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许陈腐味道的空间里,烟雾一圈一圈,在局促闭塞的空间里,两个男人在昏暗的角落里,像是商量又像是对峙的样子。
这种对峙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小时了。
几个马仔各站一边,局面紧张中带着点异样的和谐,仿佛大家一直以来都对着现状见惯不怪的样子。
肥头大耳的男人穿着背心裤衩拖鞋,脖子上还是那条经常戴着的粗金链子,嘴里习惯性的叼着一根牙签。但眼神里好像藏了一只猎鹰般,目光炯炯的盯着对面一袭中山装正襟危坐的男人。
两家本来也相安无事,偶尔也会坐在一起寒暄一番,但像今天这样长久的沉默和相看不语还是头一回。所以马仔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视风向而动。
肥头大耳的罗昌平深不可测的眼神瞟向对方,对面的男人始终不动声色,深邃的眼眸里释放出一种不怒自威的信号。
男人心里想着:素来说好河水不犯井水,但今天明显有人破了戒,自然要论个清楚。
茶滘街里,谁人见了他不尊称一声陈爷?也就这罗昌平自从来了茶滘街后,没大没小惯了,在他们内讧时趁虚而入,茶滘街本来属于他们的管理分支之一,愣是让他连同潮汕帮给抢了去。
这笔账,至今仍没算过。
如今他罗昌平还想插只脚到山村街,自是不能答应,今天就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序,先来后到。
“陈爷,这事照我说,何必小题大做呢?都是自己人啦。”
罗昌平接过小弟递过来的烟,干脆半躺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但在陈爷眼里,他就是个目中无人的地痞毛头小子。
这些举动,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虚张声势罢了。
“自己人?那你茶滘街也是我们的了?”
陈爷拿起桌上的盖碗,用盖子拂了拂碗里的茶沫,若有似无的说了句话,听似轻飘飘的语气,但让人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威胁感。
罗昌平瞬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带着一丝阴狠的表情说:“陈爷这话就严重了,我们向来不会踩过界的。”
陈爷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瞪了眼罗昌平,真是睁眼说瞎话的癞皮狗。
“既然不踩过界,那我们山村街摊位保护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收了?”
前些日子,罗昌平趁着他们山村街重新排摊位名次,底下的马仔以渗透的形式插手他们的管理,有些摊档都被收取了不菲的保护费。
以前的茶滘街,就是让他罗昌平以这种形式一点一点的蚕食掉的。
如今在这装模作样,还真是够虚伪小人的。
“陈爷,我底下兄弟新来的,不懂事,我给他们赔罪。”
罗昌平抄起酒瓶子,就往旁边手下的头砸去,着实把陈爷身旁的几个手下都吓了一跳。
陈爷不惊不乍,只是鄙夷一笑,敲了敲拐杖说:“砸小弟算什么本事,谁该赔罪的,就该砸谁。”