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长,似乎平添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在包厢时桑偌喝了点儿酒,有些微醺。
懒懒掀眸,眼风漫不经心地扫过,唇畔忽而勾起,她抬脚慢慢走近。
很快,距离近在咫尺。
只要再近一点点,便能亲密接触。
贺憬西喉结滚了滚。
他看着她。
桑偌也静静地和他对视。
装饰雅致的走廊里被沉默笼罩,再无其他声音,安静得过分。
见她身体微微晃动像是站不稳,贺憬西眼疾手快习惯性地搂上她纤腰,隔着布料似乎也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柔嫩触感。
淡淡酒味弥漫上他的鼻尖,混合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意外得勾人。
有欲.念蠢蠢欲动,想要搂她入怀,甚至想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再也不让她离开。
喉结轻滚,下颌线逐渐收紧,最终,贺憬西还是松开了她腰腹,只虚扶着她。
“喝酒了?”他低眸,视线深深地紧锁着她,眉心微拢声音喑哑,“喝酒前有没有吃东西?”
属于男人的气息熟悉炙热,男性性感荷尔蒙若有似无,完美融合间将桑偌笼罩。
卷翘长睫毛轻轻扇动,她仰起脸蛋,眼角眉梢间漾开一丝漫不经心的轻笑,微勾着唇,语调舒缓凉懒:“你管我?”
挑衅和嘲讽蔓延。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一层薄薄的嫣红染上了她五官。
媚眼如丝,分外勾人。
贺憬西眸色微暗,声音也悄然暗了两分,俊脸克制着,他掀动薄唇低声解释,也像是在哄她:“空腹喝酒你会不舒服。”
说话间,两人呼吸交缠。
微痒。
贝齿无意识地轻轻咬了咬唇继而松开,桑偌浅浅地笑了笑,红唇微翘,她语调懒慢地问:“两个月,什么意思?”
短发下的俊脸肃穆冷硬,贺憬西沉静深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两年,换两个月,两个月若是你不能重新爱上我……”
喉间紧绷,他语顿两秒,对上她弥漫的浅笑,他喑哑但平静地继续:“我退出,不再纠缠。”
他和她距离极近,几乎只隔了张薄纸,偏偏他的嗓音低低,这样的姿态下像极了是在耳语,更像是在不动声色地蛊惑。
桑偌黑白分明的眼眸仍静静地和他对视。
贺憬西喉结上下滚动:“桑偌……”
“疼吗?”
话音戛然而止。
贺憬西眸光微动,下一秒,她细白指尖毫无征兆轻触碰上了他肩,刹那间,他下颌线条竟是不受控制地再度紧绷。
“这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他质感极好的深色衬衫,唇角噙着温温静静的笑,桑偌撩起红唇,看着他问,“瓦片砸下来疼吗?流血了,对吗?”
她的指尖仿佛有魔力,径直穿透了衬衫毫无阻碍地和他的肌理相贴。
温度滚烫。
贺憬西神经绷了绷。
挑了挑眉,桑偌下巴微扬,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说话?回答我啊,疼吗?”
贺憬西半阖了阖眼。
“不疼。”他极沙哑地说。
那点疼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她脸蛋半分。
桑偌亦是。
眼睫轻眨,她轻笑:“那车祸呢,疼吗?”
瞬间,贺憬西喉间发紧。
眸色似在悄无声息间变得格外深暗,有东西蔓延至他身体最深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没有言语。
她不是关心。
桑偌扬眸。
脑袋隐隐有些晕,指尖仍触碰着他肩,她笑意不减似叹息地陈述:“如果是从前,我会在意更会心疼。贺憬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接受事实?”
“覆水难收,懂么?”轻飘飘地吐出最后一句,她要收回手。
指尖倏地被攥住,很紧。
桑偌没有挣脱,只看着他。
情绪不曾有半分起伏,掌心里是她指尖温度,贺憬西眸色幽深:“从没想过收覆水,回到从前。”
话还和那日说的一样。
“两个月很短,时间很少。”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你拍戏,我工作,两个月,我能见到你的时间有限。”
“桑偌,”他低低唤她的名字,说着从前从不可能说的话,字字缠绕着克制的紧绷,“就当我是在做梦,两个月让我死心。”
他的神情依然波澜不惊,只是嗓音太过低哑。
平静,不失强势。
他不是来征求她的同意的,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会出现在她身边两个月强求,他骨子里其实本来就是这样的男人。
消失了半个月不纠缠,再出现说这种话,分明就是以退为进。
至于两月后……
眉眼逐渐染上层冷艳,桑偌勾了勾唇,温凉嘲弄弥漫,随即一点点地抽回了被他攥着的手指:“贺憬西,我不想陪你玩儿。”
话落,她将他推开。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被他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
桑偌条件反射就要挣扎。
“想打就打。”沉沉的声音落下,似有丝丝宠溺萦绕其中。
桑偌唇畔原本噙着的笑意收敛,她没有再动,看向他,嗓音冷淡了下去:“又想强迫我吗?”
贺憬西垂眸。
“是想见你,和你独处。”喉结滚了滚,他说。
将她眼中不再掩饰的冷意看得分明,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而是强势地抱着她离开,在走至最近的一间包厢时推门而入。
“砰”的一声,门被他关上。
桑偌被放在了沙发上。
“我让人送醒酒茶来,喝了再走。”半圈着她,贺憬西低声说。
桑偌别过了脸,没有理会。
贺憬西暂时将她松开,直起身拨了个电话,通话很快结束,他垂眸看着桑偌,最终在她面前单膝半蹲下。
有情绪在身体里悄然涌出,察觉到他的靠近,桑偌勾着唇不客气地就要踹,却慢了步。
左脚脚踝被他握在了掌心。
贺憬西抬眸,眸光深深和她对视:“脚怎么样,好了吗?”
桑偌重新和他对视。
“不怎么样,所以呢?”扼制着一股隐约不受控制的情绪,她语调染着要笑不笑的挑衅。
贺憬西深深看了她一眼。
桑偌哼了声,想要抽回脚,却在下一秒左脚的高跟鞋被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脱了下来,不等她有所反应,不轻不重的揉按开始。
视线里,高高在上的矜贵男人单膝跪地,将她的左腿抬起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揉按。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了她的左脚上。
揉按间,掌心温度渐渐变得炙热,沿着她的肌肤侵入。
“这样舒服吗?”她听到他问。
他抬起了头。
桑偌和他对视,红唇翘了翘,没有刻意地和他唱反调,仿佛只是想陪他玩儿了就搭理一句:“你碰了就不舒服。”
沉默蔓延。
“好。”贺憬西只说了一句,再无其他。
好是什么意思未解。
他重新垂下了眸,继续手上动作,丝毫不在意她方才的嘲弄。
不多时,门铃声响起。
“等我。”小心将她的左脚放下,贺憬西起身去开门。
很快,他推着小推车去而复返。
“醒酒茶,喝了再吃点东西。”他将推车推至茶几旁,俯身就要替她拿东西。
“洗手了吗?”
动作暂停,贺憬西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我去洗手。”他沉声回应,转身去向这间包厢的外边露台,那里有洗手台。
洗手,返回。
果然,包厢再没有她的身影。
贺憬西站在原地。
头顶落下的灯光温柔,但交.缠的身影早已不见,仅剩的只是孤凉。
他独自一人。
末了,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重新捻了支烟出来,轻微的一声,幽蓝火焰跳跃,却只平添孤寂落寞,化不开他周身凉意。
烟雾徐徐弥漫模糊面容,贺憬西久久未动。
*
桑偌回了包厢。
吃饱喝足后娱乐活动开始了,有麻将玩牌的,有热闹玩游戏的,还有抱着话筒鬼哭狼嚎在大吼唱歌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桑偌和人聊了会儿天。
“桑偌,来玩儿啊。”有人喊她。
桑偌笑了笑,走近陪他们玩了把狼人杀,胜利得出其不意,极其顺利。
其他人都惊呆了,嚷嚷着再来。
桑偌软声说:“好啊。”
于是游戏再开始,桑偌……次次赢。
有人瞪直了眼,笑着逗她:“桑偌,你怎么这么厉害,玩多久了?说,是不是有师父教你?”
脑中突然闪过模糊画面,桑偌但笑不语,没有再继续玩而是让给了其他人,之后找到吕导再次说了声生日快乐送了礼物,提前退了场。
陶陶和杨平在车里等她,远远见她过来,陶陶第一时间下车去接她。
见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她问:“桑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桑偌背脊异常笔直,闻言默了一秒,摇头,语气很淡:“没事,走吧。”
陶陶见状,便没有再说什么。
*
桑偌回到了公寓。
脑袋有些许昏沉,好像很累很不舒服,想坐在沙发上缓缓休息下,没想到眼皮渐渐变重,睡意袭来,没一会儿便不受控制地阖上了眼。
身体渐渐倒下,她迷迷糊糊地睡在了沙发上。
她睡得不安稳,做梦了。
画面乱晃模糊,唯有“嗒嗒嗒”清脆的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无比,一声声钻入她耳中。
那个人好像是自己。
她看着自己一步步走上凉亭,看着自己下石阶要离开,偏偏此刻有什么东西松动的细微声音响起,她想发出声音提醒自己走快点儿。
“桑偌!”紧绷的低沉声音响起。
她被紧紧抱入男人胸膛。
一声闷哼,血珠不断地从脑袋上往外涌,血腥味蔓延,可她始终被他紧抱在怀中。
“桑偌!”
又是一声。
这一次,她好像听到了鲜血一滴滴地掉落的声音,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一堆,她僵住,随后一只炙热手掌将她眼睛遮掩。
“不疼。”她听到有人低声哄她。
她眼珠动了动。
下一秒,却是画面突变,停留在了……
心尖倏地刺痛了下,桑偌猛地睁开了眼,小脸发白。
周遭安静,没有其他声音,除了自己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地攥着身下的沙发,她闭眼缓了缓,然而胸膛依然剧烈起伏,心脏更是狂乱跳着像是要冲出来。
呼吸仿佛困难,她难受地猛地站了起来,想也没想走到了阳台上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她开了窗。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晚间的风凉意稍显明显,一阵风吹来,桑偌身体一个哆嗦,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后背覆满了冷汗。
手指紧紧攥着,重重呼吸了下,她急步又返回客厅,茫然地扫视一圈后走向厨房,她的双眸始终没有什么焦距,仿佛还未从噩梦带来的恍惚中回神。
她只是遵从想法从冰箱里拿了瓶冰矿泉水,手紧捏着瓶身,仰头喝了不少。
然而等喝完好几秒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拿错了,她喝的不是矿泉水。
是酒。
是剧组女三号,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可爱小姑娘送的酒,颜值很高,属于颜控看一眼就会喜欢的,她拿回家后放在了冰箱给忘了。
桑偌深深呼吸,僵着手放下。
“嗡嗡嗡——”
突然间,手机铃声伴随着振动声响了起来,毫无预警地吓了她一跳。
桑偌视线茫然地看向声源处。
须臾,她略有些僵硬地移动脚步回到沙发那,俯身捞起了手机。
屏幕上,一串数字闪烁着。
她有些分辨不清,唯一的念头是挂断,却不知是手滑还是在包厢喝的酒酒劲上来了后涌得厉害,她竟是滑向了接通键。
她脑袋突然间晕得厉害。
下一秒,男人沙哑紧绷的声音响了起来——
“桑偌,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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