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宰治的笑容常常会给人虚假的感觉。
微笑是他应对这个世界的假面。
但鬼王宰的笑容更让人脊背发凉, 空洞阴森, 像是没有感情, 所以只能挂上笑容。
像是Q的傀儡娃娃。
一旦撕裂, 潜伏的恐怖泥沼就会涌出，支配世界。
……
中原中也：“终于出现了啊，你这个混蛋。”
新鬼王一下笑出声, “别误会，中原中也。”
“我是自愿出现的。不然，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他摇着折扇, 眯起眼睛, “——就凭你们？”
“……真是狂妄的口气啊, 太宰，看来得好好给你脑袋开个瓢，”中原中也眼布血丝, 捏着拳头上前, “把我的同伴放了！然后把你目的、来历通通说出来, 从哪个世界来的再滚回哪个世界去！”
“不然，老子把你拖到阳光下晒死！”
新鬼王不为所动。
“事到如今，还是会对我心软吗。”
中原中也不愿承认，意识深处，他仍将太宰视为同伴, 即使是鬼王太宰。
虽然猜想过对方做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理由, 但想不出来。
新鬼王折扇轻扬, 画面在三人面前闪过。
是陷入苦战的柱。
嘴平伊之助：“炭治郎！善逸！”
中原中也：“义勇！无一郎！”
还有各位——！
画面消失。
“再不快点的话，你的同伴就死翘翘了，嗯……就像被涩泽龙彦杀害的那八人一样。”
“混蛋……”
污浊之力蠢蠢欲动。
一直沉默的太宰治开口：“冷静一点，中也。”
他了解自己。新鬼王这么轻松，不是留有后手，而是因为他们早就中了圈套！
什么时候？在哪里？
“啊，老子很冷静。”
中原中也朝新鬼王脸上挥拳，“再冷静不过了——！！！”
嘴平伊之助也挥刀砍去：“放开炭治郎和善逸！”
“……”新鬼王勾唇。
好啦~
美——梦——开——始——
“！”
太宰治瞳孔一缩，“不好！”
瞬间，三人被强烈的困意击中，倒地。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模糊的视线中，太宰治看到鬼影从帘帐后走出。
下弦之壹·魇梦。
啊，是这样啊。
“在睡梦中幸福地死去吧。”
新鬼王起身，信步走来。
“没有痛苦的死亡不正是你所期望的么。”
绕过中原中也和嘴平伊之助，他在太宰治面前蹲下，手指轻轻抚下对方眼皮，嗓音温柔。
“听话。”
“睡吧。”
***
“中原干部？”
“中也先生？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是被一阵叫嚷声吵醒的。
这里是……总部？
中原中也直起身。他现在在大楼高层走廊，从防弹玻璃望出去，高楼林立，昭示着现代都会的繁华。
远处是蔚蓝的横滨港。
“我回来了？”中原中也有点发懵。
围着中原中也的是他的得力下属，私下关系不错，闻言都笑了。
“中也先生一直都在总部啊。”
“……”中原中也扫视一圈，说出来的话语他自己都感觉奇怪，“你们没事？”
下属打趣：“看来是昨天铃木君送的红酒太烈，中也先生到现在还没醒呢。”
“快走吧中也先生，首领传唤。”
中原中也皱眉，“……太宰？”
“您是说太宰先生？”
“他已经到首领室了。”
中原中也发觉不对，“你们说的首领是谁？”
下属交换了一个“中也先生果然还没醒”的眼神。
“是森首领。”
中原中也：“！”
心里的诡异感越来越重……算了，先去首领室吧。
首领室前，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阴暗的室内，系着红围巾的男人坐在桌后，戴白手套的双手十字交叉撑住下巴，像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
——森鸥外。
金发女童坐在桌上，晃荡着双腿。
桌前，穿黑西装的男人回头，眉眼一弯。
“啊……”他轻声，“中也。”
是太宰。
“中也君，这次来得比太宰还迟哦，”森鸥外好奇，“发生了什么？”
森先生……为什么？
他不是在Mimic战争中牺牲了吗。
中原中也拉下帽檐，“抱歉，BOSS。”
森鸥外盯了他片刻，“……嘛，算了。”
“太宰君，中也君，此次叫你们来，是有个需要出动双黑的任务……”
……
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
双黑任务就是明天去剿灭一个大型敌对组织。
桌上整齐摆放着需要他处理的文件。中原中也大概看了一下，和一些不长眼的小势力、黑手党内部的黑色交易有关，和平时处理的没什么两样。
中原中也拿起其中一张纸。
“任务执行者，兰堂……兰堂？！”
“怎么了中也，”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中原中也蹭一下站起：“兰堂先生！”
怎么会——？！
兰堂于中原中也意义非凡。
是将无意识的神明从黑暗中拉出、带到这个世界的人。
长发男人走到他面前。
“没有感冒啊，中也。”
帽子被拿下，兰堂冰冷的指尖掀起中原中也刘海，贴上额头，然后收回手，把帽子给他戴回去，“冷……好冷。”
“听说你今天精神不太好。是太宰又做了什么吗？”
“要是明晚参加不了红叶的婚礼，她的金色夜叉就要砍来了。”
中原中也差点摔到地上，“红叶姐？！”
兰堂诧异地看了他一会儿，“谈了有七八年了吧，这次婚礼还是首领授意的。”
“这、这样……”
“好好休息吧中也……好冷，好冷。”兰堂发着抖离开了。
中原中也看向桌上的文件。
【港口黑手党】
首领：森鸥外。
五大干部：尾崎红叶、兰堂、太宰治、中原中也、A。
值得一提的是，太宰治做过一段时间首领，然后就还给森鸥外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
中原中也坐正，高级钢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开始批阅文件，下笔锋锐有力。
“还不赖。”
规模庞大，首领负责，前辈和下属都在。
可以说是他理想中的港口黑手党了。
……
夜晚。
中原中也回到住处。
“奇怪……”
玄关，他一边开灯换鞋，一边喃喃：“最近没有出差吧，为什么感觉很久没回来了……”
将黑大衣和帽子挂好，中原中也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走到落地窗前。
公寓位于横滨夜景最好的港未来21区，还能看到灯火璀璨的摩天轮。
冰镇的红酒口味正佳。中原中也吹了会儿夜风，眉间阴霾始终没有散去。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
太宰治推开门：“我回来了。”
中原中也差点把手里的酒杯砸去，“你来我家干什么？！”
太宰治换鞋，没有理他：“中也回家居然没有叫我。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我什么要叫你？”中原中也莫名其妙，“你怎么回来的？”
太宰治脱掉黑大衣随手放在椅背上，走到中原中也身边，“从总部走回来的。”
中原中也：“……”
五大干部寒酸成这样，森先生知道吗。
“你来我家干什么？”中原中也保持警惕，重复问。
“下班了不回家干什么。”太宰治眺望夜景。
“那你回你自己家啊。”
“就是这里啊。”
“……哈？”
太宰治转身对着中原中也，五指张开，让对方看清无名指上的东西。
“——中也已经和我结婚了啊。”
中原中也：“……”
红酒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靠。
仔细想想，他确实在家见到了尺寸不符的东西，比如拖鞋、衬衣。
但因为今天怪事太多，就没太在意。
“哎，真是粗心的蛞蝓。”
太宰治走过去，执起中原中也小一圈的手，仔细查看，“没划到手吧？”
中原中也：“？！”
太宰吃错药了？！
“傻了么中也，”太宰治轻笑，顺势褪下中原中也手套，“啊，看，戒指你自己也戴着呢。”
“？！”
中原中也低头看自己的手：“……”
“好了，这里我来收拾，”太宰治蹲下身，将碎片拾起，嘴里关切道，“中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喝红酒的话小心别又把杯子打碎了。”
“？！”
中原中也：“……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承受不住了。
这个世界一定是坏掉了。
无法接受现实的后果，就是让太宰晚上睡沙发。
第二天，双黑出动，雷厉风行荡平敌营。
全程，太宰没有看到河就跳进去，战术也非常配合，让中原中也省了不少心。
因为敌方规模过大，最后还是启用了污浊。
醒来时，中原中也发觉自己被太宰背在背上。
太宰以前要么把他扔在地上，要么像扛米袋那样扛、拖地那样拖，好好背的次数手指都能数过来！
太宰治察觉身后动静，温声：“醒了？”
中原中也浑身一僵，忍住踢开太宰治的冲动。
“你有什么阴谋就直说吧。”他正色。
这样下去对心脏不好。
“什么阴谋？我们不是一直这样相处过来的么？”
中原中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才怪！
像是感受到了中原中也的黑气，太宰治哼笑，说起勉强可以称之为【恋爱经历】的东西。
“我对中也是一见钟情哦，15岁在镭体街第一次见面时。”
“可是中也完全不把我的告白当回事，还说‘恶心死了’，太伤我心了……”
当然不会当回事啊！
“后来我们就作为搭档一直行动了。”
“中也后来其实也喜欢上我了吧，只是口是心非不承认罢了。”
中原中也：“才不是！”
太宰治：“看吧~”
中原中也：“……”
太宰治继续道：“第一次接吻是在双黑一次任务后，吵着吵着就亲上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中也吻技那么差。”
“本人还不承认。”
中原中也：“……你闭嘴。”
“正式确定关系是我18岁当上首领时。毕竟中也也需要‘首领的命令不能违抗’这个借口来答应我嘛。”
真是别扭的蛞蝓。
“首领职权很方便。偶尔我想要在办公室尝试新花样，中也也无法拒绝。”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市郊的破楼中，我们都受了伤，救援队伍还没抵达，中也被我摁在墙角，”太宰治哼笑，泄露出的病态面这才让中原中也有了点熟悉感，“有种扭曲的快感不是么。夜晚的废楼，外面是敌人的尸体，空气中血腥味未散。”
“中也当时的表情也很令人难忘啊。”
“……”
中原中也梗着脖子：“你还真不害臊。”
“那次之后，我买了戒指。”
“中也嘴上很嫌弃，但也一直好好戴着呢。”
“森先生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把首领之位还给他了。”
中原中也跳到地上，摘下手套。
“虽然戴在无名指，但还不算结婚戒指，”太宰治手伸过来，“等局势稳定后，会有更正式的戒指。”
两枚戒指交叠，刹那间折射的阳光明亮到刺眼。
脑海里白光闪过。
太宰治描绘的、一幕幕场景浮现。
如同白驹过隙。
“！”
中原中也微眯的眼瞳倏然放大！
他想起来了！！！
全部想起来了——和太宰相处的过去！
残缺的记忆被补全，失而复得的感觉将中原中也笼罩。
片刻后，他抬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嗯，”太宰治柔声，“当然是真的。”
“蛞蝓没笨到连我们的恋爱经历都能忘吧……哎，这个说法有点恶心。”
亏你知道。
“但——”
中原中也望进太宰治眸底：“你是假的。”
这个世界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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