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的生日后, 乔迁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拟名单的时候, 宋绫婉和游明远有些苦恼。
毕竟这是他们回平城后第一次宴请宾客,要请的人必定至关重要。
自从他们回来后, 听闻大房那边有过来登门拜访,不过都被拒之门外。
他们家出事时, 大房的做派彻底让游明远寒了心,这次回来也没准备联系大房那边,游明远便默许了游景殊和温琅的决定。
他和游景殊都无法再做官, 即便和大房闹崩也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影响, 无愧于心便好。
不过温琅最近一直在忙开店的事情, 游明远有些担心他们这边把事情做得太绝,对温琅的名声造成影响,阻碍他开店。
其他的名单已经拟好,游明远和宋绫婉主要是在纠结要不要请游家大房那边还有温家。
温世仑当初冒充他的救命恩人,占了这么多年便宜,在他们家落魄的时候, 又使了掉包计,将温娉婷换成温琅, 虽然他们现在很喜欢温琅,可就单说这件事, 的确是温家不地道。
他们自然是不想再和温家有什么来往, 但是不管怎么讨厌温家, 温琅都是从温家出来的, 是温世仑的儿子。
血浓于水,他们不能让人戳温琅的脊梁骨。
“大房那边就不请了,把温家写上吧。”一番思索后,游明远定下名单。
宋绫婉明白丈夫心中所想,赞同的点了点头,再恶心温家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们是温琅的亲人,以后减少来往就是。
“晚上琅哥儿和景殊回来后,把名单给他们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增减的。”宋绫婉说。
游明远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轻轻颔首,“嗯。”
游景殊和温琅虽然都出了门,但并不在一个地方,温琅带着游景玥去检查铺子,过几天就要开张了。
游景殊则是去拜访了他父亲以前的朋友,还有他的老师,前太傅黎瑾芳,曾是当今圣上的老师。
“你父亲身体可好?”黎瑾芳已是古稀之年,身子骨倒也还硬朗,当初游家出事,游景殊的双腿落下残疾,黎瑾芳因此大病一场,差点没挺过去,幸好他平日里有锻炼身体,才捡回一命。
“劳您记挂,父亲身体无恙。”游景殊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只是和当初相比,眼睛里少了几分孤高自傲,多了几分沉稳。
黎瑾芳打量着游景殊,越看越欢喜,他以为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会让游景殊一蹶不振,但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游景殊,比当初还要耀眼,并不锋芒毕露,而是内秀了许多,像是一颗美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你的腿,彻底好了?”黎瑾芳的视线落在游景殊的腿上,问道。
大概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游景殊的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如徐徐春风拂面,“嗯,好了。”
像是怕黎瑾芳不相信,游景殊站起来走了一圈,仪范风雅,令黎瑾芳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露出满脸笑容,“好好好,见你无碍我就放心了。”
“多谢老师挂念。”游景殊恭敬的对黎瑾芳行了个礼。
黎瑾芳看着游景殊,感慨万千。
游景殊这一路走来,委实不容易,他原本以为余生再也无法见到游景殊,怕是死时都无法合眼,但谁又想得到游景殊居然回来了。
想到游景殊空有满腔抱负和学识,竟然无处施展,黎瑾芳又是心如刀割,陛下封了游景殊的夫郎爵位,又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可对游家一众人却是没有半点表示,足以表明陛下铁了心不会再任用游家人。
朝堂上风云变幻,陛下的性情更是越发古怪,黎瑾芳就是退休已久,也没能睡过一天好觉。
游景殊被黎瑾芳留在家中用了晚饭,师徒俩多喝了几杯,黎瑾芳还想喝,最后被游景殊劝住了。
“景殊,你的腿能够痊愈,能再回来,祖父真的很高兴。”黎瑾芳的孙子黎耀启将游景殊送到门口,认真的说道。
游景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嗯,我能再见到你们,也很高兴,照顾好老师,改日我再来登门拜访。”
“好。”黎耀启露出一个笑容,目送游景殊离开。
游景殊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徐家倒台,大皇子一党却并未完全被肃清,朝堂之中牵连复杂,想要清理干净,需要费很大的功夫,陛下太心急了。
他想起今天老师和他说的,自从大皇子倒台之后,太子的手段越发狠毒,性子也越发阴郁。
一国之君,有手段不优柔寡断并非坏事,可单有手段而无仁义之心,怕是会成为暴君。
于天下百姓并非好事。
游景殊对太子的了解不多,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太子一直都在刻苦学习如何成为优秀的储君,说话做事,乃至吃饭睡觉都一板一眼,按照刻度来完成。
太子好像从未有放松休息的时候,游景殊记得小时候和皇子们一起念书,有一次考试,他比太子成绩好,听闻回去后,太子被皇后罚站了一下午,中午和晚上都没能喝到一口水,更别说吃饭。
“伯君,到家了。”车夫的声音传入游景殊的耳朵里。
游景殊的酒意散了许多,他掀开帘子下车去,天色已晚,寒风萧瑟,夜空中并无半点繁星点缀。
他隐隐看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向他靠近。
柳风掣利索的从马上下来,面色冷凝的走向游景殊,“有几句话想和大公子谈谈。”
温琅听下人说游景殊回来了,正疑惑怎么没看见人,就听下人说,小柳将军来了,和伯君去了书房。
温琅立即明白,应该是有要事要谈便没去打扰。
“伯君好像喝了点酒。”春雨说。
“我去给他煮点醒酒汤。”温琅起身往外走去,夏蕊追在后面将斗篷给他披上。
“琅哥,单子拟好了,这些都是我和娘认识的夫人和哥儿。”游景玥手里拿着他拟好的单子,正好与往厨房走去的温琅撞上。
“我去厨房给你大哥煮醒酒汤,你在旁边给我念吧。”温琅做事煮汤两不耽误。
“大哥怎么又和喝酒了,他都快成酒鬼了。”游景玥抱怨道。
游景殊和游明远的朋友多,再加上几乎都清楚他们家是被冤枉的,游家没有再入官场的可能,就算他们和游家来往,也不会引起陛下猜忌,若是不联系,陛下又知道他们以前和游家关系好,估摸着才会认为他们见风使舵,冷血无情,自然来往的人就多了。
温琅倒是理解游景殊,他从前就是一个小小的美食编辑,还要为了和同事和睦相处,偶尔参加一次聚餐,饭桌上喝酒再正常不过。
“这段时间过去就好。”温琅和游景玥一同进了厨房,又做了点吃食,叫下人端去书房。
“谁来了?”游景玥好奇的问道。
温琅没有抬头,手上动作不停,回答他:“柳风掣。”
游景玥闻言一顿,“他来做什么?”
“有事情和你大哥谈吧。”温琅瞥见游景玥若有所思的样子,揶揄道:“这么在意啊?”
游景玥骤然红了耳朵,大声说:“谁在意了!你别乱说。”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琅笑而不语,那眼神却戏谑极了,直让游景玥从耳朵到面颊,都红透了。
明明他和柳风掣什么也没有,被琅哥这样说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一样。
他和柳风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嘛,而且柳风掣迟早是要回南疆的人,他是关不住的雄鹰,现在飞不出去,总有一天会飞出去。
而自己眷念家里,他不可能跟柳风掣走,柳风掣也不可能为他留下来。
游景玥猛地甩头,想这么多做什么,搞得好像他喜欢柳风掣一样,都想到那么远去了。
听完游景玥念的名单,温琅点点头,说:“行,就这样,我让人备好礼品盒,以你和娘的名义送过去。”
想要打入王孙贵族之间,他们的夫人和孩子就是一个很好的渠道。
这平城的夫人没有谁不认识宋绫婉,其中有泛泛之交,自然也有真诚以待的,宋绫婉性子温和,很容易交到朋友,当初游家出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陛下的意思,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想要出手相助,最后都被游明远夫妻二人拒绝了,他们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然不愿意连累别人。
游景玥在平城长大,自然也认识不少同龄的哥儿,不过他和他娘不同,朋友很少,都是表面朋友,主要是他的性格所致,别的哥儿聊胭脂水粉,聊哪家的公子才学出众,聊自己新做的衣服,游景玥完全不感兴趣,他觉得那些哥儿麻烦,那些哥儿觉得他像个汉子一样糙,三观不同,自然玩不到一起去。
不过即便是表面朋友,到底也算是有交情,更何况游景玥很是了解那些哥儿肯定会喜欢他们家的甜品。
估计吃到雪媚娘,草莓大福,糯米糍……会开心死吧。
温琅准备的礼品盒就是现代那种外观精美,包装低调奢华,打开只有几个,一看就很贵的那种,毕竟是送给王孙贵族,这一批礼品盒走的都是高端路线。
他相信,这种一看就华而不实的东西,肯定会很受这些有钱人的喜欢。
游景殊回房时,温琅已经睡得正香,蜡烛还燃着,估计等他等睡着了。
游景殊替他掖了掖被子,在温琅的眉心亲了一下,才起身去洗漱。
柳风掣接到南疆来的密信,南疆边界的喀鲁敕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近来动作频频不断,怕是要有战事。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