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说完之后又觉得不至于。
蒋媛怎么说也不算是一个蠢人,她费劲心思手段, 让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娶她, 图什么呢?
谁都知道邵家三兄弟日子过得贫苦, 蒋媛若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找一个家境更好一点的人家嫁了不是更好?
何况,就算蒋媛的心计得逞了,最后让邵正东勉强娶了她,那以这种强行得来的婚姻关系,她婚后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但凡聪明一点的人应该都不会这么自找虐的吧?
邵正北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眉心微微的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溪看他的脸色又有些担忧, 怕他想太多,便又柔声对他说道:“我刚才只是随口胡说的, 你先别担心,事情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糟糕。”
“嗯。”邵正北轻轻的点头,然而心里面却并不这么以为。
如果是别的人, 他或许不会这么怀疑,但是蒋媛……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怀着什么目的,但是他总觉得蒋媛这人有着说不清的古怪,要说她使了什么手段去胁迫他哥,说不定还真有那个可能性!
颜溪看了看他, 缓缓说道:“现在我们要想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有两种比较简便的办法,要么是直接去找蒋媛要答案,要么是想办法让你哥把隐瞒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我觉得……”她停顿了一下, 才说:“找前者的话估计有点难。”
以蒋媛的为人,她既然有那种心思,那肯定不会轻易把真相说出来的。
“嗯。”
“所以你现在只能再从你哥那里去找突破口了。”颜溪最后说道。
邵正北依旧是“嗯”了一声,轻轻点头。
颜溪又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蒋媛那边方向。
蒋媛的做法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她居然想让邵正东娶她,难怪从前一段时间开始她会突然间主动去接近邵正东。
突然?
想到这个词,颜溪眉头一皱,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什么念头,“我跟你说……”
她转过脸要去跟邵正北说刚刚想到的事情,结果却发现邵正北这时正定定的看着她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色彩格外浓重。
颜溪微微一怔,迎着他澄净又专注的目光,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我怎么了?”难道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颜溪正要拿帕子去擦脸,这时邵正北伸出手来,用指头轻轻将她散落在嘴角旁边的一缕发丝撩起,再替她别在耳后。
“……”
颜溪愣了一会儿,面上微窘,笑了笑:“谢谢。”
邵正北在颜溪那里只待了大半个小时就又走了,还给她留下了两块玉米饼子,说是怕她下午干活干得久了体力消耗得太快会饿着,让她垫垫肚子。另外还有几块玉米饼子他准备去送给他哥。
直到邵正北走了好一阵子,颜溪才想起一件事来,她拿着锄头站在太阳底下皱眉沉思,对了,她刚才要跟邵正北说什么来着?
邵正东和邵正南这两天都被安排在比较偏远的山上栽杉树,生产队前几年就在山里栽了不少杉树,但是有很多还没成活就死了,所以今年便又补了很多树苗下去。
不过就算成活了的杉树每年也还需要人工来打理,因为山上的杂草树木太多,又长得特别快,会影响杉树生长,所以每年都得分批两次人来开山。不过这些大多都是女同志干的活儿。
“……你别看她那么老实,其实都是装的,她要是没给人灌**汤,人家能对她那么好?”
“是啊,之前我还不觉得,现在越看她越觉得有心机,不过是碰巧救了了一个人而已,她就好像开了天大的恩一样,今天收人家这个东西,明天收人家那个东西,她居然还有脸要?”
“那是邵家几兄弟人太傻了,竟然会真的把这种人当救命恩人,傻得成天上赶着给人送东送西。还有林阿婆那也是个老糊涂,被人骗得团团转都不知道,现在让她在家里住,在家里吃,指不定什么时候整个家底都被她骗光了。”
“唉,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看起来越是好的人心底里其实越坏。那张果果根本就是颜溪的狗腿子,看她每天那个得意的劲儿,我真是觉得讨厌。”
半山腰上,两个女同志正坐在倒落在地的大松树上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话说到气愤之处时,嘴里还忍不住要呸呸的好几声。
这坐在左边的人是李彩萍,右边那个是与她关系要好的女知青王秀秀。
她们两人今天被安排到山上劈山开道,这会儿趁着没人来便又坐在那儿偷懒。
这人住在一起久了就容易起矛盾,自搬回到知青宿舍去住以后,李彩萍与其他女知青的关系就处得不怎么好,跟大多数人都是面和心不和。但是要问李彩萍现如今心里最嫉恨的人是谁,那不用说肯定是颜溪。
所以一提起颜溪来,她这副嘴脸就不怎么好看。
李彩萍和王秀秀同仇敌忾,这肚子里的话不说出来就不舒服,反正现在没人听得到,她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然而这一说吧两人就完全停不下来,从话里到嘴脸都尽是鄙夷和轻蔑,说到最后越说越是气愤难平。
“上回她明明是自己栽倒田里去了,竟然还怪起我来,连蒋媛这种坏分子说的话她也信,我看她跟蒋媛就是一伙的。还有啊,你看我们这些人一开始多团结,每天做饭吃饭都是一起的,结果闹成了现在这样,就是她那个搅事精,见不得大家好!像这种人哦,迟早要遭报应……”
正说得起劲时,下方的灌木丛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接着,一个人影从那里缓缓走了出来。
李彩萍和王秀秀侧头一看,顿时是惊慌失色。
“你你你……”
邵正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山上?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不会都已经听到她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吧?
邵正北听着两个人“你”了大半天都没有把话说全,微微的一笑,好心问道:“两位女同志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李彩萍和王秀秀的脸色都变了好几变,分不清是心虚多一点还是尴尬多一点。
“不、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水。”
“噢。那好吧。”邵正北只好作罢,提着两壶水往上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头来,对她们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一条蛇从那边穿过来了,两位女同志坐在那里聊天可得小心点,千万别被蛇咬到了。”
李彩萍和王秀秀听到有蛇顿时都吓得大跳了起来,白着脸在原地转圈圈。
蛇,蛇,蛇在哪儿呢?
邵正北好心提醒完又继续往上走,没走两分钟还真的就看到一条黄金条蛇在地上爬行,蛇头上仰,正吐着长长的蛇信子。
他三两步上前迅疾的将小蛇拿捏在了手里,还当玩具似的摆弄了几下。回头往山下那方向看了一眼,他嘴角无声的勾着,而眼底里却泛着冷冷的寒光。
半夜,李彩萍打着手电筒起来上厕所。昨天晚上吃的又是咸菜饭,她嘴里觉得又干又渴很想喝水。
女知青们的水壶都摆在一块儿,水壶上贴了名字很好辨认。李彩萍迷迷糊糊的找到自己的水壶,先把水倒入在了搪瓷杯中,可就当她拿起搪瓷杯要喝水的时候,却突然看到那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血水里泡着一颗蛇头。
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随即,一阵惊魂动魄的尖叫声在夜里震荡了起来。
“啊——”
“哈哈哈,要笑死我了……”果果今天早上一来阿婆家就把李彩萍昨天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颜溪了,说完之后就坐在那里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颜溪看着她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摇头失笑道:“好了好了,你先别笑了,不然等下又要打嗝。”
“可我真的忍不住嘛,哈哈哈……”虽然当时夜里她也被吓得够呛,但是现在的感觉就只有满满的幸灾惹祸了。
颜溪等她笑完了再问道:“知道那蛇头是谁放的吗?”
“不知道。”果果摇了摇头,然后双手合十说道:“不过不管是谁放的,我都会在心里好好的感谢那个人,这真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
颜溪:“……”
果果继而又一哼道:“谁让她平常得罪那么多人呢,这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根本不值得同情。这次受这么大教训,她要是还不学乖,那可就真的没救了!”
颜溪不想提李彩萍,倒是对采野蘑菇的事更感兴趣。她们当天就听到有不少人说准备下午去山上采蘑菇,阿婆怕她们两个人到了山上乱窜,特意找了一个生产队的熟人带她们一起去。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