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莲哪里会知道,朱凤英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你闺女在哪儿,你不知道?三天前你不是一大早,就把她送到你娘家去了吗?!”
邓奎先听了这话,脸色更沉了几分,如果他老娘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就是故意针对自己设的局!
朱凤英也不管梁玉莲的脸色有多难看,反而颇为扬眉吐气地大声说:“乖孙女,你快出来吧!你亲爹来了,他们不敢打你了!”
这下不仅是梁玉莲,在座的同村人都吃了一惊,那孩子竟然还在这儿?!
大家不由得扭头在这不大的房子里搜寻起来。不一会儿,离床不远的那个破旧衣柜里,传来一阵响动,衣柜门被缓缓地推开,本应该在几里外外婆家的邓秀宁,直接钻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梁玉莲忍不住失声尖叫!这是她完全没预料到的!
看到邓秀宁,朱凤英就兴奋地招呼她说:“秀丫头你快过来,快来认你亲爹!”
邓秀宁一出来,邓奎先就一直打量着她,只见她身材矮小,瘦骨伶仃,身上的衣服也显得十分破旧,看上去就像个没了妈的小猫崽儿。
邓秀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朱凤英的床前,有几道灼热的目光钉在她的背上,可是她却毫不在意。
她看向那个年轻又刚毅的男人,心中闷闷的,觉得又委屈又开心,想哭又想笑。
她上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他已经垂垂老矣,正躺在病床上靠着机器和进口药续命。那时候他手掌还是那么宽大温暖,看向她的目光尤为难过和内疚。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导致亲骨肉失散近七十年,她一生也因此坎坷艰难。
在亲生父亲临死前和他相伴,感受到他那动物本能一般的父爱和温暖,邓秀宁本觉得一生伤痛都得到了慰藉。
如今再见到这个年轻力壮意气风发的父亲,邓秀宁心中鼓胀的依恋和难过,让她哽咽到无法自持。
邓奎先也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饱含着复杂的情绪,她看上去又伤心难过,又依恋向往,还有难以忽视的喜悦。不知道她是经历了多少苦难,才在亲生父亲面前如此委屈又激动。
大约是亲生血脉之间的感应,在看到那双眼睛,看透了里面翻涌的思绪后,邓奎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邓秀宁的头:“好了,爹来接你了。”
一句话,终于让邓秀宁眼眶中的泪,倾泻而下:“爹!”
邓奎先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做无声的安慰。
朱凤英在一旁忍不住擦眼泪:”这丫头可算是等到你这个亲爹了,这几年,她真是过得猪狗不如!人家猪狗还能吃顿饱饭呢,她就没吃饱过……“
朱凤英絮絮叨叨地说着邓秀宁这些年吃的苦,在她的唠叨声中,坐在外头的一些人已经悄没声地朝着门外溜去了。
梁玉莲想要李代桃僵的事情暴露了,刚刚帮着她说话的人,都害怕邓奎先找他们麻烦。
村长瞥见偷偷溜走的那些人,心里又气又着急,只恨他自己坐得太靠前,都找不到机会溜走。
邓秀宁哭了一会儿,将心中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才感觉好多了。
邓奎先拍邓秀宁的背的时候,就感觉她比看到的还要单薄瘦弱,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她拍散架似得;捏捏她的手臂,也是瘦骨伶仃的,仿佛就是一根支愣着的细竹竿子。
邓奎先疼惜地说:“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
朱凤英撇嘴说:“还不是因为她那狠心的亲娘?你看谁家孩子一天到晚干活,还每次只给半碗饭的?每次她饿得实在熬不住了,才来我这儿弄点吃的,又不敢多吃,生怕她吃多了我就不够吃了。没想到梁玉莲还说她在我这儿吃了好东西,回去就更不给吃的了!”
邓奎先问邓秀宁:“是你奶奶说的那样吗?”
邓秀宁点头:“我不能吃菜,吃菜就要被打。”
邓奎先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拽了一下似得,疼得不行。要不是朱凤英确定,这孩子是梁玉莲亲自生的,他都要怀疑这孩子是梁玉莲抱养来骗他的。这样折磨苛待自己亲生骨肉的妈,还真是世间罕见。
再想起她刚刚哭着说舍不得亲生骨肉的样子,真是假惺惺得令人作呕!
而且,邓秀宁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多处都有破洞,梁玉莲母女倒是穿着簇新的衣裳,而且脸颊丰润,一看就是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家里没有穷的揭不开锅,还不肯给孩子好好吃饭,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邓秀宁和黄梨,都是梁玉莲的亲闺女,可两人待遇差别那么大,只能是因为一个有亲爹,一个亲爹不在身边。
亲闺女遭到这样的苛待,是因为自己没在她身边护着,邓奎先心中万分歉疚。
“以后跟着我,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好不好?”邓奎先安抚邓秀宁说。
邓秀宁乖乖地点头:“好!奶奶也跟咱们一起!”
”那是当然!“
此时邓秀宁总忍不住拿这个爹,跟垂暮之年的爹相比,相对于那个历经一世沧桑的老人,这个亲爹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亲近,也更能放下身段来哄自己。
而邓奎先也在观察自己这个小闺女,见她乖巧懂事,心中怜爱之意更甚,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坐着了。
到这时,邓秀宁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有一种自己被纳入到一副强有力的羽翼下保护的安心感。
邓奎先安抚了邓秀宁以后,才重新看向梁玉莲等人。
梁玉莲紧紧抿着嘴,提着一颗心,她不知道邓奎先会怎么对自己。
她畏惧于现在的邓奎先的气势和身份,可是转念想想,这儿是村里,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贪了人家的钱,占了便宜的,都是一根绳上面的蚂蚱。就算是邓奎先想要怎么样,村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这样想着,梁玉莲心中似乎安定了一些。
邓奎先看着梁玉莲,眼神瘆人:“梁玉莲,你之前还没和我离婚,就和黄七三生孩子,这是破坏军婚,是要受到部队的处理的!这件事我本不打算计较,可是孩子的事情,你是什么意思?想恶心我吗?!让我当了王八还不够,还要让我养野种?你是把我邓奎先当什么人了?!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老子看上去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邓奎先一通质问,让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
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是真正经历过铁血之战的人,身上杀伐之气,让这些平时只能在村里横的人,心生寒意,肝胆相颤。
梁玉莲直面着邓奎先疾言厉色的诘问,心中的侥幸早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浑身颤抖的可怜样。
见她那副涕泪四流的样子,邓奎先也觉得十分恶心,抱着邓秀宁站起来说:“在我和美帝国的大炮拼命的时候,黄七三在背后破坏我的婚姻和家庭,这事儿报上去,他至少得给我进去蹲个十年八年!你和那缩头乌龟的男人虐待我女儿,就是虐待军属,一样可以让你们进去!不过,我也得感谢黄七三,替我接下了你这个祸根子,不然回头还不知道会给我招来什么灾祸。今天,村里就给开个证明,把咱们的关系断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这么不待见这个闺女,以后你也只当没生过她就行!”
说着,他抱着邓秀宁,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朱凤英一巴掌拍醒目瞪口呆的村长:“你发什么愣啊!赶快去给开证明啊!”
邓奎先和梁玉莲结婚,并没有领结婚证,政府规定尊重各地风俗,这种乡下偏僻的地方,只要摆了酒,取得了亲朋好友的认可,双方的婚姻就是有效的。
没有结婚证要离婚,就需要组织上开出证明来。
所以邓奎先和梁玉莲离婚,村里开个证明就行。
村长回过神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其他的人也赶忙散了,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他们不知道邓奎先是忘记了,还是大慈大悲放了他们一马,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先溜肯定是对的。
村长给邓奎先和梁玉莲写了婚姻关系解除证明,邓奎先又让补了一份解除关系声明,以后邓秀宁由邓奎先这个父亲抚养了,因为梁玉莲对邓秀宁的虐待,邓秀宁和她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邓秀宁真是恨不得好好亲一口这个亲爹,想得太周到了!
被虐待的邓秀宁当然惨,可是以后,梁玉莲老了,肯定有许多人以梁玉莲养她不容易为由,绑架她孝敬梁玉莲了,断了关系也好。
邓奎先把两份摁了手印盖了章的证明看了几遍,才叠好收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然后他直接抱起邓秀宁,看都没看梁玉莲等人一眼,直接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你不是被送到外婆家去了吗?怎么从你奶奶衣柜里钻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咦……看到收藏真是欲哭无泪,为嘛仙女们那么冷酷那么无情直接提裙子走人?是我不够香不够诱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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