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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只值五分的甜甜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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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设定60%以下4时后可见  内容主旨是他们社团来了个新孩子。

铃木园子晕晕乎乎的刚从梦中醒来, 一时半会儿的, 完全没想起来须王环是哪个社团的。

她晃进洗漱间浇了凉水,清醒了:须王环根本就没跟提过自己是什么部的, 他的日常就是一直絮叨:我们部我们部怎么了,孩子他妈孩子他妈怎么了,公主一公主二又怎么了。

有那么多公主的……难不成是话剧社的?

排小矮人和七个白雪公主吗?

不过他提过名字的公主少说也有二十个了, 这是捅了公主窝了吗……

园子不由的开始思索:一窝的公主,得配多少个王子算够啊?

【我都忘了问了,你们是什么部的?】

【host】

【这是个啥?研究电脑主机的那种……还是专职上夜班的那种?】

【就是男公关部啊,为了取悦女性, 抚慰诸位小姐寂寞的心灵!】

【哦,上夜班的那种啊……】

须王环收到这条邮件的时候气的嘴巴都鼓起来了,他们和专职压榨女性换取金钱的家伙才不一样呢!

【不一样?你们招待不女性客人吗?】

【招啊】

【收取费用吗?】

【……收】

【那就没什么区别了】

须王环认认真真的思索了半天, 终于找到了不同点。

【我们不上夜班】

【什么?】

【我们都是在部团活动的时候提供服务的, 从来不上夜班!】

似乎是因为没见到她的回复,须王环想起了自己的初衷,紧接着发来了好几张模糊不清的偷拍照,其中的主体物, 是个稍微有点模糊、但一看就是个人的东西。

依照图片配的文字, 这是他们部新来的天然系部员。

【虽然长得像是很可爱的男孩子, 但本体是更加可爱的女孩子哦~\\\\(≧▽≦)/~】

众所周知, 对焦这种事情主要随缘, 尤其环还是偷拍的, 主体物部分没对上焦,画面左侧很近的那块反而照的十分清楚。

铃木园子一个像素点一个像素点的辨认了半天,觉得左边这人……

他长得可真像凤镜夜啊!

【像?那就是镜夜啊。】

须王环的回复都带着找到女儿的激动:【是我孩子们亲爱的妈妈!】

哦,这就是“孩子他妈”啊。

铃木园子面无表情的读完邮件,抬手就想把手机砸了。

因为声誉关系,铃木和须王家那场阴差阳错的“相亲”并不为人所知,但无论如何,当事人心里肯定是清楚的。

——就须王环那脑子,肯定早就泄露过认识她的信息了,结果凤镜夜这家伙居然从头到尾提都没提,全程装不知道!?

说不定须王环在邮件里一直用【孩子他妈】当代称,也是他本人授意引导的……

不,就看须王环现在这个语气,他真的知道凤镜夜声称那个必须好好陪伴的“未婚妻”,就是他脑子里的杀手小姐吗?

因为凤镜夜初始印象确实跟白月光一样高贵冷艳,这一破碎,动静大的园子霎时感觉到了一阵心口剧痛。

问: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前任是个当牛郎的切开黑还败兴的事吗?

答:在你的前前任,也就是揭露者本人,他居然也是个牛郎的时候!

再问:如果遇到了这种事,你能怎么办呢?

答:哇塞真爱的形象都破灭了,当然先找个树洞抱怨一下啊!

园子的日常谈心对象一般是小兰,她在小兰面前也没有什么丢脸的意识,但小兰除了上学,还要练习空手道,尤其赶上各种比赛扎堆、或是有前辈陪她练习的时候,园子除了蹲在看台上给她大声喊加油,平时根本就找不到和小兰说话的机会。

前文有提,园子是没有朋友的,在刨除掉毛利兰这个人选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找未婚夫。

然而晴空一道霹雳,她突然发现:让她火的想挠头发的、正是她才下了岗的前任!

而现在,未婚夫这个岗位上居然是空缺的!

于是她拿出手机翻了下通讯录,找到了西门总二郎。

她一开始给西门总二郎下的定义就是终生闺蜜,结不成婚还有情意在嘛,可是西门总二郎这个人吧……

铃木园子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行为模式,一般二般的情况下,西门都是拒绝主动和她联系的,偶尔遇到了,见面能点个头就是他心情好了。

可一旦园子闲着没事去找他,不管是邮件还是电话,基本都处于秒回状态,三更半夜都没例外过。

之前她和凤镜夜一起浪的时候,也曾经在某家商场的开幕聚会上见到过,进场之前,园子还在锲而不舍的用邮件跟他吐槽:凤镜夜今天穿的条纹西装裤实在是丑的奇葩(这条裤子困扰了她半个月),可是明明穿了这么丑的裤子,他居然还是这么好看!

等到正式入场,两个人在大堂遇见了,西门总二郎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的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等园子放下准备打招呼的手,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后,随着西门背影的逐渐远去,他的短讯回复,却带着一长串的花式颜文字发送到了她的手机上。

当时她就想:这人是不是精分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必须要装不认识的客观因素吗?

——在大环境看来,这两家掰掉是因为天灾人祸,就算婚没结成也差不到那里去,要园子来说,他俩毕竟都在一起住了小半年了,睡得一头乱毛的样子都见过了,还硬装不认识……

累不累啊?

但西门就不。

他很神奇的愿意存在于手机的另一边,却很排斥和她见面——你说现在通讯发展到这个程度,视频电话和真的见面有什么明确区别吗?

园子噼里啪啦就开始打字发邮件,前半程单靠吐槽凤镜夜还能保持住气势,到后半程,她慢慢意识到这已经是她那啥掉的第五个人选之后,连语气都情不自禁的就萎靡不振了起来。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早晚会沦落到需要和小学生相亲的地步的。】

西门总二郎虽然是英德的学生,但英德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上课的,他的回复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并且在无视了那一长串关于前任和前前任的吐槽之后,很神奇的突然询问园子有没有兴趣来找他玩。

铃木园子看着回复就是一愣。

啊呀,他精分病好了?

园子抬头看看窗外,天色晴朗,也没大夏天的就飘雪啊。

于是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这都过去大半年了,是又到西门总二郎这个人的间歇性康复期了吗?

不过他一半年才能偶尔正常一回,能见就见一下吧。

【我现在正好闲着,你在哪呢?】

很快西门的回复就来了,他的意思是另外约个时间,毕竟他一般去的都是酒吧夜店一类的地方,园子很可能受不了。

她可以选个自己想去的地方,他保证陪全程。

【我为什么受不了?】

西门说他和美作平常逛的夜店都是一个调调,你玩到中途要是上个厕所,肯定能在卡座边角、门口走廊、厕所隔壁等各种地方,碰到对上了眼后万分急迫的男男女女。

【你倒是不会吓到,我怕你一惊一乍的去围观人家。】

铃木园子稍微代入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模式,那股想要探索的新奇感简直喷涌而出,她瞬间无话可说。

——其实真正的重点在于,她在卡座边角、门口走廊、厕所隔壁碰到的那些男男女女中的女女,很有可能是西门某年某月某一日的搭子。

西门总二郎从不担心铃木园子看到什么,毕竟婚约期内她就是那个啥都不在乎的鬼样子,何况现在婚约都没了。

他怕的,是看到她那副全不在意还充满好奇的面孔之后,可能会不受控制、突然愣住的自己。

西门总二郎很久都没有消息来,铃木园子之前午睡刚醒,这会儿拿着手机趴床上又开始犯困,闲来无事一封一封的翻邮件记录,然后就看到了神宫寺莲发来的定妆照。

啊,是神宫寺莲这个小可怜儿啊……

神宫寺家的破事知道的人不少,但大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毕竟大家不是神宫寺大哥肚子里的蛔虫,他半道上把准备订婚的弟弟弄去了娱乐圈,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是想让弟弟继承母亲曾经的事业。

搁神宫寺莲自己来看,他哥估计是想让他进入演艺圈,打响家族的名号搞点品牌效应。

但在一众习惯了阴谋论的上流人士看来,这就仿佛争权夺利的现实写照:斩断弟弟将要结成的强力姻亲,又刻意打发去做了掌不了权的工作。

宁愿和铃木翻脸都要保住自己的继承权,你看这是个多狠心的男人!

大家虽然窃窃私语,但还都觉得神宫寺诚一郎的顾虑不算过分,毕竟入赘这种事,虽然不代表财产接管,但做了铃木家的上门女婿,意味着两家先天就会比其他人更接近,借着这一家打一家什么的,可发挥的空间简直不要太大!

神宫寺家刚反悔的时候,园子心想【完蛋了,订好的未婚夫居然跑去出道了】。

等她出于好奇心理研究了一下早乙女学院的模式之后,满脑子只剩下【妈呀,我订好的未婚夫要是想出道,可能还要排队】。

这都过去一年半了,园子感叹的想,他终于还是排上了。

因为打底的思维模式很单一的缘故,铃木园子某种意义上是个很敏锐的人,但同样因为这一点,很多时候,重点都被她大而化之的略了过去。

要是她能时常和神宫寺家的大哥接触,那么察觉到他真正的心理活动可能会很简单。

但悔婚之后,两家基本处于断交状态,铃木园子对神宫寺家的认识,就和外头疯传的一个样。

——她成天到晚的,只觉得神宫寺莲跟个没人要的小白菜似的,被凶残的大哥扔去唱歌跳舞就不说了,连正经学都不让他上!

等到后来,在她神奇的发现莲本人似乎也开始破罐子破摔——都只能读演艺学校了,他居然还不珍惜那点来之不易的文化课,天天逃学——之后,反而没心情感叹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了。

那毕竟是差点就和她一起过下半辈子的人,园子在脑内的一通狗血剧里徜徉了半宿,决定帮助神宫寺莲争取合理的受教育机会。

具体其实也干不了什么特别的事,园子能做的,无非是给失学儿童多寄几本教辅书籍,闲着没事就给他发点考题真卷什么的。

这种交流最密集的阶段,就是她和宗象礼司互相伤害的时候。

宗象给她发个什么书单,她就原样给神宫寺莲转发一遍,宗象给她弄出多少本练习指标,她也就原样给给神宫寺莲弄多少。

要说她多在意着莲也不至于,就她这股喜新厌旧的天性,这里面的真情实感可能就十分之一,剩下的也就仿佛是个另类的发|泄渠道。

毕竟学习压力是可以转嫁的。

她一看这份出道通知,猛然想起自从宗象礼司被上交给国家,凤镜夜完全接手她的生活,她有很长时间没给神宫寺莲发考试题了!

说实话,【买题给别人做】这件事,其实是个很能放松心情的线下活动,园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喜欢给神宫寺莲寄英语磁带。

她叫凤镜夜气到现在,正好买点题改善心情!

说起来神宫寺莲比她大半年,也不知道演艺学校是怎么算的学历,但园子估摸着,准备升学考试的时间也远不到哪去,于是迅速上网买了一批真题。

临下单前,她又想起神宫寺莲这都准备出道了,肯定没工夫用题海战术啊?

买题不如买点教辅,上台唱歌之前,还能抽空背个世界史什么的。

说到参考书……

铃木园子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床边的抽屉。

她就那么傻了吧唧的看着抽屉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终于慢腾腾的叹了口气,把里面一沓一沓的手写教辅全都刨了出来。

话说宗象礼司失踪是真失踪,不止人没见过了,就连她发的那封邮件也没有回复,要不是app的骚扰电话一直处在运作状态,她都以为宗象这人彻底消失了呢。

翻开包了层报纸的扉页,宗象礼司四个汉字安静的停在页脚。

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她就算上大学,推荐入学或是直接出国的可能性,绝对比正常考试要大。

感慨万千的磨蹭着扉页那行字许久,园子终于大方的舒了口气:“他的错不是你的错,好赖我花双倍定金买来的,废物利用挺好,扔了多可惜。”

然后她给不知怎么没了声响的西门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看演唱会。

西门说好。

于是她又发消息给神宫寺莲求票,顺便督促他好好学习,不要逃课。

这一天,因为前前任的爆料,被前任气到炸毛的铃木园子小姐,选择约前前前前前任未婚夫,去看前前前前任未婚夫的出道演唱会,而庆贺的礼物——是前前前任未婚夫的手写参考书。

这个周末——

——完美!

帽子,扇子,文化衫,水壶……

就这么一件一件的扔着,终于扔到了最下面,园子扒拉着木质的夹层,从里面抽出了一大摞钉在一起的参考书。

啊,园子手敲掌心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这是当时她从大学城综合图书馆里翻到的,因为特别详细,还曾经跟西门说等高考的时候,翻墙去把这东西偷出来!

但这其实并不是图书馆的书籍,而是毕了业的学生舍不得直接卖废纸后,留在自取书柜给后辈们用的资料,只要想拿随便拿。

园子记得,自己似乎是觉得字很好看,所以特意付了双倍的押金、在没有学生证的情况下把资料买走了。

“能让我这么果断付钱买走……这字是有多好看啊?”

时间久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成记忆深处的边角,铃木园子怀着充沛的好奇心,时隔两年,再次翻开了上头包着的那层报纸。

一看扉页,愣住了。

这摞参考书对她来说很陌生,但里面的字迹却非常熟悉。

宗象礼司写的。

——她两年前一时兴起买的参考书,里面居然是宗像礼司的字!

头一次,园子突然希望通天彻地的第七感千万不要来找她,愣愣的捧着资料坐在地板上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直到朋子忍无可忍的敲响了她的门。

她的神情明显不太正常,朋子却比她还不正常,铃木史郎站在楼梯的扶手处,小心翼翼的叹了口气。

园子于是慢半拍的醒了过来,问:“怎么了?”

朋子的神情和当年拿报告单给园子看时如出一辙,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眉目间全是遮掩不住的担心。

“园子,你先不要着急,慢慢听妈妈说啊。”

园子满脑子都是【缘分】这两个字,激动的只想赶紧去给小兰打个电话,结果朋子的下一句话分分钟就浇熄了她一腔的热情。

“宗象坐的那班飞机……似乎出了点状况。”

铃木园子眼前一黑,脑海中无端闪现出西门总二郎离家出走的大哥,还有神宫寺莲猝死的老爹。

这咋就这么准呢……

还好朋子立刻揽住了她,一句叠一句的安抚说:“还没确定具体情况呢,只是有人劫持了飞机,到底怎么处理还没什么消息,这种事情可操作弹性很大的——”

对哦,铃木园子勉强冷静下来:被劫持而已,反正我们家有钱,政府不交赎金,铃木家可以交啊!

出于对钱的信任,园子的担心统共没持续二十分钟,到后来,脑子里绝大多数的空白区域,都被她拿来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命硬的问题了。

等到后半夜,毫发无伤的宗象礼司发了条报平安的邮件回来,铃木园子对着那行字再三确认,终于彻底放心了。

她难受从来不会超过一天,心一放下,又把箱子里的参考书想起来了,于是爬下床翻出来,对着各种角度拍了一堆照片,配上一长串的文字说明,喜滋滋的发了回去。

等发送成功,又想到自己这似乎答非所问了,干脆又写了一条“等你回来”的邮件。

这封承载着缘分的邮件虽然没等到回复,宗象礼司却如期从遥远的海那一边飞了回来。

宗象礼司虽然货真价实的飞了回来,却莫名其妙的毁约了。

——还是在他已经作为铃木家的代表,去参加过商务交流会之后!

更过分的是连个礼物都没带!

“开什么玩笑……”

对于园子一头雾水的质问,铃木史郎也只能叹气。

清晨一大早,他接到了来自御柱塔的电话。

讲道理,抢女婿这种事,就算对手是黄金之王,他们家也不是不能拼一把的,但依照国常路大觉的说法,他那有缘无分的女婿宗象,是在飞机失事时觉醒了能力,成了被选定的王权者。

铃木史郎对王权者什么的知道的并不详细。

在慈眉善目的白胖子还是个长相敦厚的少年时,他经常在各种场合见到国常路大觉本人。

按年龄算,国常路大觉和他哥哥铃木次郎吉是一届,但铃木家一贯信奉科学,对国常路那种整天神神叨叨搞阴阳道的家族避而远之。

在铃木史郎看来,国常路大觉大概就是个敢于脱出封建藩篱,从旧时代的枷锁中解放了自我的新青年。

四十年前,还是个小孩的他,每当看到国常路大觉时,总是一脸敦厚的在心里感叹:真好啊,居然还没让家里抓回去。

结果没等他成年,国常路大觉把自己的家族整死了。

等铃木史郎继承了铃木家,这往后规规矩矩的三十年来,每当他看到国常路大觉时,依旧一边慈眉善目的咪咪笑,一边感慨不已的好奇道:这货经济政治文化什么都要管,他手都伸的这么长了——咋还没让政府当成典型,拉出来宰了回血呢?

具体原因,他也是几年前才在阴差阳错之下知道的。

大概是五年前左右,铃木家资金充裕急求扩展,但仔细想想,他们家基本上方方面面都有涉猎,环顾四周一看,似乎没有特别值得投资的地方。

于是铃木史郎在吃晚饭的时候,闲来无事问自己的女儿们:“园子和绫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这是个类似于抓阄的活动,她们要是说想要玩具,那就整玩具产业,要说想要漂亮衣服,那就搞服装品牌,要说喜欢哪个明星……

这个暂时不太值得投资,铃木大伯旗下已经有一家娱乐公司了。

铃木绫子那会儿都十九岁了,仔细一想:她不止物质生活不缺,连男朋友都是从小绑定好的,一把年纪了要什么礼物啊,反而是她妹这个小智障,前一阵子才被绑架了一趟,估计需要点物质安慰。

于是她说:“把我那份让给园子吧,你送她两样东西好了。”

铃木园子那会儿因为绑架事件刚从医院里出来,因为连摔带打的,记忆有那么点模糊,不过她记得自己似乎答应了要带谁去游乐园玩。

于是她摸着脑袋上缠的那圈绷带,苦大仇深的说:“我想去游乐园。”

铃木史郎嚼着青菜淡定的想:哦,那就盖个游乐园吧。

至于盖哪……

铃木史郎拿着一张日本地图研究再三,最终把图摊在了铃木园子面前。

这不是行政地图,是纯粹地产分布图,哪片地是无主的、可交易的、具有开发价值的,以各种不同的颜色进行了标识。

铃木史郎说:“只要是红黄橙色的地方都可以,园子选个喜欢的吧!”

园子问这是要干啥?

她爸说:“给你盖个游乐园,顺便在周边弄个商业区。”

园子飞快的接受了这个理由,想着商业区应该挺大,于是一巴掌拍在了地图上红色最大块的地方。

铃木史郎有些意外的看着那片区域,若有所思的感叹说:“园子想选这里啊?”

铃木园子点头。

“为什么看上这里了?”

十二岁的铃木园子双手抱臂,还有点小骄傲:“这块环形土地的中间还有一片大湖,除了盖游乐园,正好还可以在游乐园里加一个水族馆啊!”

铃木史郎心说原来你还想要水族馆啊……

园子理直气壮:“姐姐说把她的礼物让给我了,所以我还要水族馆!”

因为他们家固定的宠溺教育模式,铃木史郎没等她撒泼打滚喊叫起来,忙不迭的说了一连串的好好好。

不过也对,铃木会长看着红红绿绿的地图上那片意外空置的地区:这么大片的荒地,他之前怎么老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呢?

过了几个月,铃木财团出了一份老厚老厚的计划书,向政府提出申请,要求承包迦具都陨坑。

官方声明说是准备大兴土木后,拿那片区域搞房地产!

——被陨石砸过了又怎么样,日本本来地方就不富余,那么大的一块地荒着太可惜了。

结果这份专业满分、评估优秀、简直就是给政府接盘用的完美计划,居然被驳回了!

铃木史郎当时是准备找总理谈心的,结果到地方了,发现坐在总理办公室里的人,是国常路大觉。

他那一瞬间的心情有点不太好形容:类似于【当年我感叹完家里不抓他没多久,国常路家就被国常路大觉搞死了,现在改感叹政府了,所以……政府莫不是又被这个货给反杀了?】。

黄金之王不动如山的坐在上首。

铃木史郎一贯是心里想的多脸上却很懵的类型,他听完了一长串的说明,对着身份变为黄金之王的国常路大觉,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

——就是园子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最常做的那个表情。

国常路大觉身边,有个自称“非时院”成员的中年男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啊”声弄的一愣,不由再次问说:“铃木会长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吗?”

铃木史郎配合的点头:“你说的挺好理解的。”

“不,这个问题比您想象中严重多了。”

中年男子神色严肃:“事实上,迦具都陨坑并不是陨石撞击了地球形成的,是名为迦具都玄示的前任赤王王剑坠落,进而造成的人祸。”

铃木史郎思考了一下区别:虽然破坏方式不一样,但就最终结果来看,那块地不还是荒着长草?

“它是怎么出现的……和我们要承包它有冲突吗?”

“工程量不可同日而语。”

中年男子解推了推眼镜,解释说:“迦具都玄示的王剑崩毁,对地表、及地表以下的深层地质,都造成了远超预计的影响,休整时需要起出的废土是陨石撞落时数倍,而沿海、或者说陨坑中心砸穿了的地方还需要加厚地层,单是前期工程需要花费的时间,就已经和你们原定的整体工程时间一样长了。”

“后续人工费用的堆叠,资金链条的周转,还有宣传和买卖开发,都会以年为单位向后顺延。”

非时院顿了一下,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铃木史郎:“事实上,御家也曾想过重建,但财政拨款只能分期,而在本身没有多少余裕的情况下,那很可能是个投进一大笔钱后,却依旧不上不下烂着尾的存在,恕我直言,重建迦具都陨坑需要的资金量,是贵方这份计划书列出金额的七倍还多。”

其实就算这样,建成了以后还是很赚的,但依照非时院的估算,铃木家的体量根本撑不到建好的那一天。

“这样啊……”

铃木史郎好脾气的看了他准备的资料,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盖吧。”

“哈?”

“我是说,”铃木史郎若无其事的看向国常路大觉:“情况我都知道了,七倍的钱确实有点麻烦,不过要是批的话,我们家还是可以做的。”

好赖是园子想要的游乐园,七倍……就七倍吧。

黄金之王的氏族“非时院”,是他控制国家的重要手脚,这里面都是些不一定能打、但才能卓著的精英分子,而因为黄金之王的特色,这些人虽然干着政客商人的活,本质上的行事标准全是“为国为民”这几个字。

听到铃木史郎的话,该中年男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终于可以把烂尾地产甩出去了,而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铃木家这等庞然大物,要是被这傻逼计划被拖破产了,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糟糕影响呢?

然而他英明神武的王国常路大绝先生,在面无表情的看了铃木史郎半天后,一言不发的选择了批准。

看着铃木会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中年男子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御家,依照我们的估算,不,就算铃木家的资金比我们估算的多得多,但也不可能——”

“可能的,”黄金之王稍稍眯起眼睛:“内部对铃木家的财产估算本就有所出入,何况他们家的能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大不少。”

“……既然这样,就应该提升监视等级。”

“监视也不会有用,铃木没有任何问题。”

黄金之王透过窗户看向远去的车辆,累了似的的闭上了眼睛:“铃木家最可怕的,是他们在金钱上的‘运’。”

这是个被财神眷顾的家族。

——不管世道如何,不管计划是否周全,不管是否有人心存恶念,铃木家的拥有的“运”,注定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们都只会拥有越来越多的金钱。

国常路大觉之所以在第一次驳回申请,为的就是亲眼确认一下,当年他看见的那些个铃木,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他所想的那种变化。

虽然当事人们似乎没有发现,但就这一面的结果证明,他确实没看错。

迦具都陨坑的事让政府干,也许尾大不掉还会拖累账面,但让铃木财团接手,那就注定了这个计划进行的过程中,也许会充斥各种阴差阳错,也许会有各种啼笑皆非的巧合,还有可能会有人插手使绊子——但在一连串磕磕绊绊的意外之后,那个新开发区一定会好好的建起来,并且大赚特赚。

这就是被注定好的“运”。

========

自那以后隔了差不多五年,铃木史郎于今天早晨,再一次听到了黄金老头威严又刻板的声音。

王权者必须有绝对的自主权,一个拥有发展氏族能力的王,别说跟大财团结亲了,不远不近结个盟都是震动各方的大事情。

何况王还有责任,还随时有可能掉剑死。

——其实随时可能掉剑死的只有赤王,但前代青王羽张迅死的实在让人猝不及防,所以在赤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情况下,其他王的生命安全也成了问题。

国常路大觉的话有理有据: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女婿吧。

临挂电话前,黄金老头本着为国为民的情怀问候了一下最近的交流会,最后额外提一句:“不要挣扎了,你的女儿不可能嫁人的。”

铃木史郎咋听咋觉得这是个诅咒,心说我早前腹诽你那些话,是不是都被你用超能力听到了?

可听到就听到了,你不高兴可以腹诽回来啊,诅咒别人的女儿算怎么回事?

但事实上,黄金之王只是说出客观事实罢了。

总之,宗象礼司离开这事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说仔细了连世界观都要重新洗一遍,铃木史郎成天担心她闺女累的神经衰弱,然后智障复发,根本不可能放任这种消息冲击她简单的思维逻辑。

所以他也只能没头没尾的、学着国常路大觉的语气叹息。

“园子,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未婚夫吧。”

为了让这件事尽快过去,须王环在时间离开学还早的时候,就被提前送去了学校。

——虽然大方向上看时静江夫人输了,但她还是成功的把私生子搂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顺带拿下了樱兰理事长的位子。

而另一边,园子在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之后,见到了严格来说是第五位,但实际上应该只是第四位的未婚夫人选。

凤镜夜,非私生非收养,长得同样十分高能,并且看起来就是个很会挣钱的“家族精英”。

顺带一提,他搁家里排行第三,和神宫寺莲一样,是个【就算大哥出走】了,还有个二哥能顶在前面的超级安全人选。

园子对此依旧持保留意见。

凤镜夜和须王环完全不同,但铃木园子看见他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累。

须王环偶尔会微妙的表现出一些缺爱的特质,虽然真的十分偶尔,不过因为他的日常状态过于灿烂,对比之下,那种孤单或是冷漠的神情就显得格外明显。

至于这个凤镜夜……

怎么这货看起来比须王环还缺爱?

而且不是偶尔缺,是每时每刻都在缺!

虽然靠直觉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气场,但在园子跟他相处的前半年时间里,满脑子都是“花好月圆我们今天到哪浪去?”这类想法。

当时,她只觉得凤镜夜人美心善身材好,能跟他过一辈子,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而在半年后的某一天,小兰参加了一个空手带表演赛。

表演赛嘛,主要目的是展示自我,小兰跟着同社的前辈从准备通道走出来的时候,园子可高兴可高兴的马上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两手各举着一个小红旗,兴高采烈的两步跑到栏杆前,半边身子都探出了观众席:表演赛前有个多校合宿训练,她都快半个月没看到小兰真人了!

毛利兰抬头正看到她在那一个劲的晃胳膊,当即被那个高难度的动作惊的一愣,不得不隔着遥远的距离使劲给她比划手势。

【快站回去一点啊园子,小心掉下来怎么办!】

她俩这十几年下来,多少也点亮了那么点心有灵犀的技能。

于是园子可大方的一挥手,示意她【放心吧,我自己看着呢!】

小兰无力的扶了扶额头:就你那零点五不到的战斗力,看着呢有什么用,你过马路不看车的时候还少了吗?

可惜两个人之间离的太远,前辈已经开始做准备活动了,她也没法做什么大幅度的提示。

只能踢一下腿看一下观众席,抬一下胳膊再看一眼观众席,寄希望于就算园子真的不小心掉下来了,她也能及时奔过去稍微帮她挡一下。

就在准备活动将要结束的时候,毛利兰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园子蹦跶着的那个前凸型露台上,似乎出现了第二个人。

看身形,约莫是个男的。

在踏进赛场前拿千分之一秒的不经意间扫视下,那个修长的人影似乎在园子身边停了停,然后等她从攻击的余裕再抬头时,台子上就已经没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和对手鞠躬问好时,毛利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那下,园子旁边的那个人……似乎挺用力的看了她一眼呢。

这一边的观众席上,凤镜夜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手上轻轻捏着没收来的小红旗,安静的听铃木园子读保证书。

“……室外及公共场合护栏高度,自踏步中心线量起至扶手顶端应不低于900mm,我保证将以完全符合规范的行为准则使用户外公共设施,不攀爬,不剐蹭,不刻意破坏——”

读到这里,园子小心翼翼的抬头,试图辩解:“镜夜。”

“嗯?”

少年清隽的面孔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若无其事的反问:“怎么了?”

“我没攀爬……”也没剐蹭啊!

何况这是体育馆吧?

体育赛事期间稍微激动一点,完全在许可范围内啊!

她只是高兴的摇小旗子,又没有往场地里乱扔垃圾……

“做出那种危险又让人担心的行为,”清亮好听的男声带着点惊讶:“园子完全没有想要跟担心你的人道歉一下的意思吗?”

“可是……”

——可是我没觉得你担心我了啊?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你刚才那会儿明明就是在生气啊!

那种冷冰冰的心情和担心有什么明确的关系吗?

当然了,她想是这么想的,但看着凤镜夜的笑容,莫名其妙的没敢说出口。

等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观众席这一周的灯便暗了下去,只有赛场中心和正中央的大屏幕是亮的,园子之前从小兰那里看到过比赛的流程简章,所以提前准备了荧光棒,这会儿东找西找的居然找不到。

眼见小兰都快下场了,她打call的道具还不知道在哪呢。

坐在她旁边的凤家三子像是才发现她超出普通幅度的动作,用恰到好处的关心口吻小声问:“是东西不见了吗?”

铃木园子咬着手指头开始回忆。

她今天中午出门的时候……拿的是哪个包来着?

然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半年来,她出门其实就没带过包。

就算收拾了包拿出了门,中途也会扔在车上或是让司机带回去。

至于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凤镜夜什么都准备好了呀!

于是她慢半拍的发现,她虽然在昨晚想着【去给小兰加油】这件事的时候,准备了个装应援道具的包,但早今天中午出门时,因为下意识觉得【和镜夜一起我什么都不用带】,所以……

所以她出门的时候两只手都是空的。

之所以觉得自己一直拿着东西,是因为刚出门遇到凤镜夜的时候,他递给自己了一个鲷鱼烧,而在鲷鱼烧吃完了之后,他又给了她一杯奶茶。

再然后……

铃木园子敲了敲脑袋:这之后的事情她怎么没什么印象了呢?

凤镜夜已经习惯了她偶尔像是突然死机了一样愣住,自然的将手背贴在她脸颊上探了探,确定她没发烧也没冷到,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手指。

手动上色的小红旗似乎是她用水彩自己画的,杆子上黑色的颜料在白皙的指缝间留下了两道清浅的痕迹。

啊,真的和小孩子一样呢……

未婚夫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捏着她的手腕轻轻擦拭起来。

铃木园子在手掌温热平实的触感下回了神,正看到他半垂着眼帘帮她擦手的样子,瞬间顿悟了。

对了,早上喝完了奶茶以后,凤镜夜就是用这个神态、这个动作,给她分别擦干净了两只手。

等他把手帕收起来,车就已经开到体育馆了!

原来是这样啊……

园子松了口气,怪不得她一路上都没意识到自己手边少了个东西。

黑暗却喧闹的观众台上,凤镜夜看到她暗沉的眼睛闪起了细碎的光芒,真个人像是突然放松了一样,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感觉接近于看到一只萎靡不振的毛团子,突然精神的竖起了全身的绒绒。

于是凤镜夜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半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放弃去猜测她的情感变化都是出于什么目的了,不过这种轻易萎靡下去、却又能立刻明亮起来的变化确实蛮有意思的。

铃木园子对未婚夫一直都非常配合,所以小小声的告诉他:“我忘记带给小兰加油的荧光棒了。”

凤镜夜同样配合的用小小的声音回答说:“那确实有点可惜了呢……”

园子真情实感的点头。

凤镜夜于是安慰她说:“这也不是你的错,下次要是想带什么东西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来准备吧。”

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铃木园子确实觉得这真是个好办法,于是心安理得的松了口气,并在对方安慰她等会儿出去吃东西的时候,认真开始思考自己想吃啥。

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中的铃木园子小姐犹豫了许久,不自觉的就把求助性的目光,转向了自己极其靠谱的未婚夫先生。

凤镜夜被她亮闪闪的眼睛看的有点想笑,突然有生出了种想掏出点什么喂给她吃的冲动。

于是他依照自己的这半年来的观察结果,选了园子潜意识里比较偏向但又不确定的门店,还体贴的问清了甜品所用的时令水果里,有没有她会过敏的杏子。

灯火明灭下,清隽挺拔的少年带着安和的神色讲电话,通话主题还是帮你吩咐餐点,这本来应该是个浪漫又暖心的画面——但直觉系的铃木园子小姐,却突然打脚后跟蹿起了一股凉意。

虽然这两件事之间没什么关联,但此时此刻,她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的一件小事。

凤镜夜是个很周全的人,而且极其擅长在包容别人的前提下、不轻不重的强调自己的特质。

事情的起因是园子爱好打游戏,而凤镜夜很体贴的说要陪她,还兴致勃勃的很是研究了一段时间。

因为战术眼光的问题,这个游戏没打多久,凤镜夜就完全上了手,但就在园子兴头正浓,三天两夜的熬夜肝装备时,戴着副金丝眼镜的凤镜夜先生,说自己用眼疲劳了。

园子从小到大没近视过,但是看他眼眶微红的样子……似乎确实挺严重。

于是在当天饭后消食的时候,她和凤镜夜去买了新的眼药水,然后照着说明书的精准要求,一天三四次的给他上药。

因为一开始就是当未婚夫妻相处的,所以园子对大多数身体接触呈无所谓状态,就这么三天两天的下来,她莫名其妙的就负责起了给凤镜夜滴眼药水的工作。

有时候打游戏打到一半,坐她旁边的美少年就突然摘下眼镜,微微皱着眉头捏住了鼻梁,像是难受一样侧身倒在她腿上。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园子就自然的拉开抽屉掏出眼药水的瓶子,然后轻轻摸着凤镜夜的眼皮,给他上点缓解疲劳的药。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园子时常打游戏打到一半,就要甩开队友按暂停,给凤镜夜滴眼药水。

游戏这种东西嘛,主要是虚拟社交,她虽然等级高,这种坑比事情干多了还是会被队友骂的,隔着一条网线,人家也不知道她有多少钱,刷屏喊坑都是小意思。

同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铃木园子小姐一方面觉得自己实在坑队友,另一方面也切实体会到了不友好的游戏环境确实容易湮灭激情。

然后她莫名其妙的就把游戏给戒了。

之后凤镜夜顺势删号,并且继饭后和她一起散步之外,又给两个人的日常里,添加了睡前互发邮件汇报日常的活动。

就这样,原本的游戏时间悄无声息的从园子生活中消失了。

现在想想……

她注视着少年清秀的下颌线,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虽然没有明确说过希望他帮自己带荧光棒的要求,但在前几天互相汇报日常的时候,她明明说过:自己最近在为小兰的表演赛组装应援的灯牌。

连她随口一句话都能记得的未婚夫先生,真的会忘了她连续汇报了好几天的应援物制作日程吗?

看到了那些制作日程的未婚夫先生,真的没搞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用的吗?

既然知道那些东西是为了谁、在什么时候用的,为什么中午出门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像提醒她加衣服一样,提醒她忘记带自己的心血产物了呢?

园子不由自主的歪了歪脑袋。

他是真的忘了……

还是因为根本就不想看到那些东西呢?

随着场馆内的灯光猛然间亮起,高挑俊秀的男孩扔下手边的小旗子,站起来向铃木园子伸出了手。

“走吗?”

暖棕色头发的女孩怔愣着坐在原地,神色纠结的开始上下打量他,然后在凤镜夜忍不住要为这个神态笑出声的时候,突然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

“镜夜,”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怕呢?”

被说了可怕的男孩瞳孔有一瞬间轻微的收缩,然后像是忍俊不禁一样轻轻笑出了声,弯腰将手压在她耳侧轻轻蹭了蹭。

“那应该是错觉吧?”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怕的凤镜夜却叹息着吻上了未婚妻小姐明亮的眼瞳。

在她因为痒痒闭上眼睛的时候,用额头抵着她的眉心,笑着说:“我明明都对你这么好了,除了说我可怕之外,未婚妻桑你偶尔……也多注意注意一下我的优点才好呀。”

这导致了就算分手时,被对方莫名毒舌的怼了一顿,凤镜夜在铃木园子这里的人设,依旧是个善解人意的美貌少年。

这种印象的顽固程度和颜值成正比,从根子上就是歪的,让想要动摇这一认知的某些人不由感到十万分的心累。

转折点,出现在某个眼光灿烂的午后。

铃木园子熬夜打游戏,从清早六点开始睡觉,迷糊到下午才清醒,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收到了前前任未婚夫须王环先生的邮件。

当然,发信人显示的是【铃木奥多】这个名字。

内容主旨是他们社团来了个新孩子。

铃木园子晕晕乎乎的刚从梦中醒来,一时半会儿的,完全没想起来须王环是哪个社团的。

她晃进洗漱间浇了凉水,清醒了:须王环根本就没跟提过自己是什么部的,他的日常就是一直絮叨:我们部我们部怎么了,孩子他妈孩子他妈怎么了,公主一公主二又怎么了。

有那么多公主的……难不成是话剧社的?

排小矮人和七个白雪公主吗?

不过他提过名字的公主少说也有二十个了,这是捅了公主窝了吗……

园子不由的开始思索:一窝的公主,得配多少个王子算够啊?

【我都忘了问了,你们是什么部的?】

【host】

【这是个啥?研究电脑主机的那种……还是专职上夜班的那种?】

【就是男公关部啊,为了取悦女性,抚慰诸位小姐寂寞的心灵!】

【哦,上夜班的那种啊……】

须王环收到这条邮件的时候气的嘴巴都鼓起来了,他们和专职压榨女性换取金钱的家伙才不一样呢!

【不一样?你们招待不女性客人吗?】

【招啊】

【收取费用吗?】

【……收】

【那就没什么区别了】

须王环认认真真的思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不同点。

【我们不上夜班】

【什么?】

【我们都是在部团活动的时候提供服务的,从来不上夜班!】

似乎是因为没见到她的回复,须王环想起了自己的初衷,紧接着发来了好几张模糊不清的偷拍照,其中的主体物,是个稍微有点模糊、但一看就是个人的东西。

依照图片配的文字,这是他们部新来的天然系部员。

【虽然长得像是很可爱的男孩子,但本体是更加可爱的女孩子哦~\\\\(≧▽≦)/~】

众所周知,对焦这种事情主要随缘,尤其环还是偷拍的,主体物部分没对上焦,画面左侧很近的那块反而照的十分清楚。

铃木园子一个像素点一个像素点的辨认了半天,觉得左边这人……

他长得可真像凤镜夜啊!

【像?那就是镜夜啊。】

须王环的回复都带着找到女儿的激动:【是我孩子们亲爱的妈妈!】

哦,这就是“孩子他妈”啊。

铃木园子面无表情的读完邮件,抬手就想把手机砸了。

因为声誉关系,铃木和须王家那场阴差阳错的“相亲”并不为人所知,但无论如何,当事人心里肯定是清楚的。

——就须王环那脑子,肯定早就泄露过认识她的信息了,结果凤镜夜这家伙居然从头到尾提都没提,全程装不知道!?

说不定须王环在邮件里一直用【孩子他妈】当代称,也是他本人授意引导的……

不,就看须王环现在这个语气,他真的知道凤镜夜声称那个必须好好陪伴的“未婚妻”,就是他脑子里的杀手小姐吗?

因为凤镜夜初始印象确实跟白月光一样高贵冷艳,这一破碎,动静大的园子霎时感觉到了一阵心口剧痛。

问: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前任是个当牛郎的切开黑还败兴的事吗?

答:在你的前前任,也就是揭露者本人,他居然也是个牛郎的时候!

再问:如果遇到了这种事,你能怎么办呢?

答:哇塞真爱的形象都破灭了,当然先找个树洞抱怨一下啊!

园子的日常谈心对象一般是小兰,她在小兰面前也没有什么丢脸的意识,但小兰除了上学,还要练习空手道,尤其赶上各种比赛扎堆、或是有前辈陪她练习的时候,园子除了蹲在看台上给她大声喊加油,平时根本就找不到和小兰说话的机会。

前文有提,园子是没有朋友的,在刨除掉毛利兰这个人选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找未婚夫。

然而晴空一道霹雳,她突然发现:让她火的想挠头发的、正是她才下了岗的前任!

而现在,未婚夫这个岗位上居然是空缺的!

于是她拿出手机翻了下通讯录,找到了西门总二郎。

她一开始给西门总二郎下的定义就是终生闺蜜,结不成婚还有情意在嘛,可是西门总二郎这个人吧……

铃木园子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行为模式,一般二般的情况下,西门都是拒绝主动和她联系的,偶尔遇到了,见面能点个头就是他心情好了。

可一旦园子闲着没事去找他,不管是邮件还是电话,基本都处于秒回状态,三更半夜都没例外过。

之前她和凤镜夜一起浪的时候,也曾经在某家商场的开幕聚会上见到过,进场之前,园子还在锲而不舍的用邮件跟他吐槽:凤镜夜今天穿的条纹西装裤实在是丑的奇葩(这条裤子困扰了她半个月),可是明明穿了这么丑的裤子,他居然还是这么好看!

等到正式入场,两个人在大堂遇见了,西门总二郎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的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等园子放下准备打招呼的手,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后,随着西门背影的逐渐远去,他的短讯回复,却带着一长串的花式颜文字发送到了她的手机上。

当时她就想:这人是不是精分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必须要装不认识的客观因素吗?

——在大环境看来,这两家掰掉是因为天灾人祸,就算婚没结成也差不到那里去,要园子来说,他俩毕竟都在一起住了小半年了,睡得一头乱毛的样子都见过了,还硬装不认识……

累不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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