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光线倾泻而下,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心跳骤然漏了拍继而狂乱,笑意蔓延,唇角情不自禁扬起,桑偌朝他奔去。
他薄唇懒慢微勾,双臂张开,她熟练一跳,他稳稳托住她臀。
“贺憬西!”双腿圈住他精瘦的腰,捧住他脸,她开心地笑,红唇吻上他,从眉眼到唇,再到他箍着她侧脸的手上。
她吻了吻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想我了?”他指腹摩挲她脸蛋,带着灼人的温度和属于他的气息一起入侵她的肌肤。
有丝丝缕缕的酥麻随之蔓延,颤栗了下,她心跳再快,轻啄他薄唇,笑弯了眼,凑近他耳畔故意轻咬他敏感的地方:“想。”
眼角余光瞥见他性感喉结滚动,她坏心思起,还想做什么,他托着她臀的那只手故意使坏拍了拍她,而后作势就要松开她。
明知他不会,她还是被吓到,猛地紧勾住他脖子。
“贺憬西!”
她嗔怪,他嘴角噙着笑,坏得彻底。
咬了咬唇,她瞪他,转而要咬上他的手,但到底是舍不得,她只装模作样地咬了口,在他看着想要欺负她的时候咬变成了吻——
吻上她喜欢的他的手腕外侧,又吻又咬,痕迹分明。
“要‘咬’回来么?”对上他变得暗沉的双眸,她傲娇挑衅笑意更深。
他但笑不语。
她却察觉到了危险,没等她反应过来逃走,人也被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压在了墙上,充满男性掠夺性的吻重重落下。
如电流蹿过。
突的一下,心尖漫过异样感觉,桑偌从突来而至的回忆中惊醒,睫毛颤了颤,她垂眸,赫然发现自己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外侧。
——那里有吻痕。
应该是他昨晚留下的,醒来最开始洗漱时她竟然没有发现,她刚刚才发现。
从前她喜欢吻他相同位置,就在靠近脉搏的地方,几次怀着小女生的心思暗暗地留下属于她的印记,总觉得能沿着脉搏到达心脏。
他从不会回吻那,她更认定他从不知道。
但现在……
留下痕迹的变成了他。
吻痕印下的那片地方像是突然温度骤升变得滚烫灼人,桑偌猛地收回了不知何时覆上的手,想也没想打开水龙头要冲洗。
然而不管她怎么洗,吻痕始终存在,颜色更没有变淡,明明水是凉的,却也冲不掉那份烫人感觉。
明明他吻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感觉,然而此刻却像是他正在吻一样,触感那么分明真实。
呼吸似不受控地微微变得急促,指尖攥起悄然在掌心留下浅浅掐痕,桑偌闭上眼,克制着想要舒缓那股情绪和气息。
几秒后,她蓦地睁开了眼,转身想离开镜子前,却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醒来是卸妆状态,身上穿的是昨天的衣服。
她不记得她自己有卸妆……
突然间,心跳变得更为狂乱,怦怦怦的,像是要蹦出胸膛,有个猜测在脑海中冒出,桑偌紧握着隐约发颤的手,深吸口气转身。
动作微顿。
她看到了一条属于男人的领带在脏衣篓。
下一秒,有两段记忆稍稍清晰——
“那你喂我。”她攥住他胸前衬衫,微抬着下巴,傲娇地笑看他,指尖还碰到了他的领带想要玩儿。
“要甜的,”她望着他说,“甜的。”
桑偌猛地闭上了眼,气息紊乱。
*
季行时看了眼腕表,有段时间了,卧室的那扇门始终紧闭。
片刻后,他终是起身。
“桑偌。”他敲门,叫她名字。
没有回应。
他眉头微皱,再敲了敲。
“桑……”
门开。
季行时收回手,视线扫过她隐约有异样的眼眶,他只当不知,沉声问:“胃很不舒服?”
桑偌攥着的手指松开。
她摇头,复又轻轻点头,嗓音依然有些干涩沙哑:“嗯。”
季行时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到沙发上,递给了她药片和白开水:“宿醉后吃这种药比较好。”
桑偌没有看他,垂着眸接过:“谢谢行时哥。”
“不是我。”
突然的一句,桑偌动作停顿,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眼神茫然:“什么?”
季行时看了眼她掌心的药。
桑偌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瞬间有个猜测涌出,下一秒,猜测被证实——
“药不是我买的。”
桑偌指尖倏地颤了颤,微不可查。
季行时看着她:“药在餐桌上。”
她家里没有备这种药,也不是季行时买的,是谁准备的显而易见,明明是一粒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药,然而瞬间桑偌却只觉掌心被重物压着。
眼睫扇动落下好看扇形弧度,阴影遮掩所有情绪,她将药放回茶几,语调平静:“我喝点水就好,也没有很不舒服。”
说罢,她抬手喝水,却在喝了一口后知后觉地发现喝的水似乎是先前被放在茶几上的水。
无意识的,桑偌握着玻璃杯的力道稍紧了紧。
“去片场吧,再不走该迟到了。”杯子放下,她敛下眸低声说。
她起身,视线却是不经意地同样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和每日出现在入户大厅的一样鲜艳欲滴。
似乎,依然有卡片。
桑偌额角不知怎么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走到餐厅想要将那束花拿起来扔掉,卡片轻飘飘地掉落在餐桌。
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偏偏,桑偌眼皮狠狠一颤。
——不是卡片,是印着属于马尔代夫清晰美景的明信片,照片上,有一道曼妙身影悄然入镜,身影的主人似乎毫无察觉。
那道身影,是她。
桑偌有短暂几秒的恍惚,她从没有印象自己那次在马尔代夫拍过这样的照片。
像是偷拍。
*
西郊马球场。
战况正值最**激烈时,一身运动装的贺憬西挥杆进球。
——没进。
他再一次失误。
而这次失误,被另一队抓住了机会,不消片刻,比赛结束。
贺憬西队输得彻底。
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薄唇紧抿,沉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里的马球杆,握着手柄的力道在悄然间一点点地加重。
片刻后,他下马,恢复从容地将手套和缰绳递给工作人员。
席墨远跟上。
今天虽是周日,但他们并不是来玩的,而是有应酬。
“贺哥,”席墨远瞥了眼他线条似乎很紧绷的脸廓,语调有两分意味深长,“身体不舒服吗?你从没输过马球。”
他语调两秒:“没见过你失误走神,怎么了?”
两人并排走着。
贺憬西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神色也不曾有波澜起伏,薄唇掀动,他只淡淡说:“没事。”
席墨远深深看他一眼,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大概能猜到必然是和桑偌有关,但他不说,他自然也不会问,何况两人已快回到休息区。
今天约见的林总正坐在那喂他女朋友吃葡萄。
突然,林总女朋友急急将林总手推开,一手按着胸口别过脸,一手捂住嘴难受地干呕起来,可把林总吓坏了,猛地起身。
女朋友摇了摇头,难受只那么一会儿。
席墨远和林总关系还好,于是关心了句:“需不需要叫医生来看看?”
这家马球场是配备医生的。
林总却是笑笑:“不用,就是孕吐,缓缓就好。”
席墨远微讶,瞧着林总满面春风的模样,最后笑说:“恭喜。”
林总笑得更开怀了,想说什么,却不经意间瞥见贺憬西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眉头拧着,薄唇更是几乎紧抿成线。
“贺总怎么了?”他不解。
席墨远闻声侧首,竟见贺哥少见失态地盯着除桑偌之外的女人。
“贺哥?”
贺憬西恍然不觉,本就深暗的眸色越来越沉,声音几乎是从喉骨深处硬挤出的,格外得喑哑难以形容:“干呕……”
他顿了顿。
喉间像是堵着什么万般艰涩,呼吸渐渐困难,他再开腔的嗓音分明极端紧绷:“是怀孕?”
林总没深想,下意识点了点头:“是啊。”
再简单不过的两字,偏偏像是千斤重的巨石突然压在了贺憬西心上。
他呼吸滞住,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动。
林总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打算看向席墨远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自己女朋友忽然拉了拉他手,撒娇:“想去洗手间。”
林总条件反射搀扶她起来,对着贺憬西和席墨远歉意地说:“抱歉,我先失陪。”
两人暂时离开。
贺憬西仍站在原地,身体里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在瞬间绷得极紧,仿佛随时都会绷断,更有种暗沉沉的气息悄然萦绕在他周身。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蒋施施狡黠地眨了眨眼。
“是我女神怀孕了吗?”她凑到席墨远身旁,极其自然地挽过他手臂很是夸张震惊地问,也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贺憬西蓦地掀眸看她,一双深眸沉暗得可怕,森冷和阴霾分明。
蒋施施一点也不怕。
她了然:“看来是真的咯。”
席墨远头疼,她和贺哥算是彻底杠上了。
“施施。”他低声警告。
蒋施施不轻不重地哼了声,一脸无辜:“我怎么了嘛,”她回视贺憬西的眼神分明是挑衅,“呀,既然我女神都怀孕了,我劝你别再纠缠啦,和你又没关系。”
她语序很快:“她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席墨远:“……”
眼看着贺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逐渐变得渗人叫人不寒而栗,他只想捂住蒋施施的嘴让她先离开,却不想他还没行动,就见贺哥骤然转身离开。
背影……莫名有些说不出的狼狈。
相识这么多年,席墨远深知他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都色不变的性子,只见过他两次明显是失态的模样,一次是之前车祸叫着桑偌的名字醒来,一次便是此刻。
不对。
确切地说,贺哥所有的情绪失控有且只和桑偌有关,无论是内敛还是有所表现能让人察觉,从来只有桑偌有这个本事。
席墨远暗自摇头。
视线收回,他一眼看见蒋施施冲贺哥扮鬼脸大仇得报的模样,不由点了点她额头:“蒋施施。”
蒋施施下巴一抬,承认得坦坦荡荡:“我就是要气他,怎么啦?”
席墨远:“……”
*
司机远远从后视镜中发现贺总走来的身影,立即下了车替他将车门打开。
“贺总……”
话音戛然而止。
司机只觉身体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贺总……很奇怪。
他想了又想,才勉强想到一些形容,虽然贺总多数时候面无表情,但此时此刻格外强烈,那双眼睛一片漆黑,就好像没有一丝的亮光。
看着有种死寂的感觉,更有些……可怜。
类似的情形,似乎就是桑小姐当初离开时,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贺总,您没事吧?”司机担心,小心翼翼地问。
贺憬西弯腰进入车内,近乎机械的。
他从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想点燃,却几次都失败,最后好不容易点上,他重重地吸了口。
气氛压抑。
司机不敢再多言,也说不出话,沉默地坐回到了驾驶座,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多时,烟味弥漫在车内,即便车窗开着,那味道依然存在,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司机没有回头,但他清楚地听到没一会儿贺总又在试探打火机点烟了,又是一连点了几次才点燃,很快烟味再弥漫。
一根又一根,抽得有些凶也有些急,渐渐的,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压得人就要呼吸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
“去片场。”紧绷沙哑到难以形容的低低声音从后座响了起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