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的黑伯见叶良辰吃得差不多，想起屋里已经凉透了的苦药。</p>
一碗苦药端到叶良辰面前，黑伯的声音响起：</p>
“少爷该喝药了。”</p>
桌上李世民、长孙皇后、李丽质都十分诧异，尤其是长孙皇后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p>
叶良辰接过药碗，也是一饮而尽，苦得脸都皱了起来。</p>
这味道别说长孙皇后，就连李世民也很熟悉，观音婢喝了这药许多年呢，他疑惑道：</p>
“你家少爷，难不成也得了气疾？”</p>
“李大人，是啊，少爷早些年在村里经常犯病，我家老爷夫人为此病可谓是倾尽家财呢。到了京中遇到了蔡大夫，那药方换成了枇杷叶后，病情好了许多。”</p>
黑伯可是看着叶良辰长大，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不过前段时间叶良辰似乎什么都会了，性子也变乖了，真是老天保佑。</p>
叶良辰望着其他三人，淡笑道：</p>
“生老病死，再平常不过。”</p>
李世民十分敬佩，终于明白少年为何能写出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句子了。</p>
而长孙皇后声音微颤，对黑伯道：</p>
“你家老爷夫人可有此病？”</p>
“李夫人，说来也奇怪，我家老爷夫人都无这气疾，而少爷一出生就得了这病，只怪那老天无眼！”</p>
黑伯对李夫人十分尊敬，因为这个贵人当初救了夫人与少爷。</p>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p>
长孙皇后望着酷似丈夫年轻时的叶良辰，则是被五雷轰顶，似乎有了什么猜想，心又一阵阵揪心的疼。</p>
“老天给你打开了一扇窗，又会给你开一扇窗，这段时间运动锻炼，良辰已经好了许多。”叶良辰安抚众人，他可是有系统的男人，一点都不慌，只是不知道为何还没开启。</p>
某某坑钱灰卢上不经常说吗，系统可以迟到，但绝不会缺席。</p>
他容貌已经碾压所有男人，这辈子就算入赘吃软饭都没问题。</p>
李世民对他的豁达十分欣赏，这孩子的性子颇像观音婢。</p>
转眼见观音婢默然不语，看起来精神不太好。</p>
“叶兄弟，时间不早了，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今日得到去猪肉骚味的法子，我先带夫人孩子回府了。”</p>
李世民拱手说道，仍是称叶良辰为叶兄弟，毕竟这小子本领不小，还能举一反三。</p>
至于什么时候把公主许个给他，就该叫他女婿了。</p>
“老李，你回去赶紧试试，阉割的猪最好是小猪，还有切勿在中午，并且要做好后续伤口清理工作，若是不太懂阉割细节，去皇宫里问一问负责腐刑的太监也行。”</p>
叶良辰细细叮嘱，老李出手这么阔绰，去皇宫找几个太监应该很简单。</p>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点头明白。</p>
大唐的小猪们可怜了。</p>
扶着观音婢，走出了良辰小店。</p>
叶良辰望着三人离去后，才回到店内，吩咐黑伯将十个箱子搬到柴房，有空把不需要的东西卖掉，以免太挤。</p>
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店前的台阶，偶尔看见几个百姓路过。</p>
老李一家人走后，良辰小店恢复了冷清，半天也没个客人上门。</p>
叶良辰觉得这样清静的生活也不错，无风无雨也无晴。</p>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老李是他的贵人。</p>
说不定有一日可以扶摇直上。</p>
......</p>
一辆精致的马车驶入皇宫，穿过朱雀门，向后宫进发。</p>
“观音婢，你怎么了？”</p>
李世民望着怀里的妻子，一阵呐喊。</p>
长孙皇后一想到，叶良辰有可能是她的儿子，并且出生就带着气疾离开她身边十六年，在蓝田县自生自灭，而她却享受荣华富贵，心中一阵绞痛。</p>
窒息。</p>
自责。</p>
却没想到，这情绪剧烈波动，长孙皇后面色发白，呼吸急促起来。</p>
气疾发作前兆！</p>
“母后。”李丽质看着长孙皇后，哭出声来。</p>
李世民嘶声朝大吼：</p>
“宣太医！”</p>
车外马匹停下，一名禁军扮作的车夫向太医署慌忙跑去。</p>
长孙皇后昏迷前，留下了一句话。</p>
“叶...良...辰是咱们的孩子。”</p>
李世民一脸震惊，脱口而出道：</p>
“不可能！”</p>
李丽质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问号，因为方才她在餐桌上只盯着色泽油亮的红烧肉，根本没听大人们在讲什么，因此不知道当年洛阳寺发生的事情。</p>
......</p>
长孙皇后气疾发作，昏倒了。</p>
皇宫都炸了。</p>
立政殿外。</p>
不仅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晋王李治在外候着，就连其他庶出皇子公主，嫔妃外臣都放弃手中的事情赶来，只为了关心这一位女子。</p>
足见长孙皇后威望。</p>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御史台大夫魏征走上殿去，却被禁军统领李君羡拦住，冷声道。</p>
魏征看到太子、魏王、晋王都被拦在外面，也哀叹一声，默默无言，走下台阶。</p>
素来不信佛祖的他，此刻竟在心中默念佛祖保佑皇后平安。</p>
若无皇后，他这执拗的性子，早就被陛下砍死不知道多少次了。</p>
镇守立政殿的李君羡也奇怪，拦下其他人也就罢了，陛下为何不放几位嫡系皇子公主入内呢。</p>
他不知道，李世民不是怕众人影响皇后的病情，而是怕其他人知道一桩天大的秘闻。</p>
殿内。</p>
叶...良...辰是咱们的孩子。</p>
长孙皇后昏倒前的这一句话，在李世民脑中久久回荡。</p>
不可能，万万不可能。</p>
他大概猜到观音婢的心思。</p>
叶良辰长得像朕，有气疾，并且与承乾在同一个房间内出生。</p>
可这又如何？</p>
一个从叶家农妇肚子里出来，一个从秦王妃长孙无垢的肚子里出来。</p>
难不成当初接生的稳婆会将两个婴儿抱错？</p>
这实在不可能，稳婆根本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必要，定是观音婢操劳过度想多了。</p>
然而以防万一，李世民还是禁止他人进入立政殿内。</p>
连徐太医看完病，也让他与宫女到侧殿等候。</p>
“儿...”</p>
长孙皇后叮咛一声，缓缓睁开眼，只见李世民憔悴地坐在身边，她神情满是歉意。</p>
李世民默默给她喂了水，什么都没问。</p>
这时长孙皇后平复情绪后，红着眼，道：</p>
“陛下觉得良辰与您年轻时像吗？”</p>
“像。”李世民。</p>
“良辰有气疾，面色苍白，陛下还记得吗？”</p>
“记得。”</p>
长孙皇后又闭上眼回忆，道：“武德二年，四月初七那一天，风雷大作。臣妾先将叶家农妇接到了房中，随后叶家农妇大叫一声，开始分娩。”</p>
“臣妾也受到惊吓，开始分娩......”</p>
“两个孩子都出世后，恰好电闪雷鸣，一阵狂风推开木窗，将烛火熄灭。隐约记得那时房中一片黑暗，婴儿哭嚎，侍女大叫，打翻水盆，一阵混乱。”</p>
李世民也头皮发麻，道：</p>
“你是说混乱之中，孩子不小心抱错了？！”</p>
“是。”长孙皇后眼神哀伤，若非见到了叶良辰，她真的不会想起那一晚。</p>
巧合加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p>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初见叶良辰时，也怀疑这小子是他的私生子，若非血缘，相貌又怎么可能如此相似呢。</p>
天呐，朕居然替人养了十六年的儿子？</p>
而朕的亲生儿子竟然在蓝田县的破山坳里呆了十六年。</p>
李世民赶紧摇了摇头，冷静下来，观音婢也许是出现幻觉，脑补了十六年前的画面。</p>
这事未确定前，不可声张。</p>
国之储君，岂能轻易变动。</p>
“李君羡！”</p>
李世民朝殿外唤道。</p>
“臣在！”李君羡入殿后，见皇后已醒，并且坐在榻上，声音顿时硬朗许多。</p>
“查，给朕查！”李世民面无表情道。</p>
李君羡一脸懵逼，小声道：“陛下，查什么。”</p>
“武德二年，皇后是秦王妃时，曾经在洛阳寺诞下太子，你去将那三位接生的稳婆带到殿中，三天之内，朕要见到她们！”</p>
李世民说完便挥手让其退下。</p>
李君羡面朝殿外，大步离开，脑中一直在揣测圣意，须臾之间就想通。</p>
看来陛下认为皇后气疾这病根是分娩时落下，看来是要那这三位稳婆撒气。</p>
我李君羡越来越机敏了。</p>
旋即咧嘴一笑。</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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