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容师傅约了朋友吃饭, 所以下班后就没跟赵礼辉一起跑步回家,而是坐车回家换洗好赴约,赵礼辉独自往家的方向慢跑着。
害陈万生的那个人是厂机测部的王成军, 给陈万生下药不是因为两人有什么大纠葛或者是矛盾,就是纯粹见不得陈万生这个人而已。
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 也就是点头之交那种。
再问多的,那就是作者给男主“竖立”的“小怪。”
好让男主通过这些“小怪”更加成熟稳重, 外加获得好处。
就比如这次嗓子受害,陈万生递上去多次被拒的转正申请,在今天下班时正式通过, 他如今也是技术部的正式工人了。
赵礼辉感慨男主光环四处不断,跑到同心巷时, 见供销社大门没关, 赵礼辉笑眯眯地探头,结果脑袋刚探进去,就听到点点的叫声。
他垂头一看, 原本警惕对着大门叫唤的点点嗅到主人的味道后, 立马变成甩着尾巴上前蹭他脚的狗子行为。
叶归冬从柜台下面站起来, “我就知道是你。”
一般客人点点是不会叫这么久的。
“怎么还没下班?”
赵礼辉笑眯眯地进门,林姐已经下班了, 现在就叶归冬一个人在这。
“我把今天送来的货整理了一下,再等我十分钟。”
叶归冬一边登记货品, 一边道。
“不着急,”赵礼辉蹲下身戳着点点,“原本以为点点个头就和姐姐说的那样是个小短腿,没想到几个月过后,点点长这么高了。”
从外形上看来, 点点的身体瞧着有点狼狗的血脉。
已经三个多月的点点在他面前摇头甩尾的。
“是啊,再过几个月就是大狗了,”叶归冬再次检查了一下写下的数量和货对不对得上,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把册子放进抽屉里,拿起布包抓起小绳子走向点点。
赵礼辉接过小绳子,给点点拴起来,从小养成习惯,点点以后就不会抗拒牵绳了。
等把点点拴好后,赵礼辉又拿过叶归冬身上挎着的布包,“走,回家。”
叶归冬锁好供销社的大门后,笑着和他并肩往水井巷走。
刚开始有人看见他们这么牵着点点走还问为什么要这样,这个年代很少有人牵狗走,赵礼辉一家都笑着说是为了养成习惯,免得它看到什么好玩的冲出去阻碍人家开车。
吃过晚饭出去散步的时候,赵礼辉说起陈万生转正的事,叶归冬问道,“因为嗓子这件事转正的吗?”
“算是吧,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对机械厂的名声也不好,虽然那个人被请辞了,但还是要安抚一下受害者,免得有别的过激行为。”
“我觉得厂里既然一直没让他转正,或许就是他有些地方没做到,就算现在转正了,我想工作能力或许还是达不到标准。”
赵礼辉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我今天重点要说的是,这陈孙两个人运道有些邪门,只要他们没惹到咱们两家身上,就没必要和他们硬刚。”
“我也觉得,”叶归冬又提到孙宝珠,“你不知道吧?她也转正了,说是救了纺织厂厂长的儿媳妇,还抓出她的部门领导对她故意打压不给转正,直接给全厂批评教育了。”
“哟,这两口子绝了,陈万生有机会进机械厂,也是因为救了咱们厂长。”
赵礼辉故作惊讶,其实这操作就是原文中的基本操作而已,不过原文中孙宝珠不是因为救了厂长的家人受到优待,而是经常向原主诉说自己领导的不公,看她不顺眼所以不愿意给她转正,故意压着她。
原主那个瓜娃子就直接写信去纺织厂举报该领导,还是实名举报,导致赵大根在厂里的处境一下就艰难起来,后来被人针对下了岗……
赵礼辉不再想原主那个傻子。
“运道的确邪门,就是不知道孙叔是不是也这样,咱们可得提醒爹小心点,”叶归冬想得更多,毕竟孙记文父女和赵大根可是在一个厂里。
“这事儿我们结婚前,我就跟爹提过,”赵礼辉想到赵大根当时回自己的话就搞笑。
“爹听了后跟我说,他早就觉得那老小子有点东西,所以一直很警惕呢。”
听到赵礼辉学着赵大根的语气说这种话,叶归冬笑得直不起腰,一人也不再提孙陈两个人,而是说起今天各自身边都发生了什么趣事。
此时孙家都正喜气洋洋地坐在院子里聊天。
“你既然都转正了,就赶紧去考技术级证,这样工资也会更高。”
孙记文叮嘱陈万生,陈万生的嗓子不能说太多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你虽然也转正了,可你还欠着家里三百多块钱呢,”胡一娘则是对有些得意的孙宝珠道,“在你工资没有还完家里那点钱之前,你的工资全部由你爹去领。”
孙宝珠脸上的得意立马消失了,“工资爹可以领,补贴票给我和万生留着吧,万一公婆那边有点事需要票用,咱们也能拿出来。”
胡一娘想说你那一两张票顶个屁用,却被孙记文打断话,“好,没问题,爹娘也不是惦记着你那点工资,实在是你大哥还没成家,你小妹的嫁妆这些都没准备,家里压力也大。”
原本听到孙宝珠说自己爹娘还挺高兴的陈万生,在听到嫁妆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一净。
孙记文见此赶忙又道,“宝珠的嫁妆也有,这不是你们住在家里吗?所以就想着等你们以后分了房子搬出去住的时候,再给你们也是一样的。”
“是啊,该给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我们可不是那种偏心的父母。”
胡一娘也高声道。
孙宝珠扯了扯嘴角,低低应了一声,“爹娘说得对。”
角落里坐着的孙宝珍木着脸听着,没出声。
原本因为两人转正而喜气洋洋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孙记文索性说自己累了,就起身回了房。
胡一娘打水去洗澡,让孙宝珠帮着再烧点水给陈万生还有孙宝珍用。
院子里坐着的就只有陈万生和孙宝珍了。
孙宝珍忽然起身坐在陈万生身旁,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陈万生,看得陈万生头皮发麻。
“三姐和你谈对象,是因为爹想要攀附你的表叔,可惜你表叔倒台了,爹娘不愿意三姐和你有什么牵扯,原本三姐是要和你分手的,可又听说你进了咱们市里的第一大厂,所以才继续和你相处。”
孙宝珍脸上带着笑,嘴里却说着恶毒的话,“为的是你的工资和补贴票,之所以让你们住家里,也是为了让你们往家里贴钱而已,不然你一个乡下小子,怎么能入得了我那势利爹娘和三姐的眼?还嫁妆呢,不从你身上刮下一层皮就不错了。”
说完,孙宝珍就起身回自己的小房间待着了。
陈万生坐在院子里久久没动,在孙宝珠把洗澡水烧好喊他进灶房舀水的时候,他才缓缓起身进去。
孙宝珠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可当她问对方怎么了的时候,陈万生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舀了水后提着出去了。
等一人都洗刷好回到房间准备睡觉时,陈万生递给孙宝珠一个本子。
上面写:宝珠,你每个月的工资全上交没有这个必要,就算是还债也要给我们一点喘息不是?转正后,你的工资是一十五块钱一个月,咱们每个月还家里十块钱,剩下十五块钱还是捏在自己手里存下来比较好,万一有个急事,咱们也不用那么束手束脚的。
孙宝珠其实也不愿意工资全部被孙记文领走,看完后,她抿了抿唇用力点头,“这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我早一点过去,爹要是问起来,我就闹,哪有亲爹亲娘为了逼女儿还钱,把工资全部上交的?他们爱面子,绝对会答应。”
陈万生露出满意的笑,又把本子推过去: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孙宝珠笑着点头,“好了,休息吧,你也别太费神,嗓子还没好呢,好好休息,争取大合唱的时候大放光彩!”
因为两人都转正的事,孙宝珠还是很高兴的,很快就睡着了。
她身旁的陈万生就睁着眼毫无睡意,脑子里全是方才孙宝珍说的那些话。
所以一开始接近自己,是因为表叔。
和自己谈对象,也是因为表叔。
陈万生又想到有段时间孙宝珠和自己见面时不冷不热的,而且一见面基本在问表叔的事。
或许那段时间她就想和自己分开,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没张口?
再想自己进了机械厂孙家的反应,结婚时孙家一个人没去他老家,甚至大舅子连面都没露,越想,陈万生就越睡不着……
早上在巷子口碰见陈万生的赵礼辉吓一跳,“好家伙,陈同志昨晚上没睡好啊?”
这黑眼圈,一看就是没睡。
陈万生打了个哈欠,微微点头。
正好班车来了,陈万生冲赵礼辉挥了挥手后,便跑向班车。
赵礼辉耸肩,继续往前跑。
上班上班,积极工作,赚钱养家。
虽然厂里没有明确点出害了陈万生的人是谁,但得知有个部门少了一个人后,大伙儿也都心知肚明了,对于陈万生这个受害者,同事们也多多照顾他。
原本赵礼辉他们准备十五去钓鱼,可发现那天是中秋后,便改了时间,改到月底的休息日去了。
十五那天,赵礼辉他们第五个上台表演,陈翠芳和叶归冬还有叶妈妈坐在台下,等赵礼辉他们上台后,她们把手拍得啪啪响。
陈万生的嗓子果然赶在上台前恢复了,他的领唱十分成功,也让他们部门的大合唱得了一等奖,陈万生被领导当众表扬。
台下的胡一娘得意不已,跟周围的人一个劲儿地说,“这是我女婿!我女婿!”
结果就有人看不过眼,故意道,“哦,原来前段时间造谣陈万生的人,就是你啊?摊上你这么个丈母娘,惨还是陈万生惨哦。”
胡一娘一下就闭嘴了,表演结束后她直接回了家。
下午也没别的事,表演结束后,赵礼辉领着厂里发的月饼,提着东西和叶归冬他们坐车回家。
路上才得知叶爸爸又出门了,这次还是要半个月才回来。
于是赵礼辉夫妇就准备晚上在叶家住一段时间,等叶爸爸回来后才搬回家。
这还是陈翠芳提议的。
毕竟上次叶老太太干的那点事,实在让人不放心。
回到家时,发现赵礼红夫妇提着月饼正坐在邻居家门口等他们。
“姐姐,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赵礼辉招呼道。
“到了十几分钟了,”赵礼红笑眯眯地凑过来,“哟,脸上还画了红,表演了?”
赵礼辉闻言又擦了擦自己的脸,“因为唱的是红花,所以得有几个人脸上抹点红,意思意思,应景嘛,还有没?”
“没有了,”赵礼红掩嘴一笑,挽着叶归冬的胳膊跟着进了家门。
到家没多久,陈翠芳就收拾了一份东西给赵礼辉,“赶紧送过去,早点回来啊,午饭都开始做了。”
“欸,”赵礼辉提着东西往邮政宿舍大楼走去,好歹是他师傅,这过中秋当然得表示表示。
家里就容师傅夫妇在,赵礼辉把东西放下,喝了杯茶,就走了,容师傅拦不住,索性道,“那下次来家里喝酒。”
“行。”
赵礼辉挥了挥手快速往家里走。
叶妈妈和陈翠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在那笑得不行,见赵礼辉进来,大伙儿把饭菜端上桌,赵大根也下班回来了,今天过中秋他们上午表演,下午休息,中午饭其实食堂也准备了,但赵大根自然想回家和家人吃饭。
午饭后,赵礼辉把他们厂里送的月饼拿出来给大伙儿分了分,怎么说呢,干巴巴的,不喝水简直噎人。
结果柳向意和赵大根都表示赵礼辉他们厂发的月饼味道最好吃。
等晚上尝了柳向意还有赵大根厂里发的月饼后,赵礼辉严肃表示,他们之前说的是实话。
月饼也就是个意思,一大家人坐在院子里赏月,这个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坐在院子里倒也不觉得闷热。
“也不知道大哥他们怎么过节的。”
赵礼红提起赵礼生。
“大哥他们知青所那么多人呢,肯定也热闹。”
赵礼辉说。
“也是,”陈翠芳点头,“今晚咱们这儿的月亮圆乎,就是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月亮怎么样。”
“咱们不都是看同一个月亮的吗?”
叶妈妈不解。
“气候不同的时候,有些地方还下雨呢,看不见月亮,”叶归冬解释。
“那就希望全国都不下雨,都有月亮看。”
叶妈妈笑。
大伙儿闻言纷纷一笑,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