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同金叔说的,运气好他们便在官道上遇见了官兵,不仅有官兵,还有铁甲卫。
不受控制的马儿带着林家的马车迎面冲上了上去,金叔拼了命的拽着缰绳,却根本拉不住。
“驭——”
几个铁甲卫飞身而起,三两下便将疯马拉住。
随后而来的官兵‘嗒嗒嗒’的举着泛着银光的长矛跑过来将林家的马车包围在中间。
韩千户骑着马目光凛冽的看着马车,将长矛指向金叔:“来者何人!竟敢冲撞钦差大人,该当何罪!”
圣上派钦差徐康泰南下彻查南阳知府私造兵器一案,虽然南阳知府一众重犯已被收押,但牵涉重广,足下众多,仍有许多漏网之鱼暗藏。
况且尚有一批兵器去路不明,龙颜大怒,下旨势必要彻查到底,南下一路上已经遇见了十余波层出不穷的暗杀。
而钦差大人的安危交由他韩经略负责,势必不能再出意外!
韩千户握紧手中长矛,定定的看着马车推开一双纤纤玉手伸出,随后一张惊慌未定的苍白绝色面容露出来,他脸色一冷,又来这一招。
前有老弱妇孺借求助喊冤差点伤了钦差大人,现在又来美人计了么!
林青梅才将将稳下心神,双腿颤巍巍的和丫鬟一同马车,还未站稳便被一杆银枪指着,吓得跌在地上。
什么情况?
林青梅坐在地上,被眼前的成百上千的官兵队伍吓到了,个个目光锐利的瞪着他们,长矛上锐利的刀锋向着他们的马车,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目光裹了刀子似的。
韩千户长矛一挥,一声令下几人便被压到他面前,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
“来者何人?”
林青梅被长矛怼到面前,真正的感受到了杀气,头脑空白了片刻,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忽然眼尖看见一众官兵后面马车里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撩起帘子看这边,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演技爆发,眼泪一秒出来,猛地跪在地上大哭。
“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韩千户毫不心软的将手里的长矛又送近了一分,看着地上哭得楚楚可怜的女人,听了她的话更加确定这人有问题,冷笑一声反问道:
“你该
不会正在被山匪追杀吧?”
林青梅的泪水还挂在脸颊,正要说出来的话被抢了过去,不由愣住:“对啊!”
韩千户冷呵一声,看向林青梅的目光更加冷厉,向手下发号施令:“搜。”
官兵便举着长矛要搜进马车,林青梅着急却被压在地上根本无法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官兵向马车走去,心也跟着提起来了,哀求道:
“大人……”
才说了两个字长矛又进了一分,差几寸就刺进脖子了,林青梅连呼吸都提了起来。
一个小兵小心翼翼的用长矛戳开马车的木门,看清了里面情况,便钻了进去,单手将金榜拎鹌鹑似的拎了出来。
“回禀韩千户,马车上还有一个昏迷的人,马车后面装满了……”小兵语气迟疑,“一堆破掉的空袋子,似乎装的是胡椒粉?”
韩千户收回长矛,林青梅暗自松了一口气,就见那韩千户翻身下马,走向马车,忽然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发生了何事?”
“参见钦差大人!”
林青梅被整齐跪拜吓了一跳,只见面前两种不同衣服的官兵泾渭分明,蓝色系的全都跪下迎接马车上下来的人。
钦差大人被两个士兵贴身护着来到林青梅面前。
韩千户飞快的跪在钦差面前阻拦他过来,语气担忧:“请大人小心为上,切勿靠近,此人身份不明!”
钦差生得和眉善目,身材微胖,皮肤很白,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跪在面前的韩千户,微微抬手:“无妨,经略你切莫草木皆兵。”
韩千户眉头一皱似想反驳,钦差却径直越过他走过来。
林青梅不敢抬头,古代的钦差到底是多大的官她不知道,可这阵仗不容小觑。
钦差停在七步之外,将马车以及马车上下来的众人打量了一遍,又看向地上的林青梅,声音带着懒撒的鼻音,语气和睦又带着三分不怒自威:“你说有山匪追你们,可有证据?你们几个妇孺凭借一个马夫逃脱的吗?”
林青梅悄悄抬头见这个钦差大人看起来和睦,像是个公正的人,心神慢慢镇定下来。
“回禀大人,我们方才被一群山匪追杀,刚好马车胡椒粉,所以民妇便戳坏了袋子,让胡椒粉洒出去,让山匪的马都受
惊了,才得以逃脱。只是不巧……”
说着看了一眼自家马车前还在哼哧哼哧大出气,脾气还没有稳定下来的马儿,马儿正烦躁的甩着尾巴,一个黑衣铁甲的士兵单手摸着马儿,守在一旁以防它继续失控。
钦差深深的看了林青梅一眼,见她眼里虽有惊慌却没有闪躲,语气真诚心里便信了三分,语气淡淡道:
“哦,那群追杀你们的山匪有多少人?”
林青梅诧异的抬头,猝不及防的对上钦差身边黑着脸的韩千户,赶紧移开目光,细想了一下道:“回钦差大人,有十余人。”
钦差神色微微惊讶,仔细看了一眼林青梅,唤来几个士兵,指向林家马车过来的方向。
“你们几个去那方看看有没有山匪。”
钦差说完见林青梅跪在地上身体有些摇晃,脸色似乎有点发白,便道:“起来回话吧!”
韩千户闻言越发警惕的注意着林青梅几人手里的长矛暗暗对准林青梅,钦差抬眼看了他一眼,待他不甘心的收回长矛,钦差又问。
“你们一行病弱妇孺,又无财宝,是如何惹到山匪的?”
被官兵放开的林青梅呼了一口气,古代人动不动就跪的规矩真是要人的命,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来。
“回大人的话,民妇是石县晏家的媳妇,马车里昏迷之人乃是民妇的夫君。夫君上月便不知因何原因被山匪伤了,今日适逢民妇归宁,谁知半途又遇这群山匪,夫君本就重伤未愈,如今又被撞晕了,被山匪盯上的原因民妇也不知道。”
钦差闻言沉思,正欲开口忽然被身后走来的一名黑衣少年打断。
“徐大人,爷有话想问这个妇人。”
林青梅抬头,妇人???
钦差听了黑衣少年的话,脸色微变,道:“请便。”
林青梅被几个黑衣的带刀卫兵恭敬又不容拒绝的邀请到了身穿黑甲的官兵那边,走到一顶华贵威严的马车前停下。
林青梅被示意站在马车窗户外面,只看见布帘微动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华贵身影。
“咳咳、你说你来自石县晏家?”
内里的人似乎气息不稳,声音却漫不经心却透着威严。
林青梅收回诧异的目光,意识到这上面做的是连钦差
也要恭恭敬敬的大人物,瞥见一周虎视眈眈的黑甲士兵,缩缩脖子。
“回大人,民妇是晏家刚过门的媳妇。”
马车里的人似乎病得很重,说两句话便要狠狠的咳嗽一会儿。
“咳咳咳咳……可是做花田营生的晏家?”
马车内一个白影飞快的略过林青梅面前,林青梅被人撞开那人身影都没看清,稍微推开一步,低眉顺眼。
“回大人,正是。”
马车里的人顿了片刻,才开口问起了山匪。
“你说一月前你那夫君被山匪伤了,详细说一说,具体哪一日。”
林青梅虽然不懂这大人物怎么忽然关心起山匪来了,但直觉马车里的人似乎没有恶意,便细细的交代了。
“夫君出事那日是上月十五,说来遗憾,伤得很重,伤到了头脑……”
细细交代完之后,林青梅顿住,欲言又止,她觉得这位大人物的身份非同寻常,却格外关心晏琮。
马车里的人忽然笑了,似乎很愉悦,说话都顺畅了几分:“你说你近日归宁,岂不是你夫君傻了之后你才嫁过去的,看来是你还个重情义的?”
林青梅闻言脑一抽:“主要还是我夫君生得好看。”
车内的人顿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生得好,你这丫头倒是个坦诚的人。”
微风吹起布帘,林青梅抬眸只看清一个侧脸,马车里的身影身影轻轻恍了恍,林青梅忽然脸色一红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臭小子!你给老夫慢点!”
忽然一声越来越近的怒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衣少年扯着一个留胡子的男人过来,又路过林青梅面前,林青梅心有余悸的让开。
“咳咳、少凡,不得对张大人不敬!”
马车里的人温声训斥,白衣少年立刻乖顺的收回手。
被放开的张大人气呼呼的瞪了白衣少年一眼,骂骂咧咧的上了马车。
林青梅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坑声,隐隐听见马车里刚进去的男人低声训斥着那位大人物,而那个大人物却浑然不在意,只无奈喊了一声:“乐池。”
过了一会进去的男人气呼呼的下了马车。
马车里的人对林青梅道:
“山匪的事,你不必担心。”
说完招手,两个身穿黑白衣服面容却一模一样的少年山前。
“咳咳、少羽你派一队人去将那山匪剿灭,你送乐池过去,给那晏家公子瞧瞧。”
不一会儿两个少年回来守在马车面前,表情似乎都有不岔。
车内的人咳嗽了几声,二人脸色微变,异口同声的担忧:“义父!”
车内的人摆手,轻轻笑。
“无妨,山匪一事,你二人怎么看?”
少羽一声服帖的黑衣,劲瘦腰侧挂着一柄长剑,似乎想到了什么沉思了片刻才收起眼眸的凶光,恭顺道:“回义父,少羽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老夫人的失算,而是这本就是她的调虎离山之计……”
车内的人手臂轻轻靠在窗边,又问。
“少羽呢?”
白衣少年看着窗户露出来的,一截衣袖移步挡住吹向窗口的风答道。
“少羽也同样。”
马车里的人察觉到少年的小动作,带着几分欣慰的微微叹气:“你二人呀……”
两个少年闻言眉目却越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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