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靳夜不喜欢强人所难。
但在京城,还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说一个‘不’字。
见司靳夜脸色不好看,明特助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薄颜小姐,你不要拒绝得太快。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解决不了的困难?只要你提出来,我们都能满足你。”
其他困难?
薄颜立即想到陆云川说的,是京城权贵拦截了骨髓。
京城最顶级的权贵,就是靳三爷。他说要买她的玉佩,他的助理让她提任何要求……
薄颜的血都凉了。
她不敢再深想,快速地说:“如果我外婆可以成功做骨髓移植手术,我就把玉佩给你。”
玉佩是死的,外婆却是活生生的。
只要能救外婆的命,薄颜相信妈妈在天之灵,也会赞同她这么做。
司靳夜眉心紧蹙。
明明是他自己提出要买走玉佩,可是听到薄颜轻易点头答应,他又有点不开心。
好像薄颜拼尽全力守护这块玉,才是应该的。
更尖锐的头痛袭来,司靳夜来不及多想,点头:“好,我答应你。”
薄颜立即转身,“我等你好消息。”
“等一下。”司靳夜突然说:“你把玉佩给我,我要看一眼。”
薄颜心里气极了,语气有些恶劣,
“急什么?等外婆的手术成功,玉佩就是你的。”
司靳夜目光冷淡。
“薄颜,是你的玉佩救了我,我都记在心里。但这大半年来,我也让助理明里暗里地照应你,并不欠你什么。”
“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在买下一件货物之前,总得验过真假。”
一字一句都像实质刀片,刀刀伤人。
薄颜猛然想起去年霍家宴会上,那个年轻人说的,靳三爷‘凶名在外,不择手段’。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阿夜。
她红着眼眶摘下玉佩,“给你!”
司靳夜没有留意薄颜眼里的水汽,接过玉佩。
白玉通透温润,触觉冰凉,落入掌心那一瞬间,直觉心旷神怡。
但是,头痛症只是稍稍缓解,过后反而是更加凶涌尖锐的疼痛。
司靳夜痛晕了过去。
明特助吓得不轻,一边打电话喊尤医生,一边把司靳夜送往医院。
薄颜有些懵,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那块玉还紧紧握在司靳夜手里,她被动地跟到医院。
靳三爷晕倒,整个医院都惊动了。
院长亲自过来探望,十几个医生同时聚在病房,和尤医生讨论后遗症的问题……
薄颜等着病房外面,早就忘记司靳夜刚才冷血凉薄的
嘴脸,一个劲地替他担心。
突然,明特助走到她面前,一脸复杂地说:“薄颜小姐,可以麻烦你进来一下吗?”
薄颜起身走进病房。
那些医生自动让出一条路,薄颜走到病床边。
听到司靳夜在呓语——“颜丫头,来京城找我。”
薄颜浑身一震。
原来阿夜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
可是,他刚才为什么……
薄颜还来不及细想,已经冲口而出:“阿夜,我来了。我已经在这里了。”
是你不肯认我。
明特助震惊不已。
我去!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朝一众同样惊呆的医生说:“我们先出去吧。”
八卦乃人之常情,尤其是像靳爷这种神秘低调的人物,谁不想多了解一点他的私生活?
但是人家特助都发话了,大家也只能出去。
司靳夜又梦到了那个女孩。
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加急切,好像只要她不来,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于是他一遍遍地,让她来京城找他。
他的头很痛,想牢牢抓住什么。
突然,一双纤长的手握住他的手,轻声告诉他:“我在这里。”
那双手很温柔软和,就像六月山涧的溪水,慰烫过五观百感,头痛都消失了,
于是四肢百骸都滋生了贪恋。
他想永远握紧这双手。
司靳夜睁开眼睛时,看到那个女孩正趴在床边,一只手正与他紧紧交握。
十指相缠,仿佛恋人一般亲密。
他只觉得荒诞,不悦地轻咳几声。
薄颜被惊醒,慢慢睁开眼睛。那双茶色的瞳孔干净又娇憨,就那样撞进了那位爷的心底。
司靳夜别开视线。
薄颜注意到她还紧紧握住司靳夜的手,连忙松开。
“阿夜,你没事了吗?”
阿夜?
司靳夜冷声道:“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
薄颜觉得莫名其妙。
她一直都是这样叫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醒过来又变了个人?
司靳夜等了一会,见薄颜不说话,习惯性地吩咐道:“我渴了。”
好在薄颜已经习惯阿夜时不时欠揍的语气,也不想跟病人一般计较,很快给他倒来一杯温水。
司靳夜喝了水,刚想问薄颜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助理呢?
结果头痛症又开始发作,又是一次绵长而难熬的阵痛。
“怎么了?”
薄颜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关切地问:“是不是又犯头痛了?”
她的手刚按过来,司靳夜的头痛症就神奇地消失了。
原来导致他头痛的原因,
不是玉佩,而是这个女孩!
他目光垂落在薄颜脸上,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气场。
薄颜得不到回应,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脸腾地就红了。
“阿夜,你……”
“这个还给你。”
司靳夜把手中的玉佩还给她,见她郑重其事地戴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强买玉佩的行为,可能有些恶劣。
他轻咳一声:“其实,如果你不愿买玉佩,也有别的办法。”
薄颜惊喜地问:“什么办法?”
司靳夜挑剔地看一眼薄颜,勉为其难:“到我身边来工作。”
薄颜一呆:“可是我还要上学。”
再过两天,她就要到学校去报到了。
司靳夜:“你可以当我的生活助理,放学和周末过来上班就行。”
薄颜问:“那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司靳夜带着几分施舍的语气说:“暂时这么多。等我什么时候想到别的,再加上去。”
什么生活助理?这分明就是保姆的工作。
薄颜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脸上却笑着:“好啊,只要靳三爷开得起工资,我就来。”
反正能赚钱给外婆治病,尊严气节什么的,通通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