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生出这样的变故, 陆离却很快镇定下来,向对面点点头,“二哥。”
凤印的事增强了这对母子的信心,现在陆离已不怕撕破脸了, 连太子也不愿叫——反正那个位置迟早是他的。
陆慎不理兄弟, 只静静看着乔薇,“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回就算他想往好的方面思考, 只怕也很难做到:孤男寡女共处在一方人迹罕至的密林中, 从前还是议过亲的, 若说没点苟且,委实难以相信。
乔薇想到自己不久后可能由太子妃沦为阶下囚, 如今却陷身于这样一桩类似争风吃醋的情变案中,想笑又笑不出来。
太荒谬了, 反而不像是真的。
她只得扯起嘴角,勉强朝陆慎鼓出一笑,“方才进香时僧弥说后山的桃花开得好, 我便过来一观,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五弟。”
都是实话,可是不容易令人相信——太巧合了。
她料定了陆慎会继续质问,遂微微阖上眼, 准备迎接铺天盖地的责难。
谁知陆慎却轻轻一点头,“原来如此。”随即朝她伸出一只手,“咱们回去吧。”
乔薇愕然,只是这样?看陆慎的脸色, 眉头未皱,嘴角也是平展的,似乎真没当回事。
他这般轻轻揭过,乔薇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好呢,还是该夸赞陆慎气量宽宏——不过他这种人也很好骗罢?
算了,她亦不愿多生事端,能轻描淡写翻页是最好的。乔薇便也伸过柔荑,由他握住,陆慎将她半截手腕拢进自己袖里,紧紧牵着,生怕她跑掉一般。
乔薇则顺从地跟着他。
陆离不禁急了,方才他给乔薇的建议还没得到答复,正要上前追问,十一十九两名暗卫已知趣的堵在前方,冷冰冰的道:“五殿下,还请您自重,莫要扰了太子与太子妃歇息。”
论武功陆离完全不是这两人对手,且毕竟是他理屈在先,只得懊丧的捶着一株桃树,暗骂陆慎为何不再来得迟点,或者干脆不来,他要从这山上摔死该多好啊,那样也没人和自己争了。
乔薇到了殿外,守着行李的白兰忙趋步而来,抱歉的向她道:“太子妃恕罪,是殿下叮嘱了不必惊动您的。”
乔薇无精打采的摆摆手,“没事。”
该来的还是要来,就算白兰通报了,难道陆慎就不会撞见那幕吗?误会也是免不了的。从前她吃饱了撑的去捉那外室余阿秾的奸,如今自己也被人捉了奸,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只不同的是,陆离与余阿秾确有肌肤之亲,而她真是冤枉。问题在于,陆慎会相信她吗?
乔薇看向身侧沉默至今的人影,方才陆慎在人前照顾了她的面子,心底其实未能完全释虑吧?
乔薇胡思乱想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道:“殿下怎的不骑马?”
偏偏和她挤一辆马车,可方才她明明看到那匹大青马,可见陆慎分明是靠坐骑上来的。
陆慎将胳膊往脑后一靠,倦倦道:“下山太累,那马就让给张德忠去骑好了。”
呃,下山还能有上山累?乔薇觉得此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悄悄往左侧挪了挪,好给陆慎腾出更多距离,虽说这辆马车十分宽绰,她并不想与陆慎挨得太近,而且他周身正处在低气压中,让人难免心有戚戚。
车轮辘辘声响起,乔薇松了口气,只要不在外头吵起来,一切都好说。至于回去关了门该怎么吵,那当然是小俩口的事,外人是犯不着插手的。
经过方才连番变故,乔薇亦觉得心力交瘁,正想闭目养会儿神,冷不防就听陆慎问道:“你与他私下见过几回?”
还是来了。
乔薇强支着睁开眼,恨不得用牙签将上下眼皮支起来,她望着窗外森森绿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从来没有,这是第一回。”
而且真的只是巧合而已,五皇子又不是快肥肉,谁还整天垂涎他呀?
而且乔薇最讨厌的就是肥肉。
陆慎轻轻笑了笑,“你倒很谨慎。”
从他的语气中乔薇听出他是真吃醋了,而且醋得十分厉害,怎么,难道陆慎以为她在心底给小叔子留出了一方角落,只是碍于宫规才按捺住沸腾的欲心?
乔薇只觉浑身无力,她宁愿陆慎还是从前那个脑洞过大的陆慎,至少愿意将妻子往好处想,如今他每多说一句,乔薇都觉得自己活该浸猪笼似的。
没错,先前她为了顺应剧情,的确对陆离表示过不该有的好感,可自从两人成婚之后,她自认规规矩矩,从未做过有违妇德之事,结果反倒被人指责不清白了——该冤枉的时候不被冤枉,不该冤枉的时候陆慎却使劲冤枉她,乔薇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她毕竟还是有点傲气的,这一点或许是最接近原主的地方,遂冷冰冰的道:“殿下想指责我不贞么?您若真这么想,大可以向陛下请旨休了我便是,不必如此恶语伤人。”
她望着窗外,陆慎的身躯从后靠过来,强健的胸膛紧贴着乔薇纤薄的脊背,嗅着她一缕乌发道:“休了你?好让你顺利投入五弟的怀抱,你觉得孤会有这么愚蠢?”
乔薇一看这架势便知陆离那句问话被他听去了,而且动了大气,可陆离疯魔了惦记自己的嫂子,与她有何干系?她也不是故意勾引他的!而且乔薇方才本打算好好拒绝,可陆慎骤然现身才破坏了计划,如今却全盘怪罪到她头上来,她不服气!
乔薇靠着车窗,不断蹭着拧着,男人坚硬的肌肉硌得她很不舒服,且许是因为挨得过近的缘故,她几乎能闻到陆慎身上那股淡淡的汗酸气——方才他一定是跑马过来的,因急着想要看见她。
这么一想,乔薇的心便软化下来,试着调整了一下角度,与陆慎面对面,尝试跟他心平气和的沟通,“殿下有所不知,刚才……”
陆慎的唇却贴了上来,堵住她未完的言语。与此同时,乔薇感到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进自己裙子里,那人的两腿也趁机挤到自己腰间。
他竟想……这是在马车上!乔薇不禁瞪大了眼,她再开放,也没大胆到和陆慎在回去的路上车震,被人看见她还要不要活了?
乔薇拼命推他踢他,小腿也不安分的左右扭动,无奈陆慎劲力太大,轻轻一握就将她掌握住了,再趁机在她腰际按了一下,乔薇都觉筋骨酸软,整具身体酥酥麻麻起来。
陆慎将她压倒在座椅上,动作却不复方才粗暴,许多的吻温柔而细密的落在她耳畔、脖颈、肩胛,再横扫而下。
乔薇脸红了,不自觉的蜷起一腿。她不得不承认,陆慎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进步亦是相当巨大,起初只会将人折腾得又酸又麻,到了如今,只消一根手指就能撩拨起人身上的欲-火。
她不禁咬紧了嘴唇,免得自己无意中泄露出嘤咛之音,山上的风虽大,保不齐就有一句两句吹到行人耳里,若真让人知道她在马车里做这种事,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很好的阳光从车窗透进来,照见陆慎那英挺的眉目,照见他胸膛上那些细密的汗珠。乔薇该死的从中发现一丝性感的意味,更觉得脸颊如火烧一般,遂轻轻侧过头。
随即她却蓦地想起,陆慎本可以将厚重的帘布落下,用来遮挡视线,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乔薇抬目望去,很容易看到陆慎眼中的挑衅神气,他还示威般的在她耳垂上啃了一口,生怕别人瞧不见上头的红痕。
乔薇气得直哆嗦,这混账!这混账!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想将窗帘落下,忽见外头黑影一闪,仿佛是另一辆上山的马车与其擦身而过,那人仿佛掀开帘子张望一二。
乔薇隐约辨得是魏明欣的面容,起初想着丢大脸了,继而却破罐子破摔地想:看就看罢,反正魏明欣看得不真,也绝不敢将此事说出去,顶多只能在心内偷偷嘲笑。
让她看了也好,省得她成天以为自己嫁了陆慎守活寡,至今仍是老处女般。
这般想着,乔薇索性搂住男人的脖颈,放开顾虑的享受起来。
陆慎见她这般,俊脸上却露出迷人一笑,伏在她肩头奋力耕耘。
待得两人都被颠簸的马车折腾得散了架,陆慎才微喘着气从她身上挪开,还促狭的朝她挤了挤眼睛,“畅快吗?”
乔薇匆忙将裙子盖上,忙着从皮囊里倒水洗手,根本懒得理他。她觉得陆慎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超乎想象,这一次尤其令她大开眼界,她可不敢再来第二回了。
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和谐了许多,不复适才僵冷,果然床头吵架床尾和才是人间真理么?
也许以后她与陆慎再闹起矛盾,都可以通过床事解决。乔薇如斯想着。
她歪在软垫上好让酸痛的筋骨松散些,饮了口水,又用赤-裸的玉足踢了踢陆慎膝盖,没好气的质问他道:“殿下还对我有疑心么?”
方才两人处得那般融洽,她要是心里真藏了个人,也不可能彻头彻尾地融入其中吧?
陆慎笑了笑,坦白道:“孤本来就没怀疑过你。”
他吻了吻乔薇洁白如玉的侧面,柔声道:“但凡是你说的,孤都相信。”
乔薇瞪大眼,“那你方才……”
方才还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她还以为陆慎真生气了,要休了她这个可怜的太子妃呢!
陆慎莞尔,“不如此,你怎肯乖乖听话?”
这死东西,原来还是为了马车上的畅快享受。乔薇狠命踢他捶他,心里早骂了一千一万个色胚,太狡猾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狡猾的男人。亏她还以为陆慎伤透了心,想要用身体来抚慰他呢!
果然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陆慎含笑将她拥入怀中,戳了戳她那气鼓鼓的脸颊,“怄什么气,咱俩谁也没吃亏不是么?”
乔薇无话可说了,埋在他肩膀上装死。
陆慎又笑着拉她起身,这回认真问道:“五弟适才的提议,你不会真想跟了他吧?”
乔薇没好气的伸出一指,虚点他的额头,“你觉得本太子妃会这么好骗么?”
真听了陆离的话跟他里应外合,谁知道他到时会不会践行诺言立自己为正室?也许到时遇见了更可心的猎物也说不定。况且人言可畏,幼弟娶兄嫂,乔薇就不信陆离能躲过言官们的口诛笔伐,恐怕他自己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陆离没撒谎,乔薇又为何一定要跟他?天涯何处无芳草,陆离也算不上块香饽饽,只有魏明欣把这薄情郎当宝罢了。
陆慎别的不说,至少懂得疼老婆,爱孩子——假如以后有的话,而且办事时那份温柔体贴也是少有的。
从暖床的角度而言,乔薇觉得这个人对自己而言无比合适。暂时、只是暂时,她还不想离开他。
她就这么走神的空当,陆慎捞着她的腰又在她裸露肩头吮吸起来,好像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精力。
乔薇好容易才将其推开,答应留到回去后再做,否则在马车上累昏了,还得人将她抱进宫去,这些丑事也就避无可避。
陆慎清楚小妻子皮薄面嫩,顺从地点了点头,只亲了亲她的眼角作为闭幕礼。
乔薇由他将自己抱到膝上,舒舒服服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些什么,开口说:“陛下将凤印赐予贵妃娘娘的事,你可知道?”
陆慎神情漠然,“迟早该她得的,不稀奇。”
显然韩贵妃封后在他看来也是意料之中,或早或晚而已。
乔薇却不这么认为,嘉禾帝若真想立继后,早早地就可以令礼部操办起来了,却只悄没声息的将凤印赏给韩氏,这究竟是抬举,还是试探?
她不禁扭头看向陆慎,“贵妃娘娘没请人来贺一贺么?”
韩贵妃虽说早已是六宫实际上的掌权人,可那方贵妃印的分量毕竟不及凤印,这等意义非凡的赏赐,她怎么好像无动于衷一般。
陆慎淡淡一笑,“韩氏为人谨慎,不慕荣利,自然不必为此大动干戈。”
的确是深宫里养大的女人啊……一个人能时刻埋藏自己的**与野心,不被外物迷惑,这等意志就已经很值得敬佩了。
乔薇称赏的点点头,忽的突发奇想,“但若是……别人主动去贺呢?”
即使韩贵妃为人低调,可若是乔薇以太子妃的名义召集妯娌们前来道贺,到时内外命妇只怕都会惊动,到时家事亦变作国事,韩贵妃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陆慎将她领口松散的纽子系紧,亲狎的在她耳畔道:“卿真乃孤之贤内助也。”
这回乔薇没在内心吐槽,反而得意的扯起嘴角,的确如此嘛!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事忙更得有点少,等五一假期就会加更啦,大家见谅~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