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晁把金粟一起拖了出去, 从废墟里挖出儿子, 顺便救了几个还活着的人, 想带他们一起回北区。
但博士却不肯。他的一切都被摧毁了,尊严, 骄傲, 梦想,那些对他来说比生命都重要的东西已经化作齑粉。
高晁见跟他说不通,只好放弃了。临别之际, 金粟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 当做是对这个世界谢罪的补偿。
乐央村的牌子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基地面目全非,半数建筑物都化作废墟。但令人欣慰的是, 躲在地下防御工事的里居民们大部分都还活着,最牛逼的是李观, 还抢救了高晁最后的那只鸡。
辛辛苦苦建立的家毁于一旦,亲人朋友不幸罹难,面目全非的世界令众人无法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
可是随着高晁他们的归来, 大家还是选择再一次振作起来。人类这种东西,是跟小强一样顽强的生物, 无论遭受多少重创,无论生存环境多么恶劣,只要还活着, 总有一天会重建家园。
乐央村不是高晁一个人的, 是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他们渴望在这片土地上重新建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就像曾经那样,互相支持,互相关心,愉快地生活在一起。
因为有了炽火的一批人加入,基地里倒是热闹很多,每天天一亮他们就开始清理废墟,修建围墙,忙得热火朝天。
而卓栖游却是打算离开了。金粟所说的秘密是,当初在进行胚胎实验的时候,军方留了一个后备计划,在母体之中对其中一个幼体进行了另一种药物实验。
当时病毒对他们来说,是改变人类基因的高级实验药物,是培养出超级士兵的神奇提取物。这个实验是为了避免日后成功进化的超级士兵失控而进行的,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否会成功。
然而事实表明,该药物是有效的,因为卓栖游就是那时接受实验的幼体,他没有如哥哥一样变化,除了体质特别强之外完全就是人类。
金粟认为,卓栖游的体内藏着治疗病毒的关键信息,如果能够跟军方最后的基地取得联系,或许有一天,能够研究出解救人类的药剂。
卓栖游早就说过,如果他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一定义不容辞,所以他没有犹豫,决定去找军方的基地。
高晁各种舍不得,一点都不愿意让儿子去冒险。卓亭皐却是很高兴的,鼓励弟弟快走!
高晁对卓亭皐露出和善的眼神:“你陪弟弟一起去。”
卓亭皐:“……”
卓亭皐一点都不想离开高晁,俩人吵了一架,最后小挺亭妥协了,临走之前的夜里,高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连着好几天都没法坐下,屁股一挨着凳子就疼到炸裂。
在他撅着屁股姿势别扭地吃饭时,李观坐在他身边,一脸安详地抽着烟。
高晁:“大兄弟你怎么了?”
李观欲言又止地说:“你和你儿子……”
高晁吓得勺子都掉了,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说谎隐瞒了,毕竟跟李观这么多年兄弟,他不想骗老李:“其实,双胞胎不是我亲生的,我儿……小挺亭吧,可能总跟我待在一起,就这么长歪了。唉,怪我太英俊。然后我呢,对他……”
巴拉巴拉巴拉,好一通解释,说的高晁面红耳赤的。
李观默默听着,到最后一脸懵逼,嘴里的烟都掉了:“你和亭皋……是这种关系?”
高晁也是目瞪狗呆:“你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李观的表情裂了:“不是啊!”我特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看你腰酸背痛撅屁股,还以为你是长了痔疮呢!老哥我可是很单纯的!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辣耳朵的东西!
高晁:“……”
李观:“……”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这可真是老尴尬了。沉默几分钟后,李观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说:“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猜到双胞胎的真实身份,也猜到关于这世界的真相了。”
高晁拿了两只烟,分给李观一支:“什么时候?”
李观:“最近,就是差点在营地被活埋的时候,看到那些人,再联系我们之前找到的资料……”
高晁点点头:“双胞胎已经去找解决的办法了,成功了,所有人都得救,不成功,那就好好活到死吧。”
李观笑了笑,当他做出那个可怕的猜测时,内心的力量四分五裂,差点就要崩溃了,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也要到坟里刨肉吃,身后还甩着一根恶心的尾巴,又或者直接暴毙而亡,浑身溃烂而死。
他疯了一样跑去高晁的宿舍,想再翻出当年找到的录像重看一遍,哪怕其中有一个实验体没有变异,也能给自己找到一丝安慰。
但他没有找到录像,那些资料好像都被毁掉了,一份都没留下。
在那一刻他迁怒所有人,甚至很恨高晁。当初自己在小镇苟活的时候,消沉麻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怪物当成盘中餐,亦或者在下一次突然而至的寒潮中变成雪人。是高晁和他的基地让李观燃起了一丝希望,带着这份希望,他不再等待英雄,而是决定做自己的英雄,于是和其他人一起来到基地,建造起了一个家。
而那一刻,他只感到恐惧和希望被粉碎后可怕的绝望。
他在高晁的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片刻都没有合过眼。当他头晕眼花地起来时,碰掉了床头的一本书,夹着书签那页上有句话写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那时,李观想起了在小镇见到高晁的时候。那个留着胡子,介绍说自己是疯狂的戴夫,带着孩子们打雪仗的男人……
李观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高晁抓抓头:“挺早了吧,来北区之前就隐隐有了模糊的猜测,但没敢往深处想,怕把自己吓到。”
李观没再问下去,只是笑了起来,声音很爽朗。他说:“你房间里书真多。”
高晁吐了个烟圈:“暴发户都喜欢用书当装饰品,掩饰自己没有文化的事实。”
李观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去干活了。
高晁觉得莫名其妙,他房间里的书他一本都没看过,摆在床头那本每次看完第一页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李观都看出了什么人生感悟,突然就佛系起来了。
半年之后,卓亭皐回来了,他们在海上找到了军方的基地,卓栖游留在那里跟他们一起寻找治疗病毒的办法,可能要花上很久很久,但小友游说了,他会回来看爸爸的。
高晁挺难受的,特别希望有一天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好好的团聚在一起。不过卓亭皐没给他太多时间难受,憋了半年了,早就忍不住了。
他省略了兄弟二人一路上的争执和拳脚,省略了卓栖游抗议他对爸爸这样那样,省略了他把弟弟埋在土里欺负到没脾气,直接跳到军方基地把卓栖游当成宝贝一样保护起来。讲述完小友游的情况,卓亭皐迫不及待把高晁抗回宿舍,紧紧抱着他吻他柔软的嘴唇,这吻绵长甜蜜得几乎要把人融化了。
吻是很温柔,动作却十分激烈。卓亭皐压在高晁身上,一遍遍问他有没有想自己,到底有多想,是心里想还是身体想……
高晁被他烦得要死,很想用袜子堵住他的嘴。
卓亭皐不肯闭嘴,轻声在他耳旁说,我想听,你说吧,多说一点,求你了,爸爸~~
高晁的小心心顿时融化了,说想你想你贼想你,尤其是吃胡萝卜的时候特别想你。
于是卓亭皐不遗余力地喂他吃了一晚上大胡萝卜。
高晁第一次缺席集体劳动,累得四肢酸痛,懒得起来,睡醒之后也是懒洋洋地蜷在卓亭皐怀里,让他给自己按摩可怜的老腰。
卓亭皐抱着他,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高晁怅然道:“听说婴儿会模仿身边的人,当初我真不该让二五仔在家看着你们的。”
卓亭皐笑着在他耳朵上咬了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特别想念你身上的烟味儿和药味儿。”
高晁:“你果然口味清奇。”
卓亭皐贴在他背上,温柔地抚摸着那些疤痕,心被填得满满的,特别不要脸地向他询问昨晚的感觉如何,以前一直都想问来着,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高晁说着说着,就觉得身后这个小兔崽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找了个借口溜掉,然而很快又被抓了回去……
之后的日子很累,但不是高晁干的活特别多,是他□□的特别多。自从回到基地之后,卓亭皐就像一块膏药似的贴在他身上,无论他走到哪,都甩不掉这个膏药。
而这个膏药还特别不称职,别的膏药都是止痛的,他可是贴得越勤,高晁的腰就越疼。
起初大家都以为老村长是身心疲惫,小护士还殷勤地关心了他好几次,但都被卓亭皐和善的眼神给劝退了。后来通过一些迹象,他们闻到了狗粮的酸臭味,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经过一番八卦,最后他们终于在李观那里确认了高晁和卓亭皐的关系,经过起初的惊愕、怀疑、不解,然后归于平静地接受。只是小护士大哭了一场,不过后来跟搜查队的小鲜肉HE了。
有一天,系统跟高晁说攻略值已经满了,他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高晁说还想等小友游回来,再看小儿子一眼,让他们一家团聚一次。他没有流露出心底的情绪,很珍惜跟卓亭皐在一起的每一天。
系统陷入沉默,然后不知道跑哪浪去了,彻底嫖到失联。
基地里的居民们把废墟清理干净,重新造房子、菜园、猪圈和鸡舍。在这尚算平静的一年中,浊雾悄无声息地散去许多,高晁不知道是不是卓亭皐做了什么,他没有问,小挺亭也没有说。
除了恋爱,他俩什么都不想谈。
过了一段时间,卓栖游回来了,他加入了军队,穿着一身军装,帅得不要不要的。高晁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跑过去抱住小儿子十分不想放手,最后是卓亭皐把他从卓栖游身上撕了下来。
居民都很开心,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聚在一起开了个party。卓栖游跟他们说了很多海上基地的情况,还有药物研发的进展,每一个人都在欢笑,高晁也是如此。
不知是哪一位欣赏水平异于常人的大兄弟说,村长唱首歌吧。李观的脸皱在一起,就很想死一死。
高晁哈哈大笑,搂着他的两个儿子唱起了好运来。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ω⊙
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V⊙
……
伴随着父子俩冻人的歌声,大家都喝醉了。乱糟糟的笑闹声中,卓栖游说爸爸,我们跳个舞吧,像以前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看了卓亭皐一眼,兄弟俩心照不宣地对视,又快速转开视线。
高晁说好,打开留声机放好唱针,伴着再熟悉不过的调子,和穿着军装的小儿子在月色下缓缓跳着。
卓栖游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爸,我好想你。”
高晁注视着夜空,笑着说:“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在他们跳舞的时候,卓亭皐离开人群,把之前找到的牌子取出来,重新钉在基地门口。乐央村三个字有些模糊了,不过不妨碍辨认。
在他看着那几个字出神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说:“不跟我跳支舞吗?”
他转过身,看到高晁的笑脸。爸爸的笑容很温暖,很好看,让人想跟着一起笑,只是现在他有些笑不出来。
高晁见他不说话,便逗他说:“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不就夸了你弟弟几句穿军装的样子特别帅吗……”
卓亭皐无可奈何地勾起嘴角,上前搂住他的腰:“在这里吗,没有音乐呢。”
高晁抱住他说:“没关系,我可以唱啊。不过宝贝,我从没听你唱过歌,能不能唱一次让爸爸听听?”
卓亭皐冷漠地说:“不唱。”
高晁搂着他软磨硬泡,最后他终于无奈地答应了。
——你扰乱我心绪又令我感动,以让我无法抵抗的方式。我眼中只有你,你就是我的一切。即使在我主宰的领域,我依旧在你眼中双膝发软……
高晁惊讶地说:“小挺亭,你唱歌竟然不跑调!”你根本不是我儿子,不是小友游的哥哥!
卓亭皐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不许他嘴欠。
——我并不渴求,那些超人类的天赋,我只想要,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能吻到我爱的人就好,我想要的不过是这些……
高晁依在他怀里,听着他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整个夜色都熏熏欲醉。他再一次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的儿子,舍不得离开他的菜园,舍不得离开李观,舍不得离开小护士和她的小鲜肉,舍不得离开净土、乐土和润土……
——宝贝我为你着迷,沉陷在你的手臂里,沦陷在你的双眼中……为你,我会给予一个世界,对你,我永远不会冷淡……
卓亭皐贴着他的脸颊,低声说:“爸,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对吧。”
高晁垂下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卓亭皐的脚步愈发黏着,好像地上有无形的手,牵扯他的脚踝,令他无法挪动。他抱紧怀里的人说:“一直想问你,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等了许久,再没有回答。高晁靠着卓亭皐的怀抱,缓缓闭上了眼睛,来不及告诉他,这首歌没有名字,甚至不是一首完整的歌,或许是留声机的问题,或许是唱片的问题,里面几首歌以一种诡异的和谐节奏串在了一起……
早在乐央村建立之初,他们就设立了一个墓园,那里埋葬着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的亲人和朋友。
举行葬礼的那天,所有人都以为卓亭皐会失控,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平静,很坦然。
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当初去军方基地的时候,那些人就告诉双胞胎,药物研究并不乐观,即便能够成功,大部分人可能都坚持不到那一天。
当时卓亭皐差点把海上基地毁了,他不能接受随时会失去高晁的事实,不能接受无法拥有高晁的未来。直到想起在地下长廊里高晁说的那些话,他才冷静下来。
那一刻他才明白了高晁在废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观主持了葬礼,让大家不要哭,他们的村长是个快乐的人,不喜欢如此沉痛的气氛。
卓栖游说,他们兄弟俩有三个父亲,一个是DNA的提供者,他让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一个是创造者,他让他们有无法逃避的责任;还有一个,他让他们降生于世,教他们在险恶的环境里寻找美好,他既不强大,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只想让他们吃饱穿暖,能因为一朵花的盛开而感到开心……
大家默默地哀悼着,啜泣着,直到抬棺的时候,那个重量明显不对。卓栖游一把掀开棺盖,里面空空如也,再转头去找,卓亭皐已经不见了。
卓栖游:“……”这个死变态,连爸爸死了都要独占他吗!!!
多年以后,污染不再扩散,北区最后一片净土保留了下来,浊雾退去,星界之灵回到了它们原本的地方,卓栖游和军方基地终于研究出了解药。军方开始寻找幸存者让他们接受治疗,并重返废土重建家园。
卓亭皐离开基地后,独自一人回到了曾经那片废墟。
很多个夜晚,他在月色下,叼着烟出神。缭绕的烟雾和熟悉的气息,仿佛那个人还在身边,与自己一起随着留声机播放的音乐缓缓跳舞。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某一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放在眼前端详,好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谁说话:“下一次,我们会在哪里相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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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晁在模糊的意识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跟他说话——
“亲爱的宿主您好哇,我是本次为您服务的系统999哟,很高兴认识你呀~~~”
哦,原来是系统……等一下,统哥的编号是多少来着?反正绝对不是三个一样的数字。而且这个扭捏造作宛如妖艳贱货般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高晁猛地睁开眼睛:“握草,你谁?”
999:“诶哟~忘记跟你说了啦,你在上个世界逗留时间太长,按照规矩呢,绑定宿主的系统,是有责任强迫宿主离开的吼~,可是呢,101这个老哥实在不应该假装掉线,结果怎么样?被中心罚去打扫卫生了呢。”
高晁惊了:“一个系统还能打扫卫生?”
999:“就是清理垃圾数据嘛,你懂吼。”
高晁捂着心口默默流泪:“把我的东北统哥还给我!”
999:“诶呀,那么粗糙的男人有什么意思啦。再说你们都捆绑那么长时间了,也该换换口味了嘛。”
这个语气,很容易让人脑补出一个妖艳贱货一边修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怼人,还悠然地冲着指甲吹口气儿的欠样。
高晁快吐血了,他一点都舍不得统哥啊,现在这个999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他急迫地说:“那我还能再跟统哥——就是101重新绑定吗?”
“hoho,可以的啦。”999慢条斯理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有生之年总能见面的ho~”
高晁:“……”
他心里贼难受,随着一个又一个世界过去,他已经无法像最开始那样将攻略对象当成单纯的任务目标,每次分别都是撕裂式的体验,极其疼痛。
好在一直以来,还有个统哥陪在身边,虽然只是个系统,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早就有感情了,即便是塑料的,但也是兄弟情啊。
这突如其来的分别让高晁更难受了,他像一条咸鱼,失去了扑腾的力气,死气沉沉地一动不动。
999可不是铁汉柔情的统哥,还由着小炒晁任性什么的。他立刻催促道:“宿主,赶紧起来了,不然我可要强制执行你进入任务状态了。”
高晁:“怎么个强制法?”
话音未落,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两只手臂往上抬,双手扣在脑袋中间做了个“love”的智障姿势。
高晁:“……”
999解释了一下,他们是有托管功能的,就是当宿主拒绝开始任务的时候,系统可以像扣扣斗地主那样强制令他的身体进入托管状态。
高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控诉道:“进入个屁啊,我指南针也坏了,不知道怎么找攻略目标!”
说到这里,高晁想起一件事。按照他的经验,一般他离开一个世界都是让人neng死的,可上一个世界,他竟然走得很安详?!
要说上个世界跟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指男针坏了。难道这一切都跟他的鸟有关?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999愉快地说:“这都怪101那个辣鸡了啦,如果上上个世界他没有同意你继续逗留那么一段时间,你也不会受到惩罚嘛。为了补偿你,我给你开个新功能怎么样?”
高晁:“什么新功能?”
999:“比如,照明功能怎么样?”
高晁:“请滚。”谁特么想要下面长个手电棒啊?!怕找不到山洞入口是咋的!
999撇嘴:“切,不要拉倒!”
事到如今,高晁也只能接受现实,他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貌似是个酒店,还挺高档的,环境相当不错,住一夜应该挺贵的。
身下是柔软的大床,雪白的被子滑落腰间,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和几块性感的腹肌。
这是有史以来他睁开眼睛之后,情况最好的一次了,这让他重新有了一点信心。
“嗯~~”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腻人的哼哼声,同时有只手伸了过来,暧昧地摸上了他的胸口。
高晁:⊙▽⊙
他转头往旁边看去,那里睡着一个可口的小饼干——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白白嫩嫩,容貌清丽,身段妖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高晁脸一红:“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999:“很显然,你睡了一个小鲜肉。”
高晁气愤不已:“为什么我的传送时间就不能提前几个小时?最关键的时刻都特么错过了,我啥也没经历着啊!你们的投诉功能呢?”
999:“哼,别以为投诉了就能把你的统哥找回来。”
高晁:“……”妈的,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奸诈的999。
正在他感到郁闷的时候,传来了温柔的敲门声,有个声音隔着门响了起来:“您好,客房服务。”
高晁从地上捡起一条浴巾围在腰上,很郁闷地走过去开门。房门刚打开一条缝,猛地被人推开,几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
高晁的脸又红了,都不敢看人:“这什么情况,我没有点这种类型的服务!”
床那边传来一阵尖叫,小饼干被惊醒之后吓哭了,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衣服:“是他强迫我的,跟我没有关系!”
高晁:“……”握草,可以,这特么真是塑料一夜情。
小饼干被大汉拎着后领子提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哭:“不是我,我不是,都是他……求你告诉蓝先生,我真的是被强迫的,我打不过他才被他这样那样的,嘤嘤嘤。”
高晁:“我特么……算了。999,为什么我一直在脸红?”
999心不在焉地说:“你的人设就是酱紫辣,甭管心里多无耻多下流,但见人就脸红无药可救嘛。”
什么鬼的人设,劳资以后不写文了!
西装革履的大汉们神情肃穆,提着小饼干,扭着高晁的手臂,把这对贱人拖出酒店塞进一辆豪华的轿车里,风驰电掣地开进了一条奇特的长街。
在这个都市里,有一条古香古色的街道,入口牌楼挂着的匾上写着“蟠龙街”三个金字。在这条街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店铺,比如眼前这家连名字都没有古董店。
高晁下车之后被人粗鲁地推进门,他唯恐自己落得个裸/奔的下场,只能死死抓着浴巾的边缘。
在壮汉们的逼迫下,两人穿过大厅和内院,进了后面的屋子,刚一进门高晁就挨了一脚,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这房间跟外面是一样的古香古色,墙上挂着字画,桌上还有文房四宝,半月门后有个金色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怪模怪样的鸟,一身黄毛像是被油炸过似的,竟然还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高晁。
一个破鸟特么的有什么可骄傲的!
正中间的圆桌上有个精致古朴的香炉,幽幽冷香令这古韵怡然的房间更添风雅,若不是情况所迫,高晁还真想好好参观一下。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很轻,气场很强,从高晁身边经过的时候,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刚一坐下,小饼干立刻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蓝先生,真的不能怪我啊,是这个神棍觊觎我的美色,把我骗去酒店,对我动手动脚,见我不答应就干脆用强的,人家好冤枉,您要为人家做主啊~~~”
高晁:“……”这锅甩得真是快准狠,连个拒接的机会都没有。
他两手撑地,眼睛瞪着地面,只听前方有个男人的声音说:“哦?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卧槽,这低音炮,光是那一声“哦”都能让和尚还俗。
高晁忍不住抬头偷看,正前方的椅子,男人姿态优雅端坐于上,长了双风流的眼睛,可惜没有含情的眼神,皮肤瓷白,黑发如瀑,眼尾恰到好处地挑起,有点撩得人心痒痒。
这长发美人戴一只金框单片眼镜,穿一身考究的唐装长袍,扣子系得严丝合缝,跟他身后那些古董挺相称的。他轻轻摸了摸跪在他脚下的小饼干的脑袋,露出迷人的笑容说:“我知道,你是很乖很听话的,所以我一向最疼你了。”
小饼干赶紧点头:“是的,我最听话了,蓝先生不要生我气。”
高晁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出了一头冷汗,这种感觉好像是他给某位大佬送了顶绿帽,然而事实并不是酱婶儿的!
“可惜,”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似是有无尽的遗憾,“已经被玷污,只能销毁了。”
小饼干疯了一样尖叫,扑到他身上大哭求饶。男人无动于衷,轻轻挥了下袖子,便有人上前把小饼干拖走了。
男人随手整了整被小饼干弄乱的衣摆,脸上遗憾的神色已经荡然无存。
高晁听着小饼干渐渐远去的惨叫,一滴汗自额角滑落在地,根本不敢往前看。处理“最疼”的人都如此干脆利落,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男人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声音带笑:“怎么不敢抬头?”
高晁盯着男人的腿说:“颈椎病。”
男人这一次是真的笑了,笑声低沉,喉咙里含了磁铁似的。他微微俯身,用修长的食指挑起高晁的下巴,低声说:“为什么脸红,现在心虚已经来不及了吧?”
二人距离太近,男人那双眼睛太销魂,高晁都能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一半是他就是这个容易脸红的体质,一半是因为……
“你长得太好看了。”高晁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里话。说完他就后悔了,悔得想给自己一拳。
这是一个玄幻的故事,别的剧情人设暂且不提,眼前这个男人叫蓝桥,拥有百家神秘店铺的这一整条街都属于他。
大部分都市传说背后都有他的影子,那些非人类的生灵听命于他,畏惧于他。而他本身也并非人类。
他喜欢的东西不多,讨厌的事物却是一堆,比如讨厌人类,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好看。
一缕青丝自蓝桥肩膀滑落,柔软细腻,还散发着好闻的香味儿,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可惜这人的脾气跟发质完全相反,对于一晚上就触了他三个忌讳的人更是毫无怜悯之心。
蓝桥收起笑容,眉梢冷冷一挑,手下便心领神会地把高晁拖了出去。
大佬从没有废话,他的手下也是雷厉风行,将他玷污了人家小饼干还油嘴滑舌轻薄大佬的混蛋就地处决,尸体丢去了荒山野岭。
高晁的尸体倒在杂草丛中,身上只有一条脏兮兮的浴巾,死得透透的了。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过,这具不雅的尸体突然眨了眨眼睛,安详地注视着夜空说:“999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