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黑死牟的刀由他本人血肉打造。
肉色刀身, 上面长满了金底红瞳的眼睛。
即使折断，也能立刻再生。
……
“到此为止了。”
时透无一郎倒在地上，黑死牟将他双手交叠, 将有一郎的断刃钉进去。
“——”时透无一郎顿时脸色煞白，死咬着嘴唇没出声。
哥哥……
时透有一郎倒在不远处，重伤昏迷。
“你们比我想象的要强一点……我原本以为……可以不用亮刀。”
“我的后裔啊……以鬼之身，为那位大人所用吧……”黑死牟沉缓道, “这样, 经验不足的劣势也能得到弥补……你们……可以拥有无尽岁月用以磨砺剑技……”
鬼血从他拳头流下。
只要有一滴溅到伤口上，时透无一郎就会被变成鬼。
“不要，”时透无一郎盯着黑死牟，冷汗涔涔的脸上写满坚定, “我绝不要……变成你这种怪物。”
黑死牟：“……嚯。”
生命的流逝，意味着剑技也就不复存在。
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能明白呢。
树林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不死川玄弥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
无一郎前辈！有一郎前辈！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或是会被变成鬼的！
不死川玄弥害怕得浑身颤抖, 眼神四处扫射。
快、快想想办法啊！
他的视线定在用来训练的缘一零式上——
从黑死牟腿间空隙，时透无一郎看到正在取缘一零式日轮刀的不死川玄弥：“！”
不行玄弥！你打不过他的！
快逃啊！
……
不死川玄弥抽出日轮刀, 正对着黑死牟背影，正要扔去, 目标消失：“？！”
“至于你……”
“直接死掉就可以吧……”
声音出现在身后。
不死川玄弥还没来得及转身, 黑死牟的剑风已近在咫尺。
“没有才能的人……握剑……只会是对剑的侮辱。”
“玄弥！！！”时透无一郎疾呼。
黑死牟的攻击被挡住。
抵住他刀刃的，正是缘一零式。
“……！”
始终平静如水的黑死牟, 此刻才出现一丝波动。
机械运作声响起。
六只手的攻击迅捷如风, 朝距离最近的黑死牟攻去。
不死川玄弥趁机拉开距离。
启动缘一零式是对的, 它现在停留在最难级别。
不知道缘一零式能撑多久，趁现在去帮时透前辈他们！
黑死牟轻松应付六只手的攻击：“雕虫小技。”
出于某种复杂的心态，他没有一击击碎缘一零式。
他看着人偶的脸——
时隔四百余年，父母妻儿的脸都已在记忆中模糊，只有弟弟的脸鲜明如初。
那个男人就跟人偶一般，连细微的感情波动都不曾示人。
高不可攀。
像是太阳，任何聚集在身边的人，都会被灼烧殆尽。
可恨！
光是看到这张脸他就想吐！
黑死牟想起那最后一役，是他们兄弟间的战斗。
当时他已变鬼六十余年。老态龙钟的弟弟出现在红月之下。
算起来继国缘一那时已年过八旬。
但就这样脆弱的老人，黑死牟也无法打过。
仅一次交锋，他的脖颈就被继国缘一切开大半！
老朽之躯，威力却与全盛期如出一辙！
黑死牟确信，再下一击，缘一就能砍断他的脖颈。
然而下一击没有使出。
继国缘一站在原地，寿终正寝。
这数百年间，黑死牟一直品尝这战败之味、无法死得其所之味。
……
刀光剑影，撞击声不断。
可恨、可恨！
恶鬼獠牙变长，表情变得狰狞。
这个时候你都要阻止我，缘一！
不……
区区人偶，哪里比得上那个男人！
黑死牟一发狠，瞬间腰斩了缘一零式，人偶手臂七零八落。
那一击范围极广，甚至波及到不死川玄弥。他喷出鲜血，扑倒在地，后背无数道血痕。
“玄弥！”时透无一郎挣扎。
该死！手拔不出来！
之前也是这样，明明没有连击，为什么会出现无数道剑风？！
下一击距不死川玄弥仅毫厘。
立刻就能砍下他脖子！
避无可避！
轰！！！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风暴将周围树木连根拔起，宛如飓风过境。
荒神降临。
黑死牟：“嚯……”
终于来了么。
荒柱。
子弹噼里啪啦掉到地上。
刚才，中原中也就是依靠异能控制子弹，化解了黑死牟的剑气。
时透无一郎瞬间有种安心感。
“中也！”
又是两声重物落地声。
一个是摔得头晕眼花的上司几太，另一个是硬要跟来的嘴平伊之助。
嘴平伊之助跳起来，手指圈起，小孔看向黑死牟。
“哇啊，你眼睛看得人头晕……哦哦！我看到了——壹！”
“暴露了吧，你这家伙！上弦之壹！我知道你排名第一！打倒你我就是柱了！叫猪柱？兽柱？还是嘴柱？！”
嘴平伊之助捡了把刀就要冲去：“看招！六眼怪！！！”
黑死牟：“……”
来送猪头的么。
嘴平伊之助刚踏出一步——
“站住。”中原中也声音冰冷。
嘴平伊之助被定在原地，仅仅是气势，就让他动弹不得。
连时透无一郎也心惊胆战。
他从未见过中原中也这般模样——
威压如同压城的黑云。
摧毁大地，燃烧天空，震慑大气。
像是巨大的破坏。
嘴平伊之助扭头。中原中也脸色阴沉，衬得眸中光芒格外恐怖：“回去，给我好好待在后面。”
某不谙世事的小猪还妄图挣扎，中原中也：“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被、被教训了！
嘴平伊之助僵硬地走回去。
不服气的同时，又有种矛盾的臣服感。
混蛋小蚂蚁……
“帮时透处理伤口。”
落下一句话，中原中也的身影如离弦般消失。
黑死牟往后跃去，前方，中原中也重拳击碎大地。
慢一秒，刚才那击就会落到他身上。
黑死牟眼中所见为通透世界。
他看着中原中也充满力量的身体，眸子微微睁大，唇角咧开，露出贪婪之色。
太棒了……
锤炼到极致的肌肉筋骨。
三百年不遇的完美肉//体。
不是剑士，竟也能修炼到如此程度。
……可惜个子有点小。
中原中也感觉对方六只眼睛都写着同一个意思：我馋你身子。
近距离下，他看清了眼球的数字，大笑：“鬼王终于舍得祭出大将了啊！”
“等你好久了！！！”
“你这个上弦之壹要再不出来，底下的小鬼都要被打完了！”
“而你——”
中原中也从黑死牟剑招隙间穿过，带着异能的一脚踢断了对方的剑。
“我也会很快收拾掉！”
原来如此。
黑死牟看穿了中原中也身体的变化。
改变自身密度，攻守戒备。
久违的战斗的亢奋感上涌。
从未见过的能力，值得一战啊！
剑刃重新长出。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黑死牟周身产生巨大的漩涡状风刃。
中原中也连跳躲开。
衣服裂开一道道细小的口子。
等等，这只鬼的招式——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更快的连斩袭来。
——【月之呼吸·叁之型·厌忌月·销蚀】
烟雾散尽。
中原中也指尖随意抹掉脸上血迹，咧嘴：“我明白了，你的剑招。”
黑死牟：“……哦？”
月呼刀法，每次斩击周围都附有无数更小的、月牙锋刃。
数量、大小、形态都不固定。
没有常年战斗培养出的直觉，根本无法应付！
中原中也取下黑手套，扔掉，淡淡道：“只要干掉你，鬼舞辻无惨手下就没几个能打的了吧。”
“虽说他本人就是个垃圾。”
“呵……”黑死牟不禁道，“口气真大……”
——【月之呼吸·陆之型·长夜孤月·无间】
锋锐的月牙密密麻麻，扫荡一切！
黑死牟抬眼。
中原中也托着巨大的重力因子，俯冲而下。
竟跟上了他的出招速度。
黑死牟再次挥刀。剑气与重力激烈相撞，力量四溢！
冲撞的烟尘过后……
剑……动不了……
剑身泛起红光，被一个拳头抵住。
难道……
对峙之际，黑死牟看向中原中也明亮的蓝瞳。
这双眼里也能看到他所见的，通透世界？！
“看来不是自大妄语啊……”
“那是当然——”
中原中也抬起帽檐，污浊瘢纹自脖颈蔓延而上。
“老子就是碾碎你脖子那股重力啊！”
***
中原中也战斗之际，嘴平伊之助这边——
被命令的一只猪要气死了。
不让他打，自己又跑去打了？！
明明自己才是大王！
嘴平伊之助在时透无一郎身边蹲下，粗鲁地拔出断刃。
时透无一郎咬牙，发出吃痛的气音。
“切，”嘴平伊之助不解，“这点伤涂点口水不就好了。”
指尖沾点唾沫，就要往时透无一郎身上抹去。
时透无一郎：“！”
“等——”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将嘴平伊之助推开：“你要对我弟弟做什么！”
时透无一郎：“哥哥！”
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人影疾风般出现，手里拿着风之日轮刀。
趴在地上的不死川玄弥瞳孔颤抖，难以置信：“大、大哥……”
来人正是他哥哥，风柱·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急喘着气，目眦尽裂。
差一点！
距离太远，即使看到，将速度提到极致，也没能赶上。
——差一点，他就要亲眼目睹弟弟被杀了！
“大哥……”
不死川玄弥的声音拉回他的理智。
不死川实弥往下扫了眼，确认玄弥没受致命伤，便往上弦之壹的方向走去。
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再故作凶恶了：“你真是个……让人没辙的弟弟啊。”
“没有能力，就不要接近鬼杀队。做个普通人就好。”
“随便找个地方，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活到寿终正寝。就这样过一辈子。”
“我绝不会——让恶鬼靠近你们半步。”
大哥……
不死川玄弥眼泪落下：“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当初误会了大哥，还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不死川兄弟谈话同时，时透兄弟也在互动。
“哥哥你没事吧？”
时透有一郎为无一郎包扎洞穿掌心的伤口，全程不发一言，脸色阴沉。无一郎不禁担忧哥哥是不是哪里伤到了。
包扎完，有一郎捡起无一郎未断的日轮刀，转身就走。
……
战场。
中原中也察觉到两股力量逼近，立刻做出配合。
风呼与霞呼汇成巨大力量，与月呼相撞。
“竟敢伤害我弟弟……”
“该死的眼球混蛋！”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时透有一郎和不死川实弥怒视黑死牟，异口同声：“老子一定要亲手砍下你脖子！！！”
两位哥哥剑士气势爆发，冲上去！
剑招连续不断，黑死牟一时只能应付。
中原中也：“……”
啧。
别人家的哥哥。
（魏尔伦：咳咳！）
“荒柱——”
一轮攻击间隙，中原中也突然听到不死川实弥叫他。
“谢谢你救了我弟弟。”
不死川实弥背对着他，说完这句，立刻又投身战局。
“……”中原中也拉下帽子，哼笑，“这点小事……”
不死川实弥和时透有一郎加入后，战局基本持平。
中原中也和黑死牟还有所保留。
“风、霞，和荒么……”
“看来能来一场期待已久的酣战啊。”
听到对方的自言自语，中原中也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鬼舞辻无惨连续的呼唤无人应答：
【黑死牟你在干什么啊黑死牟！】
【你忘了拖延荒柱的作战计划了吗？！】
【黑死牟！黑死牟！！！】
……
至于上司几太……
这家伙还在醉，抱着块石头继续睡了。嘴平伊之助蹲在旁边，用狗尾巴草去扫他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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