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御泽把车开进牧场, 沿途看到有只羊倒在路中间,开膛破肚, 肠子全都甩了出去。他停下车, 走到尚在喘息挣扎的小羊跟前, 盯着那双清润的眸子, 突然拔腿就跑。
离别墅越近,他的内心就越恐慌。等他冲进门口的时候, 心脏几乎要撕裂胸膛跳出来。
汗滴自额头滑落, 滚过视线。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在指引他, 令他直接往厨房走去。
他在门口停下脚步,手指开始神经质地抽动。高晁安安静静地躺在料理台上, 猩红的液体顺着桌边黏腻地流淌, 一条条一道道, 把木纹的缝隙填满。
蜂鸣声如同一根纤长的钢针,贯穿了韩御泽的头部。他的感官系统在一瞬间退化, 世界变得模糊不堪。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像故事里的少年那样,在内心的恐惧几乎要把呼吸和心跳淹没的时候,失去了意识和记忆,一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系统提醒高晁:“攻略值满了。”
高晁被韩御泽抱在怀里,身体没有动弹的力气。他通过系统看到韩御泽空白的表情,说:“统哥, 我还能再待一会儿吗?”
系统:“可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高晁:“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系统沉默了一阵子, 说:“那我试试看帮你争取一下吧, 不过可能对之后的世界有影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高晁大义凛然地说:“反正总有人要弄死我,我还怕啥不良影响,大不了让人把我最心爱的统哥报废了,我绝对二话没有!”
系统:“………………”
警灯和救护车灯照亮了牧场,徐队跳下车便冲了进来,惊讶地看到韩御泽抱着青年,面无表情,好像跟怀里的人一起陷入深眠。他周身散发着尖锐冰冷的杀意,不许人靠近,不让人碰怀里的人,看上去有一种穷途末路的狠厉。
“韩御泽!”徐队跑上前去,想把人拉起来。这个样子的教授有点吓到他了。
然而下一刻,教授才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怖。当他触到高晁的手臂时,韩御泽像是被惊醒的野兽,一把扼住了徐队的咽喉。动作又快又狠,竟是让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官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周围的人也吓了一跳,立刻举枪对准了韩御泽。徐队抬手示意他们放下枪,对教授说:“老韩,你清醒一点,是我啊。”
韩御泽的眼睛黑漆漆的,就像这没有尽头的黑夜一样。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如同融化的黄油,没有固定形状。
徐队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尽量保持平静说:“他受伤了,现在医护人员要把他送去医院抢救,不然他会死的。”
韩御泽怔了怔,缓缓放开扼住徐队的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紧绷的气息沉了下来。徐队看着他的表情,招手示意医护人员赶紧把高晁从他怀里接过来抬上担架。
徐队在现场呆了一会儿,实在放心不下韩御泽,火急火燎地跑去医院,在手术室外找到了浑身是血的教授。他走过去掏出一盒烟:“抽吗?”
韩御泽摇摇头,靠在椅背上出神。他听到徐队说这应该是那个连环杀手知道自己被发现,而给他的警告。
确切的说,他只听到了“警告”两个字。所有的声音都那么粘稠,粘在他的耳膜上,钻进他的脑子,令他连思考能力都凝固了。
徐队念叨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闭口沉默了。他所认识的韩御泽不在这里,坐在他旁边那个人,只是一个长得很像韩御泽的躯壳,灵魂不知去了哪里。
漫长的手术结束了,医生的表情并不乐观,他站在二人面前说,伤者中了27刀,目前还能活着可以说是个奇迹,但他无法保证,伤者是否能挺过今晚。
韩御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高晁被推了出来,他像是突然回魂一样站起来,跟着一起去了监护室。
徐队又跟医生询问了一些问题,然后赶紧跟了过去。他在监护室门口拉住韩御泽,说牧场还有一位王先生也受了伤,不过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你要吃点东西吗,要喝水吗,还是咖啡?
一连串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徐队只好作罢,他放开手,韩御泽立刻进了监护室。
四周很安静,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韩御泽在床前坐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很安静,很乖,就是脸色不太好,连同形状优美的嘴唇都没有血色。
像是怕把人弄坏一样,韩御泽极尽小心地摸了摸高晁的额头,手掌贴着他的脸颊缓缓摩挲。他看到高晁身上的伤口,不敢去想27刀究竟要花费多长时间,究竟要流多少血。
越是明白每一刀给凶手带来的欢愉,他的心脏就越疼痛,疼得几乎要炸裂。
他握着高晁的手,捧到嘴边亲吻,嘴唇触到一片冰冷,令他的血管都要冻住。
一夜过去,韩御泽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就这样拉着高晁的手,人偶似的坐在那里。中午徐队抽空过来给他送饭,晚上再来的时候发现饭盒连动都没动过。
徐队很想劝劝他,可是看着他的样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陪在病床前的男人,像是个陌生人,而不是他那个每天带着微笑,温存儒雅的老朋友。这个陌生人在周遭设下无形的铜墙铁壁,就算他全副武装也闯不进去。
瞎子也看得出高晁对韩御泽有着多么重要意义,徐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韩御泽口中的女朋友,恐怕就是病床上的青年了。
他回到家,跟媳妇儿说,如果有一天我受伤了躺在监护室,浑身都是金属线和输液管,你会不会很伤心。媳妇儿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并给他一顿胖揍。
徐队虽然担心韩御泽,但警队有太多事要处理,根本忙不过来。他疯了一样追查逃走的凶手,神经无时无刻不在焦灼着。
韩御泽在医院守了五天五夜,除了上厕所哪也不去,想要把自己耗死一样不吃不喝。
董思瑶收到消息赶来,在监控室外看到里面的情形,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但她顾不上哭,狠狠把眼泪抹掉,进去把韩御泽要的东西交给他。
韩御泽接过来,还是很有涵养地说谢谢,语气像个机器人。
董思瑶在看高晁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他看起来那么脆弱,好像随时会离开。她看着韩御泽的样子,明白了什么,心里充满了震撼,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劝教授。
语言太苍白了,如果换做她自己遇到这种事,大概也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韩御泽把高晁蜷起的手指摊开,用半湿的毛巾擦干净,拿起董思瑶从小狗窝找来的指甲油,细心地给他涂上。
迄今为止,高晁还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暴露的。一想起他鬼鬼祟祟地跟在人身后,手指甲却亮晶晶仿佛标签一样彰显自己的存在,韩御泽就觉得很好笑。
十个手指的指甲都涂好后,韩御泽看了看董思瑶拿来的口红,翻找了一遍,却没找到当初他让高晁拿走的那支,不免有些失望。
最后他拿起一支用得最短的给人涂在嘴唇上,高晁苍白的嘴唇染上鲜艳的颜色,整个人好像又生气勃勃,随时可能会跳起来,晃着满脑袋的羊毛卷,对他说“我跟踪你是因为迷恋你啊”。
韩御泽轻轻戳了戳高晁脸颊上酒窝的位置,俯身在他唇上印下温柔的吻。
看到这一幕,董思瑶忍了许久的眼泪再度喷涌而出,再也无法留在这里,转身跑了出去。
夜里,医院的灯光暗了下去,韩御泽独自坐在监护室里,盯着高晁的手指出神。
仿佛被他的眼神刺痛一样,萤火虫微微一颤,轻轻在床单上勾出一道痕迹。
韩御泽太久没有睡觉,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前探了探身,目不转睛地看着高晁的手指,生怕错过任何微小的动作。
“你该刮胡子了。”
在他不错神地看着高晁的手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了几天来都堵住的耳朵,冲破他凝滞的脑浆,挑动他麻木垂死的神经。
韩御泽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到高晁正在看他。他张了张嘴,声音粗粝得好像吞了一把砂石:“我在等你醒过来帮我刮。”
高晁笑了笑:“教授你变懒了啊,是不是被我传染的?你就不能跟我学点好的吗。”仔细一想,貌似压根没什么好的可学呢。
韩御泽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到渗出血痕,视线才又落回高晁脸上。随后想起什么,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医生护士赶了过来对高晁进行检查,脸上都是错愕的神情。以他在手术后的情况来看,即便是昏迷状态度过六天也已经是奇迹了,现在竟然还能醒过来,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称呼这种情形。
守在监护室外面的警察通知徐队,他火速赶了过来。可医生说高晁实在是太虚弱了,不许他做笔录。
徐队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见高晁一脸笑容地帮韩御泽刮胡子,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虚弱得做不了笔录。而他的老朋友也跟着活了过来,这一次,韩御泽的笑意终于从嘴角蔓延至眼底。
高晁的手一直在抖,不小心在韩御泽脸上刮了个小口子。他赶紧放下剃须刀说:“完了,我一定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疼吗?”
韩御泽完全没感觉似的摇摇头,拉着他拿着剃须刀的手到面前:“一点都不疼,继续吧。”
高晁坚持把韩御泽的胡子挂干净,并成功给教授“毁容”,看着那五六个伤口,他陷入了自责之中,那么英俊的教授破相了,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这时徐队进来了,他还是简单地问了高晁两句,比如凶手的外貌特征,都说了什么。其余的他没敢问,因为韩御泽一直盯着他,眼神如刀,割得他脸疼。他只好让高晁好好休养,等过两天再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等徐队走后,高晁冲韩御泽勾勾手指,韩御泽把椅子拉近,趴在他旁边。倦意忽然涌了上来,将他的神经拉扯得七零八碎。
高晁摸了摸韩御泽的头发,嫌弃地说:“啧,都出油了,你注意一下形象不行吗?”
韩御泽只是笑,眼睛弯弯的。
眼看着韩御泽要睡着,高晁推醒他说:“我想回牧场。”
大部分受害者在短时间内都不愿也不敢回到事发现场。韩御泽握住高晁的手说:“那里会让你不舒服的。”
高晁摇摇头:“我这人脑子不好使,不高兴的事记不住。我记得的,都是跟你一起烤羊肉串,一起骑马,一起滚草地。”
他注视着韩御泽,眼眸湿润而清亮,千言万语难以说尽的东西,全都蕴藏在里面。
韩御泽凝望着他眼中的星辰海洋,凝望着他眼中的春夏秋冬,忽然感到眼睛酸得厉害,不得不闭紧再睁开:“好,我带你回去。”
树叶一片金黄,绵羊身上又长出了卷卷的毛,就像高晁脑袋上的小卷卷一样惹人喜爱。韩御泽把车停在栅栏旁边,绕到副驾那边把人抱了出来。
高晁看着被风吹动的草场,对韩御泽说我们走走吧,一起围着牧场转一圈。
韩御泽将他放下,跟他手拉手在牧场散步。高晁走得很慢很慢,韩御泽一直迁就他的速度,也是很慢很慢,好像这样,就永远不会走完这条路。
只走了不到半圈,高晁就觉得累了,他说我们坐一会儿吧,老年人的罗圈腿得歇一会儿再继续。
韩御泽微微勾起嘴角,和他一起在山坡上坐下。
草地很软,风很柔,秋日的天气有点凉,韩御泽脱下外套披在高晁身上,这让高晁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被绑架那天晚上,你跟一个女人从诊所一起离开,你还给她披外套来着。”
韩御泽笑了一声:“吃醋了?”
高晁摊手:“我?怎么可能。我就是问问,她是谁,叫什么,干什么的,今年多大,跟你是什么关系!”
韩御泽把他搂到怀里:“只是个客户而已,早就结束治疗,跟她女朋友双宿双栖去了。”
哦吼,原来是姬友。高晁靠在韩御泽肩上,拽了拽人的衣领,突然坏笑:“你不知道吧,有段时间,每天早上我都会在你衬衫领子后面留下一个唇印。虽然你看不到,但你周围的人都能看到。”
韩御泽看着他的笑容,吻了吻他的额角:“怪不得很多人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高晁:“那你怎么回答的啊?”⊙ω⊙
韩御泽:“我说我已经结婚了。”
高晁摸到一根草叶,用了用力,却没能揪出来。他垂下眼睫,低声笑道:“想不到教授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不知又有多少少女的心又碎了。”
“我没有说谎。”韩御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对造型简洁的戒指。他拉起高晁涂着指甲油的手,将其中一个帮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记得上次去看电影的时候,我很好奇口红有多少种色号。不如我用一辈子的时间买,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涂,我们一起数好吗?”
高晁看着手上的戒指,拿起余下那枚,拉过韩御泽的手帮他戴上:“我觉得吧,口红就算了,你说你吃了那么多口红,万一中毒了可怎么办。戒指还是很不错的,我就收下了。”
他凑过去吻了韩御泽一下,眯着眼睛靠过去,跟他十指相扣,看夕阳一点点把草场染红。
系统说,炒晁啊,做完道别了,咱也该走了。
高晁靠着韩御泽,收拢手指,默默地说,那我走了啊,教授再见。
夕阳逐渐融化,流淌在地平线上,灿烂地燃烧殆尽,最后完全被沉重的天幕吞没。韩御泽搂着怀里的人,安静沉默地坐着,直到星垂月涌,直到朝阳初升。黎明的曙光照亮天空,却照不进他的眼里。
即便是太阳,也只能照亮接受光明的事物。
葬礼过后,韩御泽结束了与警方的合作,关闭了诊所,辞掉了大学的工作,把牧场留给伤愈出院的老王打理。
徐队难以理解,问他为什么不留下来一起追查那名凶手,现在警方毫无头绪,很需要他的协助。韩御泽说他很累,不想再接触任何案子,不想再去染满血腥的案发现场。
听到他这么说,徐队表示理解,又问他有什么打算。
韩御泽说他准备出去旅行,短时间不会回来了。他没有多余的话,说了再见便离开了,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
在那一刻徐队有一种感觉,他的老朋友再也不会回来了。
两个月后,董思瑶和曹隐过来扫墓,看着周围的落叶和墓碑上的灰尘,董思瑶意识到韩御泽已经走了。她擦干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说:“不知道教授去哪了,会不会有事。”
曹隐扫开落叶,安慰说:“放心吧,葬礼上教授看起来还好,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董思瑶回忆起当时韩御泽的样子,觉得他的状态实在是一言难尽,那种与过往毫无二致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她摇摇头,凝视墓碑上的照片,青年笑容明媚而含蓄,一如记忆中那样可爱。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曹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劝慰,二人踏着地上的枯叶渐渐走远……
入冬之后某座城市接连下了几场雪,街道一片纯白绵软。夜晚街市人潮如浪,路边小巷无人问津,欢声笑语与寂寥无声泾渭分明。
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买了一袋打折的面包,匆匆穿过马路,拐进路灯光亮之外的巷子。不知是怎样愉快的一天,令他忍不住哼起了无名小调。他迈着轻快的步伐钻进一栋画满涂鸦的老楼,跑上吱嘎作响的楼梯,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他把面包放在桌上,腾出手正要去开灯,敏锐的神经忽然发出警报,使他立刻摆出防御的姿势回击来自背后的袭击。
可惜,男人在压倒性的力量前被制服,他的手臂被牢牢扣住,被一把刀抵住咽喉。
男人盘算着如何脱身反击,哑声问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想要找什么人,但我觉得这可能是误会,你认错……”
“嘘——”对方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发出低沉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容有余地说,“让我想想,要从哪开始。”
这熟悉的台词令男人倏然睁大眼睛,瞳孔深处映出一只好看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中闪动着银色的流光。
连警方都追踪不到的男人没有想过,同类能够闻到同类的气息。不过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刺入他身体的刀是一把钝刀;使用刀子的人有着丰富的医学知识和解剖经验,知道如何避开要害;今晚气温很低,血液流淌得很慢,想来在死亡降临之前,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体会活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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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晁的意识恢复了,但他不想睁开眼睛。系统说:“地上这位仙男,麻烦你起来干活了。”
高晁无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无名指,懒洋洋地说:“不起,我要躺到死。”
系统没有催他,由着他躺个够。沉默了几分钟后,系统告诉他一个消息:“上个世界因为我给你弄来了一段额外的时间,破坏了规定,虽说不会有什么惩罚,但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高晁:“什么影响?”
系统:“你的指男针坏了。”
高晁:“………………”
嘤嘤……算了,嘤不出来。高晁的眼皮子跳了跳:“如果目标人物怎么都找不到,那我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系统沉吟道:“至少你还有个挂件当摆设不是。”
出乎系统意料的是,高晁的内心毫无所动,根本不在乎是否还有挂件,现在的他已经成佛了,根本不想搞基,巴不得找不到攻略目标呢。
他安详地说:“我觉得我得了被害妄想症,感觉总有刁民想害朕。”
系统:“别这么想,你还没登基呢。”
高晁警惕起来:“其实你是外星生命派来害我的吧,不停在我脑子里叽叽咕咕,要把我弄疯!”
系统:“……”我闭嘴还不行吗。
高晁现在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醒来之后一个人都不要见到,安安静静地过段日子;另一个是想提升点幸运值,不要老是那么倒霉。
他想了想,说:“统哥,能给我放一首《好运来》吗?”
系统:“怎么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歌吗,看不出来啊。”
高晁:“不,我就是想转转运。”
系统:“……等我给你找找。”
四周非常安静,可以说静得过分了,高晁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除了偶尔有风经过,再无其他。他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并不怎么好闻的空气,不由得皱起鼻梁,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目所能及,都是废物垃圾,他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是由废品胡乱搭建的、仿佛山洞一样的棚屋。身体稍稍一动,周围立刻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声,罐子塑料瓶以及各种不知名的零件碰撞在一起,组成一首穷酸进行曲。
出口距离纸箱木板搭建的小床只有几寸间隔,上面蒙着一条破烂毯子,勉强能挡住一点风沙。高晁起身弯腰走过去,掀起毯子来到外面,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他脚下的废墟只是庞大废墟之中微小的一隅,放眼望去,天地间只有一望无垠的荒凉。除了自己,他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连一大波丧尸都没有。他被废墟包围,被孤寂包围,渺小得仿佛一粒沙尘,随时会消散在风里。
就在这时,系统下载并播放了他点的歌: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你凤舞太平年,你龙腾新时代,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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