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颗金灿灿的蛋, 宛若黄金打造, 简直闪瞎人眼,流筝不大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儿,不付出汗水,哪可能有黄金砸到怀里?可是眼前这颗蛋就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她手落到蛋上摸了摸, 暖呼呼的, 她将耳朵贴到蛋上,能听见蛋内似乎有生命在跳动,她忙缩回手,皱了皱眉,又摸回去。
耳边有火炭燃烧发出的“呲啦呲啦”的声音, 将流筝的注意力引过去, 桌边那闲然中带着几分认真的黑袍男人让她忽地想起什么。
流筝处于懵圈又疑惑中,双腿从被子里钻出来,也没留意自己的头发已经被魏煊给拆了, 此时是散着的,身上的衣裳也被剥了四五件,只剩下桃粉色的里衣拢在身上, 当时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魏煊当成乐趣一般的拆了她的束冠以及帮她褪了外面几层将她裹得臃肿的衣裳。
流筝快速趿上自己动手做的兔耳朵毛绒拖鞋,抱着那颗金黄色的蛋朝魏煊跑去, 那蛋的外形虽有一个西瓜那般大, 但抱起来竟轻如鸿毛。
“小白脸, 这蛋怎么回事?小氚呢?我们怎么回来了?”流筝有很多为什么要问魏煊,怎么每次她晕醒来就会错过很多剧情。
看流筝只搭了件里衣就跑出来,那里衣还松松垮垮的,露出不少她洁白的锁骨和玉肩,魏煊面颊一烫,落下手里的火钳快速站起身来,扯下身上的黑袍披到流筝身上,长臂将流筝搂过来一些,给她系上带子。
流筝娇小的身子瞬间如落入了魏煊怀里一般,她没拒绝,还将手里的黄金大蛋稳稳落到桌上,她睁眼看着魏煊。
因为她第一次看见魏煊将身上的黑袍解了下来,去无刹域之时她让他褪他都不愿意褪,这会儿黑袍脱下,露出他里面单薄的青墨色长衫。
这件长衫与那黑得压抑又诡异的黑袍比起来要精致得多,胸口的领子上绣有云纹,魏煊给她系带子的时候,她也能看见长衫袖口处似乎有山河湖泊在上面蔓延开来,侧腰上挂着一把绘着复杂符箓、展开着的折扇。
她下意识伸手过去想拽下来,可摸过去竟发现那折扇根本不是三维物件儿,而是和那朵曼陀罗花一般,其实只是二维的,摸上去就是绣在上面的罢了。
一件衣裳都整得跟幅画似的,再标致却看起来比那黑袍还诡异,流筝还在看着,不知怎么的就被男人抱到了他腿上。
魏煊的黑袍套在她身上跟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般,衬得她比魏煊更娇小了一圈儿,她绕了好半天,才把另一只手绕出来。
“你给我穿了,你不冷吗?”流筝推了推魏煊,也没多纠结魏煊怎么突然就抱她了,因为坐在魏煊怀里还挺热乎的,比沙发舒服一些吧。
不等魏煊回答,流筝嘟了一下小嘴,“哦,我知道,你是鬼嘛,肯定不怕冷的,我给你买的那件狐裘还不是我唠叨你半天你才穿的?”
这天儿一飘了雪,流筝去订做自己冬日的美装时,也大方地给魏煊订做了一件狐裘,想着穿在他身上一定挺俊就吼着他穿,魏煊也依了她。
那么一嘟嘴,流筝才发现自己的嘴好像有点疼,抬手摸了摸总觉得有点肿,她掏出小镜子来看,果然有点肿,还红红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她“腾”地从魏煊大腿上跳下地,小手揪住魏煊的衣领,“你告诉我,小氚他到底如何了?是死在那个墓穴里了吗?还有大强和二强他们呢?我、我我我这是不是中毒了?!”
“中毒?”魏煊没懂流筝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是中毒的话,我的嘴怎么肿成这样!”流筝心都是抖的。
魏煊:“……”
他耳根瞬间烫得不成样子,别过脸去,还没理好情绪,流筝又扑过来揪他的领子,样子很着急,“你说话呀!”
“那孩子没事。”魏煊说。
“那他的魂识……”
“修好了。”
“啊?”
“他不傻了。”
“那、那大强和二强还有茅哥他们呢?”流筝有点激动,一激动,罩在她身上宽大的袍子就滑落了一截下来,连带着她里面的里衣也被扒开了些,魏煊赶紧给她扯回去。
“都没事。”魏煊给流筝理了衣裳,又将她散下来的两搓秀发挽到耳朵后面去,流筝的头发也生得极好,又黑又亮,还比绒毛柔软,魏煊手滑下来卷了一绺到指尖玩,怕扯疼了流筝,长臂一伸,将她的小身子搂过来一些,好方便他玩他头发。
听到大家都没事,连朱希氚的魂也修好了,流筝紧张的小心脏蓦地就松了回去,她任魏煊玩她的头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那……那我呢?”
流筝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紧盯着魏煊的灰唇,真怕他说出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
“你什么?”魏煊在给流筝的头发编辫子,冷白的脸漫不经心。
“我……”流筝咬住唇,眼眸都含了泡泪,“我是不是因为嘴馋,在墓穴里误食了什么带有剧毒的草?或者在墓穴里被什么毒虫咬了一口?还有……”
流筝没胆量再说下去,心里这么一想,忽地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头也有些晕了,开始脑补自己七窍流血的凄惨死样。
她捂住胸口,紧紧咬住唇,脸色愈发惨白,滴落两颗泪。
魏煊:“……”
“不是。”魏煊手里的辫子编不下去了,这朵花的脑回路时常让他叹服。
“那是什么!”
“我亲的。”
流筝:“…………”???
如炸毛悲伤的小鸡仔瞬间被捋了毛,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张大了些,立在那呆了好半晌,流筝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你、你你你是禽兽吗你!”流筝真不敢相信魏煊会这出这种事,做了就做罢,竟然还敢承认,不怕她一拳打死他吗!好吧,她一拳根本也打不死他,哦,一百拳也打不死,真是要气死了!
“没忍住。”魏煊脑子一热,又开了口,面颊也瞬间烧了起来,不过他这一次直直盯着流筝的眼睛,仿佛想从她那双美眸里看见一点和自己同样的流光。
无奈他等了半晌也没看见,流筝瞪了瞪他,就凑过来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蹭我吃蹭我喝蹭我住就算了,还老是占我便宜!”流筝打完一拳不够,又打去一拳,见魏煊眼神变得有些可怕了,她没敢再打下去。
嗯……她的初吻没了她虽然很伤心,但是这个事实总比她是中毒了来得好,甚至还让她有些惊喜,生命诚可贵,知道自己不是中毒就像重获了新生一般,就当做小白菜被猪拱了一下吧。
她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就没计较这事儿了,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桌上那颗亮晃晃的黄金大蛋上。
“那这颗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我怀里?”流筝将蛋抱过来。
她自问态度已经从凶怒转变得比较客气的了,可是为毛抬眼那么一瞧,魏煊那张惨白的俊美大脸愈发难看起来,那仿佛能摄魂的桃花美眸还阴恻恻的,盯得她发毛。
魏煊丢开流筝的头发,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她,故意说:“这蛋,你生的。”
声音冷冷淡淡,一本正经,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臭着个脸,让人想打他又不敢打他。
“……”
“你胡说什么呢你!”流筝瞪了他一眼。
流筝说完那句,打了个喷嚏。
魏煊力道不怎么温柔也不太粗鲁地将她搂到自己怀前,抱着她凑得离身侧的火盆进了些。
魏煊的黑袍虽然宽大,但不怎么厚实,披在身上也不算特别暖和,他将流筝抱在怀前,摸她的手,发现凉得厉害,睨了一眼那想从黑袍里钻出来的火红色曼陀罗,将他睨回袍子里后,将流筝抱了起来,送回床上去。
流筝单手捧住蛋,捏捏鼻子,觉得鼻子有些痒。
“我好像感冒了。”流筝“阿嚏”一声又打了个喷嚏。
魏煊虽然不懂“感冒”二字是何意,但流筝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小嗓子还变得微哑,一看便知她是受寒了,他蹙了蹙眉,扯来被子盖到流筝腿上。
“你去哪呀?先给我说说这蛋从何而来,是墓穴里得的?啊,会不会跟那条龙有关!对哦,那条龙呢?不对啊,如果不是梦的话,那条龙就是存在的,龙王啊,若龙王真的现了世,你和我怎么可能还好胳膊好腿的?”
见魏煊转身要走,流筝忙扯住他,手里的蛋差点摔下去,她赶紧抱回怀里,微抿了一下唇,她将蛋捂进被窝里。
不管怎么说,就凭着这颗蛋长得跟黄金似的,怎么看怎么都像玄幻里那种绝世宝贝,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而且昨晚她仿佛做了个梦,梦见有条巨龙喝了她的血,然后诞下一颗金黄色的大蛋。
这颗蛋莫不是就是那条巨龙的孩子?
凭着自己聪明的小脑袋和模糊的意识一推断,流筝被震惊到了。
“小白脸小白脸,这蛋里面是小龙王对不对?”流筝甩魏煊的袖子,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魏煊眉心又紧了几分,抬掌去吸挂在不远处衣架上的粉色暖裘,将暖裘裹到流筝身上。
“我去给你熬完姜汤。”魏煊扯开流筝的小手。
流筝愣了一下。
“不是,你别走啊,先给我说说这颗蛋嘛!而且我才不要喝姜汤这种东西,难喝死了!”流筝噘起嘴。
魏煊一走,房里剩下流筝和她的蛋。
流筝将被窝掀开一些,把里面的蛋拿出来,抱在身前瞅了瞅,对着蛋喊了一声:“小龙王?”
蛋没什么反应,但流筝感觉到自己的左边肩膀有什么东西在动。
“小家伙,把这颗蛋给本座。”这时,有道蛊惑的声音从流筝的左肩传出。
流筝将身上的暖裘掀开一些,见是那朵丑不拉唧的曼陀罗花从黑袍里钻了出来,两片花瓣伸过来准备夺她手里的蛋。
她立马将那两片花瓣打开:“想得美,这蛋是我的!”
曼陀罗:“……”
魏煊不在场,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或许那未出壳的小龙王能助他逃脱这件无尽地狱。
曼陀罗声音冷了下来,“小家伙,看在你时常偷偷喂本座好吃的份上,本座不会伤害你,但,你若不乖乖听话,本座会将这颗蛋捏得粉碎,本座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别想得到。”
“……”流筝震惊地转过头,盯向肩膀上那朵花。
下一秒她扭身变成白莲花原形,身上的黑袍和粉色暖裘也瞬间如被脱了壳一般,两团衣裳掉在床褥上。
流筝两片花瓣拽来一颗枕头就往钻在黑袍外面的那朵曼陀罗花身上砸,“好啊!你这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丑花!我喂了你这么多好吃的,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跑来跟我抢宝贝!我打死你!打死你!”
曼陀罗:“……”
身上被那枕头抽得一震一震的,脑袋都被抽晕了,他赶忙缩回黑袍里。
妈的,魏煊的女人也是个狠的,不是善良又可爱的美少女吗?
真是虎落平阳人任犬欺,连只小花妖也敢对他横了。
善良又可爱的美少女已经打累了,见那朵花又变成老老实实的绣花,流筝丢开枕头,呼哧喘了口气。
哼,想跟她抢宝贝,门都没有!
流筝再也不想穿魏煊那件诡异的黑袍了,突然觉得那朵曼陀罗似乎有点邪乎,她嫌弃地将黑袍踹到床下去,踩了几脚,搬来床边的小案压到黑袍上那朵绣花上。
曼陀罗:“……”
流筝穿习惯了衣裳,变成了花身后没有遮挡也是很冷的,她瑟瑟发抖了一下,赶紧钻进被窝里。
因为是变了原形,那西瓜般大的黄金蛋一下子比她都大了不少,以花身的眼睛瞧那颗蛋,像极了在瞧一座黄金大山,她两片花瓣摸上去,蛋还是暖呼呼的,说明蛋里面的小生命活得很好。
触及蛋身那一刹,仿佛有什么画满闪进脑海,眼睛对上一条巨龙布满母爱光芒、泛着泪滢的龙目,流筝心口揪了一下,眼眶没出息地红了红。
“我会照顾好它的。”仿佛在对那条巨龙说。
粉白的花瓣摸在蛋身上,流筝弯了唇。
见魏煊还不回来,流筝想起那朵曼陀罗阴森恐怖的声音,她不大放心,从被窝里钻出来检查了一眼床下那件黑袍,见它还被小案压得好好的,流筝缩回被子里,又窝了一会儿,她还是不放心,准备去找魏煊。
变成人形胡乱抓了暖裘披上,流筝准备去抱蛋,床里的蛋却遽然挣脱她的手,“咻”地飞到房顶上去。
魏煊端着姜汤步回厢房,就看见一个粉粉的披头散发少女追着一颗金黄色的蛋满屋子跑,女孩额头上有两颗红包,似乎是刚不久前被衣柜撞的,而他那件黑袍掉在床边,被小案压着,上面有几块小脚印。
魏煊黑了黑脸,将手里的姜汤落到门侧的高凳上,抬掌轻松一吸,将飞来飞去的那颗蛋吸到怀里,流筝下意识扑过来抢蛋,与他撞了个满怀,只听“咔擦”一声响。
“啊!”流筝赶忙退开,却不小心脚踩到身上的暖裘,朝后栽倒而去,魏煊丢开手里的蛋,将她搂到怀里。
那颗蛋砸落地面之际,床边的黑袍疯了一般猛飞过来,压着它的小案摔倒发成剧烈的响声,黑袍上火红色的曼陀罗钻出,从二维变成三维立体,却只能冒出花身无法整个脱离黑袍的束缚。
他张开宽大的花叶想吞掉那颗蛋,一根银线迅雷之势闪过来割掉他几片花瓣,并同时在即将落地的蛋的周围快速旋转一圈,将蛋稳稳落到地面上。
银线消失瞬间,只听那朵花发出一声惨叫和一声撕心裂肺的咒骂。
流筝推开魏煊,跑过去准备将蛋抱起,她手刚碰上去,倏忽发出的剧烈“咔擦”声让她的手顿在半空,她看见蛋壳裂开了,一只金黄色的小爪捅破蛋壳,露出来,还带有粘稠的液体。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