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闹出来的动静还挺大, 堪比上次佩恩袭村了。
宇智波族地虽然属于木叶的边缘地带,但好歹也算在了木叶的范围内,自家的大本营被敌人大摇大摆地逛了个来回,还被带走了一个高层的命, 木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哪怕这个高层已经算是身败名裂。
“所有人今晚回去各自交接手头的事务, 等天一亮就动身前往铁之国, 五大国会议刻不容缓!”纲姐咬牙切齿, “宇智波斑……”
被人明里暗里打量了一路的我探头:“那个不是宇智波斑。”
“?!”
“你知道?”快言快语的鸣人追问,“包成那样你还能认出?”
其他人没有出声,但也默默竖起了耳朵。
“想想就知道,以斑先生的性格怎么会扣一个面具在脸上偷偷地进村嘛。”我歪了歪头, 举例:“开着九喇嘛尾兽玉打门才是常规操作。”
似乎有点道理,但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有道理。
我瞄到有几个听众不知为何默默地捂住了腮帮,一脸牙痛。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被我给出的理由顺利说服的鸣人随口问道:“感觉花花前辈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啊,”我点头,一口认下,“你感觉没错。”
鸣人一个趔趄, 猛回头:“哈啊——?”
结果我放下这么一个炸弹直接就闭口不言了, 略过了被吊得不上不下的一干听众们, 一路向前,赶上了最前头的纲姐。
“不急。”纲姐目视前方, 很沉得住气,“回去说。”
“好。”我想了想, 又加了一句, “再叫上旗木先生。”
“叫卡卡西就行。”白发的蒙面忍者正好落后我一步, 无奈地, “也不必这么有礼貌。”
……你们木叶人是真的很不霓虹。
然后这么内心腹诽的我很开心的应了:“卡卡西先生!”
“嗨嗨~”卡卡西先生笑眯眯地又加了一句, “或者叫卡卡西老师也可以哦。”
我一顿。
早先有几次走神的时候,我的确会下意识地想要这么叫。
天知道要克制住这张嘴把脱口而出的“卡卡西三三”硬生生改成“旗木先生”,我有多努力。
这人平时一副懒散不正经的模样,事实上洞察力敏锐的可怕,要不是从我刚刚的话里猜到了什么,导致内心出现漏洞,他应该会把这个密不透风的伪装色一直保持下去。
有的人,表面上笑眯眯,其实内心早就已经在下倾盆大雨。
说的就是卡卡西。
“面具遮脸,只露一只眼,宇智波,写轮眼,”卡卡西一边说着,一边将遮眼的护额上推,向我看来,“空间系的能力。”
“对。”我对上那只拥有相似空间系能力的万花筒,肯定了他没有说出口的猜测。
“……是他啊。”被我特地点名叫来的卡卡西尝试着弯了弯眼,试图弯出一个月牙,没有成功,拙劣地转移话题,“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在旁观这一切的斑先生想的更多,【你先前一直把木遁藏着是打着隐藏在暗的主意吧,怎么突然决定要插手了?】
因为我刚刚都对您夸下海口了啊。
第四次忍者大战的发展一环扣一环,贸然插手势必会导致全线崩盘,原本我是打算顺着原本世界线的发展,再在关键的时间点偷偷救人的。
这个计划就注定了我不能够太过亮眼。
明了自己不擅长遮掩也不擅长布局,一开始我是想把所有人的焦点吸引在新出现的未知写轮眼上的。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多出来的未封印的九尾,明显已经盯上我的晓组织,然后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跨世界通讯,还有那堂而皇之的“千手花”。
前置条件不成立,那就换条路,积极入局彻底把水搅浑。
“想试一试。”我一句话回应两个人,“虽然不是同一个人,我还挺想和斑先生再交一次手的。”
“再?”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连纲姐忍不住回头,“不对,你刚不是说不是宇智波……算了。”
她扫了一眼四周伸长的耳朵,直接加速:“一分钟,我要在火影楼看到你们!”
……
“好了,无关人员确认清场完毕。”纲姐肃着脸坐在最上首的座位,两手相抵搁在桌上,在她的身侧,是木叶的天才军师奈良鹿久,以及我点名要加上的旗木卡卡西。
就连鸣人和自来也都被不在场,足以见得这次会议的慎重性。
“可以说了。”
“是。”我也收敛了表情,闭了闭眼,将现在可以透露的情报尽数吐出。
过程中,纲姐的脸色几经变幻,全程没有出声,而奈良鹿久在我刚开始说话时,就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光可鉴人的桌面上空无一物,我能一眼看到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用于记录的东西,明显是靠着强悍的记忆力,无障碍地将庞大的信息量全权接收。
伴随着嘴唇微不可查的翕动,他直接开启了实时布局。
深夜戒严的火影楼内,只剩下我一个人平直的叙述。
不知过去了多久,伴随着我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旁若无人陷入自己世界的纲姐也将视线重新聚焦在我的脸上。
与之同一时间的还有奈良鹿久的声音:“你一开始的想法的确是最优解。”
他揉了揉太阳穴,“按照你说的发展,明显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趋势,大方向动不得。”
“火影大人,”他转而请示最终的决策人:“我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整理情报,另外……”
这个木叶最强的军师难得的犹豫了一会:“这其中大约需要我的儿子,奈良鹿丸的帮助。”
纲姐没有立刻答应,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我。
然后奈良鹿久也顺着视线看了过来。
两人都体贴地无视了在最边缘沉默的旗木卡卡西。
本以为说完就万事大吉的我呆了呆,没有想到在这个事情上我也有决定权:“……我没意见。”
“能说的我都说了,”我老老实实地举手,“先说明,我真的不擅长动脑,所以计划什么的也不用完全告诉我。”
“看出来了,”纲姐也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叹气,“你还有所保留吧?”
“是的。”我直认不讳,毕竟说到最后故意突兀地停下来的就是我本人,“接下来的涉及面已经到了神话的程度,就目前而言……”
“说了也没用,还徒增烦恼,”木叶的军师接过我的话头,“看你那么谨慎,大概率还会影响接下来的布局。”
“您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我松了口气,和属于己方情商高的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我给自己的定位是打手,某种程度上大概能牵制早先被秽土转生后宇智波斑……”
我伸出一只手,默默计算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重点回忆了一番被斑先生毒打的痛,又保守地把剩下的四只手指按下去:“一会会吧?”
耳边传来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我顿时一抖,唰地又束起两个手指:“不过如果那位正好闲的无聊,我恰好表现地能够被他放在眼里,没准能够再拖一会……嗯,不,或许两会?”
这个明显不确定的语气,我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怂给折服了。
没办法,这个斑先生又不认识我!
不会手下留情的斑先生杀伤力有多大我可再清楚不过了,更别说那位是早就对全世界失望,明显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已经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接下来或许还要再活一次的那个宇智波斑。
这谁遭得住啊——
想了想前不久对着我这边的斑先生放出的大话的自己,我难得的对自己下的决心产生了犹豫。
……要、要不然,那个决定还是放弃吧?反正我偷偷下的决心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你真的愿意吗?
临近放弃边缘,我这么问自己。
那个人在我在失去了一切,孤身一人的时候,递出了不会被斩断的绳子的另一头。
或许对宇智波斑而言,不过是陈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们两人的写轮眼的确相连,除非我将这双眼睛挖掉,否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便永远存在。
但他不知道,对于目睹了鸣人和佐助那超脱一切的羁绊的我而言,这是一份多么大的礼物。
滴水之恩啊……
想要回应他,想要回报这一份的大礼。
用行动去告诉他,假如哪一天你站在世界的另一面,明知不可行,我也会用尽我的全力,试图将你带回来。
哪怕你已经决心一条道走到黑,哪怕你的族人,你的盟友,你一手创下的村子,甚至是与你心意相通的朋友都放弃了你……
我也不会放弃将你拉回的念头。
在这一个没有我参与过的未来,扉间先生的飞雷神已经消失,传给岩融的呼唤至今没有回应的现在,我能够依靠的力量只有自己。
我想告诉用这双写轮眼无声看着世界的斑先生,你递出的这一份羁绊,我会好好珍惜。
哪怕我现在拼尽全力要阻止的人,是这个世界与我毫无交集的另一个你。
因为,那个人也是“宇智波斑”。
好吧,这不是很坚定嘛,我。
我拉回跑远的思维,对着耐心等我回神的两个人抱歉地笑了笑,拉出另一个话题:“抱歉,想到了一件事。”
“我的刀在世界的意义上被赋予了‘斩鬼之刃’的概念,”我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现在刀不在身边,但万幸,我模拟出的查克拉刀延续了这一个能力。”
“前面我也提到了,宇智波鼬在鸣人体内留下了一只有着宇智波止水眼睛的乌鸦,”我停顿了一下,眼神询问奈良鹿久是否有印象。
这个拥有着超强大脑的军师连沉思都没有的直接点头,并接过了我的话:“最强幻术‘别天神’,设定是‘一旦见到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就发动’,内容是‘保护木叶’。”
“是的,”我有些纠结:“但是经过晚上的这个意外,我无法确保到时候最先遇上鸣人的究竟是被秽土转生的宇智波鼬,还是移植了他的眼睛,急着找鸣人来上一架的宇智波佐助。”
如果宇智波鼬无法摆脱秽土转生的控制,那么号称能够决定命运,让人陷入无限轮回的‘伊邪那美’也无法用到药师兜身上,佐助的心结没办法解开,大蛇丸不会出现,能够逆转局势的历代四个火影也放不出来,然后一切就彻底崩盘。
想到这里我那除了水就是浆糊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看了着站在智商金字塔顶端的奈良鹿久,我干脆地放弃思考,将问题留给擅长这个的人,直接说结果:“总之,万一这一环出现问题,我可以做那个劈开‘尸鬼封尽’死神的肚子,放出历代火影的那个人。”
“好的,那就把这个作为最后的保底,暂定你先留守后方,我会留一个会秽土转生之术的人跟着你。”一看就很靠谱的鹿久先生沉稳地点头,“一旦宇智波斑出现……”
“我全速赶过去大约需要半小时。”我说出早就计算好的一个时间,“可行?”
“可。”军师大人一锤定音,确认了我的任务。“那么,与情报相关的可以到此截止,在确认最终的计划之前,能容我最后问两个问题吗?”
他是看着我说话的,我于是回答:“您问?”
“你是谁?”如同利刃出鞘,这个将气息收敛得无害的忍者露出了温和表象之下的獠牙,尖锐的问题直指要害:
“你凭什么能够自信自己可以拖住宇智波斑?”
在仿佛要被割伤的目光下,我反而笑了起来。
这真是最简洁也是最复杂的问题。
“千手花。”
首先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没有急着解释,当然也没有打算敷衍,反而缓缓地摆出一个姿势。
问出这个问题的奈良鹿久和已经将情绪掩埋好的旗木卡卡西都没有打断我,这两个敏锐的忍者似乎都察觉到了,接下来我说的话将会颠覆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
传承自柱间先生的起手式,双手合十。
“如您所见。”
在三双情绪各异的眼睛注视下,一株绿色的嫩芽从我的手中冒出,抽枝,生长。
“因为这个。”
既然都坦白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这么想着,我没有再继续,转而向坐在最上首的人望去:“纲……姐。”
“怎么?”被我呼唤的人从位置上站起,离开了那张象征着火影的桌子。
现在的她,只是作为“纲手”而回应我的呼唤。
“我早先提起过,想要向您下一个委托。”
“嗯,我记得,你说要请我开启一个医疗课题,只不过报酬还没攒够,得先等等。”
“啊,抱歉,其实现在报酬我还是没攒够,不过委托内容我能够先说吗?”
“当然。”
“那我说了哦,委托内容是……”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了左侧的胸口,凝视着那双橙黄色的眼睛,竭力以一种委婉的,不引起她痛楚的方式缓缓地说道:“一个重伤于起爆符陷阱,心脏破裂,后又被挖除全身绝大部分的内脏的十二岁男孩。”
房间里只剩下我的声音,和她骤然紊乱的呼吸。
“在他濒临死去的时候,被交换了一颗足够健康的心脏吊命。”
“足够健康。”我再次强调:“所以从此之后,他不会死去,但也无法痊愈。”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如何能够完全将他救起,”终于把残忍的部分说完,我放下了摁在胸口的手,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这就是我的委托。”
“至于报酬,我……”
“不用报酬,”我的话被一口打断,落在身侧的手被一双冰凉的、颤抖的手握住,手的主人眼里闪动着光,一字一顿地,“不需要报酬。”
“你的委托,我纲手接了!”
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也没关系,哪怕不是他也没有关系。
至少有那么一个世界,那个孩子能够活下来。
这一身曾经没有用武之地的医疗忍术,这一次终于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了。
哪里还需要什么报酬啊……
名为纲手的女人紧紧地握住了少女的手,通红的眼眶里,泪水不堪重负地滚落。
最好的报酬,你早就已经付过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