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把周淡扑倒在山脚, 众人才看清,扑周淡的是一个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男子,身长足有两米多, 一八几的周淡被他压着,就像个小孩, 不停地挥舞四肢在挣扎。
压在周淡身上的壮实男子还在使着劲, 两人身下的土都肉眼可见的都在陷下去。
容隐和时樱疾步过去,一人抄起那个壮实男子一条手臂, 把他从周淡身上掀起来。
掀翻在地后才发现, 看着这么壮这么大,其实还是张稚嫩的孩童脸。
被人这么掀翻起来后, 壮童嗷嗷叫着吃力地爬起来,挥着拳头要打离他最近的时樱。
容隐长腿凌厉地扫来, 踹在那壮童的腹部, 壮童被踹得飞摔出去, 背部撞到粗壮的树干,咚的一声趴在地上。
在后面不远处林子里躲着的刘保华老汉们看得悚目惊心,这群人也忒厉害了,之前村里四五个小伙子都抱不动的膘实熊胖子, 竟然就被那年轻的一男一女给硬生生提起,这还不要紧, 这会儿还被那男人轻轻松松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正瞧着, 就看到时樱和容隐一起往林子这边走来。
众老汉都吓得不轻,“走走走!快走,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打不过他们!”
好几个老汉连忙一个接一个佝着腰缩着脖子又逃回村里去, 回到家,众人让刘保华赶紧给他儿子刘大山打电话,准备把这里的事都通知他们。
刘大山那边不方便接电话,打了好几通都无人接听,刘保华他们也习惯了,便用儿子教的微信,发了几串语音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通。
刘大山大约十几分钟后给他们回语音信息:“好,我知道了,你们不用管了,由着他们进山,他们自己逛一逛也看不到什么就回去了。”
老汉们听刘大山这么一说,知道他们那边已有防备,顿时一个二个的心就落下了,也不聚集开会了,派几个壮实的孩子和稍有些力气的老汉带着跌打损伤的药,去把熊胖子捡回来,其他的就各回各家各玩各的去,不再理会时樱他们。
时樱和容隐刚才确实也听到了林子里的声音,追过来,就看到一个一个佝着腰缩着脖子逃窜走的老人们,虽然知道这些老人肯定也是想法来阻拦他们的同伙,可都是老人家,他们便也没有再追。
上山后,便什么阻拦都没了。
这沧兴山高倒不是很高,海拔也就七八百米,除了周淡外,其他人一路爬上山都挺轻松,等到了山上,才发现这山延绵万里,接连不断,山下还是万物刚刚复苏的季节,山里却是郁郁葱葱,千百年的古树盘根复杂,遥遥望去,除了墨绿色的树影屏障外,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几个人在山上搜了一天,没找到金子也没找到钻石,时樱和雪团一人一狗搭档,找到了不少药用的蛇虫蚂蚁、花草蜈蚣,尤其是药用的草根草叶,足有五六百种,其中稀罕的就有一百来种,就是数量都不甚多,若是再过两三个月来,时樱相信会有更多。
带来的三个编织袋都装得满满的,弄下山晒一晒,带回去就可以和时元廷一起把这些都制成常用药。
容隐背一袋,景渊除了自己挖的一背包草药外,也帮她背了一袋,时樱本来自己背一袋,应茴硬是给她抢了过去,背着吭哧吭哧地下山,周淡也想帮忙,但他有心无力,他虽然平时也有锻炼,但为了保持身材,人一直都是吃不饱的状态,平时还没什么,这真到了出体力的时候,就见真章了,今儿这一趟山里行,几乎已经耗尽他所有体力了。
天黑时下山,螺岭村家家户户家门紧闭,也没人再来闹什么幺蛾子。
出村口时,一个小小的黑影匆匆跟上他们,时樱听到声音和容隐迅速把草药送进车里,而后又返回去,容隐跟着她,拿手机的手电筒照向那个黑影,时樱认出来,是今天白天摔伤脚踝骨的小朋友。
“你能治咳嗽吗?”小朋友一边问时樱,一边还不时地看向身后的村子,唯恐有人跟上。
“可以治。”时樱问他,“不过咳嗽要看是什么原因的咳嗽,是谁咳嗽?”
“是我一个弟弟。”小男孩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普通纸盒子递给时樱,“这个给你,你去帮我弟弟治咳嗽好吗?”
时樱把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乒乓球大小黯绿色的石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份量不轻,在这暗夜里泛着幽幽的翠色光芒。
容隐把盒子里的翡翠拿过去看了几秒,不动声色地问那小孩子,“这是你妈妈给你的?”
小家伙摇头:“是我爸爸过年的时候回来给我的,他说要给我妈妈做项链戴,他带了好多,我要了几颗玩,他就给我了。”
时樱问容隐:“这是什么?”
“先去看看他弟弟。”容隐把小石头又递还给她,时樱看着就是颗没见过的小石头而已,便收进包里了,跟着小家伙回村,“你叫什么名字?”
“刘豪,我弟弟叫刘轩,他不是我的亲弟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几个天天在一起玩。”刘豪对时樱很亲切,浑然已忘了上午还拿着石子追着时樱他们打苦大仇深的样,时樱一猜这些孩子也是受村里人的指派护着村子,不让外人进呢,小孩子哪里分得清孰是孰非。
刘豪带她去的是白天去过的后山,除了周淡被众人赶回了车里,景渊和应茴都跟在时樱和容隐后面。
后山林子里,亮着一盏小小的灯,几个小孩子都聚在那里,咳嗽的不只一个,有四五个。
时樱一边把脉一边问,“你们这里没有医生吗?”
“村里没有,生病都是我爸爸他们叫的医生过来,那些医生有些话我们都听不懂,给的药也没什么用,好多病都治不好,还得等爸爸他们回来,带我们去镇上的医院。”
“爸爸他们在哪?多久回来?”
“不知道在哪,很久才会回来。”
时樱已经检查完,都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咳嗽。
时樱给两个大的针灸趋毒疏痰,而后都发了治咽炎和感冒的药,小家伙们带的有水壶,就着水把药吃了。
针灸过的基本上咳嗽就缓了许多,小的只吃药效果慢一些,但药物把喉咙里的痰化开后也舒服了不少。
时樱交代他们如何吃药后,村子里陆续就又响起了脚步声。
小家伙站起来:“完了,我妈妈来找我了!”
“我爷爷肯定也发现我不在房间了。”
小家伙连忙一窝蜂地往村里跑去,跑了几步,又一个接一个地跑回来,往时樱手里和兜里包里塞东西,都是刚刚拿了药和被她针灸过的小孩儿。
等他们跑了,时樱拿出那些来一看,全是石子儿,有大有小,和刘豪刚才给她的差不多,除了形状有些不一样,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子绿光,那些石子都沉得很,时樱瞬间感觉身上都像背了几公斤重的大石头。
等时樱他们回到村口,身后突然响起无数的脚步声。
容隐退到最后面,回过身看去,时樱也在他身后跟着回头。
就看到村里好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到了村口,时樱和容隐他们回头,那些村民们就全都站住了,只是看着时樱他们。
原本还担心他们又要来针对,时樱都做好准备应战了,就看到刘豪从后面猛跑到了所有村民的前面,拉着一个老人的手,指着时樱他们急促地说:“爷爷,药是那个漂亮姐姐给的,也是她给我们治的病,你们不能再害他们了。”
老汉摸了摸刘豪的头,迈步向时樱他们走来。
时樱本能地捉住了插在背后背包里的刀柄。
老汉走过来,在时樱面前站定,从兜里掏出一些纸钞,双手奉给时樱:“谢谢你给孩子们治病,白天的事,对不住了,我们村不吉祥,所以才不想让外人进来,也是不想让你们来村里沾上了晦气,你们往后也别再来了。”
时樱放开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笑:“我看这沧兴山里到处都是宝呢,今天我就在上面挖到了不少草药,怎么就不吉祥了?”
老汉一噎,好一会儿才崩着脸说:“我不是吓唬你!”
时樱看他也不会说出真正阻拦的原因,便也没有再追问,走到刘豪面前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告诉他自己这一段时间都会在螺台村,让他再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去那里找她。
刘豪点头。
分别后,那群村民目送他们走。
时樱就听到刚才的老汉在叮嘱刘豪:“豪子,给我老实待在村里,哪儿也不许去听到没有?你要不听话,等你爹回来我让他打断你的腿!”
回到螺台村,好多村民知道他们回来了,都八卦地跑过来找应茴和景渊打听今天遇到的事儿,应茴没怎么讲,景渊就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听得大家伙儿后脊背都发凉,一再表示这辈子就是走错路都不会往螺岭村跑。
景渊这么讲,其实也是为他们着想,现在螺岭村的内情还没搞清楚,外人要是去,指不定那些村民们会整出什么法子来趋赶,没必要凭白跑去无辜受伤。
容隐去吴峰家的厨房做晚饭,时樱去给他帮忙,两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容隐这才跟她说起那些石头:“螺岭村的孩子送你的石头,是翡翠。”
“啊?!”正好兜里就有,因为刚才饿得很了都忘了掏出来放在房里,时樱连忙放下手里正在清洗的大白菜,从兜里摸出来一颗,对着灯光看,石头虽然里头的光绿莹莹的,但丑不拉叽,还真看不出来是商场里那些玻璃柜里摆着的精美绝伦的翡翠首饰。
“是翡翠原石,加工后就是翡翠首饰,他们给你的这些纯度高、质地佳,加工出来的首饰价格不低。”
时樱连忙把兜里好几颗沉甸甸的石头都掏出来,“那这些值多少钱?”
容隐粗略估了估,“万来块是值的。”
时樱:“……”
螺岭村的小孩儿们这也太壕了,看个咳嗽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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