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转身就要离开,新月却冲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满脸乞求,“星儿,你不能走!你去找太后说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要不然,你带我去找克善?克善一定会帮我的。”
她不提克善还好,一提起克善,许念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将新月甩了出去,新月重重的摔到了地毯上,捂着胳膊肘一阵抽气。
“你还有脸提克善?你对的起他吗?”许念看着新月质问道,“还记得你生日那次吗?”
新月瑟瑟的避开了许念锐利的目光,“我,我……”
“克善知道你在宫里不开心,刚好又快到你生日了,他便特意请假去宫外帮你挑选生日礼物。你呢?只是听到了几句风言风语,你不经求证,用戒尺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抽打,打的他第二天都没能起床,他此时个八岁的孩子。”
“谁让他撒谎?他撒谎就不对!”新月反驳道,却是那么的气虚。
“呵,他撒谎?那也是善意的谎言。他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却宁愿相信流言也不信自己的弟弟。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骂他的吗?”
许念说着就开始复述新月当日说的那些话,连语调和神态都和当日的新月一模一样,也不管新月能不能承受,“你这样不争气不学好,怎么对得起地下的阿玛和额娘?荆州之役你已经忘了吗?爹娘临终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你还撒谎……”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新月捂着耳朵哭喊着。
许念拉下她的两只手腕,狠狠的攥在手中,眼睛死死的看着她,“你不听,你撒谎骗那些宫女私逃出宫,害的伺候你的宫人和放你出宫的侍卫被狠狠责罚,小喜和至今还无法下床,而小鹊根本没挺过那顿责罚,已经命丧黄泉了。”
“阿玛临终前说了什么?第一,她让你好好保护和照顾克善。你做到了吗?在逃亡的路上,克善大病一场,你当时除了为死去的莽古泰找我麻烦,你有关心过他吗?你打他一顿,害他受伤生病,你有去照顾过他吗?前些时日,因为你淫|奔出宫,太后和皇上震怒,我和克善每日朝不保夕,克善又惊又怕,患了伤寒,命在旦夕,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他病中,嘴里呢喃着喊你的名字,你又在哪?”许念一字一句质问着。
问的新月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无言以对,“我,我……”
许念推开了新月的手腕,满眼不屑的说道:“你在努达海的床上。”
“不,不是这样的。”新月无辜的看着许念,眼泪汪汪的,“星儿,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和努达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你和努达海的‘伟大爱情’,我不想听,我嫌恶心!”伟大爱情四个字,被许念念得极其讽刺,她打断了她的话,“第二,让你如果路上遇到敌人,为免受侮,要你先杀克善,再自刎全节!”
“这就是你作为亲王之女的气节?无媒媾|和,孝期淫|奔,毁人家庭,夺人丈夫,你还有脸哭?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你自愿的吗?你千里迢迢跑去找努达海,就是为了献身给他啊?他打了败仗,还要你用身体却安慰他,鼓励他啊?你们可真是一对无耻的狗男女!”
“你……”新月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够了!”努达海推门而入,一脸盛怒的瞪着许念,他扶起新月,将她揽入怀中,新月柔弱无依的伏在他怀里,哭的悲悲切切,“你有什么怒气就朝我发,月牙儿是无辜的。你感受不到她的真诚和美好吗?你感受不到她的善良和坚强吗?你感受不到她的无畏和勇敢吗?她是这样完美的女子,你怎么可以用这些污言秽语来侮辱她?你怎么敢?”
许念真是被努达海这番不要脸的言论给震惊了,他是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把这些美好的品格加诸到新月身上的?
善良是真善良,可这没有底线的善良,就如同她那耀眼的白莲花之光,能杀人于无形。
许念不屑的看了眼努达海,嗤笑一声,“你比新月更恶心!新月她作到头,也只是一家之祸。”
“而你,作为一个将军,因为无法处理这段畸形的感情,就逃避去上战场,在战场上,情绪化又易激动,一意孤行,完全不听他人意见,只为发泄心中的愤懑,指挥兵士冲上去和敌人拼命,打仗毫无章法,毫无谋略,冒失激进,害的五万将士英魂永葬巫山。你想找死,就自己死远一些,凭什么牵连无辜?”
“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就因为你,他们的家人会永失所爱,而他们就这样憋屈而死,就因为你和她的这份狗屁爱情,就要让这么多条人命,为你们的行为付账,你凭什么?你毁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人的幸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不配当将军,甚至连个士兵也不配!你配不上将士的勇敢无畏和铮铮铁骨。”
“你甚至还和她在英烈的葬身之地,互诉情爱,缠绵床榻。你们真让我觉得恶心!无比的恶心!”
许念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看着新月说道:“新月已死,以后你自由了。”
在经过努达海身边时,她声音平淡的问道:“午夜梦回之时,你敢面对他们吗?”
从御书房出来,许念心里沉甸甸的,虽然那五万将士她并未见过,可当她知道这个数字时,心里就憋闷的喘不上气,这一刻,她觉得好难过,泪水溢出眼眶,一滴滴滑落,她就那样一边走,一边默默的流泪,悲伤将她淹没。
“别哭!”
转角处,许念撞上了一身明黄的福临,他不知在这里听了多久,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许念,最后抬手在她头上轻拍两下,“别哭,朕会处理好的。”
许念朝他点点头,“我相信皇上。”
“以后叫朕皇兄吧?”福临等着许念改口。
“皇兄。”许念喊出这声时,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哭嗝。
惹得福临轻笑出声,“去吧,克善一直在那边等着你。”
许念抹了下眼泪,离开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还真是个内心纯善的小丫头啊!”福临感叹道。
努达海被福临一撸到底,直接贬为庶人,并且永不录用。‘新月’已死,努达海可以带她离开,“朕记得已逝的新月格格曾经有个侍女,叫什么来着?”
福临的贴身太监躬身回道:“云娃。”
“那你以后就叫云娃吧!”福临看着摇摇欲坠的新月,语气冰冷的说道。
努达海和新月被侍卫拖出宫后,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这巍峨高大的宫墙,神情肃穆的城门卫,努达海心底清晰的意识到,他的仕途完了。
等他带着新月回到威武将军府时,那里才更是乱作一团,兵士将努达海一家老小从将军府中赶了出来,并且将努达海的全部家产充公,用以抚恤那五万英灵,这点银子还远远不够呢,福临还得自掏腰包补上这笔抚恤金。努达海闯祸,却让福临买单,他岂会让努达海好过?
雁姬和珞琳一看到跟在努达海身侧的新月,那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飞扑上来,照着新月就是一顿撕扯抽打。
“努达海,努达海…”新月哪里是这两母女的对手,没有帮手的她,只会蹲着挨揍,努达海到底还是对新月有情,又怜惜她如今的处境,一把推开了雁姬和珞琳,将她护在身后,“你们闹够了吗?”
雁姬的双眼冒火,她指着努达海反问道:“是我在闹吗?一直不都是你们在逼我吗?现在,你们成功了,你可以毫不避讳的带着她回家来。”
一听夫妻两人吵了起来,新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责任先往自己身上揽,生怕有人跟她抢似得,黑锅都要抢着背,谁有你牛|逼?
她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柔弱无依的,诚恳又真挚的祈求着:“我今天带着一颗充满歉意的心,跪在这儿请你们大家原谅,对不起!真是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我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诸多诸多的不是和不妥,使你们大家都很生气,很难堪。可是,和努达海一同经历过巫山之行,我对他已是一往情深,不能自拔。请你们大家相信我,我今天走进这个家门,是诚心诚意想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我会努力去弥补以前的错,请你们给我这个机会,接纳我!宽容我!”说着,新月就诚惶诚恐的磕下头去。
雁姬还没反应呢,珞琳上前一把推到了新月,“呸!你不要以为这样可怜兮兮的一跪,说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我们就会同情你,原谅你!不会不会!你是个掠夺者,侵略者!所以,不要打了人还做出一副挨打的样子来!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我们全家,是用这样一片赤诚来待你,我额娘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我哥哥对你照顾有加,暗生情愫,我们一家人对你尽心尽力,你却对我们虚情假意,在我们身后耍花样,去勾引我阿玛!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恩将仇报,毁了我们家的幸福吗?你真是恬不知耻……”
“住口住口!”努达海大喊:“你们是要反了吗?你们知不知道,我大可带着新月远走高飞,而我却为何选择回来面对你们吗?这个家何曾毁了?你们并没有失去我,也没有失去新月,不过是身份有所改变而已……”
“好一个身分有所改变而已!”受到珞琳的刺激,一肚子怨气的骥远也发难了:“这种改变你们觉得很光彩吗?很自然吗?很得意吗?很坦荡吗?能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吗?”
“你放肆!这是你和阿玛说话的态度吗?”努达海看着骥远怒叱道,脖子上的青筋隆起。
“阿玛?还有什么阿玛?”骥远苦笑一声,“您已经被贬为庶人了,将军府也被查抄了,以后我该叫您一声爹,爹?走到今天这一步,您后悔吗?”
府中的士兵跟看猴戏一般的看着这出闹剧,都到这步田地了,还在计较儿女情长,可真行!
“老夫人?老夫人?”仆妇惊呼出声。
原本剑拔弩张的几人连忙看去,才发现老夫人已经人事不知的昏了过去。
一场闹剧,草草收尾。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