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觅对翟聿东的感情很复杂,一半是渴望,一半是憎恨。虽然他依靠翟聿东的力量偿还了父母留下的债务并报了仇,但他觉得自己忍受了很大的屈辱。
翟聿东对他很好,就算他什么要求也不提,一样是让他应有尽有,没受过半分委屈。但程觅还是很痛苦,毕竟他曾有大好前途和光明人生,现在却沦落成被人包养的金丝雀,而那人还不是个正常人。
可他又很享受翟聿东给他的特殊待遇。他挑衅地到处找男人,换做其他情人,翟聿东一定会让他们死得很惨,可是对他,翟聿东只会让那些碰过他的男人消失,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字不提。
程觅知道自己对翟聿东来说是特别的,可他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的挣扎。
得知前不久翟聿东又得到一个新鲜的收藏品,程觅一点都没有在意,他知道无论翟聿东身边有多少人,自己也是最为与众不同的一个。
但是薛亭石那件事让程觅有些不安,以往翟聿东是绝不会对碰过他的人手下留情的,而这一次翟聿东竟然没有动静。
在他以为翟聿东对自己失去兴趣的时候,他发现翟聿东把那个新收入后宫的人捧了起来。程觅非但不介意,反倒忍不住暗笑。
翟聿东不是对自己失去兴趣,而是换了个方法表示内心的嫉妒呢。这么一想,程觅又安心了。
可是听说翟聿东近来隔三差五就跑到那个人的住处过夜,程觅警惕起来。他找来全笑初的资料,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特别之处,实在搞不懂这个年轻男人是怎么吸引翟聿东注意的。
就算全笑初有着被称为初恋般的笑容,可这世上笑起来好看的人千千万万,实在不足以成为让翟聿东心动的理由。他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国民初恋到底有什么魅力。
弟弟被赶去瓢泼大雨中的镜头拍了七遍,自我要求极其严苛的程影帝才勉强满意。
工作人员收拾东西去拍警察局,程觅立刻拿起一条干燥的毛毯过去,满脸关切地围在高晁身上:“笑初冻坏了吧,抱歉,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高晁皮肤泛着一层青色,不仅是衣衫湿透,他甚至有种连皮肉之间都漾着一层水的感觉。
“没,”高晁牙齿咯咯作响,“我要向程哥学习这种敬业的态……阿嚏……度。”
程觅抹掉脸上的唾沫,笑容不改:“天气挺凉的,可别感冒了,身体难受不说还耽误拍摄进度,待会儿我让助理给你送点姜茶过去。”
高晁点头:“谢谢程哥。”
高晁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体内的寒气渐渐被驱散,之后又喝了一大壶姜汁可乐,瘫倒在沙发上。他从旁边桌上摸过来手机,打算日常骚扰翟聿东,拿起手机的时候有个东西被碰掉在地上。
他打了个喷嚏,弯腰捡起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手工做的小雨伞,红色的伞面是折纸工艺,伞柄是个小木杆,能收能缩。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写着“雨中的你让我怦然心动”。
卡片没有署名,但高晁对这个笔记很熟悉,是第一个给他写信的粉丝。这个粉丝经常会给他寄礼物,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可都很有心意,每次还会附上几句话,鼓励他加油。
看来这个粉丝今天也来到拍摄基地了,高晁心里一阵温暖:“他一定是我的真爱粉。”
系统:“也可能是脑残粉。”
高晁:“不许你这么说我的粉丝。”
系统:“迷恋一个脑子里只有生锈铁锤的人,不是脑残粉是啥?”
高晁:“……”
高晁拿过纸巾擦鼻涕,给翟聿东发信息:【雨中的你让我怦然心动】。
系统:“卧槽你真是懒到极致了,直接把粉丝写给你的话发给翟聿东吗!”
高晁咸鱼瘫:“谁让我脑子里都是生锈的铁锤呢。”
系统:“……”服气。
高晁睡醒之后感觉昏昏沉沉,摸了摸额头挺烫的,随便吃了点药就去继续拍摄了。程觅看出他状态不佳,过去问他需不需要休息一天。
高晁表示不要紧,只是感冒而已,不能让全剧组都等着他。
今天这场戏对高晁来说是个考验,自闭少年被带到警局,遭到恐吓威胁,受了刺激,而困在自己痛苦中的哥哥依旧无视他敏感脆弱的内心,对他大为光火,导致他情绪爆发。
高晁被神情严峻的警察质问,肩膀瑟缩,眼神飘来飘去,指甲在椅子上抠得血肉模糊。
程觅抓着弟弟的手臂求他看自己一眼,对他说句话。他感到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流泪咆哮起来。
高晁紧绷的神经断了,发出惊恐的尖叫,把拼命摇晃他的哥哥推倒,失控地扑打上去。程觅愕然之下用手臂护着脸,遮挡雨点般落下的拳头,耳膜几乎被声嘶力竭的叫喊刺破,心痛到了极点。
高晁狂乱之下,涕泪横流,本就跟水龙头一样的鼻子落下一串鼻涕到程觅脸上。
程觅:“……”
导演喊停,让再来一遍。高晁拿起纸巾冲着程觅擤鼻涕,闷声闷气地说:“抱歉程哥,你也知道我感冒了。”
程觅保持微笑:“嗯,记得吃药。”
于是高晁又揍了他一遍,全情投入,不留余力。等这组镜头拍完之后,高晁哭着对程觅说:“我入戏太深了,诶呀这个少年内心可真压抑真难受啊。”
程觅按了按被打破的嘴角:“呵呵……”
高晁带病拍摄,浑浑噩噩,晚上快收工的时候看到衣冠禽兽出现。见程觅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不知情,心说翟变态的恶趣味又发作了,两个情人在同一个剧组拍戏,他谁也不通知就突然来了,是要看哪个?
高晁头疼脑热,懒懒地跟衣冠禽兽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衣冠禽兽回到车上跟翟聿东说,全先生说累了要回去睡觉,翟聿东没说什么,不多时程觅上了车,司机便拉着二人去吃饭。
“怎么了,”翟聿东看了看程觅,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拍个戏还破相了?”
程觅皱眉笑了笑,一副忍疼的样子:“没事,笑初入戏太深,不小心弄的。”
翟聿东挑挑眉,不再说话。他一向话少,今天更是好像心情不佳。程觅向来心高气傲不肯主动,这一次破天荒地在饭桌上说起拍摄期间的一些趣事。
翟聿东心不在焉地听着,这时手机提示收到信息,他接起来看了一眼,无意识挑起嘴角。
高晁给他发来一条信息,拍了他的盒饭,跟他说今天有鸡腿,可是生病了嘴里没味,吃不下去。
翟聿东放下手机,不多时又发来一条:【真想吃牛肉肠粉啊,还有三杯鸡……】
短短十分钟,翟聿东看了六次手机。程觅早就闭了嘴不再说话,但翟聿东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翟聿东叫来衣冠禽兽,吩咐他去买点东西。程觅默默听着,听到“榴莲”二字不禁诧异,翟聿东什么时候能够忍受这种东西了?
“吃好了吗?”翟聿东擦擦嘴,“送你回去。”
程觅浅笑点头,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回到酒店后见翟聿东也下了车,便跟在后面问:“东哥是要去看笑初吗?”
翟聿东:“嗯。”
程觅:“笑初是个很难得的年轻人,生病了还是坚持拍摄,而且一点都没敷衍。”
翟聿东:“敷衍也无所谓,我让他演戏又不是让他混得多好赚多少钱,他玩的开心就行。”
程觅笑容降温,跟着他坐电梯上楼一起来到高晁的房间。高晁开门的一刻不无惊讶:“你们……”
程觅抢先道:“东哥不放心你,我也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高晁揉了揉鼻子,侧身把人让进来:“坐。”
他头发乱蓬蓬,鼻子红通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衣冠禽兽把他想吃的东西都拿上来摆在桌上,高晁默默打了个饱嗝。
翟聿东扫了一眼旁边的空饭盒和鸡骨头:“不是说嘴里没味,什么都吃不进去吗?”
高晁:“我是个坚强的人,就算再难受,也要强迫自己吃下去。”
翟聿东笑了,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那再坚强地多吃点。”
高晁:“……”
他没想到翟聿东和程觅会过来,他是那种生了病反而极其能吃的类型,剧组的饭挺好吃的,他要了两份多加一个鸡腿全都吃光了。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默默拿起牛肉肠粉,挣扎着吃了两个,胃里顶得慌。另外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不说话,只看着他吃饭,气氛莫名诡异。
高晁看了看程觅:“这里有三个人。”
程觅阴沉地笑了笑:“怎么,觉得我在这里,不方便?”
高晁从桌子下面摸出一副牌,兴致高昂地说:“我是想说,正好可以斗地主。”
程觅:“……我不会。”
高晁:“我教你啊,很简单的。”
他突然感到背后一冷,余光瞄到翟聿东脸上浅浅的笑容,头皮一阵麻酥酥,夹起一块鸡肉转身递过去:“尝尝吗?”
翟聿东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屁股:“你感冒了,还用你用过的筷子夹给我?”
高晁被嫌弃了,随口怼回去:“没嘴对嘴喂你病毒就不错了。”
翟聿东挑起一侧眉毛,高晁一激灵:“完了我一定是发烧严重,都说胡话了。”
“量过体温吗?”翟聿东摸了摸他的额头,程觅的眉梢像是触电了一样抖动。
“还没呢,现在量。”高晁回卧室找出一个助理买来的体温计,甩了甩塞进嘴里。
翟聿东扶额忍笑:“那好像是肛温表。”
高晁不是很想活,也不是很想死。吐出体温计面无表情地说:“那我去卧室量体温。”
翟聿东拉住他的手腕,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自己说过什么话,都忘了吗?”
高晁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
翟聿东就那么看着他,等他自己想起来。高晁说过的话太多了,实在不知他指的是哪句,两人便一站一坐地深情对视,用眼神你问我我问你。
程觅冷眼看着他们俩,恶心的要死,起身说:“东哥,时间不早,我明天还要早起,就先回去了。笑初你也早点休息。”
翟聿东眼睛都没动:“去吧。”
高晁本想装装样子,送程觅出去,但翟聿东没放手,他也走不了,只好冲程觅点点头,继续琢磨大佬想听的是哪句话。
过了好一阵高晁才恍然大悟,红着脸说:“我量个体温都不行吗……”
程觅走到门口,依稀听到这句话,胃里一阵翻腾。他离开高晁的房间,关上门后在走廊站了好一会儿,眼底一片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文啊,不知道下本写啥,诶,身为智障竟然想挑战犯罪心理题材,我有罪啊。不然末世?不然古耽?不然无限流……我还是佛了吧_(:з」∠)_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