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景礼在王毅面前说话很直接,说他自作孽。
王毅的确是自作孽,他心虚地看着景礼,没敢看江知也。
这段时间因为他生意上麻烦很多,所以心情不畅快,经常跟老婆吵架,索性就让老婆带着孩子出去旅游。
妻子儿子一出去,王毅就更大胆了,何况他的小情人细腰大长腿,会撒娇会哄人,他顶不住美人撒娇,就把情人带家里来了一趟,却不知道那美人在他家里动了手脚。
王毅擦着冷汗问景礼:“这、这也能看出来?”
景礼点头说:“见你第一面,我就看到你面相上显出烂桃花的运势。”他撇着王毅手上的戒指,意有所指地说:“要是眼力好一点,不懂面相也能看得出来。”
王毅手上的新情侣□□戒指尺寸不合他的手指头,戴得很勉强,要是他老婆买的,尺寸不会出错,要是他自己买的,只怕是不会挑这个款式。
那边被保安压在墙上的张“大师”,嘴巴挤变了形,没法说出话来。
王毅慌忙问景礼,这是不是就化解了。
景礼点头说是,王毅又得寸进尺地问他,家里的风水怎么改得能旺才丁一些,景礼想了想,说:“家庭温馨和睦方能聚财,这是最好的风水。”
王毅笑容僵在脸上,除了机械地说谢谢,别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江知也看着王毅的眼神十分冷淡,他对王毅最后的那点情分,在知道王毅不忠于婚姻之后,彻底消失。
景礼跟王毅说完了话,又走过去问姓张的那张“求饶符”在哪里学来的。
姓张的顶多算玄学入门而已,竟然能学会这张符,太匪夷所思了。
姓张的一看有了谈判的资本,就小人得志地笑了一下,说:“放我走,我就在电话里告诉你!”
江知也走到景礼身边,扯了扯微紧的领口,替他回了话,淡声说:“行啊,放你走。”
说完,他饶有深意地看了景礼一眼。
景礼眨眨眼,好像懂了。
保安们看向王毅,问他的意见,王毅还能不听吗?
不放这个骗子,才是救这个骗子,王毅怎么可能救这死骗子。
姓张的走后,知道江知也不简单,不敢得罪他,就真的给王毅打了个电话,说那张符是跟着晏城的人学的,至于那个人是谁,他也不知道,挂完电话之后,他就上了出租车。
江知也和景礼得知了结果,也没有留的必要。江知也双手还漫不经心地插在口袋里,笑都没笑,就说:“您忙,我们就走了。”
景礼眼睛一瞪,抬头看着江知也,说好的报酬还没拿啊!
江知也安抚性地看了景礼一眼,随即挪开目光,让王毅留步,他们自己出去。
景礼刚想开口,江知也重重地揽过他的肩膀,连搂带推的把人弄走了,王毅一路送他们出门口。
上车前,江知也打了个电话出去。
上了车,江知也才语气平静地跟景礼解释说:“拍地皮的钱还要走流程才能退回来,他手上应该没留多少现金,过段时间再让他打你卡上——卡有吧?”
景礼听懂了,现在拿就拿得少,以后转卡里就拿得多!他抱着小包袱咧嘴一笑,说:“有!谢谢知也哥!”
江知也嘴角浅浅地扬了一下,就开车往公寓去,老爷子硬把人塞给他,人到了他手离,他还是得负责的。
路上很繁华,高楼大厦影子一样从景礼眼前晃过去,五彩斑斓,不像山里的青山秀水,只有几种清新的大自然色。
江知也没有直接开车去公寓,而是先在附近的超市停下,说是去买一些日用品。
景礼来得匆忙,有些东西是还没置办齐全,也跟着兴冲冲地去了超市。
他本来兴致勃勃,一看到货架上的商品价格,顿时双肩软了下去。
大型小卖部的东西卖得真贵,根本买不起!!!
景礼一路走过去,只好抱着手臂,假装自己没有购买欲,强迫自己不要东张西望。
江知也跟他说:“我住的公寓很简陋,很多日常用品都没有,你帮我看看有哪些可能需要的。”
景礼眉毛一抬,眼底漾出一丝笑意,轻快地应了一声:“好啊。”
江知也去推了车,两个人愉快地在超市里逛了起来。
景礼很认真地在日常用品区里挑选东西,但有很多东西包装复杂,他一眼看不出来是什么,只好问江知也,江知也倒是有耐心,一一解释清楚,景礼知道城市里有很多东西他用从没过,但是和他以前用过的东西功能类似。他每了解一样物品,就在脑子里琢磨着,能用来替代什么。
挑挑选选半小时,购物车还没满,但是该买的东西基本买足了,江知也又带着景礼去了零食区。
景礼看着大包装小包装的各类零食眼花缭乱,他舔了一下嘴唇,双眼莹亮地问江知也:“知也哥,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你家还缺吃的吗!也要我帮忙挑吗?”
江知也绷着笑,“嗯”了一声,说:“就麻烦你了。”
景礼舌下生浸,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有的地方还能试吃,他左试试,右试试,很快就把推车装满了。
江知也则在旁边一列巧克力货架上,找到了和王家同一品牌同一类型的巧克力,很小众的巧克力,就只有这个连锁超市有得卖。
他拿着巧克力朝开放型的零食区看过去,景礼正抱着满怀的零食,低头认认真真地核对口味有没有重复的,他蹙着眉头,微红的嘴巴碎碎念个不停,元气可爱。
江知也一边走过去,一边想,其实有个年纪小的弟弟也不错。
两人今天满载而归。
车上,景礼就迫不及待地膨化食品,嘎嘣嘎嘣脆的东西,油炸的香味溢满口腔,越吃越好吃。
他看到消失了一半的零食,才感觉不好意思吃独食,趁着红灯的时候,套了个妙脆角在手指头上,伸到江知也面前,问他:“知也哥吃不吃!”
江知也盯着景礼嫩白的一根手指,指腹上面落了点零食作料的粉末,橙红色的,带着点烧烤味,他脑子里莫名出现“秀色可餐”四个字,很快就挪开视线,摇摇头说:“不吃。”
他从来不吃这种东西。
嘎嘣一声,景礼含自己嘴里嚼碎了。
景礼在车上就吃了三包膨化食品,他吃完之后舔着手指头,几乎要流下激动的泪水,实在是太太太好吃了,山上的油炸小鱼都没这么美味儿!
他心满意足地舔完嘴边最后一点点余味,正好也到了目的地。
景礼提着一大包零食,卡在车子里出不来。
江知也抿唇忍笑,伸出手说:“给我。”
景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心地把零食交了出去,顺利下了车,去后备箱帮忙提其他的东西,哪知道江知也将东西全部提上,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
两人上电梯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江知也没手开门,景礼问他钥匙在哪里,他来开。
江知也说:“我自己来。”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裤子口袋里摸出贴着大腿放着的单把钥匙,打开了门。
景礼看着他放钥匙的地方,延时地回答了一句:“噢!”
两人回家差不多是中午了,江知也根本不会做饭,景礼会做,但是不会用家里的各种厨具,就选择点外卖。
江知也问景礼喜欢吃什么,他说随便,有两碗米饭就行,反正他跟自己默默打的赌没输,吃两碗对得起良心!
江知也给景礼在口碑最好的私人厨房里点了几个菜,他自己则是一份粥。
饭刚送到,江老爷子打电话来了,他“飞机延时”,现在在机场等飞机起飞,顺便打电话问江知也,王毅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江知也办事利落,说话也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虽然江知也语气不够精彩,但江老爷子自己回脑补呀,他在电话那头哈哈笑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王毅这事做的太不给你面子了!”
江知也冷淡的笑,王毅这几年手里资产多了之后,人也膨胀了,要不是这回王毅有事找上老爷子,他跟王毅的关系基本上快断了。
正在咕噜咕噜用碗喝大瓶装牛奶的景礼,嘴边还挂着一道弯弯的奶痕,他恍然不知,眉眼弯弯地说:“知也哥,我不会让你欺负你的!”
江知也眉毛一抽,王毅虽然不给他面子,但还是敬畏他的,张骗子针对的对象显然也不是他。
江知也看着奶味十足的景礼,默默道:那俩人要欺负的是你好不好。
景礼喝完了牛奶,老爷子的“飞机”终于要起飞了,就挂了电话。
但是外卖还没送来。
江知也问景礼饿不饿,问完他就后悔了,这货从早上吃到中午,嘴巴就没怎么停过,怎么会饿。
景礼却揉着肚子不大确定地说:“……好像是有点饿了。”
“……”
江知也找了巧克力出来,说:“吃这个,挡饿。”
景礼拆了包装,惊喜地发现,和王毅家的一模一样!!!
“知也哥特地给我找的吗?”
江知也靠在沙发上回了一条消息,淡淡地说:“不是,随便拿的。”
景礼不疑有他,赶紧拆了一个放进嘴巴里,他刚含着巧克力,小脸皱巴巴的,吐又舍不得,吞又吞不下去,进退两难。
江知也抬头问他:“不喜欢吃?”
景礼瘪着嘴委屈说:“苦的啊!”
江知也笑,“巧克力当然是苦的。”
景礼闭上眼睛,一咬牙全部嚼碎,吞进肚子里,表情犹如吞针。
江知也轻声说:“吃不惯还不吐了?”
景礼轻轻咕噜得一声,就咽下去了,原本皓白的牙齿黑乎乎的,龇牙说:“可是我喜欢吃里面的坚果!”
江知也嘴角一抽。
景礼又竖起手指头补充说:“有四种坚果!”
“……”
很好,很能吃苦。
江知也大概也明白,景礼在王毅家沙发上伸手比的“四”是什么意思了。
下午,江知也出去办事,临走前交代说:“就一个卧室,我可能不回来,你直接睡卧室。”
景礼乖巧应下,老老实实在家里看龙脉的资料,吃吃喝喝打打坐,简直不要太舒服!
晚上。
景礼用简单的厨具,热了中午的剩菜吃过晚饭,打完坐就洗澡上了床。
他没急着睡,而是拿小本本儿记下来这两天吃过的好吃的菜,以及各种零食,等到去了江家,还要找江家的厨师深度交流一番,让厨艺精益求精才行,以后回恩城的时候,四位师伯就能吃上山下的美食啦!
他一边写,一边喝光了竹筒里的水。
月朗星稀,晚风徐徐,江知也不放心景礼第一次一个人呆在家里,就赶了回去。
他回来的时候,景礼早就洗完澡了,睡着了,门也没关,房间的床头柜和地上,掉的都是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不是写信,就是写日记。
江知也当然没去看,他没兴趣偷窥别人隐私,洗了个澡,在沙发上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江知也醒得早,等景礼一起来,他看见景礼眼皮都是肿的。
看来昨晚是哭了。
江知也看着景礼肿泡泡的眼睛,不由得目光一软,景礼初次下山,人生地不熟的,免难孤独想家,他年纪又不大,悄悄掉眼泪很正常。
景礼不知道江知也给他弄了个“委屈可怜,弱小无助”的人设,他从房间出来见了江知也,半睡半醒地揉着眼睛,声音软绵绵地问:“知也哥,回来啦?”
因为刚起床,景礼的声音有点细,听起来竟然有点委屈,更加印证了江知也的猜想。
江知也单手扣上衬衫扣子,说:“睡得怎么样?”
景礼点头说:“睡得好!”
江知也手腕一顿,随即继续扣纽扣。
骗人。
眼睛都哭肿了。
景礼打了个哈切,眼角微微泛红。
江知也抬头看去,有点犹豫是不是要安慰他什么,景礼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景礼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笑着问道:“知也哥,我们早上吃什么啊?中午呢?晚上呢?”
“……”
这才几点,一日三餐就计划上了。
江知也自己住的时候,三餐规划从没明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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