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原中也走到后院，鬼和大叔的身影都不见了，只剩一间坍塌的小屋。
他蹲下身，手指沾了点带血的泥土。
捻掉泥土，中原中也站起身，望向北边方向。
……
北边，某间小屋。
“呜……呜呜……”富冈义勇躲在衣柜里，拼命捂住嘴，恐惧的呜咽还是从喉间泄了出来。
好可怕。
那是什么东西？！他看到了什么？！
十分钟前，富冈义勇还蜷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姐姐因为要准备明天的婚礼，待在外屋还没睡。
突然，姐姐冲了进来，将他抱起，呼吸急促，焦急地在屋里张望。
不行！
来不及逃出去了！
富冈义勇被吵醒，迷迷糊糊中，软软地唤了一声：“……茑子姐？”
他被扔进了衣柜里。衣柜门关上。
“姐姐？！”
“义勇，答应姐姐，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可以出来！”
茑子露出一个像是哭泣的笑容，“你一定要活下去。”
透过衣柜中间缝隙，富冈义勇看到姐姐拿起斧头往远离衣柜的地方走去。家门被撞开，狂暴的怪物冲进来，一口就咬断了姐姐脖子！
茑子姐——！！！
怪物啃食着皮肉，嘴角血沫流下。
不够，还不够。
好饿，好饿，还要吃更多——
幸运的是，在怪物找到富冈义勇之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扛着茑子残骸逃走了。
姐姐……姐姐！！！
富冈义勇心脏狂跳，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想去救姐姐，手脚却软得不听使唤，连推开柜门的力气都没有。
……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
柜门打开，照在义勇脸上那线光渐渐扩大——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位冷峻的橘发青年，光从对方背后照来，轮廓都被镀上光晕。
中原中也挑挑眉：“小鬼。”
这不是他昨天看到的小孩吗。
还活着吗。真是走运。
富冈义勇垂眸。
只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啊。
中原中也：“出来吧，没事了。”
富冈义勇一动不动。
“喂——”中也微微皱眉，还没说什么，只见这小孩唇瓣一咬，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中原中也：“……”
……艹。
虽然哭得很安静，但也让人头疼啊。
“喂，小鬼。”
“……”
“你叫什么名字？”
“……富冈、义勇。”义勇吸了吸鼻子。
中原中也单手撑在柜门上：“你该不会就打算在衣柜里待一辈子了吧？”
两人交谈间，屋外也传来动静：
“这家门怎么坏了。”
“这不是茑子家吗？”
天还没亮，但有早起干农活的人，他们聚集了过来，发现屋里只有两个小孩：“义勇，你姐姐人呢？今天不是她婚礼吗？”
中原中也低声道：“你想就这样待着，然后让姐姐不明不白地死去？”
村民奇怪地望着他们。
富冈义勇从衣柜里爬出来：“我姐姐被怪物——不，被鬼吃了。”
众村民：“哈？！”
“我听姐姐讲过，这个世界有‘鬼’！”富冈义勇急切地说，“——是鬼吃了我姐姐！”
众村民面面相觑。
中原中也看出来了：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并不相信有鬼存在，怎么想都是很天方夜谭的事。
鬼杀队，估计也不是明面上的组织。
有人挤了进来：“胡说！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呢。义勇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正是昨晚那个大叔！
他看到中原中也，一愣，心虚的神色闪过。
……不，知道了又怎样，这小孩没见过小次郎，也拿不出证据！
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小次郎的事！
富冈义勇：“我没看错！”
“听说昨晚有山贼到了这边，”男人对村民道，“茑子可能是被山贼掳走了。”
“原来如此。”
“就是说啊，被鬼抓走什么的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中原中也勾唇。
事情变得有趣了。
富冈义勇：“不是山贼！是鬼！”
“这孩子怎么还在说鬼的事……”有人开始嫌弃。
男人假惺惺安抚：“孩子小，可能受了刺激。”
“我记得义勇家不是有个亲戚是医生吗，把他送去那里吧，”男人道，“也好有人照顾他，毕竟茑子不在了。”
“真可怜……”
“才12岁吧……”
“父母也早就不在了。”
村民面带怜悯，已经商量起送走义勇的事。
“不是！不是这样！”
“真的是鬼，我亲眼看到的！”
已经没人听富冈义勇的话了。
村民们达成了共识：这娃心理出问题了。
“说完了吗？”
稚嫩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橘发孩童不知何时站到了凳子上，一只腿还踩在桌上，单手放在膝上。
“孩子别站那么高。”有人劝道。
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重新正色：“说完了，那就该我了——”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屋顶出现一个大洞，重物砸落到地。
看清那东西后，村民吓得齐齐后退。
什么怪物？！
男人大惊：“小次郎！”
他以为自己跟丢了，没想到已经被抓住了吗！
这橘发小孩一直把抓到的鬼藏在屋顶？
“这是什么？”村民头皮发麻。
怪物不知为何动弹不得，流着唾液，贪婪地盯着他们。似乎能动的话，下一秒就会扑来！
“这就是，那小孩说的……”
中原中也突然绽开笑容。
“——鬼啊！”
异能消失。
发觉自己自由了的鬼朝人群扑去。人群惊恐地尖叫。
下一秒，鬼又被异能摁倒在地。
中原中也跳下凳子，走过去，掰开鬼的下颌。人们清楚地看到里面残留的发丝和肉渣。
“吃得很急啊，看样子饿很久了。”
中原中也嫌恶地微微皱眉，还是伸了两根手指进去，从齿间夹出一片指甲盖，上面用彩色颜料绘着花纹。
他让所有人都看清，“村里今天结婚的女性……只有茑子一个吧？”
“因为要结婚，所以才打扮自己，在指甲上花了花纹。”
中原中也示意旁边柜子上的瓶罐和笔：“那里放的应该就是她用的颜料，笔尖也没还来得及清洗。你们可以检查，颜色是相同的。”
人们惊得说不出话来。
中原中也丢掉指甲，拿出手帕，将手指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男人身上。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颓然倒地。
事情解决。
中原中也走到富冈义勇面前，抬手，红色的和服从屋顶落到他手里。
“我到的时候，已经……”他将和服递过去，“只剩下这个了。”
“姐姐……”
富冈义勇抱着和服，泣不成声。
趁着人还没散去，中原中也从帽子里掏出镜片，啧了一声。
真像广津老爷子。
对着人群晃了一圈，没反应，说明这些人只是龙套。中原中也正想收起来，镜片边缘却晃到了某小孩身上。
显示：【富冈义勇，好感度：50】
中原中也：“……”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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