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海中随波逐流、无助地上下漂浮着的小舟。跟魏折原做的感觉就是如此,他是主宰了一切的神祗。
魏折原那种耐力,伺候到他泄的时候。我鼻尖都沁出汗意,已经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变得不是自己的了,动一动手指都费力,我就想那涸辙之鱼。
他就吻我的脸,鼻尖蹭了蹭,呼吸微微凌乱,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璃光……”伸手把我搂在了怀里。
之后又被抱起去做了清理,我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在水里的时候有没有再做,真的记不清了。
彼此都不是贪欲的人,但是就是这样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却都成了饕鬄的兽,我不禁想:我一定要快点长大,我要真正地和魏折原做,要和他在一起,要让他属于我一个人——这种没羞没躁的想法,在看到他那样清冷的、但终究沾染了欲的容颜的瞬间,变得格外清晰。
最后还是熬不住,揽着他,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约感觉到他的手指抚过我的眉间、鼻尖、嘴唇。好像要把我的样子记下来,我无端地觉得特别想哭。没有用的,他迟早会忘记的。
我听到他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那时候青涩无比的魏折原,会为这种事情道歉,我听的心都酸楚起来。在后来的生活中,我被他按在床上一夜七次什么的,总会想起最初的时候,魏折原那一句对不起。我当时怎么能这么傻呢,居然会觉得他驯良温顺。
却说现在这个时候,他紧紧地抱着我,我实在困顿,隐约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话:“我只是……担心……来不及了。……比任何时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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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停了。
雨后的气息格外明显,青草、泥土、水气的味道,无比清新安宁。屋檐下滴答着水声,长久的间隔。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魏折原的脸,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他的睫毛很长,像小刷子,乖巧的样子。他的呼吸很轻很浅,睡着的时候,没有了平时的凌厉。一瞬间的钟情与恍惚,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像冒着泡泡,满满地全是他的样子。
我伸出手,特别想掐他的脸。
就这么一动,向来警醒的魏折原已经睁开了眼睛。刚刚醒过来的他,眼神非常迷茫,带着雾气,声音也糯糯的,唤了一声璃光。
我知道他有需要一段开机的时间才会清醒,于是乘机捏他的脸,手感好得不得了,并且揉成各种搞笑形状,笑得肚子疼。
忽然觉得不对劲,视线往上看到他的眼睛,漆黑的双眸不动声色地看着我,透着深不可测的情愫。我讪讪,正想松手,却被他捉住了手。然后一个回身,把我按在了身下,手撑在我的手臂边。
他身下那处硬邦邦地顶着我的小腹。
他垂下眼睛,小表情还挺纯良:“你说怎么办?是你招惹的。”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眼底那捉弄的神色。妈蛋,我伺候了你一晚上,大早上你还来?体力要不要这么好。这……这是……晨……勃吧,不管我的事吧。我还能怎么办。
“魏折原,受不……不住了,不想死。”我惊悚地看着他,小幅度地挣扎着。要再被他来一次,我的小命基本上要报销在这里了。
他偏过脸,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嘴角一勾。松开了手,从我身上爬起来。
我就愣住在那里,被魏折原昙花一现般的笑容所震惊,那种感觉真的是没有办法言语描绘,我好久才回过神来,坐起身:“你刚刚笑了对吧?是笑了对吧?”
他穿着衣服,回身看了看我,眼神挺迷茫,迟疑地点了点头。这会儿,他已经跟没事人儿了一样。
行啊魏折原,够可以的啊。他之前的禁欲生涯中,都是怎么克服生理问题的?我真是好奇啊。
洗漱完毕出房门的时候,只觉得腿疼,站着或者坐着都不舒服。先去另外一边房间看阿决,她昏迷着,脸上稍稍恢复了一点血色。真的如大夫所说,阿决只需要静养就会好起来。
在老大夫家吃了早餐之后,今天还是要照常把魏折原送到神医家治疗。出门的时候,江瑟瑟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然后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
江瑟瑟的衣服皱巴巴的,瞧着像是淋了一晚上的雨,没精打采的。
魏折原脸色一冷,漠然地看着江瑟瑟。后者却咧嘴一笑,低笑起来:“魏公子,还是不记得在下吗?”
魏折原皱着眉,看样子是在努力思索着,神色很不好。毫无波澜地、低低说了一句:“江瑟瑟。”
我是知道他的身份和北汉有关。突然脑袋里灵光一现,那是不是意味着,北汉的这些人,有可能知道魏折原到底是什么人?
“你果然还是不记得。”江瑟瑟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握住魏折原的手,心里有了计较。对着他说:“别误了时间。”他的来历,可以慢慢打听。同时又向瑟瑟使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
这样三个人才前前后后到了神医缪回春的住处。瑟瑟靠在门外,并不走进来。
神医正在苗圃里松土,看到我们来,也不把脉,立马就变了脸色,锄头往地上一扔。冲着我破口大骂:“臭丫头!合着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了?房事不宜,说了不能不能,还非得对着来。他这一辈子想不起来,你才满意是吧?”
我尴尬极了,他眼神还挺好使的啊,这都能看出来。小声地嘀咕着:“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神医气得直跳脚,胡子都吹起:“你嘀咕什么呢?还有理了不成。”
我看他气得可以,心下也有些歉然:“神医你别气啊,注意形象,你可是神医……”
他气呼呼地吐了一口气,动手打我的心都有了,扬起手:“臭丫头!”
魏折原拉着我,往他身后一躲,抬手一挡,阻止了神医的攻势,淡漠地开了口:“不关她的事。”
神医长叹了一口气,愤愤地拂袖:“前功尽弃了啊,小子。还得再遭一回罪。年纪轻轻的,耐力怎么会这么差,迟些时日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老婆还能跟别人跑了。”
魏折原神色一动,目光柔和了不少,但面上还是冷漠得厉害,绷着脸,特别平静地说一句:“从头再来一遍。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我还有所谓呢?别成天来我这里折腾!”神医咬牙切齿地说。他是真的气到了,他平时最讲究形象,一举一动都要看起来像一个隐逸的高人,平日里是不会这样破口大骂的。
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挺奇怪的,虽说魏折原失去记忆后,比之前是多了一点点人情味,会亲亲我什么,但控制力是极好的,甚至是非人的,他极为隐忍。昨晚上的事情,我其实很意外。他不是一个贪欲的人,加上迷迷糊糊听到他说什么来不及了,我心里突突的直跳,总觉得不对劲。
神医气归气,但还是医治了。
片刻后,我看到魏折原背上扎着针,然后眼睛一圈绕着绷带,看着特别苍白病娇,透着一股中二的气息。
“他又不是瞎了,这……”我扯了扯嘴角,不认同地说。
“那你来治吧。”神医把手巾一扔,置气说。
我只能讪笑。退着站在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请,您请。”
神医怪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执起一枚银针。
我远远的站着,没多久还是被赶了出来。理由是神医看见我就心烦,说不定会一针把魏折原扎死了。
臭老头,你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呢。
我正好有事情问瑟瑟,就跑了出来。
瑟瑟靠在门扉边,抬头看着天空,背影看着特别寂寥。听到声音,转过头看着我。
我装作随口一问:“你没事吧?还有你那同伴。”
江瑟瑟咧嘴笑起来,特别孩子气:“你说铃澜,她死不了。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特别亲昵的语气,特属于恋人之间,瑟瑟他绝对是很喜欢她的吧。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被凛时雨追杀呢?”我问。
“汉王要是死于金陵,北汉和东吴势必要起战争。那他就可以浑水摸鱼了。也许远不止如此,恐怕他这人是恨不得天下大乱才好。”瑟瑟的话唠属性又开始了,“好在汉王英明,早就料到这一点,让斛律老大假装成他的样子。”
这么说来,我碰上的那个人是斛律弦。
“那真正的汉王现在何处?也在金陵吗?”我又问。
江瑟瑟笑意加深:“我们走走吧,老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我望向紧闭的房门,然后点了点头,和瑟瑟并行。
两个人走在路上,我迟疑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认识魏折原?”
“魏公子一柄青铜古剑,横扫千军如卷席,天下谁人不识?”
我摇头苦笑:“你这是说书呢。既然不想说,就算了。”
然后两人都沉默下来,只是漫无目的的散步着,路过一处私塾,书声琅琅,教书先生念一遍,孩子们跟着念一遍。
瑟瑟忽然就笑了。
“傻笑什么呢?”
他又是一笑,那笑是浮于表面的笑,一碰就会碎:“以前家里老祖宗护着,娇生惯养,受不了读书的哭,我爹随手抄起什么东西就往死揍我。真是怀念,但是,现在没有机会了。”
每个学渣背后都有一个会揍人的父亲,详见贾宝玉。
我被他说得怪难受的,非常想念父母。
读书声就停了下来,教书先生说了一句什么,教室里闹哄哄的一阵,然后又安静下来。
书院的门从内打开,走出一个书生。
青布长衫,洗的发白。年长且儒雅,三十岁的样子,行走之间透着清贵。
阳光之下,那人白衣华发,而我只想到“君子如玉”这四个恶俗到烂俗的字。
江瑟瑟朝着那人下跪。
我愣住原地,忽然明白了。
怎么也不会想到,五年前的魏婴原来会是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想交代一下后文的长度,东吴篇结束后,璃光会回到回鹘,途经北汉,查出魏折原的来历。
大概20章左右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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