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虽然很小,却丝丝的钻进去了洛知意的耳朵里。很细微但是很清楚,这分明就是念的她名字的第一个字。
洛知意曾经想过几次江稚说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是沙哑的声音,还是清脆甜美,却从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听到。
原本准备了好些说辞的洛知意现在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去就没说过话的嗓子发出声音还是很费劲的,洛知意能够感觉到江稚的努力。
江稚自己也没想到居然真的说了出来,自己也惊得真大了眼睛,只是在这个字之后,她就再也发不出别的音节。
知意这两个字在心里念了有千百回,明明就近在咫尺,她也念不出洛知意的名字。
“躺太久了……下来吃饭。”最后洛知意只憋出这么几个字,想去给江稚喝水,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只好拿着准备下去接水。
后面又有声音:“洛。”
这次比上次更加清晰,也发音更加的准确,没了模糊的界限感。
洛知意转身,便看见江稚脸上的欣喜。
“还能不能说出来别的?”洛知意缓步上前,将眸中闪烁清亮光芒,也被这喜悦感传染,能够说话,对于江稚来说应当就犹如新生吧?
洛知意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表情中那种喜悦感相较于江稚来说也没少到哪里去,并且要多鼓励有多鼓励。
江稚能清楚感受到洛知意的那股期待感,她之前发出的声音都还很轻,听不大出具体的音色。因为嗓子很久没用,尚未恢复。在洛知意的眼神下,虽然说的艰难,但江稚成功开口:“能。”
就是只能一个一个地往外吐字。
洛知意捏着水杯的手指用了微劲,神情在刹那的怔忪后,空出的另一只手竟然主动去握住江稚的手腕,“走,下楼。”
江稚的声音与想象中稍有出入,现在嗓音里仍旧带着哑意,声线却是带着磁性的,一点不尖细。虽然是有磁性的一把好嗓子,但是却不闷,亮且抓耳。
就算是念一个字,也好听。
江稚与她一起走下去,饭菜香味已经升腾到楼梯间。她深深嗅了口,脱口而出:“……香。”
洛知意眸中染上淡淡笑意,丝毫不觉自己现在还一直握着江稚的手腕,只觉得香味扑鼻,注意力都在江稚说的话上,“多说一些。”
两人下了楼,洛知意便去给水杯装满水递给江稚。
江稚猛喝一大口,站在季盈川背后,眸中透着狡黠,一只手浅浅抚摸在自己的喉咙处,一下又一下开始小口抿着水。
秦锦刚到家,换了鞋正往这边去,顺手开了电视,不用调就是动物世界。她想了想,换成了美妆节目,满意的点头。
“她给你倒的水你都舍不得喝啦?喝的这么小心。”季盈川正在炒青菜,转过身来的空隙和江稚聊天,当然也不在意,舀了盐就要去拌菜,后头又轻又稳飘来一声:“是。”
季盈川以为是洛知意在说话,头也没回,专注着自己锅里的天地,“是什么是?哎我说知意,你怎么碰着江稚之后就越来越不像话了,有你这么自恋的么?小野人自己都还没答是,你答什么?”
“你再好好看看,哪里是我说的?”洛知意懒洋洋倚在沙发边,双手环抱搭着,眉梢上有浅淡清晰的上扬,心情绝佳。
在她身边,是刚走过来的秦锦,面露惊讶,话都没说出来,显然被惊着了。
季盈川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始终一边悠然站立的江稚:“小野人,你、你是——”
江稚含笑点头,说的清楚:“是。”
“!!!”季盈川手里的锅铲一抖,立马意识到菜要糊了,赶紧回头去关火:“我没听错吧!”
她放下锅铲,掏掏耳朵,满脸震惊,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昨晚上的那些酒,没把她醉死,倒把嗓子醉开了。”洛知意在旁解释,声音如清泉轻柔,“只不过刚恢复说话,只能讲单字。”
江稚又将最后一口水喝完,伸手又要去倒,顺便点头应和,“是。”
季盈川懵逼的将菜摆上桌,“那……是不是再让她喝多点酒她就能说话了?多刺激一下。”
果真还是要靠刺激!
看来洛知意之前的办法没有错,多给予江稚外界的刺激,才能让她更快的开口说话,适应节奏。
说到酒,江稚的眼神都亮了,竟然蹦出来一个字:“好!”
话语末尾的雀跃程度十足,无比赞成季盈川所说的这种办法。
“她不会再有机会喝酒了。”洛知意想到晚上发生的事情,唇角立马抿直了,上前拉开椅子,江稚迅速跑到她的对面坐下。
秦锦可算是缓了过来,“找别的办法去给她一个刺激就好,同样的办法第二次使用也不一定会发挥它的作用。就是没想到她竟然真这么短时间能讲话,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洛知意将门关着,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俩谁都猜不到。
出来了之后,江稚就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紧跟着就会讲话了。
奇特。
作为一个医生,秦锦也对这种奇迹感到震惊。
江稚的米饭盛满成一座小山,洛知意见她开始扒饭,就知道这小孩儿准是饿狠了。
十二个小时饥饿的胃需要被填满,三人都不约而同看了会儿,心里莫名有种满足感。
洛知意直接略过了秦锦的问题,将电饭煲拿过来,直接放在了江稚的面前,以方便她不用起身就能盛饭。
洛知意:“慢点吃。”
季盈川烧的一手好菜是真的,今天的四菜一汤各有精彩,豉油排骨粉糯香甜,味道都煮进骨头里了,炸酥肉不腻不油,被红油辣子一泼辣椒粉一沾,香的舌头都要掉了。鱼香茄子煲更不用说,是下饭的一把手。除此之外,还有现下的爆汁鱼丸和水果拼盘,绿油油的广式白灼菜心,足够吃个撑。
但是洛知意食量本来就小,另外两个见江稚饿成这样,都少夹了几筷子,将好吃的全留给了江稚。
排骨见了底,酥肉去去了一半,另外的菜都吃的快敞光,江稚的第二碗饭也去了一半。
季盈川:“小野人,是不是特别好吃?”
江稚腮帮子还鼓着,一点点的菜心叶子露在外边,被她吸溜了一下进了自己的嘴,重重点头给出肯定:“是!”
季盈川得到了莫大满足,将水果拼盘都放到江稚的手边去,“小江稚,昨晚上的酒好喝吗?”
江稚:“好……”
洛知意飞来一个眼神,将两人的话都堵了,江稚低头扒饭。秦锦失笑,在旁解围:“江稚又懂什么?只知道酒让她说了第一个字,自然觉得酒好。通常来说,如果能刺激到失语的人说话,应当不光是酒的原因,还有些什么?”
“昨晚上你让我查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秦锦虽然在问,但内心已经快要肯定了答案。
洛知意点头,“能给她刺激的不仅仅是那瓶酒,而是和我有关的酒。”
简而言之——
秦锦:“江稚真正的刺激源在你。”
“还没有很确定。”洛知意道,“先吃饭。”
淡淡的几个字把秦锦要说的那些结果都堵了,余光里看到正小心打量的江稚,秦锦才明白洛知意的用意。
洛知意不想让江稚知道太多自己在调查她。
是怕江稚以为自己不被信任而伤心……吗?
洛知意正在看江稚吃饭,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其他两人盯着看了好久,纷纷推翻了好友心中曾经那个冷漠疏离的形象,当然,仅限于一人面前。
“酒。”江稚慢悠悠打了个饱嗝儿,摸着已经圆鼓鼓的肚子,对着洛知意重复,“酒。”
洛知意:“嗯?”
“没……没,没……有。”江稚喘出几口气,想要连续地说出两个字让她感到吃力,想要表达的意思也被拆的乱七八糟,“你。”
洛知意将她说的几个字排列组合,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来,“想说什么?慢慢说。”
“小野人这是想说句子,但还是说不全吗?”季盈川很是贴心的将玻璃水壶拿来,果然见到江稚要倒水,“不过,小野人声音还挺好听。”
本以为是那种小女孩的声音,原来不是,有少女的清亮却不见刺耳,还有御姐般的婉转低沉,难怪之前发出呜咽时,能够那么的震人心魄。
“她想试着说多说两个字。”洛知意放下碗筷,季盈川对江稚要说的话感到好奇,拽着秦锦还坐着没去洗碗。
江稚点头,在洛知意鼓励的目光下开始继续尝试。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
“酒……酒味。”江稚指着洛知意的唇,做了个喝下去的动作,“……一样。”
洛知意忽然起身,眉头已经锁得很紧,她走到江稚的身边,为了让江稚更好明白发声,她将江稚的指尖触到自己声带处,“你说什么?”
“和什么一样?”洛知意眸底情绪越发浓,几乎想将面前人即刻淹没。
江稚咳嗽起来,是过度用嗓后的干涩感灼烧着她的喉咙,刚刚吃下的东西在剧烈的咳嗽下在胃里开始翻腾,手边被递来一杯水,她拿过仰头喝下。
等水流顺着食道完全下咽,江稚才稍微缓过来,却嗅到熟悉的冷香。这杯子,是洛知意递给她的。
她的余光瞥见,自己的水杯仍有半杯水,在两个空掉的碗碟外安安静静放着,而自己刚才喝的那杯就在手边,杯已见底,些许冷冽淡香残存,这杯子是洛知意的,杯子里的水,是洛知意喝过一口的。
事发突然,洛知意伸手拿过便给了她。
洛知意也没想到下意识的就做了这个举动,见江稚连懵带呆,知道她是知道这是自己喝过的,强行正经了神情,“刚才你还没说完,继续说。”
江稚被这香气搅得心绪全乱,早就把那什么酒什么抛诸脑后,眼前只有洛知意漂亮的脸和开合的唇,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口红,却看上去清润温柔,透着健康的红色。江稚还看到洛知意的舌尖抵住牙齿,那是因为要开始念出自己名字的江字。
“江稚?”洛知意见江稚像是盯着自己发呆,又好像说了话,只不过用的都是气音,她听不清楚,只好上前,“说的什么?”
江稚现在发不出大点的声音。
她微微张开唇,侧过下巴,修长的脖颈露出,更为贴近洛知意的耳朵,呼出的热气轻轻挠过洛知意的耳垂。
“你……”她说,“好香。”
作者有话要说:不自觉的撩最致命。
江·我什么也没有做·稚:这次错了,下次还敢。
洛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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