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在育幼院念到六年级的时候,五官已经渐渐长开，不论是龙族形态还是拟人形态，都是个非常惹眼的小龙崽。
据星斐小姑娘私下透露，曾经收过育幼院隔壁住宅区十六栋四个精灵龙小姑娘的情书。
沈眠知道莱茵居然收到了情书的时候,对着贺醒的背影沉思了很久。
不过也不奇怪。
莱茵已经十一周岁了，算虚岁就是十二,已经在第二次发育期的边缘试探。这个年纪的小龙崽即将开始第二性别的分化,大多数会比较躁动。
沈眠一直觉得帝国的生理知识课开得太迟了——小学才会有正式的必须生理知识课,要通过考试的那种。但是龙崽进入小学基本就开始分化了。沈眠觉得有点迟了,所以把必修课加到五年级的课表里。
莱茵收到情书之后,拆开看了一遍，然后仔细收起来压在箱子里,然后就忘了这件事。他现在成绩已经从“好险差点就挂科了”升级为“好险差点就拿优秀了”，和坐不住的路原差不多。
路原是典型的身体坐不住，心也坐不住,只有捷安能管管他。莱茵不一样,他坐在教室里,肉|体一动不动,思维已经遨游到了隔壁星球，但是看上去还是个正在听讲的表情,搞得好几个新来的育幼师都觉得莱茵文静腼腆。
主要还是因为莱茵越长越大，越符合大众对精灵龙的幻想——自带滤镜，不说话的时候像美好得不太真实。因为常年在沈眠的直播间出没，迅速积攒了一大把颜粉。
沈眠有时候看着他头疼,都想着直接送这小混蛋出道算了。令沈眠没想到的是，放寒假的那段时间，莱茵还真的有了一个拍广告的机会。
……
兰斯因今年留在水都星过龙神节，所以莱茵放了寒假也还在水都星，每天都会来育幼院。因为临近龙神节，兰斯因也越来越忙，今天送莱茵过来的时间很早，小龙崽们都还没有起床。
莱茵还有些困，扇着翅膀往沈眠怀里一倒。
沈眠低头揉揉小龙崽，贺醒拿了旁边的小被子给莱茵盖上。
兰斯因很歉意：“打扰你们了。”
他来的时候，院长和皇太子殿下正在商量什么，他一过来就打断了两位的谈话。
沈眠摇头：“已经商量完了。”
他和贺醒在商量龙神节在哪里过。
沈眠自己不回人类文明，去哪里过龙神节都无所谓，但是今年路原和莱茵都不回家，留在水都星过节，沈眠和贺醒小龙崽商量过后，打算就留在水都星过龙神节。
他们前几年龙神节都是回飞云城过的，因此贺醒对远离陪坑儿子的亲爹亲妈过龙神节这种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而远在帝都星的贺译收到了儿子的消息，扭头就和陆弦之一起收拾包裹，坐上了来水都星的私家星舰。看儿子是次要的，主要是躲一躲亲戚们的各种聚会。两位更不想大过年的还要被拉去政治作秀，吃一桌配菜凉透的国宴。
沈眠还不知道那两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感觉莱茵很困，于是轻轻抚摸莱茵，本来还有些不安稳的小龙崽很快就睡沉了。
他低声问：“莱茵昨晚没睡好吗？”
兰斯因解释：“昨天克利托的一位叔叔想请莱茵去拍一组服装宣传的图片。莱茵昨天晚上自己想了很久才睡着。”
“拍宣传图？”贺醒抬头，很有兴趣，莱茵之前也说自己想去演戏或者模特，没想到现在就有机会了，“莱茵已经同意了吗？”
兰斯因把带来的一些甜点拿出来，微笑着开口：“他很想去。”
沈眠垂下眼睛，怀里十一岁的小龙崽已经渐渐褪去了稚气，长开的五官有了点少年的英俊，他的小龙崽也都慢慢长大了。
沈眠：“只要他很喜欢，那应该就是很好的事情。”
兰斯因微笑：“我也觉得，他已经是个很有辨别力的大龙崽了。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所以先回去了，今天也麻烦院长照看莱茵。”
沈眠摇头：“不客气。”
沈眠送兰斯因出育幼院，回来的时候莱茵已经醒了，趴在沙发上和贺醒说话。
贺醒：“真的想去拍照片？那个可不轻松，一件衣服为了找出合适的照片要反复拍好久。”
“我知道啊，”莱茵从小被子里冒出头，眼睛弯起来，全都是笑意，“我都提前查过了。”
贺醒问：“那还去？”
莱茵表情突然深沉：“可是他给的星币太多了。”
小龙崽伸手比划了一下，“太——多了。”
贺醒托着下颌，还是很稀奇。
莱茵的成绩在其他小龙崽的影响下，已经不是个只能勉强保证不挂科的小龙崽了，所有的科目都可以拿到良好。但是他是贺醒看着长大的，贺醒经常还是觉得这是个懒洋洋的小龙崽，和刚进育幼院的时候差别不大。
莱茵想了想，凑到贺醒面前，细长的手指比出一节距离：“我也想稍微努力一点。”
“爸爸想在旁边的住宅区买一套房子还有一辆悬浮车，这样他就可以开着车来接我；我们快毕业了，路原说院长会熬到很晚给我们准备更好的试题；捷安星斐和秦意一定会上一个很好的小学，我和路原不想和他们分开。”
“你们都好努力了，那我也要。不要太多，但是要让你们都放心。”
贺醒低头抵着小龙崽的额头，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看着长大的莱茵真的是个大龙崽了：“不会累吗？”
莱茵眼睛弯弯：“不会啊。”
“我超爱你们的。”
莱茵歪着脑袋：“没有理由或者目标的努力才会累。”
他有这么多的理由这么多的爱，当然就不会辛苦。
门外的沈眠一手握着门把手，门缝里飞出小龙崽的声音，沈眠轻轻弯起嘴角。
他的小龙崽都慢慢长大了。
……
因为临近龙神节，很多服装公司也想趁这个时间赚今年的最后一笔，克利托的叔叔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宣传照要得很急。
莱茵第三天就跟着去了拍摄基地。
克利托特意给兰斯因放了一天假，让兰斯因陪着一起去。
邀请莱茵的服装品牌叫新贝，走的并不是高端路线，价格相对亲民，款式新颖质量也一线不错。
莱茵今天要拍五套衣服的宣传图，任务不算太重，毕竟童装模特的要求不高，能摆出几个好看的姿势就行。
莱茵进门就被领着换了一套衣服，稍微上了点妆，化妆师也对着他这张脸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敢下手，修饰了轮廓让五官在镜头面前不至于平面就打算再画下去了。
莱茵站在早就准备好的背景板前。
他金色的及肩头发被梳理起来扎成一束，身上穿了一件撞色的加绒衬衫，黑红拼色，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背带长裤。
这是一套正装。
莱茵本来就继承了兰斯因隽秀斯文的外貌，又教养得礼仪周全。穿上正装的时候，像个温柔沉静的小王子。
设计师对这个形象很满意，“别紧张，摆一个姿势。”
莱茵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父亲，兰斯因也不知道要摆什么姿势，父子两个对视一会儿，表情都很无辜。
设计师知道他是第一次做模特，走过来很有耐心地开口：“来，我们把手放进口袋，然后这条腿曲起来……”
这是个很多小龙崽都会摆的姿势。
莱茵歪头：“可是这样拍，会不会很奇怪？”
设计师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害羞：“没关系，这个姿势很好看的。”
莱茵想了想，“可是院长和叔叔穿正装的时候都不会这么随便。”
他见过院长穿正装，见过贺叔叔穿礼服，行坐都端正。
他犹豫一下，推了一边的椅子过来，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这样可以吗？”
设计师冲他比了个拇指，“帅的。”
看上去像个小alpha，还挺有气势的。
设计师走回摄像身边：“接下来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也不要眨眼，看镜头就好了。”
莱茵常年待在直播间里，所以对镜头很敏感，抬头正对镜头，然后就像设计师说的那样，完全不动了。
一套照片拍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设计师翻着照片，对莱茵赞不绝口：“太有灵气了，说不动就不动，化什么妆穿什么衣服就能保持什么样的表情……”
兰斯因对莱茵的滤镜仍旧有水都星直径那么厚，觉得设计师说得特别对：“他一直都是个很有耐性的小龙崽。”
莱茵默默扭过头。
其实这不是什么灵气，他只是可以保持一个表情一个姿势很长时间不动而已——他真的只是懒得动，只要姿势不是特别别扭，他会保持到这个全身发麻。
至于为什么会摆表情，走神的时候当然是除了课本和光屏什么都看，比如其他龙崽和育幼师的表情。
莱茵小龙崽曾经是个宁肯研究育幼师上课表情都不想听课的小学渣来着。
设计师并不知道，笃定地告诉兰斯因：“您的孩子以后可以试着走这条路，一定会大放异彩。他长得很好，又很会控制表情，很有天赋，天生就适合走这行。”
兰斯因：“嗯！您说得很有道理！”
莱茵：“……”
金色小龙崽觉得这样容易被忽悠的爸爸真的像小龙崽一样超可爱。
兰斯因扭头对上儿子的视线，总觉得这种目光特别熟悉，仔细想了一下——这不是院长看小龙崽的眼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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