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人间失格】——
太宰治被称为独一无二的反异能者, 正是因为他这份无效化能力。
他是中原中也污浊唯一的开关。
过去数年, 【双黑】都是这样并肩作战, 一路走来——
中原中也需要保护毫无战斗力的太宰治。
太宰治也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触污浊。
互相信任。
交付生命。
……
双手拟态解除, 人间失格发动——
像是一阵清新的风拂过, 中原中也身上污浊消失。
天地恢复平静。
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不死川兄弟、时透兄弟目瞪口呆。
“他是怎么钻进去的？”
“真厉害。”
“刚刚发生了什么……中也没事吧？”
时透无一郎正想跑过去, 被有一郎一把拽住：“哥哥？”
“等会再去。”
要是打扰到了什么，会被记仇的。
早在太宰治出声前，中原中也就失去了意识，失去力道的身体倒在对方身上。
太宰治吻着他发顶说话：“上弦之壹已经被杀掉了。”
“辛苦了。”
好了，接下来……
太宰治脑中还在盘算。突然, 本以为晕过去那人拽下他衣领，力道奇大。太宰治被拉得一个趔趄，弯下腰，鸢瞳微微睁大, 流露出一丝讶异。
中也……没晕过去？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宰！！！”
中原中也完全靠愤怒维系最后一丝清醒。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污浊崩溃是他装的，但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 太宰这混蛋才舍得出来！
中原中也脸上尽是血污, 蓝瞳被怒火烧红，看着太宰治罕见地流露出意外的脸。
声带受伤, 导致他嗓音嘶哑。
“你他妈……你这个混蛋……”
连人间失格都使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掩饰？！
你还有什么把戏？！
“……”太宰治被他揪着衣领, 片刻, 表情恢复平静, 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
中原中也：“！”
贴在额头的发被撩起，太宰治掌心覆在他额头，一吻落于手背。
“你终于找到我了啊……”
“我的小狗狗。”
中原中也愣住：“你……早就知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吧，中也，你的能力局限——”
“浅草与鬼王一战，他们得知了你的能力情报。与猗窝座的战斗，他们发现了污浊的弱点。”
“上弦之壹不如鬼王强，某种意义上却比鬼王那战更棘手。鬼王攻击的骨鞭骨刺都是从自己身上长出，在不知道你能力的情况下，能被你触碰，轻易控制住。”
“但上弦之壹的攻击都是中远程剑招，既克服了重力，又知道了你情报，故意拖延。”
太宰治笑起来：“真是打得够呛啊，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怒目而视。
你个全程装睡的人好意思说？
“不过呢……”
“虽然战斗难度加剧，但还在你能应付的范畴。”
太宰治的笑容是一切尽在把握中的悠然。
“果然，拖到最后还是想让我现身吧。”
于是，他就遂了中也的愿。
狗狗这么努力，当然要给奖励。
“搞什么……这不全都被你猜到了吗……”
中原中也双手垂下。
可恶……还是玩不过太宰啊……
这世上就不能有什么事出乎太宰意料吗。
“咳咳，呃……”中原中也咳出鲜血，和此前一样，彼岸花花瓣飘落，“这什么啊……”
安心下来后，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中原中也倒在太宰治身上。
“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啊……混蛋。”
“给我等着。”
醒来后揍你！
这回是真晕了过去。
太宰治最后的话这才说出口：“但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一步。”
“休息吧，中原干部。”
他抬手，掌心接住花瓣。
花瓣一半保持着原本的蓝色，一半被血染红。
这种花与鬼王有漫长的渊源。
鬼舞辻无惨曾是平安时代一位体弱多病的青年，二十岁前就可能绝命。
为了让他活下去，治疗他的医师煞费苦心，调制新药。
吃了药后，鬼舞辻无惨病情却恶化，盛怒之下杀了医师。
这之后，他才发现药是有用的。
他获得了无比强劲的肉//体，也就是说，变成了鬼。
鬼舞辻无惨吃人毫无心理负担，但白天行动受限，让他觉得屈辱。
他渴望变成完美的不死之身。
他翻看医师手札，发现还有一味药自己未服用。
——青色彼岸花。
但青色彼岸花究竟生栖在何处，如何药用，除了被他杀掉的医师，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就很讽刺了。
冲动是魔鬼。
医闹使不得。
于是，找寻青色彼岸花、培养能克服阳光的鬼，成了鬼舞辻无惨千百年来坚持不懈的头等大事。
这期间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生命。
更讽刺的是，这两件事都被太宰治做到了。
太宰治单手揽住中原中也，慢慢蹲下身，手臂伸直，指尖探入最后一片被污浊烧成岩浆状的地面。
被他触碰的瞬间，污浊消散。
太宰治手里出现一朵完整的青色彼岸花。
【青色彼岸花】——
未被血污染的彼岸花。
在涵义上，代表不食人血肉的鬼。
只有保持本心，克服污秽的食人欲杀戮欲，才有继续做人的可能。
也就是说，即使找到了青色彼岸花，对鬼舞辻无惨也毫无作用。
但鬼舞辻无惨本人不知道这点。
在药用上，青色彼岸花，有维持“人体”的功效。
放到中原中也身上，就能帮助他在污浊崩溃时维持躯体。
所以太宰治才将此花植入他体内。
但这只起辅助作用，更重要的还是【人间失格】，或者中原中也自己学会控制。
太宰治指尖捻着花朵转动，轻吟：
“青色彼岸花，生于污浊之中。”
中也对污浊的控制，还差一点。
要让他完全控制，自己才能安心离开。
但上弦之壹死亡，现在已无人是中也对手。
剩下只有……
早有感应般，太宰治转头，对旁边灌木丛说：“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吧。”
“鬼舞辻无惨。”
灌木丛没有动静。
“……”太宰治无声勾唇，眼神阴冷。
灌木丛里藏着鬼舞辻无惨眼线，鸣女的眼球怪。
眼前画面传入鬼舞辻无惨脑海。
东京府，某居民楼中。
一地狼藉。所有物件都被鬼舞辻无惨打翻在地。
青色彼岸花！他梦寐以求、追寻千年的青色彼岸花！！！
只要有了那个东西，他就能克服太阳！
原来是在荒柱身上吗？！
但是荒柱是跟继国缘一一样强的怪物。
他去干嘛——送命吗？！当沙包吗？！
想拿到青色彼岸花。
对荒柱强大力量的恐惧。
两种激烈的情绪冲撞，让鬼舞辻无惨脸色格外扭曲。
“怎么了，月彦先生？”
穿睡衣的妇人推门而入，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是做噩梦了吗？”
她腿边的女孩揉揉眼睛，跑过去：“爸爸——”
“窗户不关上的话，会着凉——”妇人关切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眼中的“月彦先生”一挥手，女儿在半途倒下。
鲜血喷溅。
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她的生命也被抹杀。
即使是一起生活的“妻女”，鬼舞辻无惨也无半点恻隐之心。
夜风吹入，窗帘飘舞。
鬼舞辻无惨双手青筋暴起，沉浸在病态的狂喜中。
“荒柱！荒柱！”
“只要打败荒柱，或者等到他死亡……”
“拿到青色彼岸花，我就能成为最完美的生物！！！”
***
被中原中也轰炸过的地面，像是灾难现场。
黑死牟的武士服只剩几块紫色碎片，下面盖着一管竹笛。
太宰治一屁股坐到地上，中原中也倒在他怀里。太宰治伸出手去，捡起一看。
竹笛断成两截，从切面看，是锐器所致。
他观察片刻，哼笑。
“看来还有故事啊。”
“中也——”
脚步声接近，剩下几人跑过来。
“中也没事吧？”时透无一郎问。
“没事的哦，睡一觉就好了，”太宰治耸耸肩，“蛞蝓活力十足。”
不怼中也，他就浑身难受。
“你们谁来把这小矮子拉走，我半边身子都要被压麻了。”
时透有一郎讥笑：“我看你抱得挺爽啊。”
“……饶了我吧。”
不死川实弥看着鼻涕泡时大时小的中原中也：“喂喂……”
虽然他知道战斗很累，但是……
“荒柱这家伙也睡得太沉了吧？！”
就这么放心么。
有点身为柱的警觉啊！
他们四人都伤得不轻。
时透有一郎和无一郎互相搀扶，连站立都难。不死川实弥也就能勉强行走，玄弥在鬼化褪去，活动也不便。
唯一活蹦乱跳的……
嘴平伊之助正在研究陨石坑。
不断爬上树再跳下来，企图砸出中也那种效果。
超厉害啊！
到底怎么办到的？！
野兽直觉，让某猪发觉不对。扭头，几人正齐刷刷盯着他。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了解情况后，嘴平伊之助不满：“哈？！本大王为什么要背他啊？”
“不愿意是么，”暴躁老哥摩拳擦掌，“老子就揍到你愿意为止！”
“等等，不死川先生。”
太宰治抬手制止了他，又转头对嘴平伊之助道：“我知道，大王已经很累了。”
嘴平伊之助：“……啥？”
“虽然大王什么都没干，光是看看战斗，一点用场都没派上，但也累了吧。”
嘴平伊之助：“……”
“虽然背了中也就算派上了用场，但要是累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谁说的啊啊啊！”嘴平伊之助粗暴地中原中也甩到背上，冲刺，“背一整天都没问题！老子现在就背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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