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横滨后日谈四
“中也——”
头顶一沉, 有人下巴压到了帽顶。
中原中也：“喂——”
“回去后再慢慢惩罚你。”太宰首领在耳边道。
目前更重要的是……
他转眸, 看向眼前的人——
【书外世界】，也就是主世界的太宰治。
22岁, 原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 现武装侦探社社畜一名。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长得好帅, 衣服也一样。”
“是兄弟吗，还是双胞胎？”
中原中也：“？”
搞什么, 一条青花鱼就够受了, 还来一条？
微妙的气氛在三人间弥漫。
“呀，初次见面，”太宰首领微微一笑, 暗流涌动，“我叫……太宰治。”
武侦宰：“……”
聪明人之间无需太多对话, 几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首领宰准备离开, “愣着干什么，中也，”他挑眉, “之前不是反应挺快的吗？”
中原中也：“……”
还带记仇的啊。
“中也会跑,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太宰首领旁若无人地秀起了恩爱, “毕竟以中也的身高, 要站着跟我接吻很辛苦呢, 要踮脚, 还要一直仰着头, 说不定还不得不用手臂搂着我。”
“要这样保持半小时，即使是港黑第一体术师也很吃力吧。”
“就像这样——”
首领宰一手放到中原中也后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另一只手扣紧对方后脑勺，俯身吻去。
“！”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
太宰突然发什么神经……
估摸着在中原中也爆发前停住，首领宰直起身，冲武侦宰的方向舔唇，唇角上扬，眼神挑衅。
像极了宠妃张扬跋扈的样子。
武侦宰：“……”
“走了中也。”
首领宰拉着中原中也走了两步，忽然松开手，转身朝武侦宰走去。
“送你一个刚买的桃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桃子放在对方掌心，“不用客气哦，都是‘太宰’嘛。”
不管武侦宰是什么表情，首领宰和中原中也走了。
只剩两人话音传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桃子？”
“刚刚路过顺手拿的~”
“去结账啊喂！”
“中也去吧。”
武侦宰站在原地。说实话，他现在还沉浸在“自己和中也接吻”的震惊中。
……另一个自己怎么回事，脑抽了吗。
好想去洗眼睛，跪求一双没有看到刚才场景的眼睛……不，干脆把两只眼睛都用绷带绑起来吧。
武侦宰转身，走了几步，迎面跑来穿黑西装三件套的男人。
——主世界的中原中也。
“终于找到你了，太宰！”
对方一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你是不是又把我帽子拿走了？！”
“……啊？”
“我的车也没了！”
还给老子把工作处理了？！还、还处理得挺好？
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勤快了？
中原中也皱眉，不知道太宰突然发什么神经。
“与我无关。”太宰治冷冷道。
“部下都说今天在总部看到你了！不是你还有谁！”
太宰治：“……”
他看着中原中也翕动的唇瓣。
中也嘴小，唇瓣也薄，因为常年吸烟，唇色是略不健康的淡色。
吻上去是什么感觉？另一个自己好像很乐在其中……
太宰治微一激灵。
怎么回事，自己也脑抽了吗。
“啊……恶心死了……”
“今天果然是最糟糕的一天。”
“没戴帽子的中也果然很矮。还有，我没动你东西，”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擦肩而过，把桃子按在对方脸上，“吃个脑子补补桃子吧，蛞蝓。”
“啊？！”
中原中也下意识接住桃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追去，“等等，太宰！”
……
太宰首领和中原干部转到了商场高层。
“原来是这样，我们真的到了书外世界啊……”
那间暗室真有穿越时空的作用。
中原中也沉吟着，忽一激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混蛋！”
“噗……谁叫中也傻乎乎的样子很有趣呢。”
“你才傻乎乎！”
妈的。得把帽子还回去，还有车钥匙。车停在旁边停车场。
中原中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坑了“自己”一把。
“怎么回原来的世界？”他问。
“啊，明天相同时刻去那间暗室应该就可以了，”太宰治道，“今晚订未来21那家帆船酒店的套房。”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拿出手机。
不到十分钟，横滨最贵酒店最贵套房被订下。
太宰治转到旁边的奢侈的西装高定店内，换上了一套白色西装，被一群店员小姐簇拥，宛如花花世界最亮眼的花花蝴蝶。
“您穿这套白色西装真是太好看了。”
“完美贴合您的气质，简直就像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
“您是唯一一位能撑起这款设计的人。”
太宰治：“能听到小姐们的称赞，我真是由衷地感到开心呢~”
“……”
中原中也拿下手机，双手抱臂，无语地看着。
“中也，”太宰治突然转向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瞥开眼，“就那样。”
店员小姐们：“……”
“抱歉，失陪一下，”太宰治笑道，“我恋人好像吃醋了呢。”
啊，原来是一对！
店员小姐们轻呼，嬉笑着让开。
中原中也冷漠又警惕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太宰治。
首领太宰来这家店的理由很简单——
通过记忆共享，他得知：迷雾事件发生时，涉泽龙彦那家伙给他和费奥多尔找的白衣就是这家的。也不知道涉泽龙彦什么毛病，“反派三人组”非要穿着一致。
内心却是各怀鬼胎。
最后还是太宰治掌控全局。
至于书中世界……
自己的中也打龙打得过于//迅速！自己连一点发挥空间都没有，太惨了！
为了弥补遗憾，再怎么也要试试这套白西装。
“中也真的不觉得好看么？”
太宰治带着迷人微笑靠近，有意无意地，发挥自己盛世美颜的优势。
黑西装的太宰治阴暗冷漠，沙色风衣随性散逸，白色西装却是前所未有的亮眼。
最里的衬衣是与发色相同的鸢色，领带是略浅的沙色，白马甲外披着白大衣，显得肩膀宽阔，身形修长。
一侧鬓发别在耳后，整个人都散发出贵族公子般优雅沉柔的气质。
“……”
中原中也微不可察地抿抿唇，将自己被美色所惑的思绪拉回来。
“真的不好看么？”太宰治眼里得逞的笑意闪过，追问。
“还行……”中原中也干巴巴道。
太宰治越靠越近，中原中也下意识往后退，“你干什么？！”
背后是一排挂起的黑西装。小个子男人被迫退进去，肩膀以上都被挡住。
“中也也来一套吧，”太宰治道，“这是首领的命令。”
命令的话那就……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你早就不是首领了！”
“中也觉得我想当首领还难吗？”
太宰治哼笑，借衣物的遮挡，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还用牙咬了一下。
拳头击来。太宰治直起身，鼻尖与拳风擦过，侧身，指着中原中也对店员道：“给这位小矮子也来一套白西装。”
“好、好的！”
“中原先生这边请。”
中原中也使劲擦脸，踩着太宰治的脚走出去。
妈的，谁才是狗！
“这位小矮子结账哦。”
“闭嘴！”
也是通过书外世界的记忆，太宰首领知道，这里是中原中也常光顾的高定店之一，所以会有对方穿的尺寸。
从店里出来，穿着白西装的两人成为亮眼的风景线，行人频频侧目。
据说情侣装最佳的设计不是完全相同，而是大体相似，在细节上互相搭配，互相照应。
让人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两人是一对。
“中也——”
“我还有点事，”中原中也把衣服袋子塞到太宰治手里，挥手走了，“你先去酒店吧。”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什么事都比你重要。”中原中也无情地说完，身影消失。
……可恶，早知道让小矮子穿女装好了。
太宰治看看手里的袋子，望向某个方向。
既然如此，他就去那里看看好了……
【书外世界】织田作之助的墓碑在海边山坡上，可以远眺大海。
碑上无字无名。
穿着白衣的人走近，将花束放到墓碑上，无声凝望片刻。
“某个意义上讲，我认识的‘友人’，反倒是这个世界的你呢。”
“‘你说的没错，救人一方感觉确实更好’……如果是‘他’的话，会这样告诉你吧，”太宰首领笑笑，“当然，我也是。”
他就是我啊。
“那么，再见。”
路过一棵树时，太宰首领脚步一顿，鼻腔里轻哼一声，然后继续走。
沙色风衣的男人从树后走出，沉默地看着他走远。
啊，这种看到自己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啊。
***
某家酒吧。
“你知道吗，那条青花鱼，叛逃时居然把我的车给炸了！炸了？！”
“老子那么贵的车啊！”
砰！
猛地拍桌的声音。
“啧，车的话不算什么。你不知道，那混蛋当上首领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以后黑手党内禁止戴帽子’，这算什么？！摆明了针对老子吧！”
酒吧内其他人：是他们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会有两个中原干部，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西装。
很明显，两个都喝醉了，那杀伤力可不得了。
其他人默默撤离。
酒吧是黑手党内部专供的，里面的人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原本白中也是来给黑中也归还帽子和车钥匙的，黑中也看着另一个自己蛮稀奇的，便邀请对方喝两杯。
一聊发现挺有共同语言，挺高兴，一高兴就容易喝多。
一喝多话就更多。
“那天BOSS居然还跟我说，‘太宰君回来会更好，中也君是不是也这么觉得’，你听听，这叫什么话，那条青花鱼有哪里好？！”
“嗝——那天BOSS也跟我说，这个BOSS指的是太宰啊，‘中也觉得，我和森先生谁当首领比较好’，你听听，这叫什么，自己当首领什么样自己没点逼数吗？”
“组合战的时候，把我当牧羊犬使唤，还变戏法骗老子嗝……最后居然把我扔在那里了！说了送我回据点的吧！”
另一位中原中也不甘示弱。
“他设了超——大的局把老子套进去不说，最后还把年终奖全扣了！全扣了啊！！！”
“混蛋青花鱼！”
“绷带浪费装置！”
“阴沉男！”
“女性公敌！”
两个中原中也相见恨晚，一见如故，骂太宰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只差没一起冲出去揍人了。
“啊，果然太宰的全部最讨厌了！”
“啊啊是啊，最讨厌了！”
等两个中也都趴倒时，桌上酒杯酒瓶已经倒了一片。
穿白衣的男人走过来。
“呼……终于消停了。”
指尖在手机屏幕一按。
滴，录音保存。
这可是以后要挟中也的证据！
首领太宰走到自己的中也面前，“中也。”
没反应。
“中——也——”
中原中也脸埋在臂弯里哼哼：“唔……可恶，为什么青花鱼会从冰箱里跑出来说话啊……”
太宰治：“……”
呵呵，小矮子。
回去再收拾你。
“走了，中也，”太宰首领温声哄着中原中也站起来，把对方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嘀咕，“这个身高差……对中也来说好像有点勉强啊。”
“尼玛……”中原中也垂着头，含糊不清地哼哼，仔细一听全是骂太宰的。
在太宰治另一只手放到他腰侧时，中原中也一僵，有出手打人的征兆！
太宰治侧头去吻他额角，“乖，乖。”
狗狗乖。
敢打我就把你拖回去！
安抚下，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温顺地挂在了他身上。
眼看太宰治要离开，待机已久的黑衣人冲上来：“那另一个中也先生……”
您不管吗？
“你们是中也的下属？”
黑衣人点头。
以前中也先生喝醉，都是他们负责把人带回去的。
太宰治思索片刻，两根手指从趴着的中原中也口袋里夹出手机，熟练地翻出【青花鱼】的号码。
编辑短信：不来接人，就把你的地址发给每一个为你流过泪的女人。
OK发送！
果然能对付自己还是自己啊~
“没事了，会有人来接的。”
太宰治把手机一扔，架着中原中也欢快往外走去，嘴里还哼着歌：“嘟嘟，一个人的话是无法殉情的~呜呜，可是两个人的话就可以~”
“……算了，我还是背你好了中也，你脚都快够不着地了。”
“混、混蛋……！”
混乱的一夜过去。
***
凌晨四点，帆船酒店套房。
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一亮，太宰治立刻睁眼。
酒店隔音极好，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外面的海涛声，还有轮船出航的鸣响，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窗户拉开一点，纱帘飘动，清爽的海风吹进来，吹散了屋里的酒味。
吧台上放着两个高脚杯，已经空了的红酒瓶东倒西歪。
其中一个高脚杯底部还放着两枚戒指。
与之前不同，这次是正式的婚戒。
两套新买的白西装凌乱地扔在地毯上，上面还沾着酒渍。
就这么被糟蹋了。
床上。
中原中也恣意趴着，睡得极沉，薄被盖在腰间。从裸露的脖颈、背部、手臂、大腿等地方的痕迹，不难想象几个小时前经历了什么。
昨晚——
回到酒店，中原中也已经被风吹得清醒不少，看到桌上的红酒立刻从太宰治背上跳下来。
“嘶……重视一下你的体重啊，蛞蝓。”
太宰治揉揉酸痛的肩背，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他腰闪到。
“闭、闭嘴！”中原中也舌头还有点大。
太宰治看中原中也眼花打不开红酒的样子，无奈叹气，接替了对方的任务。
透明的深红色酒液倒出，中原中也耳尖地听到一声轻响。
叮当。
“？”
什么……
太宰治端着红酒杯走到窗前。
中原中也疑惑地端起剩下那杯，摇了摇，再次听到轻响。
他举起酒杯，努力让自己的蓝瞳聚焦。
杯底放着戒指。
“！”
中原中也四下一看，套间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不太一样，角落还放着玫瑰花。
原来是早有预谋！
怪不得让他订这家。
“喂，太宰——”
“这是什么意思，太宰？！”
无论怎么喊，端着红酒站在窗前的白西装男人都没反应。
这个胆小鬼！
中原中也冲过去。
“老子在跟你说话！”
挣动间，红酒泼洒。
之后的事就顺利成章了。
……
太宰治拿起手机。
短信只有几个字，来信号码未知。
【太宰首领？】
对方能拿到自己手机号，太宰首领并不惊讶。
【是哦，】他回，【不过已经卸职了。】
对方回：【被森先生摆了一道？】
太宰首领哼哼：【话不能这么说。】
良久，手机屏幕不再闪动。
但太宰首领知道，武装侦探社那位太宰也一定还拿着手机。
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又像是什么话都不用说。
过于了解彼此，又将一切看得太透。
他们内心都存在无法弥补的空洞，只有对方了解，但又不敢靠太近，会刺伤彼此。
只能远远看着，就像看镜中的自己。
太宰首领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
虽然还存在整夜睡不着、突然惊醒的情况，但卸下重担后，他的睡眠也在逐渐恢复。
尤其和中原中也一起时，能睡得好些。
太宰治往旁边瞥了一眼。
他都玩了这么久的手机还没醒，睡挺香啊。
这不公平！
某首领自动忽略自己在浴室也不忘折腾人的事。
要帮他洗澡，这是中也给伊之助洗澡时自己说的。
还有……
不是说过形式稳定后就结婚的么。
笨蛋蛞蝓。
手机亮起。
【累吗。】
【稍微有点，】太宰首领回道，【要一起去殉情么？】
对方发了个：（的表情。
【真遗憾，我现在的梦想是和美女殉情，跟‘自己’自杀一点也不开心。】
【是吗~】
太宰首领道：【我现在也对和中也一起活下去的日子，稍微抱了一点期待。】
良久。
【真是令人讨厌。】那边道。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的，迎来死亡之际就会理解……】
太宰首领眼皮打架，打字速度变慢。
【确实……是这样呢……】
“……”
手机从掌心滑落。
啪！
非常清脆的一响，被砸中的人脸皮一定很疼。
疼的却不是太宰治。
“混……蛋……”
被砸醒的人——中原中也，双眸布满血丝，怒火中烧。
“大半夜不睡你玩什么手机啊？！”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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