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格格,前面就是臣的府邸了。”努达海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宅院朝几人说道,“臣的家人已经知晓两位格格和克善小世子要来家中长住,肯定会在门口相迎。”
门口两个石狮子,看上去很是威武,四名府兵尽职的站在大门两侧,神色肃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的头发已经稀疏花白,带着瓜皮帽,脑后的一溜花白辫子,细的像根老鼠尾巴似得。
府门口就出来了一个老管家,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让人发笑都猝不及防。
“老爷,家里出事了,您快跟老奴来?”老管家一路吭哧的小跑跟在努达海的碌儿旁,努达海骑着碌儿,神色坦然,听到老管家的话后,才变了两分神色。
事情许念也算是听明白了。
努达海有个部下,名叫温布哈,这次努达海出征,他正卧病在床,不曾随行。就在努达海援救荆州的时候,温布哈一命呜呼了。这温布哈死就死吧,可他还有个受宠的姨太太,问题就出在这个姨太太的身上。
姨太太叫甘珠,长的是如花似玉,只有二十四岁,被温布哈的嫡妻,要求下令殉身陪葬。这事被热心肠的雁姬知道了,实在无法坐视不救。再加上甘珠求到她面前,事关生死,她也等不及努达海回家,就自作主张,把甘珠给藏进了将军府。
这不,温布哈的妻子带着她的儿子和一帮族人闹上了将军府,要雁姬交出甘珠,双方起了冲突,正闹得不可开交。
“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带阿山进去看看是怎么了,你们别乱走,等我出来!” 努达海说完就大步进府了。
“好的,你快去吧!”新月担忧的看着努达海。
佩嬷嬷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哪有这样待客的?将客人往院子里一扔,一句你们先等着,就完事了?之前太后还专程派了人来传旨,威武将军的家人竟然是这幅轻慢态度,简直不知所谓。
可毕竟上门是客,也不能欺主吧?十几个人明晃晃的站在院中等着,无人问津。
烈阳当空,照的大地一片滚烫,众人只好移去一旁的树荫下站着。
许念给克善擦擦汗,小家伙小脸通红,不住的冒汗,他自上次大病一场后,身体就很虚,极爱出汗,许念还想着,等安定下来,就给他好好调理调理。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没等来努达海,却等来三个鬼鬼祟祟的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孝服,这应该就是甘珠了,许念猜测着。
还不待许念这方有反应呢,那个一身华服的年轻女孩就脱口惊呼道:“哎呀!不好,这儿还有一群人在拦截呢!”
佩嬷嬷朝女孩行礼道:“想来这位就是努达海将军的女儿,珞琳小姐了?老奴奉太后之命,前来照顾两位格格和克善世子,这些侍卫和丫鬟都是随行之人,不知,贵府将我们安置在何处?”
珞琳的性子咋咋呼呼的,她一见佩嬷嬷行礼,竟然一扭头直接跑走了,走了,了!
这是什么奇葩操作?这小姐是个傻的吧?一群宫女和侍卫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似乎是在笑话这将军府的礼仪教养。
“咳!”佩嬷嬷一声就吓得他们集体噤声了。
就在此时,努达海带着一群人赶到,珞琳就跟在雁姬身旁,手里的帕子扭来扭去的,显然是觉得不好意思。
“今天在宫中,新月和星儿已被策封为和硕格格,克善也将袭父爵,是个小王爷呢!还不快向格格们和小世子行礼!”努达海看着众人说道。
话落,老夫人,雁姬,珞琳,骥远,以及一干家丁仆佣等,全都匍匐于地。
“两位格格吉祥!小世子吉祥!”
还在闹事的温布哈家人也傻眼了,和已无法逃走的甘珠也都跪下了,“两位格格吉祥!小世子吉祥!”
新月一看老夫人和雁姬跪下了,连忙扶起她们,许念也虚扶了一把雁姬,“老夫人,夫人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姐弟三人还要在贵府上叨扰一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啊,都快起来,快起来吧!千万别行此大礼!我的命是努达海救的,现在又到府里来打扰,我充满了感恩之心,把你们都当成我的家人一样看待,希望你们也别对我太见外了!”新月说的那是一脸赤诚,恨不能和人家掏心扒肺,直接做一家人。
珞琳立马凑到了她身边,两人叽叽喳喳的,聊得好不热闹。
“格格这是什么话,能照顾格格们和小世子,是我们将军府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呢。”雁姬作为一府主母,倒是有几分气派,容貌亦是不俗,雍容华贵,明眸皓齿,完全不像个三十五岁的女人,“院子臣妇已经收拾妥当了,在三进院中,叫望月小筑,臣妇领你们去看看,若是还差什么,也好及时添置。”
雁姬说话间就要领着一行人离开,甘珠也跟在后面,这下,那温布哈的家人可不依了,他们坚持要带走甘珠回去殉葬。这明显就是嫡妻嫉妒小妾之前得宠,现在想要借机弄死她,却搞得如此声势浩大的闹到上司家来,还真是不多见,这种事,不都应该悄摸的干嘛!
最后还是努达海一锤定音,“巴图总管,去帐房支五十两银子给温布哈家,甘珠咱们买下来了!我努达海敢说,如果今天温布哈在世,我向他要甘珠,他也会给了我的,你们信吗?”
这倒是真的,八旗的子弟,对于上级的命令,是非常服从的。温布哈的家人听罢,全都沉默的离开了,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一行人住进了望月小筑,日子过的平平淡淡,除了新月。
她和珞琳兄妹混熟后,就经常邀他们来望月小筑玩耍,完全不顾男女大防,也不为自己的名节考虑,和骥远来往的如此密切,是要嫁给他吗?
不,人家新月真正喜欢的人是努达海,和骥远在府中进进出出,只是为了偶遇努达海,多见他几面。我要不要夸你啊?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新月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回到院子,许念就站在廊下等她,“新月,你又去找珞琳和骥远了?你真的是去找他们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笑的如此开心啊?你不是口口声声都说自己要继承端亲王府的遗志吗?阿玛和哥哥们为国守土,至死不渝;家中女眷也以死殉节。你呢?你竟然在他们的百日祭里,跑出去玩闹。”
新月眼中含泪,许念每说一句,她便哭的更加伤心一分,摇摇欲坠的,万分凄怜。
“你闭嘴!星儿格格,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新月,你不是也好好的活着吗?”骥远和珞琳跟着过来,就听到许念对新月的指责,骥远一冲动,就将新月揽入了怀中,而新月也像失了骨头一般,软软的倒在骥远怀里。
“就是,星儿格格说话好理直气壮,对自己的姐姐都这般恶毒,可见心肠歹毒,听说你还杀了保护你的侍卫莽古泰,你如此心狠手辣,恶毒不堪,太后和皇上知道吗?他们不会是被你蒙蔽了吧?你这和硕格格做的亏心不?”珞琳对着许念就是一顿狂怼。
如果星儿知道要她为端亲王府殉节,这傻白的姑娘一定会照做的,可就连送死,人家也记不得她,想想,多么可悲。
许念讽笑一声,看也没看珞琳和骥远,看着两人身后的雁姬和努达海,雁姬已经两股战战了,她面色仓皇的看着许念,眼中满是祈求,许念移开眼,“将军府真是好教养!偷听便罢了,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揣度圣心,信口雌黄,张嘴就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来人!”
“在!”四个侍卫持刀而立。
“带上珞琳小姐和云娃,随本格格进宫,我要去太后跟前将这些事掰扯清楚!”许念说完,不给几人反应的机会,抬脚朝外走去,走到新月身边时,她冷冷的问了句,“你还要在他怀里躺多久?月牙儿!”
这声月牙儿还真是讽刺?如果端亲王夫妇知道他们女儿在他们百日祭时,是这副作态,恐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骥远连忙放开新月,抬手就要拉住许念,却被她一脚踹了出去,捂着心口,半天也没爬起来,珞琳和云娃已经被侍卫押着往外走了。
“额娘救我,阿玛救我,我知道错了,救我,救我……”珞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格格救我?救救奴婢吧?”云娃知道,此行若是进宫,她必死无疑,叫喊的无比凄惨。
“星儿格格,这可是我努达海的将军府,还容不得你放肆!”努达海怒瞪着许念,厉声呵斥道。
珞琳和云娃一脸希冀的看着努达海,珞琳看许念时,眼底隐含得意。
得意?你得意个屁嘞!
老子怕你个努达海,若是把你和新月的事情抖出去,你一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是怕受连累,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早被拉去挨板子了。
“怎么?努达海将军想和我动手?还是觉得我刚才说的哪一句不属实?”许念看着将整个院子围起来的府兵,半分不怵,“你敢以下犯上,囚禁亲王遗孤?我是太后的义女,皇上的义妹,是当朝和硕格格,端亲王府的遗孤,你今日敢动我一分试试?”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