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雨之国在火之国的西方,中间还隔了一个更小的草之国。
又已知:木叶地处于长得像鱼一样的火之国大陆的纵横连线的中心处。
问:从雨之国的雨隐村到火之国的木叶的路,要怎么走。
答曰:瞎走。
反正我不知道。
想当初人生地不熟的我,第一次进木叶用的还是氪金手段。就以现在被追杀的状态而言,相同的方法显然被第一时间排除,问路问不得,顺风车也搭不得。
背上的蛤ha蟆仙人从不知何时起就保持了最节省体力消耗的缄默,连气息都隐去了,经验老到,很识时务,也擅于随机应变,不愧是能从战乱时代闯出了“三忍”名号的人。
于是我就只能靠自己跑。
背着一个身高一米九的伤残人士全速、越野奔跑。
忍者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忍术和血继界限了,别说追兵是来自晓的“天道”和“黑白绝”,再怎么警惕也不为过。
以至于哪怕我已经跑出了很远,跑进了最熟悉的森林,感知中已经没有了追兵的存在,我还是不敢停下来。
也没再试图和背上的人搭话。
我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这位从海里捞出的蛤ha蟆仙人身上的致命伤有很多处,其中以咽喉口,腹部,左臂最为严重。
咽喉口使声带破裂,腹部使大量腹腔脏器出血,左臂就更显而易见了,直接没了。
然而生命之海的能量何其澎湃,一股脑地灌进去怎么就连一条命都拉不回?
为什么这个人到现在还是濒危状态?
很简单,问题就出在被救的这个人身上。
不论现在的他是什么想法,至少在我出现的那一瞬间,哪怕我展现了足以拉回他的命的能力,那时的他也没想过要活。
得是多大的执念才能让这个优先救命的力量屈服于被救治者的愿力,转而治疗被贯穿、被损坏、无法发声的声带。
——情报,即便此身死要把情报传递出去。
忍者的命可真轻啊。
那现在,已经远离了雨之国的土地,周围是你熟悉的林木,空气是火之国特有的草木的味道,你的心跳还在跳动,我正背着你向着你的来处而去。
你爱的女人,你当做孙子关爱的弟子,你的蛤/蟆师父,你的朋友,你的后辈,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人,他们正在翘首期盼着你归来的来处。
你想要活了吗,自来也先生。
我再次将不受控制滑落的人托起,仍旧保持着默然不语。
濡湿从背上的接触面不断渗开,我知道那是未干海水,当然更多的是背上之人不断流出的血液。
忍者的命可真硬啊。
现在的你应该是想要活下去的吧,自来也先生。
所以,蛤ha蟆仙人,自来也先生——
您!倒是!给我!指个路!啊!
一边保持着高强度的生命输送,一边全速奔跑的我少有的累到眼前发黑,四下草草扫了一眼,随便挑了个眼熟的森林又是一个纵跃。
林叶的唰唰声,阳光透过树冠留下斑驳的影子,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
“调头,不是这个方向,”去除刻意的掩饰后,唯一被完全修复的声带振动着发声,“东南方偏角直走。”
“哦。”我乖乖地收敛了多余情绪,听话地调头,颠了颠因为松手而又一次滑下去的高个子忍者,深深吸气。
这人和我都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不过看样子木叶应该也快到了。
木叶啊……
太阳快要落山了。
我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穿出了木叶飞舞的林间,无视门口人频繁的警告手势,开着明晃晃的三勾玉直接从空中一脚踏过木叶的大门。
与此同时,敌袭的警报拉响了一整个上空。
“敌袭——”
“写轮眼!”
“小心幻术!!”
对,就是这样,闹得再大一点!
快点,快来能管事的人搭把手吧——
“你这个,”背后的人无奈地抱怨传来。“闹出来的动静也太大了。”
“这怪谁啊——”我保持原速未减,小心地避开人多的商业区,踩着房顶和路灯一路深入腹地。
天色暗下来后方向更不好定位,我只得退而求次,放开感知,划拉出具有亲近感的查克拉,调整跑动的方向,试图找到一个友好引路人,“但凡您的伤没那么重我都能好好地走正门。”
六十多年后的木叶变化不可谓不大,我寻着记忆中蜜汁熟悉的查克拉一路赶去,一边在心里奇怪,究竟是哪一位活了六十多年的熟人能够让我倍感亲切,甚至确信可以给我指路。
小心地踏过前方又一排的屋顶,圈定了大致范围后,我跳上中间最高的路灯——
和坐在路灯下默不作声流着眼泪的金发刺猬头少年对上了眼睛。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未分享出去的双棒冰棍,那融化的水在沙地留下一片暗色,显然已经化得不成样子了。
他愣愣地仰起脸,迎着刺眼的灯光,一眨不眨地目光直直的越过我,钉在了趴在我背上的,再熟悉不过的那个长辈。
我清楚地看到他在视线聚焦的一刻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一次睁开时,迟疑地微微偏头,对上了我旋转的三勾玉,随后下一秒又迅速移开,再次黏在了后方已经抬起了一只手的人身上。
白色长发的重伤忍者往下探头,用他仅剩的手挥了挥,露出了那张惨不忍睹尽是血的脸,“哟,Naru……”
两个人的互相打招呼止于我一言不合的从天而降,我托着不安分的伤员,从被撞击扩散开的半圆深坑一跃而出,几个箭步凑到这个有着熟悉亲切无比的查克拉——也就是九尾,的人柱力少年面前。
“少年!”就算是气都喘不匀了也不妨碍我掷地有声地:“救命的人!在!哪!里!啊!”
啪嗒。
那只分毫未动的冰棍跌入沙土,骤然回神的人柱力少年手脚并用地摔了出去,
“这里,往这里!”他不停地回头,那双被泪水冲刷的湛蓝色眼睛倒映着紧紧跟上的我,我背上因为奔跑而飞起的不属于我的白发,以及我身后因为敌袭警戒亮起的一盏盏万家灯火,“在这边——”
“纲手婆婆!”少年的声音划破另一边的夜暗色夜空,“是好色仙人……”
“好色仙人回来了啊——”
……
我和背上的重伤员被一同推进了急救室。
手术的主要负责人还未赶到,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以黑发黑眼着黑衣的医忍为首木叶顶尖的医疗忍者。
同样还有赶到的追兵,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看着像是专攻幻术的几个忍者。
然而我并不认识几张脸。
至少我一圈扫下来就认出了一个带着面罩的白发忍者,拉起护额露出一只一看就是在高速工作中的写轮眼上下扫描我的方位。
托这双光耗蓝还不会用的眼睛的福,果然有人会觉得这是场幻觉。
想明白这一点的我气哼哼地收回外放的气势,将存在感一降再降,然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算了,至少现在,暂且是救人最优先。
索性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在我和这个已传出战死的三忍之一中,维系着不能断开的生命传输,所以哪怕是被当做来历不明的入侵者,一时间也并没有人强制将我带走。
甚至有人战战兢兢地上来要替我扎针输液。
我悄悄睁开一只眼,对准这个好心人的方向,小幅度地摆手表示不用。
犹豫了一秒,我还是多解释了一句:“谢谢,这个对我没用,或者你换成葡萄糖?”
的确没用,我这纯粹是累的,睡一觉吃一顿保好。
可现在最不能睡的就是我了,彼时承担柱间先生吊命的我,如今竟然也站在了他的位置替人吊命。
我才知道当初的他给我的那一份随便浪,翻车了都有人兜着的安全感是多么的可贵。
——困意尚且可以忍受,但是……
忍了忍,我没忍住,一手按着着已经开始抗议的健康肠胃,转过头,对着九喇嘛的查克拉方向小声地:“不好意思,有吃的吗?”
好饿啊。
上一顿是前天晚上吃的,再不补充食物我就要饿晕过去了。
很快手中被来自好几个方向的不知名人士塞满了吃的,手感干干硬硬的,大概是某种易于携带保存的战时食物,我也不嫌弃,小声道了谢接过就啃。
啊,热量的味道。
一时间,在场除了我身侧乖乖躺着被摆弄的自来也先生的反馈声,就只剩下我吭哧吭哧啃东西的声音。
唔,主刀还没到吗?
我瞅了瞅迟迟没有实质性进展的医疗班,苦恼地开始计算我还能撑多久。
如果能量补充足够的话,一夜应该也还……
啪嗒。
这次是我手中的饼掉在地上的声音。
沉寂的心脏久违的开始剧烈的跳动,甚至此前都从未有过这么激动的时候。
这仿佛就是在预示着,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来了。
我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睛,向上方看去——
“轰隆!”
有一个拳头砸开了上方的建筑,很显然,这也是一位为了赶路不拘小节的人。
这位赶路心切的人又加了一拳,顺利破开了上方的障碍,踏着废墟从天而降。
烟尘未散,我已经看清了来人。
绿色的外卦,内里是白色的属于千手的练功服,浅金色长发扎成低马尾的女性,大步踏着向这边走来。
“纲手大人——”
“纲手大人!”
身边的忍者们纷纷起身向来人问好,通往必经之路的人群一一为这个人侧身,作为最终点的我和她的道路,也在这一声声呼喊中被人群自发让出。
是……
看着这个英姿飒爽又不失女性韵味的五代目火影大步向我的方向走来,来自胸口的,属于绳树的心脏第一次如此地彰显着存在感。
是你……
在看到属于他记忆中还只是花季年龄、无忧欢笑的少女,跨越了他所没有参与过的时间,变成了如今疲惫的,孤身一人深埋悲伤的,独自一人扛起一切的五代目火影之后。
是你啊——
我将身体的感官托付给了这颗心脏,任由不属于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被称为“五代目火影”的纲手在接到消息后用最短的时间最近的路线赶到现场,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随时准备紧急手术的男人,出色的医疗能力让她一眼就分辨出,这个人的确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趟,被人硬生生拉了回来。
断肢,骨折,内脏破裂,失血,哪一样都能要了他的命。
可这个男人却还有精神地对着她挥手,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看你这一次也没赌赢!”
多好啊。
被众目睽睽嘲笑赌运的人却笑了起来。
因为我曾赌你死去,必定不会归来。
重伤人都吊着一口气回来了,接下来就该是她们医疗忍者的战场了。
医疗忍者中的佼佼者,名为纲手的此世最后一位千手利落地接过助手递来的东西,转头准备向身侧存在感不知为何极其低的少女道谢。
“女孩,初次见面,是你送……”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少女正直直的盯着她出神,那双红色的写轮眼涣散着,浑然不觉有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
似乎有另外一个人透过那双眼睛正看着她,为她如今的模样而哭泣。
她的心毫无预兆地揪紧。
这种犹如故人归的感觉,是……
少女那张还沾着饼干碎屑的唇无意义地开合许久,轻轻地,比气音更轻的声音消散在了她的唇边。
“……nej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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