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妙的预感果然成真。
司靳夜病倒了。
平时意志力比钢铁还坚韧的男人,一旦倒下,竟然是惊人的脆弱。
至少在薄颜面前,他是个连自己喝药都成问题的病人,走几步路都累得不成样。
而且薄颜提议让他去医院看看,死活不肯说,说什么躺着都难受,坐车会晕。
明特助接收到司靳夜的眼神,赶紧附和道:“雨刚刚停,路上肯定还是很危险的,我们暂时不能下山。”
薄颜又气又有些心疼,最终还是狠着心肠不肯理会他。
只是拜托温伯帮忙熬了些去寒的中药给他喝。
薄颜还给他熬了一些小米粥,让他先吃一点。
司靳夜说他手疼,吃不了,要薄颜喂着吃的暗示太过明显。
眼看堂堂京城靳三爷,竟然用这么无耻的招数,陆云川简直要气死了。
他不能装病,但以要照顾薄颜为由,也在庄园住了下来。
再加上多出来的明特助,庄园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傍晚的时候,宋羽过来时,跟薄颜抱怨:“昨天的雨也太大了,沿途好多大树被吹倒。听说这几天都是这种暴雨天,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薄颜道:“明知道这阵子多雨,你还敢往山上跑?”
“我也不太想来的。”宋羽指了指安静坐在一旁喝茶的宋
少哲,“大哥说什么现在师父不在庄园,温伯又是年纪一大把的。你怀着身孕,这种阴晴不定的天气,怕你们住在山上会断粮,带了一大车的粮食过来。”
宋羽指着外面搬东西的保镖:“你看搬了这么久,估计够你们吃一个星期有余的。”
薄颜看向宋少哲,感激地说:“谢谢宋先生关心。”
宋少哲矜持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顺路带过来。”
“大哥,你这顺的是哪一条的道?”宋羽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上班要经过山路啊,还是有什么朋友也住在奇云山?据我所知,这奇云山,好像就只有我师父这一个庄园。”
宋少哲脸色终于有点难看:“就你话多。”
宋羽悄悄吐了吐舌,小声跟薄颜嘀咕,“自从我哥跟薄雯知分手,我觉得他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不过,照我看他也是多此一举,云川那么紧张你,怎么可能让你们断粮。”
话音刚落,就见陆云川从楼上下来,她笑道:“我就说嘛,昨晚那么大的雨,云川肯定舍不得留你和一个老人家在山上……”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
因为明特助也出现在楼上楼梯的尽头。
而他正扶着司靳夜。
宋羽惊恐地瞪大眼睛:“颜颜,我有没有看错?司靳夜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司靳夜还穿一身明显有些不太合身的衣服,这视觉效果,简直惊悚。
宋少哲听到声音转过视线,看到司靳夜一脸病容,脸上闪过似笑非笑的表情。
经过薄颜简单解释,宋羽很快就闹明白,原来司靳夜昨晚就过来了,借着下大雨不能下山当借口,硬是留了下来。
而且,平时那么健康挺拔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装出这么一副病重的样子,简直颠覆她的三观。
“我去,司靳夜他是想甩了郑研,跟你重头再来?”
薄颜没有吭声。
虽然她也不太想承认,但司靳夜昨天确实跟她求婚了,大约就是宋羽话里的意思。
“凭什么啊?”宋羽怒道:“他跟别的女人睡过了,觉得不合适,就想回头跟你在一起?当你是万年备胎吗?随时随地等着他?”
“你小声点。”薄颜捂住她的嘴,“你哥在一旁听着呢。”
宋羽忿忿不平地拿开她的手,“你捂什么捂?我说的就是实话。照我说,云川虽然以前不好,但我问过他,他跟程小暖没睡过,干干净净的少年郎,比靳三爷强一百倍不止……”
薄颜想到自己已经跟司靳夜睡过,脸一红,恼羞成怒:“宋羽,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居然还去问云川这种话?”
“哪是我问的啊?”宋羽小声道:“明明是陆云川
找我说的。明晃晃地暗示我,有机会就告诉你,他一直为你守身如……”
玉!
薄颜死死按住她的嘴,她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宋羽声音不大,但客厅安静,司靳夜站在楼上,还是听到了一些,脸色不由十分难看。
在明特助的搀扶下,他走到薄颜身旁坐正,似不经意间,朝宋羽看了一眼。
宋羽只觉得心头莫名发冷,哆嗦了一下,警惕地看向司靳夜。
可是司靳夜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刚才能把人凌迟一般的视线,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宋羽不敢再多嘴,自己捂住嘴巴悄悄远离薄颜,把大多数位置让给了司靳夜。
薄颜皱眉,刚想另找个位置坐下,司靳夜头也不抬地拉住她的手腕,“颜颜,坐下。”
不等薄颜拒绝,司靳夜道,“就一会儿,我很快就走了。”
他是司氏的掌权人,任性两天已经很出格。更何况,薄颜也不是那种,他死缠烂打,就会回头的女孩。
薄颜根本见不得司靳夜这么卑微的样子,心里一软,没有再挣扎。
司靳夜低声道:“颜颜,我胃痛。”
陆云川直接在心里翻白眼,“靳三爷,你胃痛就吃药,颜颜又不是医生。”
况且早上的时候,薄颜还亲自给他熬了小米粥,是他不肯吃,非要把自
己折腾得这么惨,博同情。
“我头也痛。”司靳夜只当那些人不存在,低声道:“颜颜,你帮帮我。”
他和薄颜好的时候,这些人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蹲着。他们之间的事,轮不得任何人来插半句嘴!
薄颜大概也是想起了以前静好的时光,那时司靳夜确实待她很好。
她叹口气,用温和的语气说:“阿夜,你生病了就去看医生好不好?不要这样熬着,最后辛苦的还是你自己。”
“你会在意吗?”司靳夜看着她:“颜颜,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关心我吗?”
司靳夜的眼神带着几分希翼,鼻音很重,固执地看着她。
薄颜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酸。
就算她肯原谅他,他们之间还隔着妈妈和外婆的事。如果她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外婆肯定会很难过。
“你曾经是我的上司,也曾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关心你。”薄颜平和地说:“听我一句劝,身体是自己的,不要糟蹋自己。生病了痛不痛都只有自己知道。”
司靳夜眼睛有几分艰涩,五脏都痛成了一团。
痛不痛,他当然知道。
气氛有几分凝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宋少哲突然起身道:“薄颜你出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单独说。”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大步走出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