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自从知道馨瑶晚上留宿内书房,就气的一夜没睡好,第二日一早天还不亮就派人在园子里守着。结果守了一上午,到了快午时也没见馨瑶出来,登时怄的活像吞了只苍蝇。
“去告诉修小厨房的人,手脚麻利些,这都几天了连个灶台都弄不利索,还想不想留在府里了?!”李氏手里紧紧捏着个五彩鸡缸杯,心里的怒火一阵阵的翻涌。
春兰听了有些迟疑,这和上次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要弄得声势浩大些,尽量拖着么?那些小太监这几日可把落霞阁祸祸的够呛。
李氏见她不言语,猛地把鸡缸杯重重的顿在鸡翅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让春兰的心都不自觉跟着抖了一下。
“钮祜禄氏那个狐媚子,本想把她困在院子里,谁知一转眼竟爬上了书房的床,”李氏脸色涨的紫红,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满脸愤恨:“再不让她回去,怕不是要在书房住熟了!”
春兰诺诺称是,赶紧疾步走出,放下帘子时还听到李氏兀自在咒骂:“满天下去打听打听,哪家后院女眷会跑去爷们的书房起居,我看也别当什么格格了,直接变成个通房奴才好了!”
春兰与武氏的大丫鬟紫烟交好,因这事也是武氏出的主意,因此便趁着这个当口跟紫烟隐晦的提了,要她们主仆可千万别这时候在李氏面前现眼,免得李氏又大发雷霆,她们这些奴才的日子也不好过。
紫烟千恩万谢,又给春兰塞了一盒上好的珍珠粉,才回来把事情禀报给武氏。
武氏本来靠在榻上看书,听了这话一时怔住,呆呆的坐在那里半晌,最终长叹一声,悻悻然把书合上。
紫烟不解,便劝道:“格格不必忧心侧福晋那里,这都是主子爷的命令,与咱们有什么相干?”
“嗯。”
紫烟看武氏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就出去捧了一盏温润的蜂蜜银耳甜水,服侍武氏用了两口,接着说道:“不是奴婢多嘴,以往格格尽心尽力给侧福晋办了多少桩事,出了多少管用的法子?没的一两次不如愿就给格格甩脸子的,那她往后还倚靠谁去呢?”
武氏抬头盯了她一眼,目光冷然,唬的紫烟立刻从榻上起身,垂手站在一旁,武氏幽幽的说:“我知道你忠心,就是这嘴上没个把门的,主子的事也是你敢随便议论的?今日这话但凡漏出去一个字,你便是立时让人拖到二门打死了,我也不好说什么的。”
紫烟立刻跪下认错,又扒着武氏的膝头好一顿讨饶,才让武氏脸色稍霁。
武氏神色有些怅然,道:“你以为我是怕侧福晋责罚我?”
紫烟抬头看她,面露疑惑。
武氏嘴角挑起一抹讥笑,笑话!李氏那个蠢货有什么让她怕的,不过仗着是主子爷喜欢的款儿,拿捏出一副风流婉转的样子做戏罢了!她初初进府时,福晋刚生了嫡长子,正笑看宋氏和李氏斗个昏天黑地呢!
“我不过是感慨,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她入府六七年,虽与四爷亲近的不多,可冷眼旁观,也把这位爷的性子摸了个七八分,是以以往给李氏出谋划策才多能得手,那被发配到庄子上的张氏和海氏,心灰意冷大病一场去了的常氏,哪个不是她的手笔?
现如今……不是她江郎才尽,而是爷对李氏的情分淡了,多说无益,反而多做多错。
“格格何必说这丧气话?不提侧福晋对格格的依仗,就是主子爷也是看重您的。”
武氏一阵苦笑,她早该明白的,四爷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纵有这许多的心思,四爷不喜,便永远走不进去他的眼里。
现在看着,那钮祜禄氏不止走到爷的眼里,怕是心里也有一席之地了。
最怕男人动真情……
侧福晋接下来,也要掉下来尝尝她当初的苦楚了呢!
…………
李氏那边吩咐人加紧施工,紧赶慢赶要十日内把落霞阁收拾停当,馨瑶这边却在书房里过得优哉游哉,每日依旧吃吃喝喝看小黄书。只是她到底是暂时客居,不可能把落霞阁的物什都搬过来,所以小珍珠和小葵花乖巧的没来书房。
四爷这几天依旧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饶是如此,晚上居然还能记得盯着她写大字,搞得她很头疼。
如此过了七八日,落霞阁的小厨房也整治好了,馨瑶正打算跟四爷商量搬回去的事情,张起麟就来报:“格格,主子爷申时回府后径直去了正院,刚刚吩咐下来今晚在正院用膳,让您自己吃。”
“哦……”馨瑶点点头表示知道,独自吃饭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如果晚上四爷留宿正院,把她自己撇在书房就有点尴尬,不过这样一来她正好申请明日搬回去。
不想四爷定更天就回来了,还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爷要出远门?”馨瑶眼睛睁的圆圆的。
胤禛就知道小格格肯定舍不得他,怜爱的抚摸她散开的乌发,缓声解释道:“圣上昨日已经启程南巡,这次的路线仍旧是一路南下,经直隶到山东运河段行船。因怕不能顾及到黄河上游水利、堤岸的修筑情况,因此派我另去山西河津一带巡视。”
馨瑶点点头,她现在也算是把四爷当朋友了,听说要走,是有那么一点点挂念啦……不过更担心李氏要搞她。
她低着头,略带不安的摆弄自己的衣角,问道:“那爷要去多久呢?”
胤禛沉吟,答道:“快则一月,慢则两月,等春播结束就无事了。”
他轻轻抱着馨瑶,心下也是有些不舍,若是真有仙人的法术,能把小格格变小装进锦囊里便好了。
思及此,他轻声道:“你在家里要好好地,有事只管去找福晋也是一样的。上次就说过,还从没见过你的针线活,若你实在想念爷,不如趁这段时间做一些,不拘荷包还是扇套,爷一定随身带着。”
“……???”不必了,谢谢。
馨瑶好不容易生出来的一丝不舍也没了。
第二日四爷这里要准备出差的东西,馨瑶就顺便搬了回去。
黄鹂早已带人把落霞阁收拾的里外一新,连窗纱帐子都换了。馨瑶去看了小厨房,在院子的西北角,紧挨着烧热水的倒座房,里面分一大两小三个灶台,另有红白两案,比现代家庭的厨房还宽敞许多,她十分满意。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四爷一走就关起门来过日子,再不与其他人随意打交道的,安安心心苟着。
膳房派了一个掌勺的太监叫赵永福,胖墩墩的看着憨态可掬,馨瑶听说上次的水煮鱼片是他调的料,当下就觉得合适,定了下来。
忙碌了三天,四爷那边也一切打点好,定了第二日启程。
中午不咸不淡吃了个家宴,连被关两个多月的郭氏也放了出来。
郭氏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了,肚子开始像吹皮球一样鼓起来,虽然身量没发福,但看着精神倒还可以,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四爷。那含情脉脉的样子,一心盼望得到四爷的垂怜,可惜吃完就让福晋送回去了,李氏说了几句也没占到便宜。
馨瑶装作隐形人,吃完就跑,全程除了敬酒,连眼神都没和四爷交流过。
谁知傍晚四爷就摸了过来。
按理出这种远门,前一晚必要留宿正院以示尊敬发妻的,谁知四爷开口便说:“福晋这几日太过操劳,头疾犯了。”
好吧,馨瑶就觉得福晋这是坑她。
既然明日就要走了,今晚肯定要大吃一顿,馨瑶坐在落霞阁东暖阁的炕上,忽然记起上次和四爷在这里吃火锅的场景,那时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这一转眼进入二月下旬,已经是绿芽露头,迎春花开了。
她想起自己喝醉的事,无声的笑弯了眉眼,转头叫来白鹭吩咐了一顿。
未几摆上晚膳,胤禛看了,笑道:“原来是上次在这里吃的太极锅子。”
“太极?”馨瑶懵了一下,才哭笑不得的反应过来,别说,那锅的造型还真挺像太极图的。
胤禛看着她的样子,奇道:“不然你是如何称呼的?”
“一红一白,交颈而卧,自然是叫鸳鸯锅。”大家都知道的好嘛。
胤禛一听,眼中带笑,长长的英眉挑起,尾音上扬:“哦……”
临行前小格格特意请他吃暖锅,原来还有这种寓意。
鸳鸯,那是极为忠贞的佳偶禽鸟。胤禛心里好笑,他知道小格格舍不得他,也不用这么露骨吧,真是个小醋精。
他眼神暧昧,语气却一本正经:“爷这次是去出公差,不是游山玩水。”
馨瑶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又给自己加戏了!天地良心,鸳鸯锅只是好吃而已,她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被四爷这样一暗示,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不由得羞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胤禛却以为馨瑶是不放心,又接着说:“同行的还有工部几位大人,行程也安排的很紧,要深入岸边查看才行。”
“放心,不会像你看的话本子一样,莫名其妙带几个身世凄苦的柔弱民女回来。”
“谁问你这个了?!”馨瑶双颊一片绯红,搞得好像她真的是个小醋精一样。
她才不会对这个大猪蹄子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九点二更
对了,从这一章开始要开防盗了哦!
70%,4时,码字不易,恳请理解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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