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翊也瞄了一眼,城主府虽然大门紧闭,可里面并没有传出来什么闹腾的声音,可见府里是没有人的,多半所有的兵马都堵在了门外,就等着有什么可疑人物好直接抓人了,这样的情势下,确实不好直接混进城主府去。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文素愁眉苦脸的捏了捏鼻梁,只能被动的躲在街角里干等着,他们如今进不去,那就只能等寂殊寒出来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她还不知道寂殊寒眼下人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被堵在城主府里了。
荀翊见她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心底的疼惜之情也顿时堵了满满一胸口,他伸出拇指揉了揉少女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郁结的眉心,轻声安慰的说道:“别担心,有寂殊寒在,清染师姐不会有事的。别忘了他才是沧堺城的城主,螭离要是拿他有办法,就不会只堵在大门口了。”
荀翊这话说的不错,要知道螭离虽然是守城大将军,可寂殊寒也不是个好惹的,整个沧堺城都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说是他的地盘也不为过,要是他连个人也藏不住,他还做个屁的男主角啊!
想通了这一点,文素也是宽慰了不少,她放松了几分气息,一直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下来,两个人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躲在死角里按兵不动,一直观察着城主府的情形。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城主府一直维持着大门紧闭的状态,府外的银甲兵也是纹丝不动的守在那儿,要不是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文素真心有种时间被暂停了的错觉。
就在两人还以为要继续遥遥无期的等下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带气急败坏的抱怨,只不过那声线压得很低,听起来少了不少怒气值,文素一开始还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你两原来躲在这儿呢,害我找了老半天的功夫。”
这声音来得突兀,吓得文素二人纷纷转头看去,正好瞧见了穿着一身黑衣的寂殊寒,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犹如鬼魅,文素一开始没听出来是他,心都高高提了起来,在看清楚吓人的是寂殊寒后,她一时恼怒的心火上冲,险些怼出声来,被荀翊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寂殊寒满意的看了一眼荀翊,竖起手指放在唇边以示两人保持安静,一边冲着二人招了招手。
文素没好气的拍开了荀翊捂着她嘴巴的手,低声啐道:“行了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么?”
虽然话说的嫌弃,可文素还是挺感激对方的快手快脚,不然那一瞬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分贝。
分散的三人总算又聚到了一起,文素走到寂殊寒面前劈头第一句问的就是:“小染在哪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千辛万苦来到妖界,最终目的就是救出曲清染,眼下其他人的安全都已经确认,文素的一颗心便直接扑到了曲清染身上。
“跟我来,边走边说。”
寂殊寒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引着二人急忙离开了城主府被监视的危险范围里。
文素有心想多问他两句,却被荀翊轻轻拉了一把,见他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她便了然了,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她忍不住轻啧了两声,现在不论再怎么着急担忧曲清染也只能硬生生先把一肚子的问题给咽了回去。
至于他们是怎么从守卫森严的沧堺城一路摸出城外的,文素就不得不感叹一声寂殊寒的深谋远虑了。
也不知道他这个后路准备了有多久了,从沧堺城平民区一隅不起眼的旧屋深井下,有一条暗道直通沧堺城城外的十里坡,因为这深井里常年有水,且浑浊不堪,谁没事会去跟一口灌满了死水的深井较劲儿?
所以当文素看到寂殊寒也不知道摸了那口井哪个位置后,又听到井里的水被尽数抽走的声音时,她真是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真是厉害了,逆袭男主角!
所谓的死井下面在被抽干了水后,三个人毫不犹豫地玩起了“跳井”,文素一落到地面就差点滑了一跤,抬起脚一看,那黑黑黄黄也不知道是淤泥还是什么的玩意儿沾了一鞋底,她的额角耐不住的狠狠抽动了两下。
难闻的气味充斥在地道里,让人忍不住怀疑是有多少人曾在这口井上当茅厕方便过,触目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泥泞的环境,淤泥遍地,石壁上也长满了青苔,虽然看着像人工做成的暗道,但从这淤泥的厚度来看,至少上百年没人走过这条路了。
“你上一次走这个地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怎么也不叫人清理清理?亏你受得住。”
“就是开挖的那天走过罢了,谁知道我居然有一天还能用的上它?阿荀都没你这么矫情,是吧阿荀?阿荀?”
“别跟我说话,臭!”
“……”
沉默乘以三的尴尬弥漫在周围。
文素死死的憋住气,心底默默地抱住了委屈的自己,果然不是主角系列的人物,连逃命的路线都这么low,要不是她对寂殊寒的人品还算有点理解,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了。
真是太特么坑爹了!!
从十里坡的地道里爬出来后,文素第一时间拉着荀翊先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抚摸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她第一次觉得树叶和泥土的味道原来是这么清新可人。
抬头看了一眼依旧五光十色的沧堺城,和她们眼下的距离并不算遥远,说起来明明那口井就在沧堺城的边缘,可是从进去到出来,文素感觉仿佛走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大概是她快被憋死了吧?
“快走吧,寂殊寒在叫我们了。”
荀翊牵过文素的手,两人朝着寂殊寒的方向走去,他们不再回头去看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城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文素最后一次看见沧堺城的机会。
出了满是恶臭的地道后,在赶往镜湖山庄的路上,文素终于找到机会询问曲清染的情况,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曲清染的现状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好。
寂殊寒把曲清染藏在了镜湖山庄,人身安全倒是暂时得到了保证,可是最大的隐患却依旧没有解决,曲清染的伤势恢复程度并不乐观,螭离大肆搜刮的药草虽然有效的遏制了曲清染的妖毒蔓延,可到底没有祛除干净,于是在寂殊寒把人带回来的当晚,她就险些因为妖毒反噬而要了半条小命。
而寂殊寒之所谓冒险回城,一方面是为了接他们两人出城,另一方面就是回城主府里取药,好歹也是稳坐了沧堺城城主几百年的第一把交椅,手里怎么可能没点压箱底的好货,这些珍贵到百年一见的丹药,就算不能彻底拔除妖毒,但起码也能起到压制妖毒肆虐的作用。
从头至尾的叙述中,寂殊寒竟是半点没提过他为曲清染做的那些牺牲,比如用修为暂时遏制曲清染因妖毒而痛苦的事情,可即便他不提,文素和荀翊也不是瞎子,都看得分明的很。
虽然寂殊寒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劲装,但明显没有仔细梳洗过,长发凌乱,衣衫上也有明显的皱褶,显然是自己手忙脚乱临时打理的,他的气色也不太好,有些气血两亏之状,两相交叠,便看起来就有些狼狈了,这对于一个习惯了贵公子做派的人来说,无疑是不可能忍受得了的,但眼下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能把寂殊寒逼成这般模样的人,除了曲清染不做第二他想。
文素不由得在心底高声呐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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