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想给孤投怀送抱?”司徒衍微眯起凤眸,看了沈葭几眼, 仍然不太敢确定。
沈葭也迟疑地瞅了他一下, 心觉,太子难道从来没撩过妹吗?
不过, 好像还真有个这个可能。
他好像也就是嘴皮子功夫厉害而已, 实际上,估计还是个菜鸟。
沈葭的笑容愈发灿烂,若天际的朝霞一般,瑰丽多姿,迷花了太子的眼。
司徒衍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表示, 就见少女的身子越过小几,缓缓地朝他倾过来。
看着他时,她的眼里有光,似满天星辰般闪亮。
沈葭抬起手臂, 一截白嫩嫩的藕臂露了出来, 衣袖处绣着一圈佛桑花衬得她的容颜更是明媚动人。
“太子哥哥,你是没有被女孩子抱过吗?”她的音色软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司徒衍的衣袖一甩, 拢了眉心,以一种阅遍百花的口吻开口道:“怎么可能?在你才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孤就被很多小姑娘抱过了……”
然而, 话还未说完,他就感觉她的一双手已经绕到他的脖颈后,将下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女清幽的奶香涌入他的鼻尖, 他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他想抬手,将肖想了许久的少女紧紧拥入怀中,却又怕唐突了她。
“叮当”一声,司徒衍手心的铜钱落到了马车车板上,他的手僵在身侧。
“原来,从小被很多小姑娘抱过的太子殿下也不过如此。”沈葭偷偷地笑出声。
司徒衍一下就尴尬了。
但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沈葭愿意主动抱他,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瞧不起孤?嗯?”司徒衍将手搁放到少女的背上,将人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小心将来吃苦头。”
当他还沉浸在这香甜的温柔乡里时,外头忽地起了一阵异动。
马车外,好像有马车夫将马车喊停的声音,继而,是车轱辘与地面摩擦过的刺耳声响。
“怎么回事?”司徒衍询问车夫。
“太子殿下,是六皇子殿下的马车路过此处。”车夫回道。
车夫的话落下后,司徒衍又听薛仁钺的声音从隔壁的马车传了过来,“我前往刑部府衙时,刚刚路过此地,见到清河姑姑的车驾在此,特意去询问了,才知皇兄今日也在宫外。”
薛仁钺虽是当了六皇子,但他的身份还未昭告天下,而他也没将刑部的差事放到一边。高宗皇帝见他才干出众,索性,将刑部全权交由他打理。
每天,薛仁钺勤勉地在刑部和皇宫之间奔波。
因着薛仁钺作风谦逊,博闻广识,当了皇子后,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本分,始终为国为民着想,皇室里的长辈都对他挺有好感的。
当今皇室里,大部分皇子都是碌碌无为。一开始,司徒衍认为皇室里多一个积极上进的皇子,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晋国在将来也有更多的选择。他也是诚心接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弟。
但这种接纳,只体现在公事上。
像眼下这种场面,司徒衍就觉得薛仁钺挺碍事的。
司徒衍听了薛仁钺的话,扫了一眼仍是靠在自己肩上的沈葭,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沈葭俏皮地眨眨眼,“你尽管去见他啊。”
她坦坦荡荡的,也没有对不住薛仁钺的地方,干嘛要躲着他?
司徒衍的唇角牵扯出笑意,抬手拉开竹制的帘子,对上薛仁钺的目光。
司徒衍只淡淡地冲薛仁钺颔首,以表示友好,其余的话,也没有多说。
薛仁钺跟他打了招呼后,视线不经意地朝司徒衍的身侧扫去,想透过狭小的马车窗子,寻觅到他脑海里的倩影。
但寻了一会,薛仁钺都没见到,也就作罢。
偏生,这个时候,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让两人皆是恍了神。
“诶,我姐姐方才还在成衣铺里,怎么人一出来,就走丢了呢?”沈湘从成衣铺里出来,第一眼就见到了薛仁钺的马车,就以为沈葭上了薛仁钺的马车。
沈湘不是皇室中人,自然不知薛仁钺已经恢复了六皇子的身份。
她这出声,令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好在过往的路人不多,只有少数几人被她吸引过来。
沈湘却没有自知之明,只当沈葭和薛仁钺旧情复燃了,暗自窃喜。
“薛大人,我姐姐是与你在一起吗?”沈湘的双目灼灼地望着薛仁钺,渴望得到答案。
薛仁钺略是一怔。
旋即,再次望向司徒衍的马车时,他就明白了。
果然如此……
薛仁钺的黑眸沉沉,心里蓦然冒出一簇火苗。
他也没有回答沈湘的话,许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让其他不知情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司徒衍的容颜时,登时石化在当场。
“太子殿下……”沈湘捂住双唇,只悔恨自己没有打扮得光鲜亮丽些。
她一把推开徐子墨,以免让太子误会她和其他男子有什么关系。
徐子墨委屈地站到旁边,心道,湘湘表妹对他真的好狠心。
“孤今日有空,来接葭葭回宫。”马车内,司徒衍再是轻点下颌,表示听到了沈湘的话。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化解了沈葭的尴尬处境,撇清她与薛仁钺的关系。
司徒衍没有探出头,去欣赏沈湘的美貌,只露出清雅的侧颜。
“她多日不在宫里,皇祖母也想念她了。孤先带她回去了。”
太子说的有理有据,竟是让人无法辩驳。
未待其他人反应过来,车夫就已甩鞭,驱车前行,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沈湘呆若木鸡,而薛仁钺的内心则是翻江倒海,握起来的手背上,有数条青筋暴起。
他倒抽了口凉气,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他最喜欢的姑娘或许再与他无缘了。
*
沈葭随司徒衍回到皇宫以后,稍作整顿以后,就随司徒衍前往太后的宫里。
既然司徒衍是称以太后的名义,来接沈葭回宫,那样子总得做一做。
于是,司徒衍派人去知会了一声太后,称今晚想到太后宫里用膳。
只是,在前往太后宫里时,司徒衍见沈葭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葭也不瞒他,直言了心里的担忧,“我在担心六皇子。”
想起几次以来,她与薛仁钺相见的场景,她看得出来,薛仁钺对她并不死心。
尤其是今日,照薛仁钺的表现来看,似乎还想与她扯上瓜葛。
若薛仁钺还是薛大人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是六皇子,他的手中握了权柄,想要得到什么,自然是比过去轻松得多。
司徒衍也同样感觉到了,拍了她的肩膀,容色冷凝。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潜在的意思,亦是让她放心。
沈葭轻点头,觉得他们确实需要做提防。
她心里直叹,还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如果她像原著里所描述的那样,贴到薛仁钺的身上,薛仁钺怕是根本不会在乎她吧。
两人在谈话间,已是到了太后所居住的慈宁宫。
司徒衍携着沈葭,刚迈入殿中时,一颗青枣就朝他砸了过来。
“臭小子,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后坐在主位上,仪态端正,但嘴里咬着青枣。
一见到司徒衍,她就是骂骂咧咧,“平日里,都不见你来我这老太婆这里。”
司徒衍侧过身,避开了太后的青枣。
青枣“咚”得一声落地,司徒衍抚住自己的胸口,似是心有余悸地瞧了自己的皇祖母一眼。
出于太后意料的是,太子今日好像也格外恭顺。
“皇祖母,孙儿知错,孙儿往后会常来的。”
太后:哀家怕不是撞了邪?
“皇祖母,孙儿给你的猫带了你最爱的干粮来。”话落,太子令人将包好的鱼糕取了过来。
太后更是疑惑:太子都关心起她的猫来了,她还真是撞了邪。
“有件事,想要请皇祖母帮忙。”须臾,司徒衍终于说了自己的需求。
太后:“……”
原来她不是撞邪,是被太子给套路了。
“什么?”太后的神态变得高冷了起来。
司徒衍回过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沈葭,说道:“皇祖母,孙儿把葭葭带回来了,她往后可以常到你宫里走动。”
沈葭待在他那边时间久了,难保宫里其他人心里会对她充满猜测。
如果沈葭常来太后宫里走动,那她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待着。
“你这臭小子,要不是你之前一直把她关在你宫里,哀家至于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吗?”太后一抬头,也看到了沈葭,立马乐呵呵地让小姑娘过去。
自从上回在天凤山庄见过之后,太后还是很喜欢沈葭的。
太后心里直报怨太子不懂事,总不能让小姑娘出来,像是担心小姑娘会被人抢走一样,害她一直见不到人。
太子见太后如此好说话,也就放宽了心。
沈葭乖巧地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扶住她的胳膊,仔细地盯着她如雪般的脸颊,感慨道:“不错不错,比上回见到时,好像圆润了些。”
听太后这么一说,司徒衍也看了过去。
“确实圆润了。”他轻笑着,赞同了太后的话。
太后又给沈葭递了枣子和桃子,“来多吃点,丰满些才好。”
沈葭心里却有了忧虑。
圆润好像就是胖的意思。难道她最近没注意节食,任由体重增长了?
她都不好意思看司徒衍,只闷闷地想着,接下去要减肥。
“皇祖母,我先去喂猫。”沈葭婉言谢绝了太后给的水果,拿了鱼糕,小跑几步,到外面去喂猫了。
她下定了决心,晚上一定要少吃点。
沈葭喂了一会猫儿,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后,就到了晚膳时间。
御膳房那边早已备下膳食。此刻,宫人们陆陆续续地将菜肴送了过来,忙着布菜。
然而,一位宫人在布菜时,无意之中,倾翻了一个碟子,将一碟山药倒入了一碟鹧鸪肉中,破坏了两道菜肴。
沈葭就坐在案几边,一片鹧鸪肉也掉了出来,从她的裙摆上滑了下去。
她的衣裙上赫然多了一块污渍。
宫人惶恐地跪下,连连磕头,“请孝敏公主恕罪。”
以往遇到类似的事情,太子身边的人都是直接将犯了错的宫人带下去处决。
宫规如此,他也没有对谁网开一面的习惯。
司徒衍的面色没有变化,只是冷了几分。
在旁的内侍见了,亦是面无表情地令侍卫进来,将这名宫人拖下去。
“太子殿下饶命啊。”那名宫人浑身颤抖,拼了命地求饶。
司徒衍无动于衷,直到他听到沈葭的声音响起,“太子哥哥,等一下。”
“你想为他们求情?”司徒衍微一抬手,制止了几名侍卫。
沈葭点点头,算是默认。
“可是,他冒犯了你。”他道。
而且,在他心里,他天生就不会对这些宫人们生出悲悯之心。
沈葭却有另外的顾虑。
她记得,在原书里,司徒衍登基后,虽然在各项举措和巩固统治上卓有成就,但是,因他的手段太过暴虐,导致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也不好。
而薛仁钺上位后,推行了“仁政”,大范围地减轻赋税徭役,甚至修改宫规,减轻各类刑法,所以,其他人对薛仁钺的印象好很多。
不管如何,口碑舆论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件裙子而已,我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换一身衣裳就好了。现在的宫规太严了。”沈葭觉得,如果有可能,她还是让司徒衍稍微改变一下他的想法。
“宫规太严?”
沈葭微微颔首,又是举了个简单的例子,“太子哥哥,以前有一个皇帝叫秦始皇,他统一了六国,但是,他的统治太过血腥,秦二世又是暴虐无度。然后,他们国家的农民起义不断,短短十几年就亡国了。”
“秦始皇是谁?”司徒衍听到这个称呼时,不免感到困惑。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哪本史书记载了这位皇帝。
“是一位话本里的皇帝。”沈葭解释道。
“原来如此。”司徒衍长叹一声,似有所悟,轻声笑道:“你继续说。”
沈葭还真的兴致勃勃地说了一会。
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虽说这是个架空的朝代,但是太子读过那么多书,他应该也了解过历史上的类似典故,比她要清楚得多。
她说的话,貌似很多余。
算了,不说了。
沈葭赶紧止住话题,别过头。
看着沈葭羞赧的样子,司徒衍面上的笑意更甚。
“把人放了。”
既然是葭葭不喜欢的事,那他就不做。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葭葭,在线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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