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阴暗的念头只在心里一闪而过。
因为绎绎正用那双亮晶晶的看着他呢,仿佛星光割裂了夜空,把所有阴暗都瞬间粉碎了。
司靳夜都被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惊了一下,眼神很快就恢复了清明,低头专注地继续喂绎绎喝奶。
小家伙吃饱了就想睡觉,小脑袋一一点一点的,一只小手还紧紧揪住司靳夜的外套衣领,简直萌化人心。
司靳夜眼尾都是红的。
他突然觉得太遗憾,没能在绎绎出生的第一天就陪着他,没能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没能看着他一天一个样。
他专注地看着绎绎,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眼睛,薄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出他满眼慈爱的样子。
真是不可思议,平时那么高冷残酷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种表情。
一时间,薄颜都有些不忍心把绎绎要回来,任由他抱着。
温伯大概也看出薄颜心软,一脸没眼看的样子,转身回卧室去休息。
绎绎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司靳夜就那样抱着他两个多小时。
但他可能太累了,后来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只不过手臂还稳稳地抱着孩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父子二人身上,仿
佛镀了一层柔柔的光芒,让人心里生出无限的安定与宁和。
薄颜这一辈子,能想象到的所有最温馨的画面,也不过如此了。
她没有叫醒他,也没有抱走孩子,找来一块薄毯子,给他们盖上。
明越感激薄颜的让步,很识趣地离开客厅,走到外面花园。
薄颜在客厅坐了一会,也走出去。
她在一旁坐下,看着那些盛放的鲜花发呆。
宋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阳台走出来,轻轻抱住薄颜的肩膀。
“我刚才从客厅过来,看到靳三爷抱着绎绎,那画面真是好看。绎绎这小家伙,平时都不愿意跟我这么久,他们不愧是……”
薄颜轻轻咳了一下,示意她朝旁边看去。
宋羽这才发现明越就坐在一边,见她看过来,还朝她轻轻点头,眼里的神情有些几分古怪,让她莫名有些头皮发麻。
她不由朝薄颜身后靠了靠,没再说话。
司靳夜抱着绎绎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绎绎已经醒了,一只小手正在摸他的下巴,一会又去抓他的耳朵,嘴里还在可可爱爱地吐着泡泡……
虽然司靳夜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手臂都抱麻了,但醒来就看到这么精致可爱一张小脸,心都快萌化了,
笑着伸手去逗他。
绎绎慢慢地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指。
小小的掌心柔软得不可思议,这一刻,司靳夜甚至愿意用任何代价,只求能永远这样抱着孩子。
这是他的儿子啊。
薄颜回来的时候,看到司靳夜正和绎绎玩得不亦乐乎,嘴角都不由变得柔和几分。
最后,司靳夜还留下来吃了晚饭才离开的。
天都快黑了,薄颜催促明越快送他回去。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再留他们过夜了。
司靳夜今天晚上没有再让明越耍小心眼。
车没坏,天气也好好的,他抱了抱绎绎,就很干脆地离开。
薄颜送他们到停车库。
在她转身想回去时,司靳夜拉住了她。
“颜颜,我明天还能来吗?”
他的嗓音低沉优雅,仿佛贴在耳边说着情话,薄颜的心跳突然加速,连忙低下头。
司靳夜垂眸看着她,“颜颜,我很喜欢绎绎,抱着他我会觉得很放松。”
心里一边是无限柔软,一边是坚韧如铁。
他要做到最好,才能保护他们,才能给他们一个长长久久安稳的家。
男人这样垂眸看人的时候,显得特别深情,薄颜心里又克制不住地怦怦乱跳,低着头不肯应声。
“颜颜,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看看他,我保证不会做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
最后,薄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见薄颜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抗拒他,司靳夜心里一阵高兴。
想和薄颜重新开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明越忍不住问:“靳爷,我看颜小姐还是很喜欢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鉴定结果拿出来?”
颜小姐现在不抗拒靳爷,如果把鉴定结果拿出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颜小姐但凡还有一点点良心,就应该马上承认靳爷的身份,并且让他绎绎认回亲生父亲。
司靳夜看看外面璀璨的灯光,又想起绎绎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那么明亮的眼睛,像薄颜。
他马上说:“鉴定结果的事,暂时不要提及。”
现在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他不必直接拿出鉴定结果,逼得薄颜跟他对峙。如果他那么样,就算最后能逼得薄颜低头,替绎绎认了他这个父亲,但是,也会逼得她连半分距离都不愿让再他接近。
回到司宅,灯火通明,十几个保镖分站在外面,个个神情肃
穆。
明越立即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从后视镜朝司靳夜看了眼,低声问:“靳爷,要不要先叫些人过来?”
自从明越的身份曝光后,他的精神总是高度紧绷。今天来的这一批人,也不知道是冲着靳爷来的,还是冲他来的。
如果是冲他来的,那这些人胆子也未免太大,连司宅都敢硬闯,他不敢让靳爷冒险。
如果是冲着靳爷来,那更应该小心谨慎。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靳爷再出半点意外。
司靳夜却已经拉开车门下车,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不必紧张,你先回去吧。”
明越看到司靳夜下车,整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惊得马上拉开车门跟着下去,哪还肯先走。
司靳夜走进客厅,果然看到司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佛珠正念。
她头发已经全白,脸上虽然保养得不错,反而显得有几分刻薄,和她手持念珠的形象,相去甚远。
司靳夜站定,高大挺拔的身影透出几分压迫感,淡淡地叫了声:“老太太怎么突然来了?”
老太太像是没听到,把佛珠念完,才缓缓睁开眼睛。
“阿夜,我听说你最近,往周青庄园跑得很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