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出去的时候, 李业他娘正在嚎。
见到温琅出来, 众人齐齐给他让路,而李业他娘瞥了温琅一眼, 哭嚎得更厉害了。
温琅神情冷淡地问肖勇,“报官了吗?”
他的问话, 让在场众人一愣,包括李业他娘都忘记哭了, 肖勇摇摇头说:“没有。”
“现在去, 说有人故意妨碍我做生意, 毁坏我名声。”温琅看也没看李业他爹娘, 直接对肖勇吩咐道。
“是。”肖勇立即拨开人群, 往衙门走去。
李业爹娘对视一眼,心头有点发怵, 这温琅一个哥儿怎么说报官就报官,半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老天爷啊,欺负人啊, 谁不知道你和知县大人关系好, 你们这是徇私枉法啊!”李业他娘喊道。
温琅闻言淡定的说:“嗯, 诬陷朝廷命官, 罪加一等, 你继续喊。”
这下李业他爹娘都吓懵了,李业他娘也不敢乱喊了。
围观的百姓们倒是忍俊不禁, 这小老板一张嘴还真是厉害, 一个哥儿遇事竟然如此冷静, 实属难得。
黎乐和丁桥脸色都很不好的站在旁边。
此时,一个青年突然冲进来,一把拉住黎乐的手说:“小乐我错了,你千万不要胡乱听信别人的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谊,怎么别人挑拨几句,你就信了呢?”
他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黎乐厌弃了。
黎乐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说:“没有人在我耳边挑拨离间,我只是看清了你的为人,也看清了你们家是火坑,跳不得。”
他的话让李家三人脸色一白,李业他娘忍不住破口大骂,“黎乐你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脏,这些年来我家业儿但凡有好吃好喝的,就往你家送,你们俩明年春天就要成婚了,现在说退亲就退亲,有没有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
李业他娘这话一出来,就有人对黎乐指指点点,“没想到看着挺俊秀一个哥儿,人品竟然这么低劣。”
“拿了人家的东西,转头就不认人,哪有这样做人的。”
“明天春天就要成亲了,临到这会儿退亲,这般不守信用,也不怕以后没人敢娶。”
“都退过亲的哥儿了,谁还会要啊。”
黎乐捏紧了拳头,说:“婶子这话你好意思说吗?你家送我家半只鸡,我们家就会还你家整只鸡,送我家几个果子,我家就会还你家一条鱼。我爹娘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向来不愿意占人便宜,只要打听一下,我们临溪村的人都知道。”
李业的娘一慌,赶紧说:“呸,我看你分明是自己巴上游家,发达了,就看不起我们家李业了,想要另觅高枝。”
她翻了个白眼对温琅说:“我看你也注意点,他迟早得爬你男人的床。”
黎乐断没想到李业他娘竟然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温琅冷下脸,说:“这就不劳婶子操心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像有些人,夜路走多了迟早得遇见鬼。”
李业如何也想不通黎乐明明和自己感情很好,怎么突然就变了,肯定是温琅在其中作梗,而且他大嫂也是,以前那么温顺一个人,就因为和温琅接触之后,竟然丢下刚出生的孩子,和他大哥和离了。
他看温琅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妖人。
“都是你!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大嫂才不会丢下刚出生的孩子和我大哥和离,黎乐也不会退亲,都是害的!”李业突然发作,冲上来挥拳打向温琅。
他的暴起,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众人吓得尖叫起来。
但那一拳头并没有落到温琅的脸上,李业的手腕被温琅一把抓住,目光冷厉,反给了他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
温琅踏步上前,俯视李业,说:“丁桥和你大哥和离是因为你们一家不把他当人,他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你大哥生病下不了床,炎炎烈日,他挺着大肚子从临溪村往镇上走,就为了给你大哥买药,你和你爹娘三人明明在家,却让他一个孕夫出门买药,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良心何在?”
温琅的话让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李业他娘还狡辩道:“我们那会儿生之前还在地里干活,就他金贵,走点路而已,又没叫他做什么。”
原本还有人不愿意相信,竟然有这么恶毒的婆家,可一听李业他娘这理直气壮的话,看他们一家三口的眼神顿时变了。
“他不金贵,就该被你们一家折磨吗?他发作之前还在给你们一家洗衣服,就为了省那几十文钱,不愿意请稳婆,害他难产,差点一命呜呼。”
“生了孩子后,我去探望他的时候,他还躺在柴房里,一身血污奄奄一息,若不是东家心善,找大夫开了药,让我每日端去给丁桥哥喝,他如何还有命在。”黎乐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他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瞪着李业一家说:“见过这些,我承认我贪生怕死,我不敢拿命往你家那个火坑里跳。”
丁桥也红了眼睛,揽住黎乐的肩膀,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李业被黎乐说得哑口无言,他娘一直说夫郎就是应该做家务,若是不做会被人说惫懒,生孩子本就是女人和哥儿的天职,所以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当黎乐一件一件在他面前指出来,他才意识到,黎乐的担心不无道理。
李业他爹娘还想狡辩,肖勇却已经带着衙役过来了,三两下架着李家三人往衙门去。
温琅和善的和衙役说了话,“麻烦诸位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吃食过去犒劳犒劳诸位。”
“温老板客气,这是我们应该的。”衙役的头儿客气和温琅拱了拱手。
“不妨事,诸位慢走。”温琅将人送走,又对店里的客人们说:“实在抱歉,惊扰到各位了,小店新推出了红糖糍粑,每桌会送上一份,给各位赔礼道歉。”
“温老板太客气了。”
“就是,就是,那妇人一家实在可恶,黎小哥儿和丁小哥儿远离他们也是好事。”
人群散去后,温琅将丁桥和黎乐叫到后院去,“你们不必自责,今日的事情是李家人的错,只是虽然有人理解你们的苦衷,但不免还是有些人会说你们的闲话,你们切莫放在心上,等你们有本事了,走到他们望尘莫及的位置,他们到时候怕是巴结你们还来不及。”
黎乐闻言忍俊不禁,“嗯,谢谢琅哥。”
“不客气,人活一世,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开心。”温琅拍拍他的后脑勺,黎乐裂开嘴笑了笑,重重的点头,“嗯。”
黎乐既然决定了和李业退婚,后果自然是想清楚了,若不是想清楚了,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退婚,他也很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也很害怕家里人不支持,但丁桥的事情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他后来有和李业提过丁桥,李业的第一反应就是说丁桥心狠,竟然丢下自己的亲儿子,又说丁桥矫情,他娘说了生孩子都是那样,就丁桥想东想西的。
当时黎乐没有和李业吵架,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李业的思维完全被他娘同化了,他不觉得丁桥的遭遇有什么问题,那一瞬黎乐仿佛看见了躺在柴房中奄奄一息的人是自己。
他和家里提出和李业退婚的时候,家里起初是不支持的,但黎乐和他爹娘说了丁桥的事情,他爹娘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坚持说丁桥不是挺过来了了吗。
黎乐告诉他们,丁桥能挺过来是因为温琅给丁桥在回春堂买了药,如果不是温琅好心,丁桥肯定就在那冰冷的柴房里没了性命。
又和他们说了李业对待丁桥的看法。
黎乐的父母这下才彻底动摇了,最终还是黎乐的大哥一口定下,退亲,如果黎乐以后嫁不出去,大不了他养黎乐一辈子,这话黎乐的大嫂听了自然是不高兴,但黎乐的大哥却没有理会妻子的不快,摸摸黎乐的头说:“有哥哥在,不会让你受那种委屈,你小猫似的饭量,哥哥还是养得起的。”
黎乐红了眼睛,他真的没想到,他家里人竟然会真的支持他,他原本已经做好家里人就算把他赶出去,他也一定要退亲的心理准备。
温琅和丁桥,黎乐谈过话之后,伸了个懒腰,把肖勇叫来。
“这次的事情,是你的失职。”
肖勇闷着点点头,的确是他处理不当,他根本不应该让李家人进店里。
“以后遇见这种事情,直接拦在外面,拦不住就扔出去,但是别打人,实在不行就去报官。”温琅叮嘱道。
“是。”肖勇点头应下。
“扣你半个月月钱有意见吗?”温琅问道。
“没有。”肖勇摇摇头。
“嗯,你训练的那批人,不大行,今天李业想打我,他们一个都没反应过来,若不是我会点功夫,那拳头可就打在我的脸上了。”温琅赏罚分明,有问题会直接指出来,以免他们下次再犯,也以免那些人看他面嫩又和善,就以为自己好欺负。
肖勇表示自己会加强训练,也会处罚他们,温琅这才轻轻颔首。
“事不过三,不行就换了,我要的是精锐。”温琅没把眼睛放在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现在只是乡民闹事,等来年他会去府城看看,打算把“温记”这个招牌打响,这个时代出远门不带点保镖,随时有可能半路丧命。
“是。”
肖勇离开后,温琅出去逛了一圈,打算买点礼物。
眼看着天气渐冷,温琅特意去买了几匹布料,当他看见店里一件白色披风时,不经走了过去,披风上有银色的暗纹,领口镶着雪白的狐狸毛。
若是游景殊穿上,定然很适合。
那件披风,温琅还是没忍住买了,他有些心虚又理直气壮的想,他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没道理不给游景殊准备,那不是更显得他和游景殊之间有问题吗。
因为温琅买的多,所以布铺的伙计殷勤的将布匹给温琅送到店里去,晚上温琅再和游景玥坐上马车带着布匹回临溪村。
游景玥还在兴致勃勃的看这些布匹,虽然远比不上他在平城的时候用的,但自从来了临溪村,他的确有些时日没见过摸着这么舒服的布料了。
温琅却是看着这些布匹,出神的在想羽绒服的制作方法。
不过这会儿才是深秋,冬天还未来临,倒也不着急。
两人下了马车,宋绫婉正端着盆子喂鸡鸭,见到他们俩回来,高兴地擦了擦手,向他们走过来。
“回来啦。”
“嗯,娘在喂鸡鸭?我来帮忙吧。”温琅拿过宋绫婉手里的盆子。
“刚喂完,你们俩快进去休息休息吧,一会儿就吃饭。”宋绫婉推着他们俩进屋去。
肖勇在后面抱着布匹和一些零碎的东西进来,将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瘦了不少,没好好吃饭吧?”宋绫婉盯着温琅看了看,嗔怪道。
“有乖乖吃饭,娘我只是在长身体,所以才长不胖。”温琅当然不止是在长身体,也的确因为他最近着实忙碌,再加上心里烦,自然而然瘦了许多。
“你就会糊弄我,身体要紧,别年纪轻轻就累垮了。”宋绫婉叮嘱道。
温琅自然乖乖的点头答应下来。
游景玥有些发酸的说他娘一点都不关心他。
“你成天吃得好,睡得好,比之前长高了不少,一个人要吃三碗饭,也好意思和你琅哥比。”宋绫婉一句句说得游景玥面红耳赤。
“我……我是在长身体!”游景玥才十七岁,的确在长身体,不过他长身体的饭量抵得上一般汉子了,估计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他一个哥儿能吃三碗饭。
宋绫婉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好,长身体,你们都在长身体,晚上多吃点。”
游景玥红了脸,小声嘟囔:“我本来就在长身体嘛。”
游景殊是和游明远一同回来的,游明远没有给王小姐上课的时候,便在学堂里上课,游景殊教的是基础班,游明远则教的是想想要参加科考的人。
看见温琅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游景殊稍稍怔愣片刻,两人四目相对,一阵尴尬。
温琅更是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他比较沉着冷静,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反倒是平常的和游景殊说话,“回来啦,可以洗手用饭了。”
游景殊微微颔首,淡淡的应下,“嗯。”
晚饭游景殊吃得异常沉默,倒是温琅几日未回来,宋绫婉和双胞胎都在和他说话。
听说温琅买了布匹,宋绫婉笑道:“我正好想做衣服呢。”
“那我买得正是适合。”温琅咧嘴一笑。
“一会儿我去给虞婶子送两匹布过去,您白日里可以和虞婶子一起做衣服聊天。”温琅见游浩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比较旧,想来虞婶子的衣服更旧,虞婶子和游浩古道热心肠,温琅自然会投桃报李。
宋绫婉觉得温琅这个提议很好,游韫薇扬起小脸,说:“我也可以和娘一起做衣服。”
“我可厉害了。”
温琅失笑,捏捏她的小脸说:“我们韫薇最厉害了,上次你送我的香囊,温哥哥可喜欢了,一直戴着呢。”
温琅一个侧身,将腰上的香囊给游韫薇看,游韫薇见了,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游景殊的瞳孔微颤,温琅腰上的香囊正是那日他在温琅的枕边看见的那个,原来是游韫薇送的。
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姑娘和哥儿,游景殊陡然松了一口气。
旋即他又意识到,温琅已经正式拒绝了他,是不是旁人送的,也不重要了。
他目色沉沉,夹菜吃饭的动作,依旧风雅,温琅的余光瞥见他,又匆匆收回视线。
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
将买的礼物分了之后,双胞胎格外粘人,一直缠着温琅说话。
聪明在温琅的脚边打转,院子里的偶尔传来几声鸡叫。
温琅很喜欢这样温馨静谧的日子,常常能让他想起和外公生活在乡村生活的那些年。
大概是听说温琅回来了,里正吃过饭后,散步过来找温琅说话。
因着温琅开设工厂,村里大部分村民都有了活计,现在临溪村蒸蒸日上,那些沾亲带故的人见了,纷纷往临溪村跑,想让自己的亲戚把自己弄进温琅的工厂里。
“我还是那句话,我用人看重人品,若是工厂里有人徇私把好吃懒做的亲戚塞进去,我是不会轻饶的。”温琅在工厂里分了组,设置了组长和管事,组长下面是普通员工,管事管理几个组长,分工明确,但也容易滋生许多问题,塞人还是小事,就怕尸位素餐,借由职位捞油水。
“这是当然,我一开始就给他们说清楚了的,琅哥儿你的意思是,别村的人你也收?”里正询问道。
温琅轻轻颔首说:“只要勤劳肯干,我都收,只是现在人手已经够了,就算挤破脑袋进去干活,我也发不出那么多工钱。”
“说得是,我明儿和他们说一下。”里正也明白温琅的意思,他又和温琅说了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送走了里正,温琅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洗个澡睡觉,只是一想到今晚要和游景殊睡在一起,他就有点别扭。
他慢吞吞进了屋去拿换洗衣服,游景殊坐在案几前,借着烛光在写着什么,暖色的烛光映照在他如玉的面庞上,温琅一时不察,竟然看呆了。
似乎是注意到温琅的视线,游景殊抬起头,看向温琅,“嗯?”
只是一个浅浅的音,却让温琅心头一痒,他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说:“没事,我去洗澡。”
他匆忙走到衣柜前,背对着游景殊去拿换衣衣物。
游景殊清明黑沉的双目注视着温琅的背影,目光落在他逐渐染红的耳朵上。
手中的笔顿在半空中,游景殊敛了敛唇,眼神微闪。
温琅看起来,似乎并非对自己完全没有情意。
那他又究竟是为何,拒绝自己?
游景殊的眉头逐渐隆起一个小山丘。
温琅洗澡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今天刻意洗慢了点,可毕竟习惯了,再慢也慢不到哪儿去。
站在门口,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拿出上一世应付他父亲和大哥的演技,淡定的推门而入。
游景殊见他洗好了,头发还带着水汽,没忍住开口:“把头发擦干,仔细风寒。”
“嗯。”温琅坐在椅子上,拿起帕子闷声擦起头发。
若是在以前,游景殊定然已经上前拿过温琅手中的帕子,替他擦了,但是现在他只能看着。
游景殊心思不静,也写不下去东西,干脆起身去沐浴。
等游景殊出了屋子,温琅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种尴尬的关系,实在是太难受了,想要两全其美根本不可能。
他在意游景殊,他们俩根本不可能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温琅骤然发现,他落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拒绝游景殊,等所谓的时机到了,他和游家根本不可能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相处,他也不可能仍旧和游景殊待在一个屋檐下。
他硬着头皮和游景殊在一起,等游家人知道了真相,定然会伤心难过。
不管他和游景殊在不在一起,他终究都无法得到游家这份亲情。
温琅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他怎么忘记了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属于他。
他终归是该走的人。
游景殊进屋来的时候,温琅正坐在窗前晾头发,他刚来那会儿,头发有些枯黄,一看就营养不良,但是养了几个月后,现在个子在拔高,头发也变得乌黑光亮。
夜风吹动他的发丝,屋里只有一盏烛光,将他的面颊勾勒得模糊。
他看起来似乎不大开心,眉间带着愁色,稍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心事。
游景殊注视着他,心头有些刺痛,总是笑着的温琅,也有满腹愁思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吗?
温琅的痛苦和忧愁都是自己带来的吗?
游景殊不禁这样想,自己原来让他这么难受吗。
他的眼眸暗了暗,走上前,站在温琅的身后,说:“我明日把隔壁屋整理出来,以后你就住这里吧。”
温琅闻言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这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真的来临时,他却从心底里排斥。
良久后,温琅开口道:“不必,你若是搬出去,会让爹娘多想的,我以后会越来越忙,回来不几次。”
就在刚刚温琅已经决定,要在城里买套房子,以后也算是有了住处,既然游家无法属于他,那他还是早作打算得好。
游景殊何尝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的眉头紧蹙,道:“你我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温琅低垂下眼帘,冷漠的说:“这本就是个错误。”
他只是在把一切扳回正轨。
是的,温琅说得不错,他们俩一开始就是一场阴差阳错,若不是温家将温琅送过来替温娉婷代嫁,他们俩或许根本不会熟识。
可游景殊忍不住阴暗的想,温家既然把温琅嫁给他了,不管一开始是不是错误,温琅就是他的夫郎,就是他的人。
温琅把头发晾干之后,躺到床上,依旧是这张床,依旧是这两个人,却是同床异梦。
他想起他们俩在这里说笑,他给游景殊讲鬼故事,讲到一半睡着,第二天起来游景殊会懊恼的责怪他,他则会赖皮的糊弄过去。
欢声笑语都是从前的,现在他们只有长久的沉默。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