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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亨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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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索莫斯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让众宾客的目光回到他的身上,因为玛丽的表演似乎更加吸引了他们。

苏格兰国王詹姆斯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似乎表示了抱歉:“我觉得玛丽表妹也许不愿让我们的宴会保持欢乐, 我对母亲给我提供的信息表示怀疑, 她说玛丽表妹性格温柔和善、落落大方……当然我不能相信她全部的话,她上一次对我保证英格兰绝不会入侵,但事实证明不管她对我还是对主的话,都不值得相信。”

国王不得不解释道:“玛丽的行为跟她的性格毫无关系,我亲爱的外甥,你初入宫廷, 还不知道玛丽一贯患有皮肤方面的问题, 是瘙痒使她举止怪异, 饱受折磨。但我们的医生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詹姆斯国王被邀请去了音乐大厅, 这本是晚宴结束之后的活动项目, 但现在说不定要提前举行了,也许那里的宫廷音乐家们还在擦拭自己的乐器,但如果客人已经坐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就保证自己的演奏立刻开始。

弗朗索瓦王太子也站了起来, 但他看向玛丽的目光不是詹姆斯隐藏的厌恶和嘲笑,而是一种真正的抱歉和怜悯:“也许公主是因为我们的存在, 我明白,当宴会上出现了我不喜欢的人,我也常常一句话不说,用冷淡去敌对他们。”

凯瑟琳立刻对他刮目相看,这位王子虽然看上去沉迷于华丽的服饰, 但他的内心也许比他的衣服简单。

玛丽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垂下头去。

“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国王道:“原谅我很少用绅士来形容法国人,但你的确是。”

很快庞大的队伍就移步走了,安妮在他们的前面带路,用游刃有余的谈吐使他们的心思从餐桌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音乐会上。

但她轻轻转过头来,捕捉到了国王冷硬的面容,那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这使她一张脸蕴满了笑意,仿佛油彩似的闪闪发光。

事实上,最后一个人还没有走出去,大门还没有关牢的时候,国王的咆哮就充斥了整个餐厅:“自以为是的滑稽表演!像猴子一样遭人白眼、被人取笑!你,玛丽,已经完全丧失了公主的高贵身份,使你如优伶一样成功地表演了一出杂耍!你意图怎样,以为你低俗的举止可以让他们望而却步,中止你同他们的联姻吗?你真是做了个可笑的清晨梦,别说是你神志不清、患了疯病,如同你可怜的姨母胡安娜一样,就算是你缺胳膊少腿,你也一样要被马车拉去你该去的地方!你认清楚婚姻的本质,马车上的徽章也值过你的价值,你如果妄想着用这样拙劣的办法逃避婚姻,那我也有拙劣的办法对付你,想想你在莫尔城堡的母亲,她良好的修养环境和物质条件,会因为她不懂事的女儿丧尽!”

玛丽立刻陷入了崩溃的颤抖和大哭中:“如果不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如此,我又何尝会进行这场滑稽的表演,向所有的求婚者证明我精神错乱、教养差劲、丧失礼仪!”

“逼迫你?看来你十八年的宫廷教育成功浪费,是你居然不知道自己长在宫廷的意义所在,”国王道:“你在锦衣玉食中长大,又不像男儿一样承担对国家的义务,那么你享受华服美食的意义在哪里?你享受百姓供奉的理由是什么?你以为你可以心安理得不用付出任何东西吗?”

“我认为陛下您的话不对,”凯瑟琳道:“玛丽爱这个国家,如果必要,让她牺牲一切都可以。然而现在并不需要玛丽牺牲婚姻来换取什么,换取的也许只是国王修缮宫殿的钱而已。”

“玛丽嫁到法国,让法国的王室流着英格兰的血液,在将来打仗的时候发挥该有的作用,这就是国家大义。”国王道:“一个人的牺牲和千万英国人的牺牲相比,算的了什么?而且她还没有度过一天婚姻生活,你怎么就知道这是牺牲?!就算是牺牲,她牺牲的不过是一段婚姻关系,她可以依靠对主的虔诚度过艰难的日子,又没有让她牺牲生命!我又没有像要求一个忠诚的战士保卫英格兰一样要求她,我给她的限度何其宽松,在诸多的候选人之中自己挑选!”

“您是将她当做私有物品,才不会在乎她的想法。”凯瑟琳道:“但人是平等、独立的个体……”

“自由平等的思想在你的脑子里根植着,我早都发现了,”国王盯着她道:“这就是你可以站在这里和我论辩的依靠,现在你又用这种思想渗透玛丽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是吗?帕尔小姐,你在英国**权力最集中的王宫里,打算用你泛滥的思想腐蚀这里吗?”

凯瑟琳镇定道:“自由平等的思想在意大利出现的,那是**权力最鼎盛的地方,为什么那里会第一个出现这样的思想?因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国王“呵”地一声道:“看到你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我真是无比熟悉。我应该在画室之中详细向你解释为什么托马斯·莫尔会被囚禁在伦敦塔,因为他也用同样的论调来证明**的土壤里会开出自由平等的花儿来,现在我不能任由这种思想去带坏宫廷的风气……”

“请一万次原谅我不是有意触怒陛下,正像您说的,我只不过是个读了一些进步书籍的知识女性,我追求这种自由和平等,源于我对浪漫生活的美好幻想。”凯瑟琳立刻恭敬地请罪,并扭转话题:“我向您保证自己绝没有在玛丽的婚姻上妄图施加影响,我会劝说玛丽服从您的决定……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说,如果陛下还愿意听的话。”

国王的怒火仿佛消退了一点儿,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玛丽不满的同时对凯瑟琳的识时务表示满意,“那就说吧。”

“事实上今天是拆线的日子,早上的时候我就打算跟陛下说,但陛下今天有重大的迎宾活动,”凯瑟琳就道:“不如陛下回到寝室,我再为陛下做个检查。”

国王就披上他搭落在椅背上的狐裘大衣,走出了餐室。

凯瑟琳松了口气,她拉起玛丽:“你回去吧,今晚你的一切行为没有同我商议,无怪惹恼了国王,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态度反抗你的父亲,我觉得后果很不好。”

谁知玛丽甩开了她的胳膊,露出被背叛的神色:“我看明白了,在我和国王之间,你选择了国王!你顺从了他的意志,不再和我站在一起!你和他一起,打算逼我嫁给我不爱的人!”

玛丽伤心透了,她将脸埋藏在手心里,飞也一般地离开了。

凯瑟琳只好叹了口气,她还是决定先做一下国王的思想工作。她提着蜡烛匆匆穿过长廊,却碰到了珍。珍显然忧心忡忡:“我听说了宴会上的事情……这次显然是玛丽的不对。”

“也许吧,”凯瑟琳道:“处理玛丽和国王的关系真是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和头脑,玛丽总是向我寻求安慰,但现在我不知道该向谁寻求安慰。”

珍充满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却将她拥入怀抱:“哦,凯瑟琳,你是一位真心的、善良的、聪明的人,他们总是说聪明人会承担更多,不是吗?不像我,我没有其他,只有一些多余的安慰。”

“这安慰一点也不多余,”凯瑟琳在她的肩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极了,我被安慰了。”

珍被逗笑了,她将凯瑟琳的头发绾在脑后,“但国王似乎还没被安慰。”

“帕尔小姐,”就见爱德华走出来:“国王要见你。”

“我要用你给我的一点安慰去安慰国王,”凯瑟琳郁闷道:“这安慰还没有在我的心上暖热一分钟呢。”

她进去之后顺利地给国王拆了线,伤口恢复了许多,凯瑟琳又用两味草药为伤口做了恢复和促进伤口愈合的处理。

“能冒昧允许我问一个问题吗,陛下?”拆线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凯瑟琳坐在天鹅绒的垫子上,为了打破凝固的气氛,她终于开口道。

“我直觉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国王硬邦邦道。

“好回答的,”凯瑟琳道:“既然陛下觉得联姻有用,为什么不将玛丽嫁给西班牙的王子?我听说查理五世的弟弟似乎有求婚的意向,但一直没有得到汉普顿宫的回复。”

“我原以为你和宫里的女人不太一样,她们的脑瓜都笨笨的,像沉重的、生锈的马车轮胎,”国王哼道:“但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不能对女人抱有任何政治上的幻想,因为你们对政治的理解一塌糊涂。这就是我为什么在努力修改宪法,剥夺女人继承权的用意,我必须要承认,法国的一切都让我瞧不上眼,唯独他们的法律只允许男性子嗣继承王位和爵位这一点,我非常赞同,甚至羡慕。”

凯瑟琳暗暗将手上的针线一抽,两个孔洞的线就这么被抽掉了,让国王咒骂了一声:“你这个小屠夫!下手轻点!”

“好的陛下。”凯瑟琳满口答应着。

国王怀疑地盯着她的手,“刚才那两根线不是在用剪刀吗?”

“这两根线比较特殊,”凯瑟琳立刻胡诌起来:“不能用剪刀。”

“你有兄弟吧,帕尔小姐?”国王道。

“有个弟弟,十七岁了。”凯瑟琳道。

“好极了,那你的父亲就不会像我一样怀有绝嗣的忧虑了,”国王道:“他也不会担心的爵位被剥夺走,因为他有儿子继承了,哪怕你最后分走他许多的钱财做嫁妆,他也不会觉得心疼。”

“我觉得女儿的出生也是有血有肉的,她同样继承着来自父母的血统和光荣。”凯瑟琳道:“是什么让陛下觉得她们不能继承家业?”

“因为女性天生就处在被丈夫掌控的命运中。”国王从上而下地盯着她:“她何以保证自己的权力不旁落呢?如果她做了一个王国的主人,相信我,很快她就会成为丈夫的附庸,她的丈夫会攫取王国的权力,使这个国家变成他所有。那么就等于她用一个国家做了陪嫁。如果王位交给男性,他再傻也知道不会用一个国家做聘礼。”

“陛下说得不尽如此,也有的女王结婚后能将丈夫和整个江山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凯瑟琳道:“比如西班牙的伊莎贝拉女王?”

她正是凯瑟琳王后的母亲,也就是国王的岳母。伊莎贝拉女王原是卡斯蒂利亚-莱昂王国的公主兼继承人,违背兄长、卡斯蒂利亚国王恩里克四世为自己安排的政治婚姻——嫁给比自己大20岁的鳏夫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五世,自己作主嫁给阿拉贡王国王子费尔南多,他们的婚姻最终促成了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王国联合,促进了西班牙的统一。正是因为西班牙的崛起,使他们的外孙查理五世成功当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我要承认伊莎贝拉女王的确拥有男人不及的智慧和手段,但你也要承认那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国王道:“如果玛丽有她那样的本事,那我做梦也要笑醒,事实上玛丽头脑不清,意气用事,思维简单,她要做了英国的女王,就会轻而易举地被人利用,使英国陷入内乱之中。”

“她就应该做个普通的公主,像她的姑姑、像所有远嫁欧洲的英格兰公主一样,”国王道:“这样就能给英国带来和平和长远利益。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将她不嫁回西班牙?”

国王伸手敲了一下凯瑟琳的脑门:“想想玛丽的血统,她一直为自己拥有西班牙血统为荣,她以前在宫廷中,甚至很少说英语,说的全是西班牙语和拉丁语。那我将她嫁回西班牙,是让她彻彻底底变成一个西班牙人吗?然后被西班牙人利用,再反过头来对付英国这个她的母国?西班牙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就算我今后有个儿子出生,毫无争议地做了英国的国王,西班牙人也会叫嚣他的王位不合法,然后悍然出兵,以玛丽的名义,侵占英国……这时候玛丽另一半的英格兰血统就有了发挥,让英国并入西班牙,这可不是我想见的事。”

“您真是智计深远,”凯瑟琳道:“排除了西班牙,那么法国是否是您心中的选择?”

“没错,”国王道:“法国是很好的选择,它可以帮助我们联合法国,同样我认为玛丽嫁过去之后对他们也是有利的,查理五世和玛丽,事实上是表兄妹,他们有同一个外祖母,法国人会乐意玛丽这位将来的新王后发挥一些积极作用,促进西班牙对法国的某些政策的转变。玛丽就会在法国得到礼遇。”

“但法国如果和西班牙开战,”凯瑟琳道:“那玛丽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在西班牙开出第一枪之前,法国绝不敢擅自开战。”国王轻蔑道:“弗朗索瓦一世的胆子已经在帕维亚之战中打没了,他丢盔弃甲,甚至带着两个儿子在西班牙为质……”

“正因如此,”凯瑟琳道:“弗朗索瓦一世正在积极寻求对抗西班牙的办法,他让他的长子来求娶玛丽,却让次子和美第奇家族联姻。”

“这消息是哪儿来的?”国王果然神色一变。

“我亲耳听到法国王太子的侍从所说。”凯瑟琳道。事实上的确如此,美第奇家族最后的确嫁了一个女儿来法国,就是法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凯瑟琳王太后,她的女儿就是大仲马笔下的玛戈王后,她的后代直接终结了瓦卢瓦王朝。

“美第奇家族看上去根深叶厚,但他们的政治影响力是从哪儿来的呢?”国王愤怒道:“从暗杀和阴谋中来,看看王宫的台阶,还残留着鲜血,那是他派来的刺客的鲜血!”

“那么如果您将玛丽嫁去法国,”凯瑟琳趁机道:“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和您的仇人的女儿做妯娌。”

凯瑟琳看着他跳了起来,在房间中大踏步地踱步。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对国王有影响,这关乎他的脸面和玛丽在法国王宫的安全。

但她还是低估了国王的决心,就见国王盯着跳动的炉火:“……即算如此,玛丽也非去法国不可。”

“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法国?”凯瑟琳就掉:“其他国家,如丹麦、葡萄牙的王子,陛下还没有见过呢?”

“那都是无足轻重的小国,什么忙也帮不上,说不定反而还要英国帮忙,”国王道:“为什么伊莎贝拉女王选择了西班牙的大公,而不是葡萄牙国王?因为这些小国在欧洲大陆上从没有摸到霸权,连影子都没有摸到。”

“英国不能安于这个岛国,它要进取,它要争夺,否则我们就在这个岛上光荣孤立,”国王道:“英国要参与到欧洲的霸权争夺中去,就算玛丽指责我牺牲她也无妨,她最多是英国崛起的探路石之一,后代会记得她的功劳。”

国王的话很有说服力,凯瑟琳知道自己准备的一切说辞在他的雄辩面前都纷纷粉碎,不堪一击。

“我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许爱情就是全部。”国王放缓了声音:“也许我的妹妹玛丽也对你们说过,我是如何牺牲她的爱情,将她远嫁法国的,她对这件事永远耿耿于怀。我真不该给玛丽取了她姑姑的名字,姑侄两个如出一辙地顽固、激烈。她们觉得牺牲了爱情就是牺牲了一切,可笑的想法……如果这样的话,我早就一无所有了。谁能看到我的牺牲?当我十二岁的时候和凯瑟琳完婚,我抱怨过吗?我反抗过吗?我做出今天玛丽这样怪异的举止去无声反对了吗?”

“我从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做好为英格兰牺牲一切的准备。”国王的眼睛被炉火映照得如同红宝石:“我牺牲的不只是爱情,还有自由……很多年以前,我梦想过成为一名环游世界的水手。大船乘风破浪,船上的人们都不认得我,他们叫我‘水手亨利’,这是我的全部头衔。”

凯瑟琳不由自主道:“嗨,水手亨利。”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立刻开动自己的脑筋,想解释为自己下意识的玩笑。

然而国王很郑重地看着她,然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为您效劳。”

凯瑟琳也不由自主笑起来,随即道:“如果您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水手,那您一定会意识到水手对自由的向往,那您就更能理解我所说的自由了,陛下,自由是根植于心灵的渴望,您不能以此怪罪我们对自由的追求。”

“如果它不泛滥成为一种思潮,”国王也道:“我是能够允许你在我面前谈论自由的。”

凯瑟琳由衷地认为:“陛下您是开明的、民主的君王,虽然很多人称你为暴君,但他们并没有看到您的内心。”

“我当然会封闭我的内心,不让它被人窥视。”国王道:“你不能把我对于你的特例,看做常例。”

“好了,也许我和你之间,可以发展一个夜夜谈,”国王道:“每天晚上来一次这样的促膝谈心,交流一下对对方的体验,这不就是法国那帮名流经常干的事情吗?人多了他们就换个名字,叫聚会,实际上聚会上高谈阔论的都是美女的裸、体艺术。”

凯瑟琳退出房间,她没来得及跟爱德华说话,就听到房间里的国王呼唤爱德华的声音,爱德华只好走进去,凯瑟琳也只好下了楼梯。

她回到玛丽的卧室门口,然而玛丽的卧室大门紧闭,侍女无措地端着蜡烛和洗漱用具等着她,但敲了门却得到玛丽的呵斥,让她们离开。

凯瑟琳也没有办法,玛丽明显是在排斥她的进入,她在门口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但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玛丽长公主也来了,但她对玛丽的固执也毫无办法。

“这都怪我,”她道:“如果我不对她提起当年我的旧事,就不会如此了。显然这更激起了她的反抗。”

“如果玛丽和她父亲的关系一直都好,玛丽也许不会这么激烈地反抗此事。”凯瑟琳道。

“事实上当年我也这么激烈地反抗过,”玛丽长公主道:“因为我有了爱人,我才因为不能和他在一起而绝望,而愤怒,而摧毁一切。”

爱人?

凯瑟琳敲门的手忽然一顿,她的思绪很快就飞回到了两个多月前的舞会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男主干脆叫亨八渣算了,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亚子。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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