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怔了怔, 她重复着：“我被保护着，我被置换的记忆恢复了，还有, 苏宝死了？这三个条件？”
“是的。”小壹道：“缺一不可。”
“为什么得等苏宝死了？”梁翊问。
“不一定她死了。可是如果她三天没有向我传递信息, 表示她已经没有了行动的自由，她没有办法处理任何事。她也许面临严刑逼供，或者会经历药物和法术手段的审讯, 她可能会透露她所知道和安排的一切，那么我也会有危险。所以我得来找你，与你接头。”小壹解释道：“但是如果你没有得到庇护, 或者你没有想起从前的事, 你将没有能力处理知道一切之后所面临的状况, 那我也不必来见你，这样只会增加你的危险。”
这时候连丝丝插话：“它的联网神经非常发达, 因为数据体量很庞大。但它的自我保护程序又非常封闭, 它是被特别训练过的人工智能。”
“什么意思？”孟铁川马上问, 他道：“我讨厌数据库被灌满了就自以为很聪明，但是总是拖后腿的所谓人工智能。”
“我也是, 它们可讨厌了。”小壹还附合。
孟铁川给它一个白眼。
连丝丝问小壹：“训练你的人，是苏宝吗？”
“是的, 我是她创造出来的。我得到了所有她给予我的知识、智慧, 还有她的意志。我知道所有她的事情, 以及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小壹答。
孟铁川看向连丝丝, 连丝丝道：“小壹就像是苏宝养大的孩子，她创造了它，并用各种数据和程序喂养训练它。它所有的一切都是苏宝教的，但是苏宝一直把它锁在屋里, 所以它没有机会被其他人教导。好处是它不会被教坏和利用，坏处是它的观念经验有局限，且防备非常牢固。”
小壹答：“你说的坏处是对你们这些想盗取我的信息的人而言的，还有想用我做坏事的人，对我自己来说，没有坏处。”
孟铁川懂了，这就是智能机械版的苏宝二号。
孟铁川拖过椅子，让大家坐下了。“好了，小壹，你把事情跟我们说说吧。”
小壹道：“我需要根据具体的问题和指令来做出反馈。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宽泛了，我建议你缩小范围针对具体情况提问，这样我才能做出准确的回答。”
孟铁川不悦地抿抿嘴。
小壹还补上一句：“我虽然很聪明，但我毕竟是个机器人。”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孟铁川道。
小壹道：“我知道你曾经被智能机器人拖累过，再加上计算机通讯和人工智能不是你的专长领域，你对我们人工智能机器没有安全感，这些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我来了，我会弥补你的短板，我们一定可以合作愉快的，铁仔。”
孟铁川：“……”
“不是。”梁翊插话：“我才是你的主人，对吧？”
“是的。”小壹道：“确实是用你的账户订购的，所以你是我的主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对铁仔大王的崇拜和喜爱。”
连丝丝被逗乐了：“你的情感反应对象名单里没我吗？”
“你是我数据库里的一个数据，连丝丝女士。”小壹回答。
“等等。”梁翊道：“订购的这个事是真的？我是说，确实是平台上下了订单付了款？”
“是的，不然会让人起疑的。”小壹道：“为了应对我上门的灵活时间，还在订单备注了订制条件和仓储申请，可以送货了再通知。”
梁翊：“备注不重要。钱从哪来的？”
小壹道：“你订购的当然是花你的钱。”
梁翊：“……”
梁翊的表情太精彩，连丝丝凑热闹地把电脑给她推过去：“你要查一查自己的账户吗？”
“你需要查一查自己的账户吗？”小壹也附合问，还弹出了一个全息屏幕：“需要请按确认键，不需要请按退出键。”
梁翊一边按“确认”键，一边道：“我账户就没那么多钱呀，我看过你这一款机器人，我买不起。”
“你确实无法一次性付清全款。”小壹道：“所以你申请了购物贷款并分期支付。”
梁翊：“……”她已经看到屏幕上自己的账户资金情况了，真的穷得非常彻底。
小壹还继续说：“但你受伤后没再上过班，不再有收入，这个贷款会出现诚信问题，所以铁仔大王帮你付清了余款。你记得有钱了之后还给他。”
孟铁川：“……”
连丝丝看这两个傻子的表情，问：“你们俩有多久没看自己的银行账户了？”
孟铁川一脸懵，他很有钱呀，有钱妖是不需要经常看账户的。何况他有钱之余还不花钱，他一直吃牢饭，出来后妖管局又给了他一大笔钱，他都没花完。
梁翊也很傻眼，她受伤了之后一直是鸩鸟的样子，在妖王这里混吃混喝没花过钱，一只鸟确实是不用关注账户的。
梁翊看了看自己账户里那个位数的余额，气得跳了起来：“你是假冒的家务机器人，为什么要真订购呀？你这是在偷钱。”
“这个问题刚才已经回答过了，为了真实和安全。”小壹道：“何况我是真的家务机器人，出厂记录都有的，所有功能都具备，绝对不是假冒。”
连丝丝安慰梁翊：“别骂它，那是苏宝干的，不是它。回头完事了你把它卖给我，我出高价，保证你变有钱人。”
小壹的屏幕面板上出现了一长串省略号。
梁翊道：“我租给你。”
连丝丝揽上梁翊的肩：“够机灵的呀，行，成交。”
小壹屏幕上的长串点点点滑得更快了。
孟铁川打个响指，让大家的注意力转回他这边：“都别闹了，这种时候不要计较钱。有账以后再算。”
梁翊抿紧嘴，大王不懂欠债小妖的心情。穷人在任何时候都会计较钱的。
孟铁川转向小壹，问它：“苏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这样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小壹一秒转回正经机器人状态：“不死并不是她的目标，铁仔大王。她的目标是成功将她没办法完成的事情转交到她期待能完成的人手上。如果她接近你，会被敌人预判你跟她是一伙的，那样你能施展的空间会小很多。她死了，什么都没留下，敌人的防备就会松懈。可是我还在，这样才有可能会赢。”
“敌人是谁？”孟铁川继续问。
小壹答：“虎族、鹰族、象族、狐族、熊族、鹤族都有发现可疑人员，牵涉太广，加上许多无法确定的因素，比如药物影响、家族影响、利益及个人欲望驱动等，以上各族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妖管局所有人也不能相信。除此之外的其他人也不能排除嫌疑。”
“那就是谁也不能信，跟没回答差不多。”孟铁川看了一眼梁翊，他再问：“这些可疑人员在做什么事？”
“还有许多细节没能查清楚，但可以肯定地是，这是一场跨越了很长的时间线的计划，从人类城开始，甚至有可能得追溯到蓝星毁灭之前。已知的情况是妖界在试图培育更多的妖类种族，为此进行杀戮，使用残忍不人道的极端手段，并有组织地研习暗黑法术。”
连丝丝道：“这听上去是人类的视角呀。我们妖界积极发展，抢夺生存资源，要让脆弱的人类生命体灭绝，迭代生命文明。这种说法要追溯起来确实是在蓝星毁灭之前就有了，要不然人类怎么能跟妖族打杀这么多年。我以为妖之城的建立就是为了化解这个无休止的争端，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呢。”
梁翊皱眉：“所以苏宝确实是反对搬迁的激进派的一员？那不对呀，那些反对派就是苏宝说的这种妖呀。不愿意放弃已有的生活资源，到妖之城重新打拼，他们憎恨人类，认为妖族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体，妖族才应该主宰所有资源。苏宝要对抗的那些敌人，应该是这些反对派呀。可刚才你说的各族以及整个妖管局，是这些反对派的敌人呀。苏宝到底在反哪边？”
连丝丝道：“感觉苏宝像是人类利益维护者，或者是正义信念维护者，她在反整个妖界。她觉得妖界在用妖之城的搬迁计划做掩饰，拖延时间，迷惑人类，然后等时机成熟，再杀人类城一个回马枪，把人类全部干掉。”
小壹答：“苏宝并不知道你们假设的这个计划，她只针对她所知道的情况来做反应。”
梁翊道：“或者你用具体事件来说明。”
小壹道：“比如你，梁翊，鸩鸟，上古妖类。你是从不明来源未孵化的蛋中培育出来的。苏宝一直没有找到你的直接来源。那些蛋从哪里来的，谁运输的，数量有多少，怎么落到妖管局手里，进入孤星培育计划中，这些原始记录里的都是假信息。你跟你的同批小伙伴被孵化出来之后，有几位表现出了天生妖类的天赋，通过了基因检测，其中有你。所以你被精心饲养，但你也经历了许多残忍的实验和研究。
“除了鸟类妖族，还有一些身份来源不明的兽类幼崽也经历了同样的事。实验室出现过一些事故，他们取了你们的基因样本做复制，加上其它妖类的基因，试图培育出强大的新品种妖，都以失败告终。这些实验数据全部被销毁，参与实验的科研人员，包括人类和妖类都被灭口。你资质平平，没有远古妖类传说中的神奇技能，你体弱多病，照顾起来非常的麻烦，对你的各种实验和研究也得小心处理。你小时候还能存活下来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你有远古妖类基因，你作为实验样本和基因库有生存的价值，他们尽了最大努力让你活着。但这个价值也不需要保存太长时间，如果不是宋琴和苏宝，你早就已经死了。”
梁翊：“……”, ，8878050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