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的出奇,谢如珩翻书的手指一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人,他想要否认,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保持这个动作发呆。
林长思看着他这个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他肯定是在骗我的,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而且我一无所有,你能利用我做什么?”
她自己想通了,说不定就是霍霆均随口一说来糊弄她的,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谢如珩沉默了几秒,迟疑的点头,他翻开了一页,再也读不进里面的内容,甚至都忘记了问她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离医院有些距离,要不是回来顺路过去,说不定两人就错过了。
“唐棠明天要去签约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我明天下午有事,能自己出门吗?”林长思道,没有再纠结霍霆均的问题,刚才就是自己死钻牛角尖,不然也不会问出那种问题。
“好。”谢如珩轻声应和,他在刚才的那一刻,差点就忍不住说了出来,林长思太无辜了。
他与谢晚音不同,不能做到铁石心肠。
“上午我可以到花园里写生吗?我好喜欢梨花。”
“好。”
两人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林长思说,谢如珩答,诡异的和谐。
晚饭全是按照林长思喜欢的口味做的,只是谢如珩后面要求的,他对吃的并不是那么在意,能填饱肚子就行
。
——
周末是个大晴天,林长思一大早就搬着东西到了梨花小径旁,忙活的像个勤劳的搬运工,谢如珩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帮忙拿着画布。
有风过,吹落了树上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好看极了。
林长思支好画板,准备好颜料。
谢如珩就让人搬了椅子在旁边坐着,林长思不管他,自顾自的将颜料稀释,往画布上涂抹,她最擅长的透明画法,不用勾勒轮廓上色,直接将稀释过后的颜料涂抹在画布上,一层干透之后进行下一层的上色。
由于每层的颜色都较为稀薄,下层的颜色能隐约透露出来,与上层颜色形成变化微妙的色调。
不到半个小时,原本洁白的画布变成了阳光下的梨花小径,飞扬的花瓣,争相开放的梨花,幽静的小路,以及温暖的阳光。
渐渐的,谢如珩不再看书,而是将目光放到了画布上,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能有这么好看的风景。
她像是将所有的温暖和美好困在了画里,满溢而出的是朝气蓬勃,是希望。
今天的午饭,是林长思自己一个人吃的,谢如珩有事离开了,她虽然疑惑但绝对不会多问,会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正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发现这房间门从外面锁上了,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她忙给谢如珩打电话,那边
没人接听。
怎么回事?怎么就把她锁起来了?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外面有没有人,开开门啊!”
林长思拍了拍门,喊了半天没人理会,她跑到阳台边,原本这里平时能看见佣人,这会儿一个也不见了。
她着急的不行,房间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谢如珩,正确来说,是脸色潮红的谢如珩,他进门之后,房门再次被人关上。
“谢如珩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忙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谢如珩浑身滚烫,就连衣服都不是原来的那一身了。
“你发烧了吗?我马上叫救护车!”林长思把人扶到床上,赶紧去拿手机,她的手腕别人拉住,阻止了她的行动。
“不,不能。”谢如珩有气无力道。
“你生病了,要去医院,你别怕。”林长思很坚持,他一定是烧糊涂了。
“不。”
对上他坚定的视线,她还是妥协了,“我去浴室给你弄冷毛巾,你松下手。”
听到这话,谢如珩才松开手,等她去而复返,额头上是冰凉的触感。
“怎么一出门才一会儿就生病了?是昨天吹冷风了吗?有没有药啊。”她着急的很,谢如珩浑身发烫,一看就是发烧了。
“没,没事。”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林长思没办法,只能在床边照看着,她不停的拧冷毛巾。
谢如珩不让她找医生,
也不去医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这个烧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二十几分钟左右,谢如珩体温恢复正常,林长思诧异的看着他,他此刻脸色苍白的躺在被窝里,刚才烧的脸色通红几乎成了她的错觉,此刻的谢如珩脆弱的如同玻璃,只要稍微一磕碰就能碎掉一样。
林长思一直在床边照看着,拿着毛巾给他擦脸,给他掖被子。
“嗯?”
她握着谢如珩的手臂,准备放进被子里,因为是举起来的,袖子往下滑,她看到了他手腕上一小片青紫,仔细看去还有一个细细的针孔。
林长思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个针孔先前是没有的,怎么回事?只是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手腕上就多了这个,林长思赶紧去看另一只手,两只手相同的位置都有针孔。
他的皮肤太白了,这些伤痕明显的不得了,就如同纯白的雪地里一抹漆黑的泥巴,让人无法忽视。
林长思赶紧拿了手机拍下来,悄悄地存起来,她打算明天中午偷偷的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即使她知道希望渺茫,毕竟光是一个针孔很难看出什么来。
床上的谢如珩难耐的动了动身体,眉头紧皱,她赶紧放下手,掖好被子,他还是很很难受的样子,林长思一时间慌了手脚,她试图握紧这人的手掌,低声去安慰:“
谢如珩,你别怕,没事的,我让他们放我出去,我给你找医生。”
说着,她就要去拍门,可是谢如珩却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如珩,你松开,我去找人救你。”
谢如珩已经失去了意识,却还是不醒,只是固执的握紧她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僵持了几分钟,她只能泄气的坐回床边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阳光从阳台洒进来,风把窗帘吹的舞起来。
林长思在这春日暖阳里,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五官,心里百感交集,这人真的真的捉摸不透,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病?还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进去。
是抑制他病的药吗?还是说那些要害他的人发现饮食不能下药,换了个别的方式动手了是吗?
这样胡思乱想着,她迷迷糊糊的靠着床头睡过去。
谢如珩浑身无力的醒来,此刻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他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发现自己的手掌里有一个软绵绵温热的东西,疑惑的看过去,是一只白皙的手,是林长思的手。
他顺着手看上去,手的主人靠着床头睡着了,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林长思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的看向旁边,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她惊喜的无以复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