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卫生间里传来水滴的声音,病房里安静的出奇,林长思看着谢如珩的手等着他开口,她想要听一个与他无关。
谢如珩的皮肤很白,无论怎么晒,这个人都晒不黑,是很多女孩子羡慕的冷白皮,他的头发如同深渊一般黑,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会反光,眉眼的线条锐利挑衅,眼尾的泪痣添上一抹风情,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
一旦到了林长思面前,就跌落了尘埃,染上世俗,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深情又专情。
沉默了很久,就到汤不在冒热气,谢如珩才干巴巴的道:“我,不知道。”
“跟你有关系吗?”林长思在意的是这个。
谢如珩赶紧摇头,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谢如珩”呢。
“我就知道跟你没关系,都是别人做的,你一样是个受害者。”
“长思。”谢如珩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要是小黄莺知道自己隐瞒了她那么久,肯定会生气,可是这件事迟早要让她知道,早晚都是要生气的。
“如珩,你不要骗我,你要骗我,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我会跟不会骗我的人,说话算话的人,对我温柔体贴的人在一起,我会跟他牵手拥抱,看遍风景,跟他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给他生儿育女,你不过是我漫长的时光中,最轻的牵挂,我会慢慢的忘记你。”
“不要!”谢如珩几乎是惊恐的喊出声来,他紧张的握着林长思的手,不想要这人忘记他,他不想成为那样。
不想看着这人再别人那里,不想跟她毫无关系。
林长思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对谢如珩十分了解,知道他的每一个微动作都代表着什么,知道他现在在生气,非常的生气。
可是哪有怎样呢?不逼一下,这个人可能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不要怎样?不要跟别人在一起?可是你骗我了呢。”林长思道。
谢如珩慌了,他强硬的将人拉进怀里抱着,他不知道要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他真的很爱她,爱到心都痛了。
“没有骗你,真的。”谢如珩慌忙的解释,想要跟她说清,可是他嘴笨,那么多解释到了嘴边,仍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表达能力。
“那你告诉我,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没有关系,但你知道对不对?如珩,你从来不骗我的,你从来都是宠爱我的。”林长思抬头看他,眼里满是希冀。
谢如珩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甘之如饴,他就喜欢她这样子,恃宠而骄,刚才自己太慌了,就中了她的套。
“嗯,我害怕你怪我。”谢如珩慢慢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她的父母是谢家人害死的不假,但是害死她父母的,跟妄想掌控谢如珩的是一个人,甚至还是那个所谓的“启明计划”的发起者,将谢如珩两兄弟迫害至此的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那还是他们的敌人。
“是谢雨林对吗?”林长思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也记得这个人,他当初把她从谢家老宅赶出去,谢家人都叫他“谢二爷”。
“嗯。”
“那么,他呢?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不行动?不抓住他?”林长思问。
谢如珩理了理她的长发,道:“还不行,还不够。”
“不够?”
“他,掌控半个谢家。”谢如珩道。
明面上,整个谢家都听他的,可是,实际上,一半的谢家掌控在那位谢二爷的手里,一半在谢如珩手里,他完全可以跟这人抗衡,拼的你死我活,但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他有了牵挂的人,所以才会按兵不动,要保证万无一失。
“这就是暂时无法动他的原因,可他已经有了谢家为什么还要害我的父母,害我哥哥?”林长思不懂,他比他们更加有钱有势,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这也是谢如珩不懂的原因。
要是是谢雨晴的话,他可以猜测一二,可是谢雨林完全没有动机,他以前在谢家就是个透明人,谢雨晴死后,把所有的财产给了他,他才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他是二爷的话
,那么大爷呢?”林长思问。
“死了。”
“怎么死的?”
“得了急症,病死的。”谢如珩道。
谢雨晴在他十六岁那年死了,他羽翼未满,刚刚触碰到真相的时候。
“太突然了。”
“嗯。”
谢如珩慢慢的跟他说,他们都觉得很突然,也要求检查过尸体,可是就是突发急诊去世的,明明之前非常健康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那他之前就没有任何征兆吗?”林长思问,一个人身体不好,是长年累月的,又不是第一天身体不好。
“没有。”谢如珩摇头。
非常突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谢如珩刚知道真相,还来不及调查什么的时候,谢晚音还没有到他的身边。
他一个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孤立无援,每晚只能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等天明,后来他精神差点奔溃,请了很多心理医生,催眠过后,他才能勉强睡一会儿,他怕黑,也是因为那个时候。
“如珩,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你可以告诉我,我虽然没什么大用,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可以哄你开心。”林长思冲他笑,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如同八年前一样,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比谁都心软,比谁都更害怕给人添麻烦。
“你在我身边,我最开心。”谢如珩微微勾起嘴角,眼底满是幸福和笑意,这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阳光。
林长思低低的笑出声来,她看着谢如珩,然后亲了亲他的嘴角,这让谢如珩瞪大了眼睛,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
没有什么比抱着她更重要了。
经过这段谈话,晚饭已经凉了,谢如珩将就用病房里的微波炉热了,热过的饭菜味道没有刚做好的好,可是林长思吃的很满足,她自己没有做饭的天赋,但谢如珩点满了,他真个人几乎成了全能的。
“你最近,有遇见奇怪的人吗?”林长思吃到一半,才想起来姜琪说的的那个叫“池韵”的女人。
“奇怪的人?”谢如珩疑惑,他每天出门,都会遇见奇怪的人,他们不是晕倒就是扑
倒他的车上碰瓷。
这好好的年轻人,有手有脚又不傻,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工作。
“嗯,应该说是个女人,如果她跟你搭话的话,她会告诉你她叫‘池韵’。”
谢如珩脸色一遍,然后道:“你认识这个人?你们……你跟她好?”
他这样子,林长思哪里会不知道他醋了,这个人喝醋简直就是无时无刻,不分性别和年龄,他还吃过木岳的醋。
“好什么呀,姜琪说,有人花钱,雇她来勾引你,她业务熟练,你纯情的很,你小心一点。”
谢如珩:“……”头一次有人说他纯情。
可是来自小黄莺的关心,谢如珩顺着她的话说了,“嗯,我纯情得很。”
“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这个所谓池韵。”林长思不想跟他纠结吃醋的这个问题了,说不清楚的,他醋起来,跟个小孩儿似的。
谢如珩想了想,把今天白天的事简单说了,林长思差点就要爆粗口了,真的是在草边卧倒了,居然真的动手了。
“那你觉得池韵怎么样?”林长思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谢如珩茫然的看着她,他都不记得池韵是谁了。
“问你呢,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林长思冲他眨眼。
“吃饭。”谢如珩有点尴尬,他想要表达,每天冲着他来的人非常多,没有在意什么池韵,冲着他来的,他只在意林长思。
“好吧,吃完了我去看阿岳。”林长思开始恢复活力,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谢如眠,所以选择了逃避,等她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吧。
然而,他们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池韵非常的执着,她是谢如珩那么多的追求者中,最执着的一个,一天三次都能遇见她。
这让本来无所谓的谢如珩开始在意了,怎么她老是盯着自己不放?
这日,林长思做完各项检查,陪着木岳玩了一会儿游戏,顾子汐带着敦敦去体检了,小家伙每月一次,为了他的健康着想。
这次,不再是顾子汐一个人陪着敦敦了,他们母子身边多了一个谢如眠,负责的主任
看到他还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是谢先生的孪生兄弟。
“呜呜呜,不要,不要!”敦敦挣扎着不要抽血,他被扎怕了,每个月他都要被扎上几次,讨厌死护士姐姐了。
被小家伙讨厌的护士姐姐好笑的看着他的肥屁股,敦敦害怕的将头扎进了抱着他的谢如眠怀里,留个屁股在外面,还在干嚎着不打针,把在场的人逗笑了。
“敦敦乖,一会儿就好了。”顾子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敦敦不听还在拒绝,谢如眠拍了拍他的屁股,道:“我们不扎针,我们只是找你最喜欢的小猪佩奇。”
“佩奇?”敦敦一听佩奇都不嚎了。
“是啊,佩奇不是正在那边吗?你把手伸出来,它要跟你握手了。”谢如眠说着,给顾子汐使了眼色,她赶紧从包里拿出佩奇的布偶递给了护士,敦敦悄悄的眯了一眼,发现真是佩奇,赶紧出来,把手伸出来。
“窝,窝搜搜。”
护士赶紧给他抽血。
“哇啊啊啊啊!”
敦敦发现自己被骗了,哭的震天响,他被护士姐姐无情的抽了两管血,焉巴巴的趴在谢如眠的肩膀上,时不时打了个哭嗝儿。
“好啦好啦,这不是没事了,等会儿爸爸带你去吃薯条。”谢如眠许诺。
“呜呜呜呜……”一有人哄,他就哭的特别来劲儿。
“爸爸妈妈过来拿一下宝宝的报告。”护士送来了报告,这个人可是他们医院的大股东的弟弟,怠慢不得。
“好。”顾子汐应了一声,去拿报告,而谢如眠因为护士的称呼,心都窝起来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有一个家,家里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他可以努力的挣钱,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为了家,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他先是遇到了齐遇,跟她结婚,用心经营他们的婚姻,维护他们的家庭,到头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要是早些遇见顾子汐就好了,她的每一处,都跟他想象中的妻子不谋而合。
“走吧,还要去检查其他的。”顾子汐拿了报告过来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