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最近过得可好?”吴佩掐住岑舒瑶双肩,强硬将人带入自己怀里。
往常,他们很少做出如此亲密动作。因为他的好师妹说男女情爱有碍清明心境,会耽搁她日常炼丹,他当时也乐在其中,事事顺她。
现下?
吴佩低头,意味不明笑着。
怀中人身子僵硬,分毫不敢错动。
吴佩轻抚她细软发丝,用了七成力道,死死扣住岑舒瑶不施丝毫朱翠的后颅,让人靠在自己肩膀。
感受透过衣裳传来的温热气息,吴佩缓缓勾唇,抬起指尖,缠住岑舒瑶披散长发,而后狠狠一拽,“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就如此对我?”
十足十的手劲死死拽住发丝,猝不及防间,将人带个踉跄欲摔。
吃痛涌出的泪水模糊视线,岑舒瑶下意识挡住吴佩手腕,又慢慢松开。
现在还不可以,吴佩喜欢性子弱的娇软女修,她的十阶洗髓丹也未到手,她不能出手。
岑舒瑶闭目,强压心间翻涌怒气,小意开口:“师兄这是何意?我…”发丝再次提起,掐断剩下的声音。
男人慢条斯理转动掌心发丝,距离一点点缩短,岑舒瑶以异常屈辱的姿势贴近吴佩身子。
剧痛一点点增加,岑舒瑶强忍如火烧的痛感,难耐讲完剩下话语,“师兄为何如此动怒?即便真是我的过错,也总要给师妹个解释不是?”
她心底隐约有个猜测,却又有自己存疑。
究竟是不是玉衡峰当日闹出来的祸患?若是,为何吴佩隔了如此久才来询问。若不是,她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惹得吴佩几日间性情如此大变。
现下情况…
岑舒瑶握住吴佩腕骨的左手缓缓加力,眼间泪珠颗颗滴下,神色彷徨又凄然,“师…师兄若是对我已无情意,大可不必如此羞辱,你知会一声,师妹自会离去。”
她在赌,赌吴佩不是因为涉及玉衡峰的事才来找她。毕竟常日,每当她做出这副表情,吴佩都会心软,上一次,她拭泪讨要可进入玉衡峰的禁制腰牌,他都给了。
腰牌……
腰牌!!
岑舒瑶回想什么,脸色更加惨白,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不是,不是。岑舒瑶拼命给自己吃定心丸,不能是那件事暴露的,没有证据,傅问怎么可能去找流明峰,又怎么可能告诉脱不开嫌疑的吴佩。
“哈哈哈哈。”吴佩忽然轻轻笑起来,手指顺着发丝缓缓下移,掐住她脸颊,不断摩挲无丝毫血色的唇,看着指尖下缓缓绽放的薄红,吴佩凑近她耳尖吐气,“还装呢?让一门仙君亲传弟子满宗门宣说你我毫无关系,又光天化日下勾引匡疾?你当我是什么?”
“臭□□!”吴佩手掌狠狠甩在岑舒瑶脸上,再难压怒气,“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先被三岁孩子在所有长老面前抖露出此事,又有一峰仙君亲自出手表明立场,日后长生仙门里还哪有他立足之地?
“——嘭”
掌风划过,扇在脸侧。
大力之下,岑舒瑶瞬间跌落在地。右脸火辣辣的疼,左手从指骨麻到小臂,嘴里还有些许的血腥味。
他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发髻打得凌乱,岑舒瑶也没起身,就保持跌坐的姿势与吴佩对望,看着一直他的涵养内沉一点点分崩离析。
半晌,她眼底划过报复笑意,叹气,“你非要知道残忍真相,我满足你。”双目死死盯着男人反应,岑舒瑶轻柔开口,“你在我面前,从始至终都只是个摇尾求爱的可怜人,与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在我眼里都是施舍。”
她就算为了万人迷系统奖赏的洗髓丹再能委曲求全,如今也忍不下吴佩的一再羞辱。
面前的视线近处,吴佩长剑阵阵轰鸣,逐渐弥漫杀意。
岑舒瑶勾唇,红肿脸颊添出三分妖异的凄惨美,她用一直示人的柔软声调缓慢诉说,直诛来人心间,“吴佩,我当日拿腰牌不是去玉衡峰找灵植,而是去带走白幼宜,把她送到魔族抽筋扒皮换灵骨。”
“可惜呀,被傅问救了回来。”
“你——”
吴佩仓促抬眼,突如其来的刺激闹得他本就不稳的境界飞快波动,气急攻心下,气血直接逆行大肆冲击经脉。
“气吗?”
岑舒瑶站起,来到吴佩面前,眼睛一弯,抬手狠狠扇回去,“这里是天同峰,我劝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瞧见吴佩阵阵轰鸣的长剑,岑舒瑶伸出食指搭在他嘴角,毫不留情把人所有话封住。
“你敢动我,我就上报此事,到时我会用自己刻意留下的证据,证明自己只是被你威逼利诱的可怜人,最坏修为尽废逐出师门,你呢?猜猜是死无全尸还是永久□□?”
已经撕破脸了,她也懒得装纯良。
吴佩气急,却是一句话讲不出。
岑舒瑶当日骗她,说自己被玉衡峰上下刁难,不准进入其中采炼丹灵植,无助可怜的盈盈一眼下,他开始记恨玉衡峰行事狭隘,鬼使神差间直接递去无视诸峰禁制的腰牌。
怪不得…怪不得前日辞卿仙君当众惹他难堪。且那日裴寂也并未阻止…是不是代表他也知晓了前因后果?
心跳如擂鼓,喘息声越来越重,某一瞬间,他甚至想出剑。
若是杀了岑舒瑶……
握剑五指愈发用力,剑身出鞘一段。
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扩散,吴佩心下狠戾,缓慢走向岑舒瑶。
岑舒瑶微微一笑,冷眼注视。
——不行!
掌中长剑彻底出鞘,在劈到身前的最后一刻掉了方向,狠扫身侧树林。
最后关头,理智拉住他。岑舒瑶若死在这里,天同峰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不见得爱护岑舒瑶,但他们绝对爱护一座主峰的脸面与威严。
不甘闭目,吴佩收回长剑。
看完全程的岑舒瑶有些想笑,他今日要是真敢动手,她还敬他是个汉子,她也能趁机反杀……可惜,只是个没胆子的草包。
“我解禁后第一日,你去仙门外第一个山丘处等我,我们商量商量如何勾销这笔账。现在,还望吴师兄…滚出去。”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岑舒瑶玉指遥遥一点,给他引了离去方向。
他走后,岑舒瑶幽幽转身,婉然一笑,男人不遍地都有,这个不听话等待时机杀了便是,只是可惜了那颗对她有大用的十阶洗髓丹。
**
玉衡峰主殿。
白幼宜七扭八歪横在床上,睡得正香。
裴酿雪趴在床边,眼睛弯的只留一条小缝,满目温柔,全心全意陪着小师妹。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奶团子?声音奶奶的,身子肉嘟嘟的,小嘴还甜。越想越美,裴酿雪食指不受控制的伸出,按在白幼宜的包子脸,轻轻一压再慢慢松开,笑吟吟地看着小脸上的肉颤巍巍抖动。
“师妹呀,等你四师兄回来,师姐就不陪你练功啦。记得千万别被老四迷惑,那是玉衡峰里心最黑男人,连你二师兄都比不过,你说说可怕不可怕。”趁着奶团子没醒,裴酿雪自顾自念念叨叨。
“——裴酿雪?”
讲得正欢,头顶就传来一道声音,冷淡又凛肃,鼻尖还有某种熟悉的梅香袭来。
裴酿雪揉捏小师妹脸蛋的手僵住,不情不愿松开,扭扭捏捏转身问安,“师尊,你怎么这么快就处理完事情了?”出现时机也太耽误她的小师妹的感情培养了。
“呢呢吧呦…”
傅问还没开口,床上奶团子开始呢喃梦呓,像是没睡熟要醒来。
撩袍坐于床侧,傅问拍拍白幼宜小肚子哄人再次入睡,声音压低稍许,他沉敛心神,心下无奈:“你能不能有个师姐的样子,她才三岁,你就开始挑拨她和老四的关系?”
裴酿雪不服低头,低低嘟囔:“可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他本来心就黑,还不允许我做师姐的批评一下?”
傅问:“知道你还让他教白幼宜?”
“这……”裴酿雪底气逐渐不足,“这不是四师弟他心狠嘛,大师兄的好脾气估计扛不住小师妹撒娇,疾匡也阵亡了,必定要靠他那个王八蛋来啊。”
“而且你不也同意了吗?”想到匡疾下午一番话,裴酿雪强挺身板,倔强回击。
听完,傅问觉得一直不平稳的心境更加烦躁了。
上辈子自己的几个徒弟因为岑舒瑶闹到天翻地覆,老死不相往来,日子久了,他都快忘记四人原先的相处方式。
看着最乖的幺徒,傅问觉得有些疲倦,座下四个弟子每逢齐聚,就没有让他省心的时候。
尤其是裴酿雪和他四弟子丁仞秋见面,说是生死仇敌都不为过,什么狗急跳墙的打架方式他都瞧见过。
裴酿雪刚入师门不足月余时,丁仞秋进了玉衡峰,两个人从小打到大,智斗武斗轮着上。唯一的区别就是武力值火拼里裴酿雪赢,智斗时老四赢,轮流几番下来,不赢不输混个平手。
俩人一个憨,一个黑,彼此打够了还时不时联手阴几把其余峰的亲传弟子,闹得各峰都是鸡飞狗跳。
也不知道这次回来会闹成什么样。
傅问摸摸白幼宜小肚子,把她踢下的被子提高一点,回应裴酿雪:“也不一定是老四教,先看看时太行不行。”
按他想法,第一优选裴酿雪,其次是大弟子王时太,俩人要都不行,再在老二老四里挑一个。
裴酿雪拼命摇头,还唏嘘拱嘴,一点都不看好自己大师兄,“肯定不成啊,大师兄脾气那么好,白幼宜撒个娇估计就完。”
……
白幼宜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室内点上长明灯时才睁眼,与师尊惯例蹭蹭撒娇后,奶奶询问,“你和三师姐说的师太是谁呀,是我的师娘吗?”
她好像听见师尊和三师姐讲了好久师太,还说师太要来看她。
刚要迈步回去裴酿雪听见小奶音的疑惑,飞速闪身,而后拍腿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时太你也有崩人设的一天!!师娘哈哈哈哈哈哈哈!裴酿雪捧着琅琊玉,准备和大师兄分享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
两位师兄一定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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