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思从梦里惊醒,她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喘气,惊魂未定。
谢如珩连忙赶来,她已经恢复了一些,她看见谢如珩,眼眶开始泛红,后者疾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出了“别怕”,两个字。
林长思用力点头,可是那个梦是实在太真实,她从未这样过,被一个梦吓珩成这样,谢如珩不放心,将人拉进怀里抱着,安抚性的抚摸她的后背,希望有点作用。
“我梦见,梦见有个男人,从高楼跳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到处都是血,他就看着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林长思断断续续的说了她的梦境。
那眼神太恐怖,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背脊发凉。
绝望的,憎恨的,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让她无法逃离,到了最后,到处都是那双眼睛,到处都是血红色,她怎么都逃不出来,她想要大叫,喊着谢如珩的名字,可是周围安静的只有她的声音。
她从梦里惊醒,还没能走出来,睁着眼睛喘气,听到动静的佣人冲进来,看到这样子吓坏了,赶紧去叫人。
他们知道,这位对家主有多重要,只要稍微有一点点问题,就会前动弹他全身。
“没事了。”谢如珩轻声安慰她,将她的身体搂紧,她的身体有点冷,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温暖她。
“嗯。”林长思咽了咽口水,用力点头,她不停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就只是个梦。
她从谢如珩的怀里退出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道:“木霆琛说,说知道我妈妈是谁,我才跟着他去听的,我不是故意让他抓走的。”
她在解释
,不想让谢如珩觉得她一无是处,只会拖后腿,谢如珩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我知道。”
“对不起。”
她在道歉,害的谢如珩到处找她,连晚饭都没有吃,谢如珩捧着她的脸,极其认真道:“不是这样,你,是我的责任。”
她是因为自己牵连进了谢家的泥沼,却在泥沼里拼命的朝他笑,固执的想要将他拉扯出来,让他懂了什么是心悸与心慌。
他的情绪出现了波动,不再是毫无感情的看着一切的发生,他没法共情,可以说他连普通的共情能力都没有,凉薄到可怕,他不会,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没法懂那些东西。
他那时候想的,无非是为什么自己要痛,为什么会痛。
就连那些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的孩子,他都没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哭泣,他感觉不到害怕,却会痛。
“谢如珩,你真好。”好的,我差点喜欢上你了。
林长思吸了吸鼻子,她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很想问,到底是谁要这么样整她,想到可能是木霆琛,木家权势那么大,她对上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虽然她不怕,但是她要保全自己。
“别害怕,没人能伤害你。”他轻声安慰,直到林长思在他怀里睡去,他才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给人盖好被子。
他就坐在床边盯着她看,林长思才十九岁,有着少年人的热血和单纯,她的模样还有些稚嫩,脸上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如同清晨新生的朝阳,那样的绚烂又清澈。
谢如珩看了一会儿,起身洗漱换衣服,然后躺
进被子里,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他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的说了一声晚安。
后半夜,林长思没有做噩梦,鼻翼间都是松雪香,她睡得很安稳,直到清晨,她在雨声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还是有余温,这就说明这人刚起床没多久。
林长思脑袋有些沉,她没怎么放在心上,看着窗外的大雨,再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过,上午有课,她必须马上起床,然后去上学。
“休息一天?”谢如珩从浴室出来之后,看见她起床了问。
林长思摇头,“我上午的课不能缺,下午没课,我早点回来休息。”
“好。”
吃过早饭,谢如珩亲自将人送到校门口,看着她撑着伞离开,他驱车离开。
一上午,林长思都在强大精神,身边的同学,小声询问她的情况,她只是说没睡好,到了中午,雨还没见小下去。
谢晚肖因为昨天的事被呵斥了一顿,他提前半小时等在林长思的教室门口,林长思跟几个突然跟她相处融洽的同学出门,谢晚肖就走了过来。
“谢学长,你来接长思啊?”
谢晚肖露出招牌微笑,“是啊,我们就先走了。”
他把人带走,几个同学还在原地面面相觑,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谢学长那么紧张林长思?
她们想不通,林长思也不太想解释,谢晚肖要送她去校门口。
“谢学长,只有那么一点路,我自己过去就好了,如珩在门口等我。”林长思提议,这人送自己,周围人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谢晚肖坚持,道:“昨天你出事,我没能看好
你,回去挨了一顿打,你就当帮我,让我送你过去。”
“什么?”一听到这人因为自己挨打,林长思惊讶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你,你有没有事?”
谢晚肖叹气:“没什么事,不是你的问题,要怪就怪那些绑架你的人,不过你放心,他们已经被劝退了,我们学校要不起这些违法乱纪的人,我被打习惯了,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
“别可是了,要怪就怪文言,你别多想,啊,看见车了。”谢晚肖转移话题,林长思也看向不远处的校门口。
那辆醒目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那里,也不管现在的雨下的多大,周围没有行人,谢晚肖把人送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林长思道谢之后上了车。
谢如珩在后座,冲谢晚肖点头,后者晕乎乎的说着话,“我的荣幸,我很高兴送夫人过来,我太高兴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被看见活生生家主冲昏了头脑,他关上车门,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他还傻呆呆的站在雨里,他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看见,温柔绅士校草这个称号就保不住了,这是哪里来的铁憨憨,长得跟他们谢晚肖学长一样。
林长思上了车,看着谢如珩,问:“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嗯。”谢如珩点头,他看着这人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底是担心的情绪。
“发烧了。”
肯定是昨晚吹冷风感冒了,早春是流行感冒的高发期,他让司机开车去医院,阿七立刻道:“家主,医院病菌很多,我们还是回去让秦医生给夫人看看吧。”
谢
如珩转念一想,嗯了医生,阿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居然忤逆了家主,还提意见了,家主奇迹般的没有冷眼看他,而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看来,还是夫人最重要。
阿七庆幸的想着。
林长思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晕,她看着谢如珩这样子,安慰道:“没事的,我以前也这样,吃点药就好了。”
她体质不太好,只要是换季,她一定会感冒,早就习惯了。
谢如珩不听,执意的叫医生到家里来看。
——
秦医生就是上次治疗谢如珩的那个,他给林长思检查了一下,开了药打了退烧针才离开,林长思靠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让谢如珩有些心疼,他对这个新的情绪并不喜欢。
“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医生不是说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了。”林长思安慰他。
谢如珩神情有着细微的着急,听到他的安慰没有丝毫的放松,他从自己的西裤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绒盒,修长好看的手指打开,里面躺着是一枚小巧可爱的铃铛。
铃铛身上做浮雕,雕刻的是连理枝,小铃铛上带着红色的绳子,他把小铃铛拿出来,从被子里将她的脚拉出来,林长思配合他的动作,问:“如珩,你做什么?”
谢如珩将小铃铛系到她的脚腕上,这样她走起路来就能听见声音,他系好铃铛,将被子盖好,看着林长思的眼神,缓缓道:“铃铛,能找到。”
这句话,林长思听懂了,听懂了之后她瞳孔微缩,瞪大了眼睛,他的意思是:带着小铃铛,无论自己去到哪里,他就能听到铃铛的声音找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