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珩将目光放到床上,林长思纤细的脖颈上面,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只要用力掐下去,这个人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再也不能离开,不能朝别人伸手。
如同魔怔一般,他伸出了手,恰好这时,林长思不安的喊了一声“如珩”,他如梦初醒,触电似的将手缩回来,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掌,刚才是怎么了?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将自己打的清醒一些,连忙往外走。
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他刚才居然想要掐死小黄莺?
谢如珩让人守好房间,到厨房去给林长思煮一点吃的,刚才在餐厅什么都没吃上,肯定饿了。
“家主,夫人怎么样了?”权叔一见他过来就急忙上前询问。
谢如珩摇头,可把权叔愁坏了,“这可怎么办啊?明明都见好了。”
“我,煮点东西。”
“要煮什么啊?您直接吩咐就是了,我让人去煮。”权叔说着。
“没事。”
谢如珩面无表情的走到冰箱前,拿了一个西红柿。
傍晚,阳光慵懒的洒在地面,迎来一天最热的时候,蝉鸣伴随着燥热的空气让人莫名的烦躁,佣人们打扫完负责的区
域都坐在阴凉的地方乘凉,小声的说着听来的八卦,全都是围绕着家主那位小祖宗的。
“可了不得,还咬伤家主呢。”
“嚯,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这样,就是仗着家主喜欢她。”
“可不是嘛,谁家娶的媳妇儿是这样的?反正我家的可不敢这样。”
“哈哈,赵姐家的儿媳妇乖得很,成天在家做饭带孩子,羡慕啊。”
“这有什么,她那工资够干什么?结婚的时候,又是好几十万的彩礼,又是车又是房的,幸好是我家,要是别家还不敢娶,这进门啊,连个子儿都没带进来。”
她们低声说着,路过的权叔全都听了进去,仔细记下来这几个人,一会儿就开除,背后议人是非能是什么要人品?家政公司也越来越不靠谱了。
林长思也在下午的时候醒过来,她看着天花板有些茫然,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试探了喊了一声谢如珩,后者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床边,轻轻的把人扶起来,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长思想了想摇头,“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谢如珩黑色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她摇头,“我们去吃饭,然后,不记得了。”
她安全忘记了遇见谢锦秀时的插曲,也忘记了她失控过,谢如珩轻轻笑了笑,道:“没事,天太热了,你中暑了,吃东西吧。”
“嗯。”
林长思看着谢如珩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面还有鸡蛋和红色的西红柿,是西红柿鸡蛋面,她就着谢如珩的手吃了一口,味道很好,她却吃的鼻头发酸,眼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心里好难受,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
这一变故,把谢如珩吓了一跳,他赶紧放下面条,抱住她问:“怎么了?是哪里痛?还是面不好吃。”
林长思哭着摇头,“不知道,就是很想哭,你还在吐吗?”
谢如珩抱她的手一顿,然后轻轻摇头,“不了。”
自从这人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给自己煮了第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之后,他就再也不吐了。
“哦。”她茫然的点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我们吃东西吧。”谢如珩松开她,继续喂她吃东西。
像是中午受到了刺激一样,林长思时不时会问一些问题,大多数都是关于她曾经跟谢如珩发生过
的事。
仅限于在谢晚樱没回来,他们还没有闹分手之前,她还提到了剧本杀中的那枚彩蛋胸章,谢如珩都拿出来给她看,包括她的画。
谢如珩让人整理了一个房间出来专门放林长思的画,除了《璀璨》跟《归途》,其他练手的都放在这里。
林长思吃过东西之后,被他牵着参观,居然多到上百幅,都是练手的,他一幅幅精心的装裱和保护,她也能看出来每一幅都在进步。
“它叫什么名字?”林长思指着其中一副。
谢如珩看过去,回答道:“你说,它叫《日与夜》。”
“没有画完。”她笃定道。
“嗯,你说你画不出来。”谢如珩回答。
林长思曾经尝试很多次,都无法将它继续完成,她总是心有杂念,对于这副画,她曾经的老师陈离涵非常的可惜。
“我能。”林长思道。
她觉得她能,她喜欢这幅画,那画中未成形的少年,跟天边的小白鸽,她总觉得,他们能相遇。
“好,我帮你拿下来。”谢如珩说着,就要动手,但是林长思拦住了他,她要重新开始。
接下来,他
带林长思看了单独收起来的两幅画,不管是林显暗藏死志的《归途》,还是她代表希望和幸福的《璀璨》,都没有那未完成的《日与夜》给她的感情大。
夜晚,平复下来的林长思还能出来吃晚饭,然后陪回来的尼尼玩了一会儿,就抱着绘画杂志翻看,谢如珩在一旁工作,偶尔抬头起来看,时光平静而美好。
谢如珩慢慢的放下心里,想着,过几天,就带她去看画展,市中心的“天空梦境”的画展,展出了林长思两幅画,一副是幻境系列的《春日幻境》,一副是以曾经在D国,他用林逐水这个身份接近她时,两人看见的海所创作的《星辰与海》。
林长思是近年来最具灵气的油画家,她的画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和浪漫主义,加上古老的透明画法,让她的作品从来不会逊色,她不缺天赋,也刻苦努力,有着好老师的教导,若不是出了那些事,她的成就不可估量。
这样一人工作一人看杂志,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他们刚刚初遇的那个春天,这人还是灵动活泼的大学生,他还是困于囚笼的傀儡。
他那时想要挣脱所有的线离开这里,后来上面的线再一次被另外一个人握在手里,掌控了他的全部,而他甘之如饴,奉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