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瑟听完之后愣了好一会儿, 似乎对眼前发生的荒谬不太相信。
或者说是太过吃惊, 不可思议,一时间冲击力过大。
伊卡没再说话, 只是抓起那袋子药,没打招呼,直接钻进了浴室,反锁上门。
话说到这个份上, 虽然没有彻底挑明, 但兰瑟也明白过来了。
不敢再去问。
兰瑟有偷偷查阅过关于皇叔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稍微研究过这种心理。
真的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结合霍克将军死前的那段骇人的录像…伊卡身上发生的一切应该连九牛一毫都算不上。
只是实行占有的前兆。
以后只会愈发猛烈。
兰瑟看过他的日记。
他给予手足的叙述大概是,虽然性格不羁,善于破坏规则,打破极限创作。战场上也是,擅长私自行动, 但每次偏偏能凯旋而归。
不过一切的放荡不羁, 并不影响他在人际交往方面上的形象。
彬彬有礼,温柔体贴,禁.欲的美感。
都是别人对他的印象。
被很多人憧憬着的alpha。
这些仰慕者里,包括他的哥哥, 也就是兰瑟的皇叔。
但似乎霍克将军留给他哥哥的温柔并不多, 或者说,在年少时期, 无意间戳破那层窗户纸之后,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隔阂颇多。
兰瑟和伊卡的诞生, 除了是长生基因的失败品, 对这个领导者而言,更多像是精神上的替代品。
虽然两个人的性格相差很大。
但某种程度上又是互补的。
兰瑟更多继承的是前霍克将军在外人面前的性格。
伊卡则是偏向将军在家时,对待家人时的性子。
兰瑟是需要远观,隐隐收好崇敬和憧憬的那一面。
伊卡则是能够触碰的到,近在身边的那一面。就连很多喜好,以及生活习惯,都是和霍克将军完全重合的。
…想要占有,即将占有那一面。
而且兰瑟清楚,别看这个人已经不正常到某种程度。
但对血缘之间,还是多少有所忌惮。
伊卡是完全人工制造出来的。
兰瑟却是货真价实的留着……那个人的血脉。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出生的,但对他而却真的是亲侄子。
兰瑟坐在沙发上,抱着橘子久久没有反应。
等了半个多小时,兰瑟才听见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敲击声。
兰瑟这才抱着橘子走过去,“怎么了?”
“借我一套干净的衣服。”
兰瑟没回话,径直上楼,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顺手扯断吊牌,又匆匆跑了下来。
难得有一天不嫌伊卡事儿多。
怪不适应的。
以前两个人的体型差不多。
不过因为工作差别,兰瑟会显得稍微健壮一些。往一起一站就能看的出来是亲兄弟。
但现在……
厚重的冬季衣物之下,兰瑟还不过觉得他是有些瘦削。
现在在室内穿的单薄,当真是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再这么下去,和一副活骷髅没什么差别了。
兰瑟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敢开口直接问,“营养剂买的多,要不要再推两针?”
“不用了,我不想被注射东西。”伊卡说完之后,又一次倒回了沙发之中。
“去楼上睡。”
“那你呢?”
“我睡沙发。”
“不和我一起吗?小的时候我们经常躺在一起的……”
兰瑟心说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
“哥哥睡眠浅,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万一好不容易睡着我再搅醒你,到时候难受的人还是你。”
“……”
“床头没上锁的抽屉里有安眠药。吃过之后会稍微好受一点。”
伊卡没接话,径直走上了楼梯。
刚开始还能听见几声咳嗽,后来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兰瑟叹了口气。
见着伊卡的反应…虽然消沉,但也只是消沉。
并没有哭泣或者情绪过激等举动。
兰瑟更恐怕,如果如自己所猜想…可能今天只是运气不好看见了,没看见的时候兴许已经默默发生了很多事情。
短暂的沉思之后,兰瑟最终还是打开了手环,继续监视那边的搜寻状态。
从未读消息之中,兰瑟看见了他的通讯手环扔在离战机不远的地方。
原本兰瑟还指望着什么时候他经济拮据,去取钱的时候抓取行踪。
或者靠着别的地方的身份验证出入记录来抓取。
结果没想到,对方这次是真下了狠心不让人发现。
不过好在兰瑟印象之中,他并没有怎么生过病。
医疗方面不用担心。
力量方面也让很多alpha都自愧不如,哪怕是在治安紊乱的地方,也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记得严雪迟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现在年纪也这么大了,肯定有立足的能力。
可能只是暂时不想见到自己。
或者过的很好,不需要和自己有所联系。
想到这儿兰瑟不禁稍微宽慰了一些。
放下严雪迟这边的事情之后,兰瑟才打开手环,开始和驻在安京星的军队联系。
这一支是当初去梧桐星分配给兰瑟的。
活下来的人基本就一直听命于他。
时间久了,也算是第一批积累下来的老兵。
基因植入手术中下手是绝佳的机会。
而且即便是人死了,也可以对外说是处于深度冰冻之中,不日便可涅槃重生。
到时候等这阵风波过去,再随便找个妥当的死因,举国默哀几日。
给这场杀兄弑父的戏码套上一层无奈和悲伤的外衣,兰瑟在民众眼里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小公子。
不过这一切计划,还是得从伊卡这边开始下手。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
睡了不知道多久,严雪迟才睁开眼睛。
背后是湿冷的。
不知道是冷汗,还是地下渗水造成的。
手上消耗最快的就是食物压缩片。
明明一天天完全不运动,但体力总是消耗的比以前出行任务的时候还快。
已经是来到这儿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除了刚开始去过一次诊所,其他时候基本没出过这个狭小的地方。
发热很严重,尤其是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
到了第七天才开始稍稍好转,开始降温。
别说去找一份能够谋生的工作,连站起来都难。
严雪迟第一次知道还有比特殊时期更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
又躺了一会儿之后,严雪迟才爬了起来,决定出去买些食物。
再歇两天,等状态好一点的时候,就从这儿离开。
这种地方的食物安全指数有限。
最保守的不会中毒的就是面食。
虽然念书的时候生理课并没有讲到孕期的注意事项,但严雪迟还是多少知道这个时期营养多元化,对未出生的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
思量了半天,严雪迟最终还是找了一家看起来相对干净点的铺子,买了些食物。
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算不上差。
但严雪迟莫名的,对它们毫无兴趣。
以前总是不吃饭是因为时间紧张,自己不会做。
如果有时间去外面吃或者能去发小家蹭饭的时候,严雪迟绝对不会碰那些干巴巴的食物压缩片。
对着手上的食物沉默了一会儿,严雪迟最终还是咬下了第一口。
但也不知道是过于油腻,还是味觉出了问题,吞下去一口之后严雪迟死活不愿意再碰第二口。
要是放在以前,食物太过难吃,严雪迟会选择喂给路边的阿猫阿狗。
但现在没有浪费的本钱,只能老老实实的吃下去。
刚咽下去最后一口。
胃里不断翻腾的感觉完全不受控制。
严雪迟意识到大事不妙,跌跌撞撞跑到了没人的巷子里,猛地弓身,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已经彻底没用了。
尤其到了最后,翻涌上来只剩下胃液的时候,依旧是无法自主停止。
原本高烧开始退热的时候,严雪迟觉得熬过去就好了。
然而稍稍好转一点的时候,结果不过是让他摔得更加惨痛而已。
痉挛抽搐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连胃液都彻底干净的时候。严雪迟才艰难的扶着墙,准备直起身子。
就着路边失修的水管里流出的井水,严雪迟顺便漱了口,外加洗了把脸。
拖着昏沉的身躯,一路往回走。
原本严雪迟是一直在低头看路,然而忽然有几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几个身躯健壮的人。
虽然穿的破旧,但这种强壮完全不是在这种环境下能锻炼的出来的。
而且步伐无意识的整齐。
如果没有受过训练,绝对做不到这么默契。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严雪迟见此也不敢乱动。
只能继续垂着头,装作无事发生,先绕到一旁的商店里,装作顾客,再出来往反方向走。
城区杂乱,严雪迟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摆脱。
然而越走,发现这种体格强壮的人不禁没有减少,反倒愈发多了。
虽然没有人看向他,但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严雪迟很想攒攒体力,直接开始跑。
不过一慌,就更显眼了。
最终严雪迟还是选择咬咬牙,稍微加快步伐。
快走了几分钟。
严雪迟看见不远处拉起了警戒线。
以前住在这种地方的时候,严雪迟记得的确会定期有警察过来走走场子,象征性治理一下。
但今天这种阵势,严雪迟总觉得是有针对性的。
严雪迟没再往前走。
准备转身钻到巷子里。
这种地方有一点好,就是小路多,外人不熟悉的很容易绕晕,但从小生活在这儿的,就可以利用这些细节去藏身。
然而刚钻到巷子里。
严雪迟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下意识的将手摸向兜里的激光槍。
没掏.出来,先一步转身。
背后的男子带着兜帽,身上穿的十分破烂。
手上拿着的武器已经拔.掉了安全栓。
虽然没有指着严雪迟,但随时可以开槍。
严雪迟的手也在隐隐欲动。
只要对方敢扬起手,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槍。
然而对方只是先一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联邦警察。”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