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你家相公又陪你来买菜啊?小两口真是恩爱!”卖菜的大娘一身粗布绛紫色衣衫,面容慈和,看到许念和润玉,笑着打趣道。“这是娃他爹早上刚掰的玉米棒子,很新鲜的,要几个尝尝鲜?”
许念顺着她的话,挑了一根玉米棒子,剥开外面几层绿色的苞米叶子,用指甲轻轻掐了一颗玉米粒,一泡乳白的浆汁立马溅了出来,“是很嫩!我多买几根!”说着往润玉拎着的竹篮子中放了五六根,润玉就站在一旁笑看着许念。
自从来到凡间生活,两人就不再使用法术,就像一对平凡的普通夫妻一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的十分踏实。
卖菜的大娘看着夫妻两人远去的背影,呶呶嘴瞥向两人,和旁边卖茄子豆角的老姐妹八卦道:“小两口真是恩爱,那相公经常陪着那小娘子出来买菜,这么宠自己娘子的,可真是少见。”说着还羡慕的咂咂嘴。
“那小相公长的真是好看,比我们村长家的儿子还好看!”她们村长的儿子,在她心中就是最厉害的了。
听着两个大娘对润玉的评价,许念笑着不可自已,轻眨了下右眼,娇笑的说道:“我的小相公长的真俊俏!”
“调皮!”宽大的袖摆相叠,润玉轻握着许念的手,声音如午后的阳光一般温暖。
“旭凤和锦觅下个月初八大婚,我们当日再去吧?”两人一路朝点心铺子走去,一路闲聊着。
“好啊,反正天界一堆麻烦事!”许念有感而发,“他俩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还能走到一起,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念叹气的摇摇头。
三年前,锦觅历劫回到天界,磕磕绊绊的升到上仙品阶,却没有继承生母的花界,因为现在的花界,二十四花主,以节气各自司花,千年来,一直和谐有序,锦觅便推辞了。最后,天帝允她之后接替水神之位。
眼见锦觅和旭凤的婚期将近,天后再也按捺不住,她提前设好阵法,将锦觅骗到紫芳云宫中,若锦觅想逃离阵法,就只能跳下外面的临渊台。
荼姚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想确定锦觅的真身到底为何?本意就是打算趁此时天界无人,诛杀锦觅。天帝和水神等此刻都去上清天听斗姆元君讲经了。
临渊台万年高寒,仙人从此跌落下去,极其损伤元神,必定命不久矣。
天界诸人皆知,锦觅生于霜降之夜,能栽花唤水,体质阴寒,真身乃是一片六瓣霜花,确系水神之女。天后质疑锦觅的真身,这对先花神梓芬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旭凤及时赶到,救了锦觅一命。在彦佑的帮助下,水神和天帝也及时赶到,刚好听到天后大放厥词。
其实,即使旭凤晚来一步,天后也伤不到锦觅分毫,旭凤将他的寰帝凤翎赠与了锦觅。
寰帝凤翎每只凤凰只有一枝,极是珍贵,就像润玉送许念的龙之逆鳞一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用来示爱,是此生唯爱之意。
天后衣饰华贵,环佩丝绦,高高在上,自上而下的看着被困在阵中的锦觅,脸上露出快慰的笑容。不过,看着锦觅这张肖似先花神梓芬的面容,顿时妒火中烧,口不择言,毫不理会锦觅的据理力争,全然一副轻蔑的口吻,“当年,梓芬那个妖女,的确是凭借着几分姿色诱惑过水神,可她天生放荡,六界中,和他纠缠的男子又何止水神?谁又知道你父亲究竟是何人?想来,连水神也未必笃定!”
“耳听为虚,至今无人见过你的真身,眼见为实,今日本座来给你验一验,看你到底是何物?”说着就开启了锦觅脚下的阵法,阵法属火,锦觅属水,这的分明就是想让锦觅死无葬身之地。
“业火分八类,萤火、烛火、薪火想来对于锦觅仙子来说无甚作用,时辰不多,我们便从第四级醇酿之火起试,何如?”天后将手中空坛轻轻一掷,“哐啷!”一声砸在八卦正中,火势更盛。“想当年,你母亲可以挨到了最后一阶琉璃净火,却不知你能撑到第几阶,本神十分期盼。”
“怎么可能?我母亲可是花神,你怎么可能伤的到她?”锦觅知道彦佑肯定会带水神和天帝前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诱使天后说出事情真相,在他们面前揭穿天后的真面目。
“那是她自作孽!”天后瞪了锦觅一眼,语气很是森寒,“她就站在你身后的临渊台边,往前一步是九层琉璃净火,往后一步就是灵气暴乱的瘴气深渊,结果,她不甘的跳了下去。”
“天后今日怕不是为了验看我的真身吧?是要我藏身与此地吧?”锦觅运起灵力抵挡四周的熊熊火焰。
“算你聪明!不过也晚了。”天后笑的得意,她话刚落,手中琉璃净火朝锦觅急射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旭凤及时赶到,打散了天后这雷霆一击,与此同时,水神推门而入,身旁还站着一脸痛心疾首的天帝。
“弑吾爱,戮吾女!此仇不共戴天!”水神语调森冷,杀机毕现。须臾之间,寒冰凛冽,大雪铺天盖地纷飞而来,水神三掌连推,掌风横扫。那个一直慈悲为怀,却淡漠天下万物的水神,竟会有这般怒火滔天的时刻,众人一时都愣住了。
不想三掌势出,除了一声天后胸口发出的痛鸣,紧接着听见的却是旭凤的一声闷哼。
“仙上,咳咳,仙上之仇旭凤愿带母受之……只求留我母亲性命……”锦觅扭头看去,只见旭凤胸口赫然插着两片晶莹的雪花,溢出的血水正慢慢将其染红。
“觅儿,你没事吧?”锦觅只觉着耳中嗡嗡,水神在她耳旁唤她,她竟浑然不晓。
“旭凤!”天帝施法震出那两片血色霜花,将耗尽气力唇色青白,已然昏过去的凤凰伸手托住,睚眦怒视着一旁的天后,不敢置信的问道:“梓芬竟是为你所害?”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来,他是真的爱过梓芬,但是比起帝位和权利,他更爱他自己。“来人!将天后押入毗娑牢狱!削去后位,永生不得再入神籍!”
毗娑牢狱是天界关押罪大恶极之人之所,那里隔绝灵气,终年不见天日,又用布满了雷电之力的锁灵罩笼罩,待在那里,就只剩下等死。
就这样,蛮横骄纵于天界数万年的天后荼姚就此落幕了。
“也是,旭凤和锦觅之间有杀母之仇,还能走到一起,也真是不容易。”润玉紧握了一下许念的手,“遇到你是我的救赎,娶到你是我的幸运。”
许念笑意盎然的剥了颗糖喂到他唇边,那皂白分明的眼神,清楚的传达着一个信息,我喜欢听你说情话,“甜甜嘴,再接再厉哦!”
润玉将糖含入口中,真是甜在唇间,腻在心间。
“水神和风神夫妻在天界的洛湘府中双双殒命,元神尽散,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至今也没找出凶手,天界的办事效率还真是让人堪忧啊。”许念一想起锦觅和旭凤的婚事,就不由的想起了水神。
三年前,在锦觅和旭凤大婚前一个月,水神和风神双双殒命,锦觅要为父守孝,婚礼便往后推迟了三年。
眼见着一个月后两人就要大婚了,许念总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三月初三日,春回大地。万物苏醒,翘首以盼的莫不是一场淋漓的春雨,一缕和煦的春风,然而,今年却注定要失望了。
水神归去,风神魂消,何来雨露春风?
三月初八,大婚当日,天界热闹非凡,四处布置的喜气洋洋,来往的仙人们满脸含笑,互相打着招呼。
九霄云殿内,唯有天帝一人高坐上首,眼含笑意,天后依然被囚禁于婆娑牢狱,即使旭凤大婚,也未能出席。许念和润玉坐在左侧月下仙人下首,三人一阵寒暄,大厅左右两侧坐满了仙人,众人点头私语。
穗和贵为鸟族族长,虽因天后失势而处境艰难,和手下的云雀长老屡有冲突,却依然稳坐鸟族族长之位,可见手腕非凡。她坐在许念对面,眉头紧蹙,牙齿紧咬着下唇,面色如墨,还未开宴,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角沾染上了红晕,看着已有三分醉意。
新人携手从大门缓缓步入,两人身穿洁白用金丝绣着祥云和凤羽的婚服,华丽异常,锦觅的婚服后面拖着长长的裙摆,裙摆上绣着耀目的九尾凤翎,缓缓曳过光滑的云砖,头戴华冠,唇色嫣红,今日的锦觅,看上去尤其耀眼夺目。
旭凤眉眼中的喜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相较而言,锦觅虽脸上带笑,眼神却甚是平静。
月下仙人为二人主婚,声音里是满满的祝福和喜悦,这二人可是他一手撮合的,如今有情人终于喜结连理,他自是喜不自胜,“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一拜苍穹大地!”
“二拜慈爱高堂!”
“夫妻对拜!”
旭凤和锦觅面对面,两人躬身一礼,这一礼拜完,两人就是夫妻了。
“噗呲!”是利刃入肉的声音。就在旭凤起身的一刹那,一柄柳叶冰刃直直刺入他的胸膛正中心,刺穿身体,刀尖从后背穿出,又狠有准,鲜血顺着冰刃尖淅淅滴落,落在光可鉴人的白色云砖上,开出一朵朵小小的花,鲜红鲜红,触目惊心。
柳叶冰刃,乃是翊圣玄冰所制,薄如叶、透似冰,双面开刃,坚硬犀利,水神洛霖更是将半数修为尽炼其中。出了天后的事情,洛霖不放心女儿,特意炼制来给锦觅防身之用,慈父之心可见一斑。
这一变故惊呆了众人,因为手握剑柄的人正是新娘锦觅,旭凤的血染红了她的双手,锦觅呆愣愣的看着满手的鲜血,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似寸寸撕裂再片片合拢。她抚着额头,头疼,好疼好疼,锦觅摇摇头,一脸冷漠的看向旭凤。
旭凤脸上喜悦的表情凝固了,他看看锦觅,再看看没入身体里的柳叶冰刃,这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内丹精元,内丹已然碎裂,在他灰飞烟灭前一秒,他只来及问出他最想问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