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有祝延辰坐镇,董老头——夏凉索性去了队伍后,将队伍收紧了一些。三万人在荒野泥沼中兜兜转转,终于到了目标聚居地……旁边的废墟。
庞大的据点隐于小镇废墟之下。
有机械帮忙,地下据点夯得瓷实。照明全线接通,看着相当像回事。据点一竣工,老四家的人便把机械拉走,送去其他聚居地。
三万人依次进入地下,据点内早已按战队分好大区,每个区内又有足够房间。玩家们习惯随身带些压缩睡袋和口粮,物资一开始也不算紧张。
为了防止聚居地的民众紧张,束钧带队从无人的那一侧进入废墟。聚居地离废墟有段距离,除了当日巡视地下的工人,没人发觉这支队伍。
束钧安顿队伍需要时间,祝延辰索性先一步回了旅店。潘叔哪知道这人带了三万人回来,照旧乐呵呵地打着招呼。
“人数太多,食物还是不太够。”面对祝延辰,艾萧萧拿出了四队队长的气势。“早点解决问题为好。指挥中心最近盯着老四家,物资运太勤会让人生疑。”
“嗯。”祝延辰正端坐在桌前,往一张纸上记录什么。
“至于那些人,我大致看过了。净化药给药及时,他们不会有后遗症。”艾萧萧站起身,“目前我能做的就这么多。老四家在这有人,你使唤他们去吧,我先回市里了。”
“你带董老一起回。”祝延辰停住笔,“路上小心。”
艾萧萧的眉毛差点飞去发际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祝大元帅知道关心人——怎么,你心情很好?”
“这是束钧的新血样,以及关于‘镇压’的数据,我这趟采集了不少。”祝延辰不理会她,推出一个小盒。“你拿回去看一下,顺便叫四队那几个管军火的准备好,最近我可能试做些东西。”
“行吧。”艾萧萧打了个哈欠,把盒子揣进怀里。“深更半夜的,我去歇了——那个老头子,应该还在地下据点那边吧?”
“是的。”
“成,我拽他回去。”
地下据点。
众人赶了许久的路,束钧没有立刻集中灌输真相。他只说是游戏安排,叫各个队长管好队员,顺便发放下一波食物。人们本身就累,得了食物,很快便安安心心睡了。
黑鸟队里的状况,束钧了如指掌。他筛出那些“家庭幸福”,没经历过多少打击的小队长,让他们和胡砚住一间房,好让胡砚慢慢交代。
就算一时没法接受,预防针还是要打打的。
安排好这一切,束钧仍没有什么疲劳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尖——之前他还算是携带蚀沼的人,如今他是个人模样的蚀沼。身体中若有若无的异物感消失,他整个人轻快得很。
不过他的状况究竟如何,估计还要等祝延辰那边出结果。
想到祝延辰,束钧心中忍不住涌起酸楚。见局面基本稳定,他留下通讯器,又嘱咐胡砚几句,转头便往旅店走。
结果束队长刚出门还是昂首阔步,离旅店近了,他倒生出些近人情怯的心思。对方嘴唇的触感隐约还在,束钧特地绕了几个弯儿,买了些吃食,这才相对冷静地回了旅店。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周一还在老位置打呼。祝延辰坐在桌边,背挺得板正,正认真写着什么。他换了套干净衣服,身上制服不见皱褶,白手套被灯光刷上一层暖橙色。
这画面,先前束钧看过不少次。然而那一吻过后,他却像第一次见到那样,所以细节都陌生得很。
祝元帅的衣服相当贴身,衣料恰到好处的裹在身上,举动间带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单看这胳膊,比十六年前“烟尘”的大腿还粗。
他的五官带有烟尘的影子。当初的孱弱少年长大成人,五官圆润之处基本消失,轮廓深而英气。那些惶恐和畏怯无影无踪,只剩沉稳与专注,以及独属于强者的压迫感。
见束钧进门,祝延辰侧过脸,眉眼间的寒意化开,瞬间柔和不少。
束钧心底盘算好的话,瞬间又成了空白。束钧表面平静,内里已经开始砸地——又不是没吃过亏,还打个屁的腹稿,要搞就要搞白纸黑字的小抄。
生死危机之际,他还能用吻来表达感情。可现在周遭平静得很,他总不能次次都用这招抒情。只是十六年,要说的话太多,字字句句噎在喉咙口,硬是半个词都挤不出。
“地下据点那边都休息了,我们也能缓半天。”半晌,束钧举举手中的袋子。“我买了些吃食,咱俩好好聊聊吧。”
祝延辰点点头,他放下笔,顺手收拾了桌面。束钧拉了把椅子坐在对面,将吃食摆好,气氛肃穆得像政治会谈。
不过作为两边的高层,他俩身份倒也够得上。
“不用勉强。”见束钧正努力把两边饮料摆得绝对对称,拖延开场白,祝延辰主动开了口。“当初我们还小,无论情谊怎样深厚,终究也是友情。你刚恢复记忆,一时混淆感情也是可能的。”
束钧瞬间松开爪子,抛弃饮料,死死盯住祝延辰。
“正如你说的,当时我也不清醒。如果那件事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有……”
“阿烟,你喜欢我吗?”束钧听这话题有跑偏趋势,干脆利落地打断。“不是友情的那种。”
祝延辰一怔,随后垂下眼帘,不答。
束钧手肘撑住桌子,整个人朝前探身:“怎么?我就算了,你又不是刚刚恢复记忆,应该分得清吧。”
“这和我们讨论的问题无关。”祝延辰再次抬起眼,目光如针。“我只是不希望你误解自己的情绪。”
束钧一条腿的膝盖支上凳子,瞳孔紧缩,整个人探得更近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动手捕猎。
“真的吗?现在我更好奇你的想法。”今天他就是要把这个钢核桃给撬开。
祝延辰没有躲避探身过来的束钧,反而直视对方的眼睛,叹了口气:“如果你一时冲动,误会了自己的感觉,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再后悔——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静放手。”
束钧心脏缩了下,心中酸甜苦辣都多了些。
默契使然,他听出祝延辰的潜台词。如果自己误会了这份情意,后来才发现自己搞错了,他们两个八成连朋友都很难再做。
然而祝延辰不知道,他心里那根茁壮生长的浪漫苗儿,之前踩都踩不死。
的确,十一二岁的年纪,他们的感情不可能和爱情沾边。束钧自己也认真思考过,自己是否混淆了感情,误将心痛和怜惜认成了爱。
若是他再年轻点,可能还要为此纠结一阵。然而如今,束钧清楚得很——黑鸟队里不少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的男人,他对他们没有过半点兴趣。可如今,自己的目光黏在了祝延辰领口上,这很能说明问题。
他渴望这个人,怜惜这个人,下意识思考的未来也有这个人的身影。束钧不知道祝延辰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又是如何动心的。他只知道,自己的人生里,怕是不会再出现这样特别的人了。
“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静放手?”他咀嚼了会儿祝延辰的回应,笑着应回去。“那就别放手。”
祝延辰抿起嘴唇。
“我要把你当兄弟,早就当兄弟了,何苦磨磨唧唧折磨我自己。”束钧坐回凳子,笑着摇摇头。“算了。”
“算了?”祝延辰表情一片空白,整个人僵了一瞬。
“我之前仔细规划过。”束钧一只手托住腮帮,口气认真。“我真的仔细想了,阿烟。咱俩陌生人到朋友,朋友到情人的速度太快。我寻思着好好约会,细细引导,咱俩从牵牵小手开始,慢——慢——来——”
他拉长音调。
“毕竟祝大元帅憋了十六年,又找了个喜欢女人的女朋友当挡箭牌,大概不太懂情情爱爱。万一你对我只是纯到有点奇怪的友情,我也不好占你便宜,你随时能跑。”
祝延辰一动不动,漆黑的眸子里有了点亮光。
“结果你现在说,你担心自己没法平静放手。我说阿烟,我再问你一遍,你把话讲清楚——你喜欢我吗?”
祝元帅喉头动了动,表情复杂。他沉默几秒:“……嗯。”
“有多喜欢?”
祝延辰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十指正交握,突然用了力,手套皱褶立刻深了几分。束钧对上那束目光,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压抑的渴望,甚至还有一丝偏执的疯狂。
“那我是不是该证明一下,我对你可不是什么友情。”束钧没被那目光吓到,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这个好办——你别动,我再亲你一次就是了。”
他离开座位,揪住祝延辰的领子,果断吻了下去。
这次祝延辰嘴唇温热,身上带着干净温暖的气味。束钧没再客气,舌尖撬开对方牙关,果断加深这个吻。祝元帅一开始像是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起身。
一阵桌椅摩擦声后,祝延辰后背靠上墙壁,伸手搂住束钧的腰。
束钧的腰窄而结实,搂起来相当轻松。两人将墙壁作为支撑,唇舌交缠,吻得相当专心。
吻久了,束钧有些吃亏——他得时时注意尖牙,以防划伤对方的嘴唇。分神得多了,呼吸便彻底被祝延辰支配。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兴奋,麻痒的感觉顺脊髓一路烧上,他的脑髓仿佛要融化。四周的事物模糊起来,飘在雾气里,满足感让他全身颤抖。
“你觉得,”吻了个天昏地暗,束钧满意地擦擦嘴,灰白的眸子里满是戏谑。“这尝起来像友情吗,我的大元帅?”
哪想嘴还没擦完,祝元帅便紧紧抱过来。他将脸埋进束钧脖颈,两人靠得极近,一呼一吸都带了对方的体温和气味。束钧放松身体,任由他抱着。
祝延辰得了默许,手臂又使了使力,活像要把他糅进身体。
世界仿佛静止,束钧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一路上升。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擦枪走火。可气氛太温馨纯粹,他总不能把祝延辰硬掰下来。
“行了。”束钧思考片刻,牙尖轻咬祝延辰的耳廓。“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你早点休息吧。”
记得这人耳朵怕痒,他又坏心眼地吹了口气:“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咱俩也算情侣关系了,只是睡一觉,你的男朋友不会消失。”
又是亲又是抱的,实在激烈。今天的进度对于阿烟应该够了,他体贴地想道。
然而下一秒,世界一阵旋转。束钧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按在大床上。祝延辰自上而下俯视他,眼神晦暗,仿佛要把他活吃了。
“那什么。”束钧咽了口唾沫,他的脑子还停留在“纯情约会”的阶段,没转过弯来。“阿烟,你不累吗?”
“不。”祝延辰的声音有点哑。
“真不累?”
“……”祝延辰不理他,只是低下头去,报复式地咬了口束钧的咽喉。随后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把灼热的气氛消下去。“我去洗澡,早休息也好。”
“你刚才不是洗了吗?衣服换了,头发也没干透。”束钧噗地笑出声。“现在又要去,是打算洗澡还是冲冷水啊?”
他瞄了眼试图用薄被遮住下身的祝延辰,利落起身:“你等下。”
横竖到了这一步,拒绝也没意思——他俩都是快三十的人,一个擦了枪,一个走了火,没有忸怩的理由。
不如干脆敬他们变质的友情,把自己的感觉“证明”到底。
祝延辰还没反应过来,束钧便以漂亮的战斗姿势滚下床,一把拎起周一。他把它用布裹了三层,塞进盒子,又放进衣柜。周一睡得正舒服,懒得理他,只是抗议似的哼哼几声。
随后束钧直奔床头柜,胡乱扒拉几下,找到了当初郁金的小礼物——大盒装人体润滑剂。
当初用它来润滑盔甲擦伤,束钧都拉不下脸。一整管甚至没开封过,谁知第一次用它,竟然要用在原本功能上。
他的速度极快,祝延辰刚打算翻身下床,又被束钧推了回去。
束钧跨坐在祝延辰身上,果断利落地脱去上衣。祝延辰一只手抚上,白皙的手腕衬上微深的皮肤,对比格外扎眼。
祝延辰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
“你说不累的,待会儿可别后悔。”束钧逗他,“哎,哎,你别自己脱——我来我来,我早就想试试了。”
他一爪子拨开祝延辰领子上的手,爪尖一个个勾开扣子,露出结实漂亮的胸肌,随后是线条紧实的腹肌。灯光在苍白的皮肤上跳跃,将锁骨下的阴影印得极深。暗沉的暖光让气氛浓稠不少,空气渐渐燥热起来。
束钧嘴角上扬,爪尖在祝延辰的胸口一触即收。他俯下身,开始对付那双碍事的白手套——
他将食指贴着祝延辰掌心探入,再用锐利的爪尖缓缓勾下。布料被慢慢割开,露出白皙的掌心。祝元帅掌心湿润滚烫,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想必也是有点紧张。
不错,直到现在,他的气势还是赢的。束钧满意地拿起润滑,随后整个人僵在当场。
……接下来该怎么办?
关于如何调戏他的大元帅,两人接吻时,束钧在脑内预想过几次,下手如行云流水。当时他可没想过,他俩能当场走到这一步——撇开矜持问题,祝元帅到底还是人类的身体,估计没剩多少力气。
束钧咕嘟咽了口唾沫。
都说战士不打没准备的仗,有些事可不是只有勇气就够的。
亏得自己之前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如今箭在弦上,束先生想不出如何利落地继续,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祝元帅用小臂挡住眼,轻笑出声。
“有个词叫‘自投罗网’。”他抓住束钧拿润滑的手腕,低声说道。
说话时,这人还是平素的稳住模样。不过制服大大敞开,手心又烫得像烙铁,束钧脑袋又一阵热血上涌,顺从地被对方掀回身下。
“阿烟,你这是蓄谋已久啊。”束钧手一松,缴械投降。他报复性地咬了下祝延辰的脖颈,齿尖留下淡淡红痕。“你肯定偷偷查过。”
咬够了,他舔吻祝延辰的耳垂:“……那就好好指教下我吧,长官。”
祝延辰定定望着他:“可以开着灯吗?”
“当然可以。”束钧慵懒地摊开身体,一只手勾上祝延辰的脖子。“别紧张,我会好好配合。反正你伤不到我——”
像是嫌空气不够灼热,他又压低声音:“——我也不需要事后清理。”
事实证明,束先生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祝延辰学东西一向很快,他们的身体又太过契合。短暂的磨合期后,束钧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官冲击超出了他的承受限度,束钧又不敢凭本能乱动,生怕锐利的爪尖挠伤祝延辰。
呜咽之中,他用爪子勾住床头,试图把自己的身体扯开些,好在海啸般的快感中缓两口气。然而祝延辰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一点点将爪尖扒开,箍腰拖回。
昏黄的光填满房间,一切温柔而疯狂,整个世界都在燃烧。渐渐,两人的呼吸频率终于一致。
凭着体质过硬,束钧终于抢回来些主导权。柔软的蚀质撑住束钧的背,又勾住祝延辰的后颈。烧灼神经的冲击中,束钧支起身子,吻掉对方鼻尖上的汗水。
他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停下,只记得醒来时,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我觉得吧,咱俩都这关系了。除了晚安吻,我们应该再加个早安吻。”祝延辰睁开眼睛,束钧啄了下他的嘴唇。“挺好,就这么定了。”
他眼看着祝延辰的目光从迷茫到恍惚,再渐渐变得温暖:“你的身体……”
“行了行了,我这么大一个活蚀沼,能有什么事。”束钧利落地穿好衣服,随手按到什么。他将它拿起,表情一时很精彩。“……老实说,我更在意你有没有事。”
那是郁金送他们的润滑剂,如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个包装。
束钧看了看祝延辰,又看看手中的包装,再看向祝延辰,最后吹了声口哨。
祝延辰:“……”
“牌子不错,看来我们得多买几瓶。”见对方有些僵硬,束钧又忍不住逗弄他。“起床,咱俩赶紧去吃个早饭,之后还有的忙呢。”
“束钧。”
“嗯?”
“靠近一点。”
“怎么……”束钧还没问完,便被祝延辰抱住了。
这个拥抱轻柔安静,束钧放缓呼吸,让那人抱了会儿。祝延辰再松开他时,整个人如同去了锈的银器,周身气氛明亮了不少,不见最初的压抑与窒息。
束钧深深吸了口气。乱世之中,这种感觉好到不真实。
两人贴近,忍不住又接了个吻。束钧直起身来,打开衣柜,把小声嘀咕的周一取出。他能感觉得到,祝延辰的目光始终黏在自己身上。
“行了,别看了,快起床。”
束钧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说过,只是睡一觉,你的男朋友不会消失。”:,,,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