司敬羡清楚,不准老太太去是做不到的。以老太太说一不二的个性,既然做不到,那又何必阻扰?还不如顺着老太太的心意,让她的心气更顺一些,免得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很多事情不是阻止和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那还不如面对。
老太太对于司建设的母子情份,总是要有个了结的。这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只要做好一些准备工作,防止意外的发生就行了。
见司敬羡这么说,老太太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这天,安排好了一切,司敬羡亲自陪着老太太探视司建设。
司建设被带到老太太身边時,老太太面色平静。
而司建设,一脸地冷漠和傲慢。
看到司建设不恭的表情,如果不是隔着隔离钢网,司敬羡一定会一拳挥过去,砸在那张丑恶的嘴脸上。
老太太知道司敬羡的躁动,她轻轻地抚抚司敬羡的手臂,意示他稍安勿躁。
老太太对司建设淡淡开口道:“你在这里面还好吗?这里面一定不如家里舒服吧,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会满足你的需要的!”
司建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很
放肆,笑出了眼泪,这才目无尊长地开口道:
“你这个死老太婆!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来这里假惺惺?你可真会装!真会表演!恶心!”
司敬羡怒道:“司建设,你这个忘恩无义之徒!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不知道什么叫着人话吗?”
老太太又轻抚司敬羡的手:“敬羡,你是怎么答应奶奶的?说好你来这里不说任何话的!”
老太太本来让梅姨陪她过来,她要单独面见司建设。但司敬羡不放心,一定要陪着在她身边,便答应一定保持沉默,不干扰老太太和司建设的相见。
但见到司建设对老太太如此地不敬,司敬羡一下不能控制自己。
司敬羡深吸一口气,主动抽身退到房子的另一边角落去,免得见着司建设那副嘴脸生气。
老太太面色平静地看着司建设,声音轻暖而温情:“我今天来到这里,不是来指责你,不是来同你吵架的,我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看看你,看看你需要些什么,看看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司建设的脸有些扭曲,他吼道:“你少来这里装模作样了,死老太婆!我从来就没有将你当
成过我的母亲!”
司敬羡一听这话,突然紧张地看着老太太地反应。生怕老太太情绪激动,不能自控。
他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司建设,要是能冲过去,他一定会揍得司建设只有出气的力,没有进气的力,看他还如何嚣张。
“我知道!”
只见老太太态度还是那么地温和,她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不愠不恼,神色柔和。这让司敬羡十分意外。
老太太轻轻叹口气,道:
“我知道,如果你把我当成你的母亲,你就不会伤害司家,不会让你自己落到这般田地了!你这样,我的确很痛心!但我也很内疚,是我没有培养好你,没有正确地引导你,让你变得是恶不分,变得不知感恩,变成这样,我是有责任的!我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
司建设也没想到老太太会是这个反应,居然会对他说对不起?一时忘了如何去怨怼她了。
老太太继续道:“你也是烈士的后代!你妈妈虽然背叛了革命,做了可耻的叛徒,但你爸爸却是一个铁骨铮铮的革命者,是一个值得人们永远敬重和怀念的人!所以,我抚养了你,将你视为
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起过你的父母,因为我不想你心里有阴影,不想你觉得自己在司家是个外人,不想你有任何自卑!对于你的身世,我对司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提及过,他们都以为你就是我的孩子,是司胜利的亲弟弟!我希望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为一个身心健康、对社会有用的人!”
司建设一愣。他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老太太如此澄明地对他说过这些,这让他有些惊讶。这老太太到底想说什么?
老太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使你变成了这样,这么仇恨司家,但有一些事情的真相,我觉得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你亲生父亲叫严谨,母亲叫孟莉莉。我跟你的父母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参加了革命,一起为未来的美好社会的到来而出生入死。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你的父母不幸被铺了,你父亲宁死不屈,英雄牺牲;你母亲孟莉莉不堪严酷的行刑,叛变了,她供出了我,我也不幸被铺……”
“当我得知是孟莉莉背叛了革命,为了
更多同志的安全,避免革命的更大损失,我在狱中想办法将这个情况传了出去,后来,孟莉莉被锄奸队正法了……”
“我被组织营救出狱后,得知了你才四岁,就成了孤儿,家里一个年迈的孤寡奶奶也无力照料,非常怜惜,就将你抱回了司家,同胜利这个哥哥一起长大……”
“我不知道你对司家、对我为什么会这么大的仇恨?你的恨从何而来?但我知道,这一切一定是我的错!是我因为一心扑在工作上,忽视了对你的关心和教育,忽视了你的健康成长……”
司建设立即吼道:“你闭嘴!你这个死老太婆!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说得那么地仁慈,我变成孤儿,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我爸爸怎么会死,我妈妈更不会死!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妈,害我成了孤儿!你假心意意地将我抱来抚养,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心安理得了?就能弥补你的愧疚了?你做梦吧!”
“你父母是怎么死的,是有档案记录的!这个是谁也编造不了的!是谁歪曲事实,在你心里埋下这么深的仇恨的?”
老太太严肃地看着司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