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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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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与商队主事交易后,容奚瞅着金发碧眼, 有些犯难。

主事见他神色, 恐其反悔,遂道:“小郎君, 天色不早,某须尽快进城,否则城门落下, 某就得野宿了。”

言毕, 急忙招呼人进城。

寒风中, 金发碧眸颤抖站立, 如丧家之犬, 可怜兮兮瞅向容奚。

商队主事尚不算黑心, 留下毛毯, 供他披身御寒。

三个人,两匹马, 如何归宅?

容奚不禁看向秦恪, 正欲启口,却听秦恪冷漠嗓音。

“你我共乘,雪泥予他。”

此举可行,然这异域人会马术吗?

不及他问,金发碧眼便手指自己, 再指雪泥, 狠狠点头。

“你能听懂?”容奚神色微喜。

金发碧眼开心展颜, 再次点头, 后轻戳自己小指指甲盖,表示他仅懂一点。

他神情夸张,形态滑稽,容奚不自禁笑出声来,又觉自己不厚道,忙抿唇克制。

金发碧眼见他笑,极为高兴,双掌贴合,似是作揖拜谢。

他举动实在有趣,连秦恪也不禁柔和了神色。

金发碧眼颤巍巍爬上马背,好在雪泥温顺,若是赤焰,被陌生人碰触,定会蹄足相加。

容奚在秦恪助力下,落于赤焰背上,娴熟抱腰。

及申时正,三人方归宅。

容连几人正于宅中等候,见容奚、秦恪二人并骑,均面露讶色,后见金发碧眼,更是目瞪口呆。

刘和瞪大眼睛,问:“郎君,您怎么捡了个色目人?”

刘小少年和洗砚,则好奇打量金发碧眼,并凑近小声评价。

“发色为金,太神奇了!”洗砚眼中盛满惊叹。

刘子实狠狠点头,“眼珠子也不一样。”

容奚嘱咐刘和:“你且去烧水,稍候将他拾掇干净。”

刘和领命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容奚示意金发碧眸坐于软垫上,放缓语速,问他。

金发碧眸抓耳挠腮,终吐出几个音节。

容连等人:“……”

叫什么?没听清啊。

容奚无奈一笑,继续问:“你以后就叫‘金吉利’,如何?”

他观吉利发色如金子般耀眼,便借用金姓。“吉利”二字,则是音译而来。

金吉利迅速点头,咧嘴一笑。

于容连等人而言,金吉利相貌奇特,不合几人审美,只觉怪异。

容奚后世常见异国之人,不觉为奇。他细观金吉利容貌,天庭饱满,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肤色极白,当真算得上美男子。

尤其是眼眸,碧色如洗,清澈透亮,令人见之忘俗。

见他紧盯金吉利面容,秦恪长睫低垂,忽问:“何时用膳?”

容奚这才回神,速起身歉然笑道:“刘翁应已备好食材,我这便去。”

他正欲离屋,却被金吉利扯住袖口,不禁低首望去。

金吉利似被主人抛弃的金毛犬,一双大眼睛碧汪汪的,好不可怜。

让人不自觉心软。

容奚伸手摸摸金发,嗓音低柔:“我有事,你松开。”

金吉利傻笑,却未松手。

在城门口时,他本满心绝望,但见容奚注视自己,面容柔善,应是好心之人,遂拼命求助。

他赌运不差,竟真遇上善心主人。

秦恪眸中暗芒闪逝,倏然上前一步,面容沉肃,强硬将容奚袖口从金吉利手中救出,低首冷视。

许是他目光过于寒冽,金吉利不禁瑟缩一下,神情略显害怕。

“子实,稍候你引他沐浴。”容奚嘱咐后,离屋去往灶房。

不久,膳食置案,金吉利亦洗刷干净。

容奚、秦恪、容连三人共食,金吉利被刘子实拖拽至灶房用食。

膳食之丰盛,令金吉利流出几滴眼泪。

他发誓,自己打死也不会离开小主人!

膳毕,容连回屋读书。

容奚本欲去书房,似想起什么,直接转身,却恰与他身后的秦恪碰上。

眉心与下颔相撞,容奚迅速后退一步,伸手捂额,秦恪虽有痛意,可此等小痛,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倒是容大郎皮肤白嫩,令他心忧。

他虚握容奚手腕,移离额头,见其眉心泛红,眸中懊恼闪现,道:“去陈川谷处取药。”

容奚摇首无奈笑道:“无碍,不疼。我正要问,近日为何不见陈兄?”

若是平常,陈川谷定日日来蹭食。

见他确实无事,秦恪心中稍定,回道:“他正替人治病。”

既是私事,容奚便不再多问。

两人至书房,并坐高案前,容奚于案屉取图纸,凑近秦恪,声音极轻。

“今日将图纸交予程叔,图上所绘,仅地表坊室而已,”容奚眸如晨星,神色似在邀赏,“我欲在地下设密室。”

秦恪眉梢微挑,极感兴趣,“密室作何之用?”

“避免有心人窥伺,”容奚复取纸,其上布满铅笔字迹,“地表可取木材营造,至于地下,我欲以新式材料修建。”

作为军工厂,怎能没有地下暗室?

“新式材料?”秦恪眸色愈暗,凝视容奚玉白面容,低笑道,“大郎又生妙思?”

容奚微笑颔首,作乖巧无辜状。

烛光下,少年愈发秀致温雅,观之可亲。

秦恪心随意动,伸手捏少年脸颊,确实如想象般绵软,同他性情一般。

脸颊突被袭击,容奚蓦然愣住,傻傻任由秦恪反复揉捏,待男人离手,他方回神,诧异道:“肆之兄?”

捏人脸颊这番举动,似与某战神人设不符啊!

原书中,战神秦恪虽仅为配角,然被刻画极深,性格冷漠,不喜与人亲近,俱为其独特之处。

可眼前之人,虽琥珀色眼眸略显冷淡,然眉目柔和,笑意弥漫眼尾、唇角,与刻板印象中的大魏战神截然不同。

但更具人情味,更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秦恪方才未曾多思,见容奚满目诧异不解,顿觉自己过于孟浪无礼,然事已做出,无法挽回,遂故作轻描淡写,转换话题:“你不必再减重。”

如此,甚好。

容奚:“……”

他揉揉脸颊,弯眸调侃道:“减重之事,当持之以恒。”

秦恪抿唇,注视他良久,方低叹道:“也罢,随你。”

浅淡眼眸中,似染几分溺宠,但转瞬即逝,仿若从未有过。

两人细谈至亥时,方各自回屋歇下。

躺下前,容奚眉心微蹙,似有什么事忘了。罢,不想了,睡觉!

与此同时,金吉利眼泪汪汪,被刘氏祖孙绑于卧房,阻其打扰郎君。

金吉利欲哭无泪,他只是想前去拜谢而已!

翌日清晨,金轮初现,容奚同刘子实于院中锻炼。

秦恪在旁教授刘子实拳脚,容奚独自慢跑。

须臾,一道金色闯入眼帘,金吉利兴奋而至,见容奚,笑容大盛,手舞足蹈,口吐异语。

因古语与后世之语存在差异,故容奚听得一知半解,只能捕捉几处关键音节,推测其意。

容奚笑言:“不必谢我,我不白养你,你需做事。”

他语速极缓,避免金吉利听不明白。

金吉利好似听懂,狠狠点头,后躬身及地,连拜数次,方直腰,伸手指指灶房。

容奚颔首,“去罢。”

得少年应允,他立刻奔去灶房,作势要帮刘和添柴加火。

被囚于商队时,商队主事常令他做粗使活计,他相当擅长。

刘和见他娴熟,赞他一句。金吉利只微微一笑,与在容奚面前迥异。

院中,刘子实得秦恪指点,激动地左右挥拳,练得极认真努力。

秦恪不再管他,行至容奚身旁,问:“可愿习几分制敌之术?”

此前容宅遭贼人硬闯,若非秦恪未雨绸缪及两小少年拼死相护,容奚恐已遭难。

日后他若远离容大郎,容大郎习得制敌之法,便多几分破敌之机。

容奚闻言,惊喜道:“肆之兄愿意教我?”

他确实有此想法,然素有自知之明。于学问理论一事上,他无甚压力,可涉及武学,他当真不敢自夸。

毕竟他在体能课程上,素来只得低分。

秦恪见他有意,心中微喜,“为何不愿?”

容大郎若想学,他自当尽力教授。

幸容奚已锻炼身体数月,学习招式不算过于吃力。只因年纪不小,身体略显僵硬。

秦恪稍稍一瞧,便知他确无天赋。可即便如此,他亦乐意之至,不惜光阴。

须臾,容奚额际细汗滋生,气息微喘,腿足手臂俱酸痛难忍。

见他吃力,秦恪心有不忍,但思及少年安全,他略一狠心,继续教授。

至金轮光芒大盛,容奚方得停歇,已汗如雨下,四肢酸软。

抬步上阶时,忽足软相绊,眼见欲倒,斜后方伸出长臂,轻松一揽,将人带至怀中。

容奚顿觉羞赧,于秦恪扶持下立身,道:“多谢肆之兄相救。”

“是我苛求,致你劳累。”秦恪眸色歉然,“今日于宅歇息罢。”

容奚笑,“无碍,朝食后,我欲往工坊,你去否?”

秦恪颔首,容大郎相邀,何来拒绝之理?

沐浴后,容奚与秦恪、容连共食。

用膳之际,容连数次抬眸看容奚,欲言又止。

容奚身疲体乏,未曾注意,秦恪虽瞧见,然容连之事,与他无关。

膳毕,容连行至容奚面前,郑重问:“阿兄,冬至将至,你是否同我共祭先祖?”

容奚先是一愣,后恍然回神。

容尚书虽将灵牌带至盛京,但祖坟未迁。

冬至祭祖,乃大魏风俗。

容奚颔首,“自当与你共祭先祖。”

他承原身之恩,定会尽原身之责。

容连微微一笑,朗若清风。复面色羞赧,低声问:“阿兄,我日后能否与你一同锻炼体魄?”

至临溪后,他每日坐于屋中读书,膳食丰盛美味,不过数月,便增重不少。

长此以往,定体貌大变。

容奚闻言,脑中忽闪某些情节,面上一热,轻咳一声,“二弟确需强健体魄,日后……”

毕竟是要做人上人的,嗯。

挥散脑中不可描述之情节,容奚一时难以正视容连,撇脸继续道,“日后你若枵腹从公,体魄强健甚为重要。”

容连颔首,“阿兄,你亦需保重。”

言毕,转身回屋读书。

容奚目送他背影,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秦恪见他神色有异,虽好奇,却未问,只言:“何时前往工坊?”

“这便去。”

容奚心存羞惭,容连如今是他二弟,不再是书中之人,他不能再多想。

两人正欲同出宅院,却听身后急促脚步声,容奚回首望去,只见金发耀目,碧眸清透。

金吉利咿咿呀呀,秦恪在旁半句不懂,但见容奚认真聆听,心中不免困惑。

昨日他观两人交谈,已觉容大郎似通晓异语,只是藏于心中,未及相问。

然眼前一幕,当真令他惊奇。

金吉利言毕,容奚思虑几息,笑道:“你在家中,随刘翁做事,我与肆之兄申时归来。”

金吉利狠狠点头,目光极热烈,又叽里呱啦说上一通。

“可。”容奚颔首应允,“让洗砚教你。”

言罢,转身离宅。

秦恪与他同行,不知为何,刚迈几步,不由回首望去。

只见金吉利依旧立于宅门内,凝视容奚背影,目光极热,仿若将容奚奉为毕生信念。

他心中微沉,暗生不悦。

金吉利接收他冷冽目光,顿往门内一缩。

为什么小主人要跟这种人做朋友?金毛光泽黯淡,相当悲伤。

两人交锋,容奚不知。

他正欲翻身上马,然腿足手臂俱酸,乍一用力,只觉肌肉筋脉牵动,顿力道不足,险些跌于地上。

幸秦恪一直关注于他,见状伸臂相扶,容奚方逃过一劫。

今日两次被救,容奚颇觉羞愧,面颊飘红,目光躲闪,低声道:“奚不慎,又劳烦肆之兄。”

秦恪低应一声,后吩咐刘子实,将马车牵出。

“今日乘车。”

容奚乖乖入车,本以为会是子实驱车,却见秦恪坐于帘外,手握缰绳。

“肆之兄?”他惊讶询问。

秦恪淡瞥他一眼,驱车道:“勿忧,我驾车之术不比旁人差。”

容奚:“……”

他非此意,而是堂堂大魏战神,竟屈尊替他驾车,令他相当震惊,顿生虚浮云端之感。

稍有不慎,便跌入地底。

至于某郡王为何不遣健仆驱车,想必自有深意,外人无从揣测。

两人一路无话,车至工坊。

程皓正督工,得仆通禀,立刻前来,先给秦恪见礼,后笑看容奚,“大郎,你来得巧,我正欲寻你。”

“程叔,您说。”容奚作聆听状。

程皓叹声:“你昨日予我之图,我观后虽觉新奇,然若建工坊,仅以木材为原料,是否欠妥?”

在他看来,青砖、石块应更为稳固。

秦恪忽道:“户部拨款有限,砖石更耗人力物力。”

此言有理,然军器监之用,虽尚不明显,可及日后,定能成就一番辉煌。

程皓有此宏愿,自然希望监所更为安定稳固。

他正欲再启口,不远处一阵惊呼传来,颇有些轰动。

三人循声望去,惟见众匠围拢,看不真切。

程皓唤健仆先去问询,须臾,健仆返,回道:“禀侍郎,方才匠工吊运木材时,因木块沉重,致绳索断裂,木块坠落,险些砸伤其余匠工。”

“我去瞧瞧。”容奚言罢,径直前往。

秦恪与之同行,程皓亦不甘落后。

三人至,匠人俱停歇行礼。

容奚见地上木材,观之确实沉重,匠人于高台上,以滑车提举重物,物重绳断,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观那滑车,仅仅定向做功,可改变施力方向,却无法省力。

滑车即为后世滑轮。

容奚忽问:“程叔,匠工有无滑车组?”

“滑车组?”程皓不解,“那是何物?”

容奚环视四周,见枯枝于旁,遂捡拾而起,于地面戳画。

“程叔,百姓常用辘轳取井水,匠工常用滑车挈重物,两者之理无差,是否?”

程皓认真颔首,“的确相同。”

众工匠俱围拢而来,聆听容奚之言。

容奚于地画图,继续道:“滑车仅改施力方向,不能省力。若借助滑车组,或可。”

一套完整滑车组,跃然地面,众人虽一时未能理解,然不乏聪颖之人。

程皓颇具天赋,蹙眉仔细观摩地面,沉思半晌,脑中灵光一闪,似打通任督二脉,眸中光芒大盛,胡须颤动。

“善!甚善!”他忽朗声大笑,惊得众匠连退数步。

容奚如逢知己,心中甚慰,展颜一笑。

少年肤色白皙,面容俊秀,笑时眸弯似月,唇绽如莲,轻易叫人心生欢喜。

秦恪亦微扬唇角,凝神视之。

待程皓平复激动情绪,容奚道:“滑车组有诸多式样,我归宅后详述于纸,遣人送来。”

省时省力,何乐不为?

程皓连连称赞,观容奚如同亲子。

“程叔,我欲制新料,需石灰石、黏土、铁矿、石膏,俱以粉末为佳。”容奚毫不客气,直接说明原料。

听他欲制新料,程皓心中极好奇,但新料未成,问也白问,只豪爽道:“大郎且放心,定及时助你寻来。”

容奚感激一笑,“运至窑炉即可。”

他之要求,程皓必定满足。

“我且令人多造滑车,待大郎图纸至,营造之事定能事半功倍。”

程皓眉飞色舞,止不住喜色,“郡王,下官尚有公事缠身,先行告辞。”

秦恪冷淡颔首。

待他离去,容奚仰首问秦恪:“是否归家?”

男人神情转柔和,“我先送你回宅。”

容奚闻言,便知他另有事务,遂不多言。

两人乘车而归,于宅门前停歇,容奚下车,刚入前院,便见一头金色闪现。

金吉利耳力不俗,早闻宅外车马动静,遂直奔而来。

“郎、君。”

他语调生涩,但发音尚算正确,显然练习良久。

容奚笑赞:“甚好。”

金吉利咧嘴笑开,又接连叫唤几声,坠于容奚身后,一步也不肯落。

“大郎。”秦恪忽然出声。

容奚侧首望去,见他神色淡淡,问:“肆之兄?”

“家中豆腐已无,不如研磨些许,于晚膳享用。”秦恪神色正经,继续道,“刘翁年迈无力,子实需练武,洗砚体弱,此前商队主事言吉利力比双仆,不若由他推磨?”

安排相当合理,容奚竟无法反驳。

秦恪与金吉利,容奚自然偏向秦恪,遂颔首道:“可,我这便让刘翁取豆来。”

因语速不慢,且词句甚多,金吉利不知秦恪所言,正茫然无措。

秦恪骑马离宅后,刘翁取豆至石磨旁。

幸众人都喜豆腐,故刘和一直浸泡豆子不断,取来便可上磨。

容奚正欲教授金吉利推磨,金吉利却已哼哧推动。

他一脸兴奋,指指自己,叽里呱啦重复音节。

容奚听罢,啼笑皆非。

他在说,我会。

因一时心软,从商队手中换出金吉利,如今见他颇为省心,容奚甚慰。

金吉利力气确实不俗,当然,食量亦胜于常人。

容奚不再管他,兀自回书房,伏案绘图。

申时将至,图绘毕,豆腐亦成。容奚至灶房,洗手做羹。

膳食备足,恰秦恪乘马归来。

“肆之兄,入席用膳。”容奚笑容真挚,语音软和,“晚膳以清淡为佳,我仅以豆腐调羹。”

秦恪口味咸鲜,豆腐羹于他而言,较为寡淡。

他观碗中之羹,其中香蕈、松仁等物点缀,瞧之便生食欲。

“大郎辛苦烹调,我甚喜。”他面上淡笑一闪而逝。

容连素来只安静用食,作旁观状。且他亦喜清淡菜肴,豆腐羹深得他心。

阿兄烹调之术,当真犹如神技。

而灶房中,金吉利再次眼泪汪汪,郎君神般人物!

膳毕,容奚绕院消食,秦恪并行。

“冬至将至,我需返京。”秦恪仰观月色,音调低沉。

容奚微愣,心中顿泛起不舍,面上却道:“祭祖乃大事,确需回京。”

秦恪颔首,但并非仅为此事。

他已二十有五,此前守疆杀敌,未曾论及婚嫁之事。他虽无娶妻之意,然家中长辈殷切期盼,他也无法。

思及战场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马革裹尸,总得给阿耶阿娘留些念想。

只是……

他凝视容奚侧脸,唯觉临溪月色独美。

淡弱月光如白练,轻抚容大郎鬓发、眉目、鼻唇,终汇于那双温润眼眸,其中仿若有九天星辰,璀璨生辉。

“肆之兄何日启程?”容奚压下不舍,故作轻松姿态。

秦恪扬唇轻笑,取一瓷瓶,交于容奚之手。

“此乃陈川谷配制,可缓解酸痛。”

掌中瓷瓶触之温凉,容奚心生暖意,弯唇笑言:“有劳肆之兄了。”

秦恪长睫低垂,顿生绵绵不舍,其中夹杂陌生情绪,令他恍然失神。

“你所喜女子,是何模样?”他忽问。

容奚怔愣半晌,方回:“你我为友,奚不欲隐瞒。虽此前强迫梁小郎君为假,然喜爱男子为真。”

他自嘲一笑,“肆之兄若觉不妥,我日后定不扰你。”

秦恪却只觉,心如擂鼓。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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