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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穹现在站也不是, 跪也不是。
不过他冲出去叫太医的医院倒是很强烈。
承平帝目前的举动实在是很奇怪啊。
在虞穹的记忆中。
承平帝从来没有这么犹豫不决过。
不是说承平帝有多么的杀伐果断。
若是一旦有承平帝决断不了的事情，他从来不硬抗。
一定是第一时间召集能解决问题的人。
可他现在看着承平帝绕着龙椅已经走了十几圈了。
却不让他叫任何人。
虞穹把目光挪向整个紫宸殿唯二能在出事情的时候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赵公公。
本以为赵公公会一如既往安静低调, 假装自己不存在。
可却发现赵公公的脸色比纸还白。
那表情，不比承平帝好到哪儿去。
虞穹：…………
所以，他是错过了什么？
使劲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得话……
没说什么呀！
还有，瑞王？这一切和瑞王有什么关系？
杨珩封王的消息当然是全国公告的。
连带着一起通报全国的还有杨珩的婚事。
虞穹自然是知道应博明，可对于应千云就一无所知了。
别看知道应千云会武功的人越来越多。
别看整个应家都基本默认应千云在外面有人手。
别看应千云的马甲掉得越来越多。
她对外还是捂得挺好的。
整个京城你打听打听。
谁不竖着大拇指是，应家三姑娘貌若天仙，温柔似水。
瑞王能得这样的美人, 绝对是他的福气。
还有人找茬一般的横向比对应千云在皇室儿媳中的容貌值。
结论就是, 无论是否算上虞家四姑娘。
应千云还真的就是最漂亮的那个。
虞穹脑内整理了关于瑞王的资料。
结论是：除了平淡无奇, 还是平淡无奇。
虞穹只能把皇上刚刚脱口而出的“瑞王”
单纯的理解为，皇上想召见瑞王解决江南一事。
可这一点点的判断对眼前局面没有任何缓解。
他眼睁睁的看着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却无从劝起。
最后还是赵公公打破了僵局。
“陛下！”赵公公啪嗒一下跪下, 随后声嘶力竭, “这定是误会啊！陛下。”
赵公公的呼喊成功给了承平帝一个情感宣泄的途径。
是啊, 稍微相信点孩子们。
人在遇到麻烦的时候, 的确会第一时间往最糟糕的可能性去想。
可在反复思虑之后, 却跟愿意相信事情没那么糟糕。
承平帝回忆了一下小两口歪腻。
再回忆着两人为了在一起折腾的那么多事情。
还有小姑娘因为老三一句话。
二话不说就远赴岐州帮忙救人。
两孩子之间的情谊, 他都看在眼里。
“然后呢？”
承平帝突然发问。
突然被CALL的虞穹一头雾水，然后什么然后？
“陛下, 太医……”看您的脸色还是先叫太医吧？
“那些人买了房子和人, 送出去了没有？”
身为高位者, 承平帝理所当然的了解有一种现象。
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上位者的“自作主张”。
在冷静下来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性。
虞穹：…………
“嗯？”皇帝这个嗯，就带着有一丢丢不满的意味了。
虞穹有点想喊冤。
这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啊。
按照虞穹的工作理念。
探查到了他们临时购买了格外“昂贵”并且针对性极强的“礼物”。
那么目标锁定完毕。
那个传说中的少女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不，入京来请示下一步动作。
对于对那位传奇女子，是拉拢, 是监控，还是……以绝后患。
都需要圣裁。
故而，礼有没有送出去，这重要吗？
不重要啊。
重要的难道不是后续吗？
而且……
“陛下，这房子……只需要送房契即可。”
那么大一个宅院，不会长腿跑路，送礼只要需要一个小小的盒子就够了。
那些美男也一样。
据说都不是良家子，那么也就只需要一张卖身契，就能作为礼物了。
所以他们根本没办法探查，那个大龙头有没有收到礼物。
“陛下~”赵公公再度提醒。
“嗯。”承平帝一脸抑郁。不过有人劝着，这思路总算是不往应千云左拥右抱上飘了。
千云那孩子，眉目清正。
看着不像是那种人。
可另一条思路却忍不住歪了……
“十个，我年轻的时候都没那么多。”
承平帝十七的时候，正是夺嫡最激烈的时候。
他哪有心思风花雪月啊。
身边只有一个王妃，一个侧妃。
也就是后来的两任皇后。
赵公公瞥了一眼震惊的虞穹，很想在提醒一下自家陛下。
您这样说很让人误会的。
毕竟刚刚讨论的是男宠。
这不，虞穹的表情管理直接失控。
武将的思路在不打仗的时候，通常都比较直一些。
刚刚在讨论男宠，一时间没想到承平帝的类比跨了性别。
“啊，爱卿啊，你就……去见见贵妃吧，你们也许久未见了，自家人不用拘礼。”
虞贵妃的父母双亲都已经去世了。
绝大部分亲族都在晋州。
刑部尚书没事不可能去觐见贵妃。
所以反而是虞穹这个武将，虽然常年在外打仗。
可每次回京面圣，都会被皇帝特许见见亲人。
虞穹……虞穹恭敬的行礼告退。
走到门口还被赵公公追出来，委婉的警告了一丢丢。
今儿，您什么都没汇报，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懂？
“赵公公，今日之事，虞某就算是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虞穹一直认为自己是智商在线的武将。
虽然偶有因为习惯了军中直爽，思路直了一点。
但是只要他愿意分析，还是不比一些专门动脑子的文臣差的。
可这一次……你让他怎么说？
唉，你知道吗？我禀告皇上江南三道给那个大龙头送了男宠。
皇上说他也想要？
赵公公干巴巴的笑了一笑。
“大将军若是有缘得知真相，那定会知道的。”
随后赵公公还是补充了一句。
“今日老奴已经僭越，不妨多说几句，老奴认为此事有所误会，若是将军他日理顺了思路……可千万也要记得老奴今日之言啊。”
“既然公公如此提醒，本将军还是不要多思为妙。”
想太多，知道的太多，也是有风险的。
为官多年，官居节度使，这点官场智慧他还是懂的。
果不其然，看到了赵公公脸上的褶子又深了几分。
虞穹在其他宫人的指引之下走向贵妃的宫殿。
赵公公立刻回头继续去劝自己的主子。
至少让皇帝别再纠结了，先把瑞王招来再说啊。
赵公公的反复劝说给了承平帝最后一个台阶。
当一脸懵逼的杨珩被招来以后。
看到的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紫宸殿。
是的，格外干净。
不仅仅店内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了。
殿外该有的一圈都没有了。
这氛围就瞬间凝重了。
杨珩的脚步都沉重了许多。
从派人去宫外找杨珩。
再到杨珩匆忙入宫觐见。
哪怕一路绿灯，少说得半个时辰。
这短时间的冷静期，足够承平帝把言语措辞思考完毕了。
于是杨珩被询问的第一个问题是。
除了林青，还有凤絮，你的王妃还有什么马甲。
承平帝的语气有一种我已经知晓，就看你是否坦白的催促感。
“这……”杨珩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还有素綦先生。”
偷偷观察父亲表情。
似乎格外震惊？
“当年我们去匡庐文会，千云不是盗了素綦先生的身份，她就是素綦先生。这事……我以为父皇知道的。”
原来不知道啊，早知道不说了。
父皇一直不太喜欢《大理寺》系列。
承平帝深呼吸了好几回。
最后把这不重要的小事先压了一压。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江南还有什么身份？”
“自然是有的。”
倾云阁和锦云商会之前主要就是在江南一带崛起的。
后来因为千云的事情才入京的。
刚说完就觉得有一点点不对。
想着外面重金难求，家里却堆积如山的苏绣。
这，似乎不仅仅普通商行能做到的。
顺着这个疑惑，理所当然的想起了情侣装刚刚爆火之后。
千云来王府送苏绣的布料和衣服。
他还笑问过，千云是不是打劫了绣坊。
或者是同时对三四个刺绣大家有救命之恩。
那时候面露得意的千云是想要解释什么的，结果何刺史的事情爆发了。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忙碌。
最后……好像她和他都忘记这茬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应该还有……”
“当然还有，她还是淮南道，江南东道，江南西道，这三道漕运所有帮派的大龙头。”
上至连云港，下至潮汕，东至入海口，西至怀化。
放到现代地图上来推测的话。
湖南省、江西省、安徽省、江苏省、浙江省，福建省全都是。
这么一大片区域的交通运输物流，各自为政也就罢了，统一起来了……能不然国家操心吗？
这才派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镇守一道。
尽可能的把人找出来。
然而，人找出来了之后……
承平帝恼怒的看着一脸“我媳妇那么厉害啊”的杨珩。
恨铁不成钢。
“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的吗？”
“嗯，其实早就该想到了，千云说过，这身手，其他人学不会。”
而江南那边早有类似夸张的谣言。
只不过招摇撞骗的骗子和以讹传讹的描述，迷惑了大家的思绪。
看看自家貌美如花身材窈窕的心上人。
再听听那身高八尺，腰粗如桶，吼声如雷等等描述。
谁联系得起来啊。
京畿道这里关于凤絮的描述是心狠手辣的魔女，至少在身段和性别上是精准的。
江南那里，太夸张了。
“这是重点吗？！”
承平帝悲催的挥挥手。
赵公公恭敬的上前替承平帝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了。
你未来王妃已经备好了十个外室面首，金屋藏娇。
惊讶吗？惊讶的。
恐慌、愤怒、怀疑？这倒是没有。
“父皇，你放心，千云定是不会收下那些男子的。”
他们俩感情好的很。
杨珩的笃定遭到了承平帝的嘲讽。
大致意思是，你还年轻，你不懂后宫三千的快乐。
齐人之福有齐人之福的快乐。
可也有齐人之福的麻烦。
说感情说不通，那就说道理。
“若是千云有心……风流，她根本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
他一个皇子。
身份上就是大麻烦。
杨珩可不认为自己有祸国之姿。
如果像是父皇说的，在美男要多少有多少的情况下，何必加一个皇子，给自己平添枷锁？
如果应千云喜欢身份高贵的男子。
或者有什么收集之类的爱好。
就更没必要按部就班的，把自己加入皇室。
可应千云嫁了，还是正儿八经的走常规流程准备嫁过来。
把杨珩随便一掳不就行了？
玩腻了还能扔。
量杨珩也不会把这段“屈辱”说出来。
努力对亲爹解释清楚逻辑，再补充了感情上的稳定。
最后给出了合理的推断。
“定然是漕帮的人善做主张。父皇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召千云过来问清楚。”
“你都那么相信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珩：父皇，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唉，珩儿啊。”承平帝用饱经沧桑的眼神看着杨珩。
“现在你们小两口如胶似漆，那十个……自然没什么用处。可以后呢？”
杨珩：？？以后？
“朕曾经认为，此生就有太子妃和侧妃就够了。剩下的女人，不是充数的，就是用来平衡朝堂的。可朕后来还是遇到了贵妃。”
“朕一直不怎么宠宁嫔，可当年初见之时，她莞尔一笑的样子，朕至今没忘。”
这若是没有前面一大堆铺垫。
这时候杨珩应该跪地发誓，自己一定一心一意，绝无二色。
可前面铺垫了一大堆。
傻子都明白，这不是在提醒杨珩自己洁身自好。
而是承平帝在操心，将来等杨珩年老色衰，你怎么争得过外面的莺莺燕燕。
这随便一挥手，就是十个。
以漕帮的财力，江南的富庶。
真的是什么样的美男都能为应千云搜罗到啊。
现在他们俩关系很好。
以后呢？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儿臣应该向贵妃娘娘多学学？”
目前整个大楚最公认的后宅冠军，可不就是虞贵妃。
看着眼前丰神俊秀的儿子，想着贵妃妩媚妖娆的样子。
两者结合起来。
承平帝一个哆嗦，这个不行。
“我只是让你上点心，没让你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要学贵妃那样，你媳妇保证立刻踹了你。
“除了这方面上点心，男人的手腕，该有的也是要有的。”
你不是姑娘家，宅斗别看着圈子里。
男人，斗起来得大气一点。
“父皇的意思是……”
“谁提的馊主意？”那就解决谁。
“如果不好解决……大楚的江山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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