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坐下后, 还想着那个身影, 实在是太熟悉了。
会是易无澜吗?
“想什么呢?”朋友顶了顶盛凌的肩膀。
盛凌回过神来,看向已经摆了满桌的肉和蔬菜, 顿了下:“真能吃, 牲口。”
几个人大笑,他们这群人体能好饭量也大,以前最能吃的就是盛凌,近几年盛凌反而修身养性起来,饭食尽量不吃辣, 开始偏甜口,吃食上好说,连性-事都一点不沾。
一个人想到这里,忍不住问:“说真的,你这都空窗几年了, 这么清心寡欲?难不成是年龄上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有人忍不住对视哄笑。
“没,”盛凌皱了皱眉夹起片肉,想到刚刚看到那个身影,还是心神不宁。
肉还没进嘴,盛凌还是放下筷子:“想起来临时有事, 我先走,之后单独请你们。”
“哎?哎?盛凌!”
请客的朋友一脸奇怪:“他这次怎么了, 这么焦急, 不像他啊。”
另一个人接话:“可能是看到什么了吧, 刚才在门口就看到他盯一个地方有点时间。”
“不管了不管,我们吃。”
“来来来!”
*
盛凌往外面跑,循着烤肉店的出口那条街跑了好几千米,6月末,刚好是周末,这段路临近江城大学,不少下晚课的学生,还有来这边散步乘凉的人。
盛凌一边跑,一边观察,在人群中急迫地寻找,都再没见到想见的那个人。
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在路口蹲下来,点燃一根烟。
他已经很久没碰烟了,易无澜戒了烟,料想是不爱烟味。
最后还是按灭了烟头,低敛下眸,漫无目的地逛。
他又能回哪里,这几年倒是总不自觉逛到易无澜的艺术馆,或者易无澜在江城的宅子附近,但他每次都只在附近,离得很远。
像是离得近了怕惊扰到什么。
但他今晚想过去看看,看一眼就好,盛凌抬手拦了辆车。
舒林青开车把易无澜送回家,快到别墅的时候,易无澜看到路旁的便利店,想下去买罐热牛奶和煮的串串。
拿了牛奶和串串回来,发现舒林青也下了车,车停好了,人站在路边等他。
易无澜:?
舒林青温和笑了笑:“也不远了,我俩走走,你也散散酒气。”
易无澜愣了愣:“好啊。”
六月末的江城白天热,夜晚也还好,暑气还没浓烈到那地步。
两人一直没说话。
易无澜拿着串串几口吃完,喝了牛奶又咬碎随身携带的话梅糖,他是那种很标准的江城人,嗜甜。
快走到别墅时候,舒林青才开口:“无澜,你有想过找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话语温温和和,像是不经意间提起。
易无澜哑然失笑:“林青,你想说什么?”
两人这五年熟了不少,平时都互称姓名。
舒林青知道易无澜敏锐,索性不再绕弯子:“我是想说,我可以吗?无澜,和你过一辈子,我可以吗?”
易无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舒林青的想法隐约有感觉,只是实在想不起,舒林青到底从何时开始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易无澜无奈:“我们不合适。”
舒林青睁大眼看他,有股执拗味道:“既然没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两人已经走到离易无澜的别墅很近。
站在那儿易无澜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来拒绝舒林青。
和舒林青相处起来很舒服,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感觉,易无澜偏偏最重感觉,两人注定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恋人。
舒林停了片刻:“是因为盛凌吗?我真的不知道他会那样对你,我真的,”
易无澜微叹一口气,他真是越来越心软,缓下声:“不是,林青,和盛凌没有关系,只是,可能你只是爱上了错觉。”
“我们情绪上来时,往往不能准确的评判一个人。”
舒林青温声:“可是,无澜,我一看你笑,心上就像开了朵花。”
“这也是假的吗?”
易无澜不知如何反驳。
皎洁月色下,舒林青渐渐凑近,试图吻上易无澜的唇。
盛凌早十多分钟前就过来,靠在别墅右侧的墙根下站着,能闻到墙内的玫瑰香味,这会儿院子里的玫瑰开了。
易无澜和舒林青走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只微微侧了脸,看着两人走近,然后停在一个地方。
身影逐渐交叠。
但他不能出去。
盛凌下意识摸了下口袋,他烟瘾又犯了,不过就刚刚上车前,他已经把整盒烟扔了。
易无澜皱眉,偏头躲过了这个吻。
温热的唇只擦到了他的脸。
易无澜难得冷淡:“天晚了,先回去休息吧。”
舒林青眼中尽是失落,但还是温和道:“好。”
离去的步伐都凌乱,差点自己绊了自己一脚。
“我,我没事。”舒林青背对着易无澜说了声,赶紧离开了。
易无澜叹了口气,心上却轻松些许。
闲适往回走,快到门口是顿了顿,右侧的墙边,明显有半边衣摆伸出来,有人靠在他墙边?
要知道这片可是静得很,他这幢别墅更是在最后排。
易无澜只是顿了下,没管开门走了进去。
盛凌轻轻舒了口气,刚才他为了看更清楚,不自觉衣摆出去了都没发觉,还以为易无澜发现了。
幸好。
但事实证明他放心太早了,不过几分钟,易无澜不放心准备上爬梯看一眼。
这爬梯是为了园丁为了修剪院内的树木而留在这里的,很高。
“盛凌?”
盛凌抬起来,就看到易无澜站在爬梯上,探出一点身子。
那一瞬间盛凌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又忍不住贪婪地看了几眼。
这五年,他过得很差,除了工作就是痛苦。人在幡然醒悟后,总能想起以前相处的诸多细节,他没人可见也无人能诉,想起来细节,软到他心里,清醒后,又能扎到最深处。,几乎天天失眠,只能做些工作上的事转移注意力。
有时候实在熬不住,就去两人去过的地方转一转。
做梦都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盛凌:“我,”
易无澜直接打断:“想说你只是路过?”
盛凌沉默片刻,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昧着真实想法点头。
整个人僵硬得像是被教导主任抓到的学生。
易无澜忍不住哼笑一声,觉得好玩,于是难得寒暄了句:“最近忙吗?”
哪想到盛凌居然磕巴了几句:“还,还不错,工作不忙,学了几首曲子和吉他,然后画了一幅画……”
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实在太二傻了,闭了嘴。
像个遇到心上的人青涩桀骜少年。
易无澜看了盛凌好一会儿,挑眉带出一点笑意:“哦,还学唱了歌,什么歌,我能听听吗?”
月色皎洁。
盛凌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他性格天生带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就没这么紧张过。
他抬起头,刚开始声音都有些颤抖,清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后来渐渐顺起来:“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易无澜本来带了一点玩笑的意味,听着这首曲子,却收了笑容,半敛下眸子。
这么古早的歌……
平心而论,很好听,嗓音醇厚,唱得也很有情绪。
舒缓绵长,紧张到颤抖的声线生涩动人。
最后还给改了歌词:“求你想一想”
“求你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今晚月色挺好的。
盛凌看易无澜没反应,觉得自己是头脑发热,唱什么不好呢。
顿了顿,说:“我还学了几首,我,”
易无澜:“不用了。”
“今天不听了。”
停了下又说:“好好休息。”
然后人下去了,紧接着是关门声,应该是到屋里去了。
盛凌站在外面,看着别墅里的灯亮起,又站了会儿,低声说:“晚安。”
五年前大雨,易无澜送了他一把伞,他撑开,才发现里面用线圈缠了枚戒指。
当时易无澜在直播镜头前扔下这枚戒指,盛凌自己跑过去找,把那一片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后来他没死心,又找了一回,还是没找到。
没想到依旧在易无澜这里,最后借着一把伞送还给了他。
戒指内侧刻着独属于两人姓名的标记。
盛凌拿到手,却发现里面还多刻了一个英文单词——“p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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